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月一把拎住這才人的衣襟,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
“賤人,沒有想到吧?”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那才人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可當她看到站在王素月身后的一眾人之后,更是小臉煞白,緊接著就立馬又紅了眼。
“梁楚楚,你這個賤皮子!”
“才當了幾天宮女,就真把自己當奴才了。”
梁楚楚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答道:“胡才人,楚楚現在本就是一個宮女,看來是您沒弄清楚事實。”
這個胡才人本名胡雁秋,家世跟梁楚楚類似,也是文官一方送入宮廷的女子。
要真論起來,梁楚楚和胡雁秋以前還是“好姐妹”呢。
可看看現在胡雁秋對梁楚楚的態度,這塑料姐妹情不要也罷。
“你!?”
胡雁秋指著梁楚楚,又驚又怒,渾身發顫。
這個時候李玄匆匆趕到,在墻頭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
“還好還好,及時趕到。”
貓霸它們晚一步趕到,但也稀里糊涂的趴在李玄身邊,圍觀起眼前熱鬧的人族。
它們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見到李玄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便也跟著乖乖圍觀。
四只可愛的貓貓,整整齊齊的揣著手趴在墻上,就差再來點小魚干了。
啪——
突然的一聲脆響,嚇了貓貓們一跳。
“賤人,還敢聒噪!”
被王素月賞了一個大耳刮子,胡雁秋感到腦袋嗡嗡的。
她回過神了,聲厲色荏的叫道:“王素月,你憑什么打我?”
“魏公公,快救我!”
“王素月她瘋了!!!”
胡雁秋回頭去喊魏成吉,但魏成吉只當沒有聽見,望著遠處的殿宇發著呆。
沒成想這家伙演老年癡呆竟然如此拿手。
“魏公公!”
見魏成吉壓根不管自己,胡雁秋都快急瘋了。
王素月那是什么手勁兒,再挨她幾個耳刮,胡雁秋以后就得當“聾貴人”了。
“怎么?還不死心?”
王素月說著一招手,鄧為先當即押了個宮女上來。
看到這個宮女,胡雁秋不敢再吱聲了。
胡雁秋剛才看到王素月和梁楚楚一起出現的時候就知道事情要糟了。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遭到了這種地步。
“認識吧?”
王素月表情玩味的問道。
胡雁秋淡定的搖頭道:“不認識。”
這一點,胡雁秋說得是實話。
胡雁秋只是知道有這么一個人而已,并沒有親眼見過。
這些事情都是別人幫她安排好的,自己只是出了個名義而已。
啪——
胡雁秋話音一落,王素月又賞了她一耳光。
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是胡雁秋否認就可以脫身的嗎?
她敢做就得承擔風險,現在被抓個現行,王素月只是扇她耳光,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要不是知道她背后的家族能保下她,王素月又豈能輕易放過她。
與其讓她的家族出面,讓她受一些不疼不癢的處罰,王素月寧肯自己出氣。
“賤人,賤人,賤人……”
王素月一聲聲的罵著,一只素手掄圓了往胡雁秋的臉上糊。
“啪,啪,啪……”
有力而清脆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胡雁秋就被打得跟豬頭一樣。
“王,素月,你用私刑,我一定會告……”
不等胡雁秋說完,王素月當即答應道:“好啊,我這就帶你去內務府找趙總管理論理論,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活?”
接著王素月一指被鄧為先帶上來的宮女:“再把她也帶上,看看還有多少人參與了你的陰私,我們連根崛起,正好清一清這延趣殿的齷齪。”
魏成吉陰沉的掃了一眼王素月,但隨即挪開了目光,繼續裝傻充愣。
王素月也不是失言,而是她先前在暗中看到了魏成吉給胡雁秋退錢的舉動。
“現在才退錢,早干嘛了!”
要不是現在還不能徹底撕破臉皮,王素月都想給魏成吉也來上幾耳光。
這宮中嬪妃何其多,想要輪到一次侍寢,那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能等來的。
結果就是這樣的機會,還有人想從她手里撬走,王素月怎能不氣。
只不過氣歸氣,她現在仍舊位卑權輕,還只是一個才人,哪怕抓他們個現行,也沒有更好的處置辦法。
胡雁秋的家里也不差,這么一件事保她并不難。
她害怕去內務府,只是知道趙奉跟她家里關系不好,而且從中安排事宜的人,并不是她的下人。
人家替他辦事,只是看在家族的面子上。
如果自己不僅把事情辦砸了,還讓家族蒙受損失,恐怕胡雁秋以后再也得不到什么像樣的支持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著一桿秤,時時刻刻的稱量著每一份利益。
而此時,胡雁秋已經認了。
這回算她栽了,就給王素月出一次氣。
而魏成吉先前的那些話,她此時才聽懂。
知道王素月頂多給自己幾巴掌,讓自己疼兩天罷了。
胡雁秋頓時眼神堅定,緊閉嘴巴。
“好,給你打。”
“這回是我錯了,我認打認罰!”
胡雁秋想通了之后,突然硬氣了起來。
王素月更是氣得牙癢,耳刮子扇起來越加用力。
胡雁秋的腦袋有節奏的左右搖擺起來。
“一,二,三……”
李玄默默的數了起來,圓滾滾的腦袋也跟著不自覺的左右搖擺。
一帶二,二帶三,三帶四。
墻頭上的四只貓跟中了邪一樣,整齊一致的左右搖擺,應和著王素月扇耳光的節奏。
一連打了幾十下,胡雁秋都已經神志不清了,魏成吉才回過神來,開口道:“王才人,差不多了吧?”
魏成吉笑瞇瞇的上前阻攔。
王素月也不啰嗦,直接松開了胡雁秋的衣襟。
胡雁秋頓時軟倒,魏成吉適時出手扶住了她,不至于讓她狼狽不堪的滾倒在地。
“這件事魏某也有不查之罪,還請王才人恕罪。”
魏成吉陪著笑臉。
但王素月怎么也是笑不出來了。
她冷著一張臉,回道:“那就希望印房公公能保證沒有下次了。”
“否則,我爹的脾氣可比我還要暴躁!”
魏成吉笑臉一僵,如今王素月已經得了圣上恩寵,自己再也拿捏不住對方,這種身份的變化讓他有些難受,可他馬上掩飾過去自己的尷尬,笑著接道:
“是極是極,還請王才人有機會替魏某給忠武將軍大人帶個好。”
言盡于此,雙方也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王素月沖鄧為先使了個眼色。
鄧為先隨即把那個宮女推到地上。
這是原本伺候在王素月身邊的五個宮女之一。
可現在嘛……
“魏公公,這個宮女就交給你處置了。”
“正好也讓我看看您有多少誠意給我爹問好。”
王素月今日的話格外的不客氣。
魏成吉哈哈一笑,嘴里不住的說著:“放心放心。”
這可把這個宮女嚇了一跳。
有些人老實是環境所迫。
隨著環境的變化,稍微有更多的誘惑出現,這“老實人”就變壞了。
眼前的這個宮女就是如此。
以前她沒有任何被利用的價值。
但被王素月選中之后,一切就不同了。
隨著那些人開出的一個個價碼,老實人的人設也立即崩塌。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宮女,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嚇得魂飛魄散。
尤其是看到魏成吉盯著自己的陰冷目光,更是難以自已的顫抖起來。
“王才人,王才人,你就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奴婢也是一時糊涂,絕對不是存心想要害您!”
但不管這個宮女如何苦苦哀求,王素月和身邊的人都只是對她投來冰冷的目光。
誰都不會憐憫一個背叛者。
背叛者除了被利用和拋棄以外,沒有任何的價值。
或許當他們還有被利用的可能的時候,還可以讓自己茍延殘喘。
可當他們失去利用價值的瞬間,他們便是最急需被處理掉的垃圾。
王素月率先帶著她的人轉身離去。
那被扔在地上的宮女只能看著他們不斷遠去。
就在剛才,自己明明也是其中一人。
可現在她不管如何也再也融不進去了。
更加可悲的是,還有更加殘酷的命運等待著她。
“胡才人,胡才人,你不能不管我啊!”
“之前我們都說好的,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會保我……”
宮女話未說完,便看到胡才人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宮女再也不多廢話,頹然癱坐。
魏成吉本來一直在默默的看著這宮女的反應,現在看她突然安靜下來,不禁感到無趣。
“來人,把胡才人送回去。”
“然后再好好招待我們這位新朋友。”
李玄搖搖頭,打算跟著王素月回去,再好好看完結局。
他見貓霸它們也就剛才打耳光看得有趣,怕它們無聊就先讓他們回去。
貓霸和奶牛欣然離開,倒是胖橘硬要跟李玄一起去看完結局。
這倒也沒什么,李玄便應了下來。
等到他們跟著王素月一起回到別院,這些在路上憋了一路的人們才開始交談起來。
一開始,氣氛還有些沉悶。
出了這檔子事情,哪個主子能有好心情。
因此包括兩次的四個宮女格外沉默,一直在偷偷看王素月的臉色。
鄧為先反正一直都是個木頭臉,這種時候反倒有了優勢。
一回到別院,王素月就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后回頭看著如今身邊的四個宮女和一個太監。
他們齊齊停下腳步,低眉順眼的等待著王素月的命令。
“好了,除掉身邊的禍患,還出了一口氣,這是一件好事!”
接著王素月臉上綻放笑容,拍了拍梁楚楚的肩膀。
“你這回做得很好,本才人非常滿意。”
王素月露出自己的一口銀牙,大咧咧的笑著,活像哪家的大姐頭。
梁楚楚看著她這標志性的笑容,不禁心中一動,莫名的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以前還不諳世事的時候,她們總是會出席一些同樣的場合,一來二去的就熟了。
只是后來漸漸的被家族的立場所影響,開始慢慢生疏。
王素月比自己晚熟,梁楚楚懂事早一些。
因此當年是她先推開了王素月,更是成了冤家,一見面就彼此冷嘲熱諷。
王素月當年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突然對她不好,追問過她好幾次。
當時梁楚楚只惱怒王素月的蠢笨。
可后來漸漸長大,總是難免心有愧疚。
若是自己也懂事的晚一些,分明她們還能在一起多玩幾年的。
后來,梁楚楚更是不止一次羨慕過王素月的“蠢笨”。
人活得太聰明,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梁楚楚默默的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恭敬的說道:“多虧了才人運籌帷幄,奴婢也不過是依計行事。”
梁楚楚說著,走到了一旁的池塘邊,然后找來一根樹枝,從里面挑出來一個包袱。
梁楚楚將濕淋淋的包袱捧到了王素月的面前,看著她說道:
“這些是他們交給奴婢的財物,還請王才人笑納。”
這一刻,原本梁楚楚死氣沉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調皮的神采。
王素月看到那熟悉的眼神,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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