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只在萬年縣衙別過了元安公主。
元安公主的案子和安康公主的案子不同,是一個命案。
只是具體的細節并沒聽元安公主談起。
元安公主先前也只是匆匆看過案宗,了解的也不多,而且她破案的意志薄弱,估計也查不出個什么。
三小只出了縣衙,身后跟著負責記錄的太監,負責護衛的一隊花衣太監,以及兩位協助查案的官差。
這些人加起來倒也是浩浩蕩蕩。
出了縣衙之后,他們往最近的一家失主家走去,看看能不能再問出些什么。
路上安康公主也虛心的向兩位官差討教如何破案。
那兩個官差倒是知無不言,態度恭敬。
“這位,小姐。”
其中一個嘴巴利索的官差負責解答安康公主的問題。
“往日里吾等查案,不過是一個‘問’字,先進行走訪,盡可能的匯集線索。”
“一般來說,問就能問出個大概,需要費盡心思仔細勘查的復雜案件其實并不多。”
官差也是很清楚許多人都看了些話本戲劇上的內容,都以為破案有多么的神奇。
但其實不管是什么事情,不斷的反反復復,總是有最符合效率的流程要走的。
他們這些當官差的,不過是在日復一日的流程中熟能生巧。
而這股子巧勁,讓大家都覺得新奇罷了。
這兩個官差也是生怕安康公主是深受話本戲劇荼毒的官家大小姐,對他們有著沒來由的過高期待,因此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講清楚這些事情。
京城很大,人也很多。
他們萬年縣衙每天收到的報案數不勝數,根本就不可能盡數破獲。
在街上遇到有人報案,他們都是能和稀泥就和稀泥,能不惹到縣衙里那是最好。
而告到縣衙里的案子,他們也是分個三六九等,輕重緩急,接著再安排人手進行破獲。
京城里的治安是不錯,但也常有命案發生。
偷雞摸狗,坑蒙拐騙,更是每天都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縣衙也只能先集中力量破獲性質更惡劣的命案,接著才派些新手,讓他們從最低難度的案件開始練手。
像安康公主手上的連環入室盜竊案,算是在偷盜案中優先級比較高的了。
因為沾了“連環”二字,因此性質比一般的案子更加惡劣一些。
可問題是,這案子的金額算不上太大,因此分配到這件案子上的人手一直不多,再加上確實線索太少,所以到現在也沒有破獲。
路上,安康公主聽著官差分享著破案的心得。
當然了,對方得到過上官的提醒,只說些該說的,不該說的那些話題更是一個都不敢提。
任何的職業都有其陰暗的一面,尤其是他們這些時常和社會陰暗面打交道的官差,那就更是如此了。
安康公主將破案的流程聽了個大概之后,伸手撫摸著李玄,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從案宗和官差的話語中,安康公主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交給她的案子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案子。
那些丟了東西的人家也都是普普通通,最多也就有幾個做生意的富商罷了,完全扯不上什么大人物。
“還是親眼見過再說吧。”
安康公主心中默念道。
李玄在安康公主的懷里,一直觀察著她。
此時,李玄已經知道安康公主的好奇心已經被點燃。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安康公主的好奇心不僅僅是對于案子的。
說來也是,每個月永元帝在比賽中總是要整一些花活,這個月恐怕也是如此。
一行人來到第一戶苦主的家里。
這里是一間古董店,也是損失最慘重的一家苦主。
這里丟的古董雖然都是小件,但都頗有價值,丟失的財物價值,比其他幾家加起來還要多。
“我們進去看了看吧。”
安康公主說完,兩個官差就熟練的打開了古董店的大門,去請里面掌柜的問話。
而就在三小只開始尋訪苦主的時候,此時卻已經有人在開慶功宴了。
長安縣衙。
大皇子和六皇女此時正在和長安縣縣令進行交接。
“張大人,人犯已經被收押,那我這案子可就算結案了。”
“那是自然,還得恭喜殿下。”
長安縣縣令張建在一張結案文書上利索地蓋上了自己的官印。
他將文書交給大皇子,比對方還要高興。
“多虧了殿下破案如神,想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將人犯抓捕,還百姓們一個真相大白,當真是雷厲風行啊。”
張建比了個大拇指,嘖嘖稱奇,顯然對大皇子十分佩服。
“過譽了,張縣令過譽了。”
大皇子客氣兩句,看向一旁的妹妹,兄妹倆忍不住得意一笑。
出了宮,那可就是他們的主場了。
尤其是大皇子和六皇女都幸運的抽到了長安縣的案子。
這長安縣,說是他們母妃張家的地盤也不為過。
沒看這縣令就姓張嗎?
到了宮外,張貴妃的家族勢力就有了大用處。
大皇子抽到的有些復雜的命案。
一個婦人紅杏出墻,結果伙同情夫毒害丈夫,謀奪家產,可是被丈夫識破。
丈夫是做貨運生意的,認識一些走南闖北的強人,雇兇擄了這對奸夫淫婦。
他原本是想著拿著把柄反制這對奸夫淫婦,讓那情夫拿出一筆買命錢。
結果半道出了意外,奸夫淫婦雙雙殞命,那伙強人遠走高飛。
其中的細節本無人知道,外人只當是這對奸夫淫婦私奔的時候,遭了強人洗劫,謀財害命。
這件案子一開始也沒有什么疑點,本要蓋棺定論了,結果被選中成為了這個月比賽中的案件之一。
之后,大皇子發動人脈,六皇女也放棄自己手頭上的案子,竭盡全力幫助大皇子查案,很快就查到了丈夫雇兇的細節,一路追查更是將那伙強人盡數抓回。
最后證據確鑿之下,那丈夫也只能承認自己確實曾雇人綁架這對奸夫淫婦,但絕對沒指使過他們殺人。
而殺人的事情確實是那伙強人自作主張。
他們將人擄來了之后,見那婦人生的美艷,便起了色心。
只是他們玩得過火,害死了那婦人。
他們知道這婦人是雇主的妻子,知道事情辦砸沒法交差,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將奸夫也殺死之后,回去繼續混自己的逍遙江湖。
他們很清楚像他們這樣的人是不能在京城多呆的,而且還是犯了事的情況下。
反正他們之前收過定金,又爽了一把,怎么也不吃虧。
結果沒成想天網恢恢,大皇子利用張家的勢力,還是將他們給抓了回來。
說起來這些人也是愚蠢,犯了事不想著遠走高飛,竟然還回了離京城不遠的老窩呆著,以為那作為同謀的丈夫拿他們沒轍,就壓根沒想遠走。
不然的話,大皇子也沒法只花一天的時間就將他們抓捕歸案。
但也多虧了他們,大皇子在一眾皇子皇女中,第一個破獲了案子。
而且據四皇子和六皇女這邊的情報,沒有人比他更快,即便是安康公主也是如此。
大皇子覺得這個月的優勝是穩了。
畢竟,比賽的規則中沒有提過不許借助家族的勢力,也就算不上是犯規。
一旁負責記錄的太監自然將大皇子所有的操作都給記錄了下來,但大皇子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可心虛的地方。
自家的勢力也是實力的一方面不是嗎?
“大哥,這個月我們好像穩了。”
六皇女興奮的說道。
“嗯,六妹。”
“我倒要看看,在這種情況下,其他人還能如何搶走我的勝利?”
大皇子的雙目中神采奕奕,第一次如此意氣風發。
這才第二天,他就已經完成了比賽,接下來的時間他就可以自由行動了。
美名其曰,觀察其他人的查案進程。
“對了,六妹。”
“你的案子……”
結果六皇女素手一揮,豪爽的說道:
“不查了,查什么案子。”
“大哥,我們去找四哥玩吧!”
六皇女高興的說道。
都是難得出宮一次,誰不想好好玩一玩?
可是六皇女此言一出,大皇子下意識的看向了負責記錄的太監。
他看到太監筆尖飛舞,早已寫下了什么,當即也不再多想。
“好,我們去找四弟去。”
大皇子拉起了六皇女的手,匆匆別過張縣令之后,找來幾匹馬,便準備和妹妹騎馬前往萬年縣。
看著大皇子和六皇女遠去的身影,張縣令忍不住感慨一聲,但也沒有多說什么,準備去忙自己的公務。
他跟張貴妃的張家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如今看到大皇子得意,自己也是跟著高興。
可是……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張縣令覺得這位大皇子似乎更加向往外界的自由。
那種向往非常的純粹,又非常的強烈。
這樣的人,真的能做好他接下來該做的事情嗎?
幾家歡喜幾家愁。
大皇子正人生得意馬蹄疾時,三小只卻是無精打采的從一家藥鋪走了出來。
這里是他們今天走訪的最后一家苦主。
這家藥鋪丟了幾味名貴的藥材,雖然量不多,但也值些銀子。
更重要的是,這些藥材每個季度進的都很少,結果現在被人掃了貨,弄得藥鋪的掌柜不得不重新高價調一批貨來補充。
據藥鋪的掌柜說,那幾味藥材一般來買的人很少,但是鋪子里一定要備著,因為來找這些藥材的人一般都是急用,沒有的話會給客人帶來很大的不便。
可三小只走訪了一天,都沒有得到什么有太多價值的線索,也怪不得這件案子遲遲未能了結。
那賊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來去之間都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就連丟了東西的人中,也有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的。
出了藥鋪,時間已經晚了。
安康公主見快要到跟元安公主約定的時間,便帶著人返回萬年縣衙。
結果元安公主早早的就等在了這里,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有沒有好好查案。
一見到安康公主,元安公主就趕緊湊了上來。
“姐姐,現在該去東市玩了吧?”
“再不去就趕不上花魁游街了。”
她們兩個今日都女扮男裝的出門,就是為了晚上的時候去看看熱鬧,順便找個合適的店面去看看熱鬧。
安康公主有言在先,自然不會食言。
“既然妹妹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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