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總管見李玄一臉無語的看著自己,張了張嘴,一肚子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李玄竟然搖頭了。
“是不想瞞著安康殿下和玉兒嗎?”
李玄立即點點頭。
如此簡單的理由,讓尚總管都無從反駁。
“這可如何是好?”
尚總管好久沒有感到如此棘手了。
多少年了,他從未辦砸過永元帝交代下來的差事。
可今天在李玄身上,尚總管的這個記錄好像就要被打破了。
最后,尚總管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閉眼調息。
先前以他為中心擴散開的神秘氣息也漸漸消散。
隨著氣息消散,沒過多久,趙奉就重新走了回來。
“干爹,這就講完了?”
他的表情有些意外。
尚總管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出了些岔子,我們去見陛下一面吧。”
這件事情尚總管自己做不了主,需要得到永元帝的同意。
“阿玄,跟我們去一趟甘露殿吧。”
李玄眼神一動,這地方的名字他也聽過好幾次了,知道那里是永元帝的寢宮。
“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和永元帝見面了嗎?”
李玄這一次沒怎么猶豫就點了點頭。
他倒是很想見一見安康公主的這位父皇,看看永元帝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見到這一次李玄答應了下來,尚總管不由得在暗中松了口氣。
他還真怕李玄這一次也拒絕他。
趙奉在一旁聽到要面圣,面色也不禁凝重起來。
他沒有想到,干爹和李玄的交談也會出現阻礙。
可若是他知道,一人一貓之間的交談還沒等開始就被扼殺,恐怕要更加詫異了。
“走吧。”
尚總管對李玄伸出胳膊。
李玄也不客氣,直接順著尚總管的胳膊站到了他的肩頭。
接著兩位總管便縱起身形,讓李玄都不禁瞇起了眼睛。
他的尾巴下意識的纏住了尚總管的肩膀,生怕被強勁的風壓給吹下去。
“好可怕的輕功啊。”
尚總管不僅速度飛快,還無聲無息。
趙奉也緊隨其后,沒有落下一步。
等他們來到甘露殿附近,他們的速度才慢了下來,然后開始整理衣衫,走到宮殿前時,剛好完成了整理的動作。
“兩個老頭這番操作倒是很優雅啊。”
李玄忍不住暗中贊了一聲。
他們抵達甘露殿之后,立即讓門口的太監通傳一聲,求見永元帝。
過了沒多久,永元帝的掌燈太監王喜親自出來迎接,領著他們走入了殿中。
進來之后,李玄對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暗。
“永元帝這是舍不得點燈嗎?”
遠遠的他就看到殿內唯一的光亮所在。
一張巨大的書案后,一個身形魁梧,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正披著一襲赤色的龍袍,坐在那里批閱奏章。
“他就是安康的父皇,永元帝嗎?”
李玄站在尚總管的肩頭上,認認真真的打量著永元帝。
永元帝看著也就是三四十的模樣,保養的非常不錯。
只是他的鬢角上已經染上了幾縷斑白。
那些白發跟他年輕的面容很是不相稱。
永元帝沒有理會剛剛進來的他們,繼續認真批閱著奏折。
尚總管和趙奉也是識趣的侍立一旁,靜靜的等待著。
“看起來倒是一位勤勉的皇帝。”
李玄默默的做出評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誰也沒有感到急躁。
就連李玄也是如此,他默默的看著這位大興的皇帝,想要更多的看出點什么。
看膩了永元帝之后,李玄就挪開了目光,又轉而打量這座甘露殿。
說實話,跟李玄所預料的有不少差距。
這里并沒有多么的奢華,甚至相比起其他的一些宮殿,顯得很是樸素。
除了殿內那八根雕龍梁柱氣派了一些,其他都只算的上是一般般。
“這家伙除了納妃太多,好像也還可以。”
李玄之前在延趣殿剛見了一批新入宮的才人,覺得自己在這一點上絕對沒有冤枉永元帝。
“認真工作的色鬼皇帝嗎?”
觀察了一陣,李玄已經給永元帝打上了標簽。
許久之后,永元帝才合上了最后一本奏章,疲乏的揉了揉眉心。
有親信太監上前收起了所有的奏章,并且立即送了出去。
永元帝如往常一樣,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王喜上前為永元帝按摩頭部。
這時,甘露殿內響起了一聲嘹亮的貓叫。
“喵!”
怎么回事?
還裝個沒完了!
等了半天的李玄不滿的叫了一聲。
這下子,甘露殿內落針可聞,寂靜如鬼域。
李玄能明顯的感覺到,腳下的尚總管晃了一下身形,但面上古井無波,好似無事發生。
一旁的趙奉也是如此。
倒是那個給永元帝按摩的王喜,手忍不住一顫。
永元帝睜開了眼睛,慢慢坐直了身體。
“陛下恕罪,老奴手笨,驚擾了陛下。”
王喜趕緊挪到一旁跪下請罪,絲毫沒提李玄的貓叫。
永元帝揮揮手,讓王喜先退下。
王喜連連告罪,跪著出了甘露殿,那速度竟是比趙奉快得多了。
李玄看著王喜身子不動,自行滑出甘露殿的動作,不禁驚為天人。
“這是什么武學!?”
李玄頭一次看到有人施展如此詭異的身法,嚇得他都合不上嘴。
這時,永元帝也不顧李玄有多么驚訝,開口說道:
“怎么,等得不耐煩了?”
一聽這話,尚總管和趙奉齊齊下跪,不敢吱聲。
李玄也不繼續站在尚總管的肩頭上,直接跳了下來,然后不緊不慢的跳到了永元帝的桌案上。
先前這里堆滿了奏章,如今都被拿走,倒是干凈了許多。
除了筆墨紙硯以外,唯有碩大的玉璽最為顯眼。
“這就是大興的傳國玉璽嗎?”
李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怎么?”
“想要嗎?”
永元帝也是第一次見李玄,對這只靈獸他早有耳聞,因此也是好奇得緊。
李玄默默搖頭,端坐在永元帝的身前,尾巴一兜,圍在了身前,露出了那枚帝鴻骨戒。
他看著永元帝,看他到底有什么話要說。
沒錯,李玄相信尚總管想要傳達的就是永元帝的意思。
永元帝也默默的看著李玄,霸道之氣漸漸顯露,威壓李玄。
一國之君的氣勢確實不凡,但李玄現在只是一只貓。
永元帝的氣勢都不如一位高品強者來得實在。
李玄當即閉上了眼睛,做出一副假寐的模樣。
見到這個反應,永元帝的氣勢頓時一散,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本以為這貓擁有靈智,可以用氣勢壓服,占據先機。
結果李玄跟普通的貓一樣,直接眼睛一閉,一副不聞不問的模樣。
氣勢這種東西玄之又玄,很大程度上是自己對自己的心理暗示。
但假如對方直接把你當成空氣一樣對待,除非是那種來自可以威脅生命的氣勢,否則便不會太過好用。
一個乞丐假如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皇帝,頂多覺得你氣度不凡罷了。
但若知道皇帝可以輕易的執掌他的生死,乞丐可就要嚇破了膽了。
歸根到底,唯有死亡才能讓人感到害怕。
除了生死以外的東西,再怕又能怕到哪里去呢。
永元帝看著閉目假寐的李玄,不禁皺起了眉頭。
尚總管和趙奉一直在心驚膽戰的默默觀察兩人的反應,此時見到局面僵持下來,尚總管趕緊開口稟報道:
“陛下容稟,老奴無能,有一事不敢自作主張,這才帶著靈貓阿玄覲見陛下,尋求圣意。”
尚總管將話說得極為恭敬。
放在平日里,尚總管跟永元帝匯報時雖然也會很恭敬,但不會特意拽詞。
他現在說的如此官方,也是為了讓李玄恭敬一點。
尚總管雖然知道李玄靈智不凡,但也正因為這份靈智,很可能對永元帝有所意見。
尚總管只希望李玄能乖一些,不要鬧事。
否則,兩邊的關系僵硬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李玄需要永元帝,永元帝也同樣需要李玄。
他們完全可以是互幫互助的關系。
但有的時候,氣場不合這種事情可不是虛無縹緲的。
永元帝習慣了別人的服從。
可李玄作為一只貓可不一定會同樣遵從他們人族的規則。
這也是尚總管一直擔心的問題。
也是這么久以來,一直沒有促成永元帝和李玄見面的根本原因。
只是今晚的事情他實在無法自行做主,這才帶著李玄來到了甘露殿。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剛才還一直挺乖的李玄竟突然喊了一聲。
那一聲差點嚇得尚總管都膝蓋一軟。
李玄也不是故意找茬。
之前永元帝批閱奏章,那是在加班工作。
對于這一點,李玄給予永元帝相當的憐憫和理解。
可是加完班之后,接受按摩還不理會他們就有些過分了。
在李玄看來,這裝得就有些過于明顯了。
“說說吧,怎么回事。”
永元帝也懶得跟一只貓計較,直接問向尚總管。
“是關于帝鴻骨戒一事。”
“阿玄并不愿意隱瞞安康殿下。”
尚總管如此一說,永元帝就馬上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了。
見到他們總算開始談起了正事,李玄這才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永元帝看向李玄,然后對他說道:
“這件事只有你知道最為安全。”
“若是別人知道,他們會因為你而危險的。”
永元帝做出了解釋。
這讓尚總管和趙奉跟著松了一口氣。
他們真的很害怕,永元帝因為掛不住臉面而態度生硬,因此將關系變僵硬。
永元帝肯作出解釋,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
“陛下還是明理的。”
尚總管和趙奉暗中對視一眼,默默的松了一口氣。
李玄自然也不會故意跟永元帝過不去。
他先前的舉動也是想看看永元帝會對他如何。
若是真惹怒了永元帝,大不了撒個嬌賣個萌,反正他現在本來就是一只小貓咪。
如今見到看似威嚴的永元帝竟然愿意跟他解釋,態度也沒有那么強硬的樣子,這讓李玄也放下了心。
他看到一旁有筆墨紙硯,直接用尾巴卷起了一支毛筆,然后在紙上寫道:
“若不會對安康公主和玉兒不利,我便答應這個尚總管之前的約定。”
即便是曾經聽過李玄會讀書寫字,但親眼所見還是不禁讓永元帝大開眼界。
他的眉毛忍不住跳動了一下,但接著忍住表情,點了點頭。
“這件事,你可以自行決定。”
“尚總管跟你提起的約定,你可以忘記了。”
永元帝說著話,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張卷軸。
李玄表情一呆,沒想到他的身上居然也有儲物法寶。
“是了,他都舍得拿出來一件給自己了。”
李玄一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接著永元帝繼續說道:
“這個卷軸里面有尚總管想要對你說的內容。”
“你看過之后便自行決定要不要將上面的內容告訴安康吧。”
永元帝說著,在李玄的面前緩緩的展開了卷軸。
上面的字跡一點點的顯現,李玄的表情也是逐漸凝重了起來。
這上面寫的是關于帝鴻骨戒的事情。
從一開頭,就讓李玄感到震驚不已。
這張卷軸上說,帝鴻骨戒總共有十枚。
而且每一枚帝鴻骨戒都可以互相融合。
融合之后不僅儲存的空間會變得更大,還會解鎖更多的功能。
而且帝鴻骨戒分為羽戒和足戒,羽戒的空間和功能都弱于足戒。
十枚戒指中,有六枚羽戒和四枚足戒。
相傳收齊了十枚帝鴻骨戒之后,可以得到上古神獸帝鴻的傳承,因此世間有無數人覬覦這份機緣。
而先前尚總管想要告訴他的就是這件事情。
而在卷軸的最后,還有綁定帝鴻骨戒的方法和融合其他帝鴻骨戒的方法。
李玄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帝鴻骨戒不僅僅是一枚空間儲物法寶,其中還隱藏著這樣大的機緣。
可是他也無法理解了。
既然有這么重要的機緣,永元帝為什么要將這枚戒指交給自己保管。
他現在的實力可以說是微不足道,若是有了什么差錯的話,大興皇室豈不是要蒙受巨大的損失。
李玄默默的抬頭看向了永元帝,希望從他這里得到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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