“玉兒姑娘,打擾了。”
“安康殿下在嗎?”
“老奴有事求見。”
景陽宮門外,尚總管帶著幾個花衣太監突然到訪,單刀直入的求見安康公主。
玉兒愣了一下,但隨即點點頭,說道:“還請尚總管稍待,我這就去稟報殿下。”
玉兒關上大門,急匆匆的就又跑了回去。
她們自然不會拒絕尚總管的求見,只是見客之前,總是要收拾收拾,整理一下儀容外表之類。
安康公主聽到尚總管求見,趕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濕淋淋的頭發。
玉兒看準備的差不多了,才去開門把尚總管迎了進來。
還是和上一次一樣,尚總管只身一人進入景陽宮,讓隨行而來的花衣太監們守在了門外。
李玄貓在墻上,偷偷打量著尚總管,猜測他此來又有什么目的。
細細想來,最近一段時間,尚總管來他們這里的次數當真算的上頻繁了。
尚總管給足了禮節,參見了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本想讓這位年事已高的老公公坐下,但被尚總管拒絕。
“多謝殿下的美意,但老奴此來是為了傳達陛下的口諭,之后還要去其他幾位殿下那里,不敢耽擱太久。”
聽到“陛下”二字,安康公主都不禁有些恍然。
她都已經記不清自己的這位父皇是什么模樣了。
腦海中只依稀記得那件紅色的衣袍,以及那背后霸氣的黑龍圖紋。
大興王朝尊崇紅色,因此天子穿赤色龍袍。
安康公主記不得自己的父皇是什么模樣,但還記得那一身龍袍。
“陛下的口諭?”
侍立在旁的玉兒心中一緊,忐忑不安起來。
她既希望是好消息,又怕自己想多了。
多少年了,自打她們被打進冷宮之后,就不曾見陛下在乎過這里。
如今蕭妃娘娘已然身故,玉兒便不禁多了些想法。
“或許,殿下能離開這里呢?”
玉兒其實一直不明白,為什么當年安康公主也會被送到這里。
其他的妃子哪怕犯錯,也不至于連累自己的子嗣。
因為那畢竟也是陛下的血脈。
可安康公主就像是一個例外一樣,跟著蕭妃娘娘來到了這景陽宮。
這么多年,誰都不曾提起過其中的不妥。
如今,陛下或許有了糾正這錯誤的想法呢?
玉兒自己胡亂猜測著,抓緊衣擺的手都開始輕輕顫動起來。
尚總管見氛圍突然沉重,當即笑一笑:“殿下不必緊張,不是什么大事。”
接著,尚總管挺了挺身姿,語氣嚴肅的說道:“傳陛下口諭。”
“下月御花園皇家子嗣聚會,開設一場馴獸比賽,頭名有優厚獎品,并獲取相應積分。”
“今后每月聚會時,將不時組織相應比賽,以獲得積分。”
“年底積分最多者,可獲得明年單獨進行新春參拜的機會,與陛下獨處一日。”
說罷,尚總管躬身一禮:“公主殿下,陛下的口諭,老奴已帶到。”
“馴獸比賽?”
聽完口諭,安康公主面色古怪的重復一遍。
玉兒此時也滿是意外之色。
她們本以為是什么大事,結果就這?
永元帝出了名的不關心孩子,怎么會突然無緣無故的整這么一個比賽出來?
對于安康公主的反應,尚總管只是微微一笑,解釋道:“陛下只是怕眾位殿下平日里有些無聊,便組織一些具有趣味性的比賽而已。”
“公主殿下也知道,有不少其他殿下精力充沛,陛下怕他們無處宣泄,因此才有了這樣的比賽。”
“公主殿下不必多想,只需安心參賽就是。”
“所有皇子皇女,年滿六歲者,都必須參加比賽。”
“屆時還請公主殿下按時參賽。”
尚總管如此說著,安撫著安康公主的顧慮。
可安康公主皺了皺眉說道:“可尚總管,以我們景陽宮的條件,只怕難以參賽,這馴獸比賽也總得有獸吧?”
“景陽宮不是養了一只烏云豹嗎?”尚總管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只要是被飼養的動物,都可以。”
“哪怕實在沒有適合參賽的馴獸,也可以向內務府報備,申請一只臨時的馴獸。”
“但若是自作聰明,派了個人上去參賽,只怕要挨陛下的責罰了。”
尚總管開了個玩笑,安康公主噗嗤一笑,覺得哪會有人如此不著調。
“安康明白了,有勞尚總管前來傳達口諭。”
安康公主坐在輪椅上,施施然回了一禮。
看著這樣的安康公主,尚總管不禁在心中一嘆,但并沒有在面上表露出來。
他面色如常的行禮告辭道:“公主殿下,老奴還要給其他幾位殿下傳信,就不多叨擾了。”
“尚總管請便,玉兒幫我送一送尚總管。”
李玄在暗中,看著玉兒將尚總管送出門外,這才敢重新現身。
他回到安康公主的懷里,就聽到安康公主有些擔憂的說道:“阿玄,你也聽到了吧?”
“此事恐怕是給那幾位皇兄皇姐的機會,只是不知為何連我都要參與進來。”
安康公主雖然在景陽宮里長大,沒怎么接觸過外界,但每月一次的聚會,讓她早已明白自己那些兄弟姐妹們的真面目。
每月一次的聚會中,一眾皇家子嗣們雖然看似兄友弟恭,情同手足,但暗地里都較著一股勁兒。
不然老比個什么。
安康公主見過他們切磋武藝的時候,不止一次出現過重傷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她的這些兄弟姐妹們,言語上雖暖如春風,手底下卻寒如冰霜。
那幾個哥哥姐姐,每個月都要拿自己說個事,說這個可憐,那個擔心的,一定要吩咐人好好照顧十三妹什么的。
一開始她還當過真,次數多了也就悟了。
安康公主把這些話從小聽到大,每月一次,次次不落。
可她在景陽宮的日子卻從未見過好,反倒越來越艱辛了。
但即使如此,安康公主也不怨這些哥哥姐姐們。
只要他們不來欺負自己,就已經算得上是網開一面了。
也虧得如今太子未立,哪怕再不待見安康公主的,也頂多是冷臉相對,對她不理不睬。
反倒是那些虛情假意的,更讓安康公主作嘔。
所以她每次到了御花園聚會,都是找個角落,眼睛一閉就睡個一天,省得自己心煩。
皇家子嗣之間,以血脈和外戚勢力,各有陣營。
安康公主雖然年紀小,但也明白這不是自己該摻和進去的漩渦。
因此先前表露出了自己不愿參賽的態度。
哪曾想尚總管卻直接斷了她的念頭。
只要年滿六歲都得參加,而且還是馴獸比賽,既然如此安康公主就沒有不參加的借口。
“阿玄,你說這事我們該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