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玩意兒?”
李玄看著絹布上的詩句,卻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鄧為先的干爹讓鄧為先如此費盡周折的將這么一塊兒寫著詩的絹布送進來,就這么扔在地上,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難道這是一首反詩?”
李玄頓時腦洞大開,但翻來覆去的看,卻怎么也沒有看出有謀反的意思。
“藏頭詩?藏尾詩?”
“豎著看?斜著看?”
“正著念?倒著念?”
李玄在這折騰了半天,但怎么也看不出這里面的玄機。
他先將詩句一字不落的記下,然后又看了看四周。
草坪的附近沒有任何的遮擋物,空空曠曠的。
只要有人路過的話,恐怕馬上就會看到這地上顯眼的絹布。
先前李玄看的分明,鄧為先是故意扔到這個方向的。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這塊絹布就沒有打算藏著,而是希望讓素流苑的人發現。
只是,鄧為先選擇的地點實在是并不怎么好。
這里雖然足夠顯眼,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但只要稍微一查,不難查到鄧為先的頭上。
鄧為先剛才為了動作隱蔽,雖然扔的時候牟足了吃奶的力氣,但距離還是不夠遠。
只要查一查素流苑今天進出的外人,并且將每個人的路線甄別一番,恐怕鄧為先的嫌疑會是最大的。
想到這里,李玄趁著還沒有人發現,直接叼起了地上的絹布,然后離開了此地。
就連草坪上的那塊石頭,他也一腳踢飛,給甩到了灌木叢里。
李玄貓貓祟祟的在素流苑尋摸起來,打算幫鄧為先找一個更好的地方。
“容易被人發現,又不會懷疑到鄧為先的地方……”
“讓我好好想一想。”
李玄小心翼翼的躲著人,盡量沿著院墻和屋檐行動。
他對這里也并不是很熟悉,此外還得躲著有人目擊到自己,一時半刻間,還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
可就在這個時候,李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咦,上一次馮昭媛和王素月密談的那個房間,應該就是馮昭媛的閨房吧?”
李玄趕緊去確認,發現這里正門窗緊閉,悄無聲息。
“是了,馮昭媛在陪著王素月在院子里吃飯,這里也就不需要有人伺候了。”
出于安全起見,李玄溜到墻角聽了一下里面的動靜,發現真的沒有人之后,他迫不及待的翻窗而入。
進來之后他才發現馮昭媛的閨房著實不小,上一次接見王素月的只是最外邊的房間,里面還有幾個更小一些的房間。
李玄溜達了一圈兒,找到了唯一有床,看著最像馮昭媛臥室的地方。
他直接跳到了床上,把嘴里叼著的絹布塞進了枕頭底下,害怕馮昭媛看不見,故意露出了一角。
“這樣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鄧為先從來沒有靠近過這里,而且除了在解決肚子痛的時候以外,一直處在別人的視線中。”
“如此一來,怎么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了吧。”
李玄當真是為鄧為先操碎了心。
也許是愛屋及烏吧?
他反正是不想看到玉兒的這個弟弟出事。
姐弟倆有任何一個出事,李玄也都很難接受。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動靜,似乎有幾個宮女正在往這里走來。
李玄不敢耽擱,遮掩好自己闖入的痕跡之后,直接翻窗離開了此地。
幾個宮女進入馮昭媛的房間之后,開始進行著打掃的工作。
李玄悄然無聲的離開了這里,回到了院子那里,看著侍立在旁的鄧為先。
比起先前,他雖然仍舊緊張,但相對而言已經放松了不少。
事情已經辦了,結果如何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雖然李玄現在還不清楚絹布上的那首詩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從鄧為先的反應來看,只怕是干系不小的。
而且昨晚鄧為先的干爹說的也很清楚,若是東窗事發的話,就連他也保不住鄧為先。
接下來,李玄也懷著忐忑的心情,在暗中陪了鄧為先一整天。
王素月用過午膳,稍事休息之后,便辭別了馮昭媛,開始在彩云宮拜訪著諸位娘娘。
王素月拜訪時,給每一位娘娘都準備了精致的小禮物,而且看那些娘娘們的親切態度,其中有不少人似乎也都是王素月的舊識。
如此看來這些嬪妃娘娘應該大概率都是勛貴一方,或者與勛貴一方交好之人。
“原來今天是來拜自家的碼頭啊。”
李玄也總算明白王素月今天為什么要如此大費周章。
只怕她不日要晉升為嬪妃的事情并不是謠言,而是板上釘釘了。
只是這么快就能從延趣殿搬到彩云宮來,王素月也當真是了不得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玄能明顯的看到鄧為先的狀態正在逐漸放松。
估計他此時也已經明白,既然事情已經做了,不管他如何緊張都無法改變結局。
與其繼續這么折磨自己,倒不如放松一些。
王素月今日的拜訪之旅順利結束,跟著太陽公公一起打卡回家。
這一下午走下來,可給王素月累得夠嗆。
一回來就喊著累,卸下了一身的束縛,打算好好洗個熱水澡。
這種活就沒有鄧為先什么事了。
自然由另外的宮女們負責。
王素月大手一揮,讓陪著她走了一天的鄧為先和梁楚楚先回去休息。
鄧為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一頭就鉆進了房間,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李玄看到胖橘在這里,便把盯著鄧為先的任務交給了它,然后自己又返回了馮昭媛的素流苑。
他想要親眼看看,馮昭媛看到那張絹布時,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這絹布上的詩到底有什么秘密,以至于讓鄧為先的干爹一定要把這東西送到馮昭媛的眼前。
事實證明,宮里的貴人都有睡前泡熱水澡的習慣。
李玄來的時候,時機可謂是恰到好處。
眼見著里面水氣蒸騰,窗戶又被那些多事的宮女放了下來。
李玄著急忙慌的扒到了窗邊往里看。
“關著窗戶的時候,馮昭媛發現了絹布怎么辦?”
“大局為重,我也只能不拘小節了。”
李玄跟個小人似的,站在窗戶邊,透過縫隙往里看,看得那叫一個聚精會神,生怕誤了什么大事。
至于馮昭媛洗澡時的無關細節,就不在這里多加贅述了。
大家都是忠厚老實的謙謙君子,想必都對這種無聊的事情毫無興趣。
這種無聊的事情還是讓小貓咪獨自背負吧!
“啊!?”
“不愧是王素月的表姐。”
“這也太……”
李玄禁不住的嘖嘖稱奇,很快就忘記了自己的來這里的目的。
許久之后,窗戶再度被打開。
李玄意猶未盡的回到了墻頭上。
透過窗戶,馮昭媛在水汽的襯托下,美艷的不可方物。
還有些濕潤的烏黑發絲,偶有一縷貼在她的玉膚上,映得欺霜勝雪。
黑更黑,白更白。
彼此相稱,如謂陰陽。
對立而又和諧的美感,襯托在馮昭媛的身上。
這后宮之中當真是云集天下之美。
馮昭媛此時換上了一件嶄新的里衣,準備躺下歇息。
可她剛把被褥掀開,就不禁面色一變。
馮昭媛毫不猶豫的扯出枕頭下的絹布一角,面色一沉。
她可以確定,這不是屬于自己的東西。
而在昨晚之前,她也確信自己的床上不曾有過這么一張絹布。
瞬間,馮昭媛睡意全無,拿著手上的絹布坐到了桌椅旁,就著燭火看了起來。
暗中偷看的李玄也打起了精神,想看看馮昭媛看到這首詩會有什么反應。
馮昭媛很快就看完了詩句,可接下來的反應卻有些曖昧。
只見她面色驚疑不定,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難道她也看不懂?”
李玄以學渣之心,度馮昭媛之腹。
馮昭媛猶豫了片刻之后,馬上就叫來了人,穿好衣服之后匆匆離開了素流苑。
皇宮里是有宵禁的,過了戌時之后不得隨意走動,否則被大內侍衛發現之后,沒有合理的理由就會受到嚴懲。
但彩云宮有些不同。
這里居住的都是得寵的嬪妃。
因此這里不是大內侍衛巡邏,而是由內務府的花衣太監負責守衛。
夜晚中,也可以走動一二,只要別太過分,花衣太監是不會干涉的。
因為不僅永元帝偶爾會來彩云宮寵信妃子。
那些被召到甘露殿的嬪妃們也會深夜回來。
因此,花衣太監們總不能每一個都過問一二。
再者說,這些娘娘們和太監宮女可不是一回事,誰敢瞎問。
除非是遇到刺客之類的特殊險情,否則這些花衣太監平日里的工作就是裝傻充愣,當好自己的木樁。
馮昭媛只帶了一個宮女,簡裝出行,來到了一處彩云宮中的華麗宮殿。
這里和她的素流苑相比,一看就高出一個檔次。
李玄跟在馮昭媛的身后,看到了此地的牌匾。
停云宮
馮昭媛派人通傳之后,就匆匆走了進去。
李玄也記得這里。
白天的時候,王素月來拜訪的第一個地方正是此地。
“我記得好像是趙淑妃住的地方。”
先前,李玄跟著鄧為先的時候,還見過這個趙淑妃呢。
如此看來,這個趙淑妃很可能是勛貴一方在后宮的“大姐大”了。
馮昭媛這邊一發現絹布就來找她商議,可見對方的地位。
“讓我再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玄正要繼續往里一探,結果突然看到停云宮里冒出來好多玄衣太監,把守住了個個入口,屋頂和墻上也站滿了人,守衛森嚴的和趙奉身邊的花衣太監有的一比。
“這都哪學的臭毛病!”
李玄看到這一幕,氣得直咬牙。
可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玄衣太監,將冷漠的目光轉向了他。
李玄寒毛炸起,感覺到實質般的殺意,也顧不得賣萌迷惑對方,直接轉頭就跳下了墻頭。
隔絕了視線,那股殺意才漸漸消失。
李玄心有余悸的逃離此地,心中不禁罵道:
“我就知道這里有變態,連可愛的小貓咪都不放過!”
感謝各位書友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