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記憶告訴他，這里面有他遺忘的東西。
而翻找了沒多久，李玄就找到了一個小木匣，他當即也跟著想起來這件從胡玉樓的周媽媽那里得到的東西。
“當初周媽媽準備跑路的時候，特意準備了這東西，往里面塞了不少紙張。”
李玄那時猜測這里面估摸著就是胡玉樓的相關資產，本想著之后打開查看的。
結果后來忙著處理那兩個紈绔的事情，反倒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咦，如果這小木匣里面是胡玉樓的地契房契，那這一次他們拍賣個什么啊？”
李玄頓時感到納悶起來。
而且周媽媽死在了胡玉樓地底密道的事情，官府后來也都知道了，怎么還會以周媽媽卷款跑路為由，拍賣胡玉樓的資產？
李玄頓時察覺到這里面恐怕有古怪。
小翠的爺爺顯然是不希望孫女置身其中。
“那天要不是李小姐，我們早就死了。”
不知不覺間，馬車就來到了保寧坊，穩穩的停在了小翠和她爺爺居住的小巷前。
“李小姐是個好人，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我一定會努力試一試的。”
“我聽人說就在這幾天了，你要去的話，可得抓緊時間。”
小翠大聲的揮手道別，目送馬車淹沒在街道上的人流中。
結果現在聽著聽著，李玄卻自己走了神。
西市魚龍混雜，而且還有大量來自西域的胡商，每天都能有不少新消息在街上流傳。
小巷的道路過于狹窄，馬車進不去，只能將爺孫倆送到這里。
“我幫她，或許能讓我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但那可能會有危險的，我們這樣的人冒不起風險，也輸不起！”
小翠的爺爺身體一僵，原本想繼續勸說的話語，全都憋在了喉嚨里，再也吐不出來。
見李玄低頭沉思，安康公主也沒有打擾，自然的繼續跟小翠閑聊。
小翠抿了抿嘴，認真的點了點頭。
“爺爺，我們早就輸不起了。”小翠幽幽說道。
小翠和她爺爺從馬車上下來，謝過了安康公主。
“小翠，先前我跟你說的事情可不要忘了。”安康公主囑咐道。
“小姐，路上小心——”
“李小姐，你也對胡玉樓的拍賣感興趣嗎？”
小翠的爺爺有些擔憂的開口道。
此前，是李玄跟安康公主說，讓她跟小翠多打聽一些西市的傳聞。
但其中的真假就需要好好分辨一番了。
爺孫倆向著小巷深處走去，這里面便是他們的家。
接著，小翠又說了不少在西市的趣事。
安康公主微笑著點點頭，但更多的卻是在留意著李玄的反應。
“爺爺，我們回去吧。”
“小翠，剛才李小姐說的事情……”
小翠低著頭，但還是將自己想法說出。
爺孫倆默默無言，突然覺得這家門前的小巷變長了不少。
“小姐，您放心。”
若不是三小只本身就是這件事情的親歷者，恐怕還分辨不出這傳聞的依據呢。
一旁，小翠的爺爺看了看自家孫女，又看了看他們乘著一路返回的華貴馬車，眼神中閃過復雜之色。
小翠見安康公主似乎對胡玉樓的拍賣感興趣，當即說道。
安康公主說著，跟爺孫倆揮手道別，馬車也再次緩緩啟動。
越往小巷里走，便越是安靜。
就像小翠一開始說的女鬼索命紈绔大少的事情，雖然有事實打底，在其中實在是添油加醋了不少。
“那好，小翠等我回去的時候，會再去西市看你的。”
“不是有句話叫‘風浪越大，魚越貴’嗎？”
而閑聊八卦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的。
“爺爺，我想試一試。”小翠開口，打斷了爺爺后面的話語。
“爺爺，利潤來自于風險，不冒險是不可能贏的。”
小翠猛地抬頭，眼睛發亮。
小翠的爺爺這一刻仿佛從孫女的臉上看到了那些敢于穿越黑風暴的狂熱胡商。
他無聲的嘆息一聲，知道勸不住自家的孫女了。
這時，小翠又接著說道：“爺爺，只是記錄一些在西市的見聞罷了，也沒有那么危險的。”
“以我現在的能力，恐怕也冒不上太大的風險。”
“您就放心吧。”
爺孫倆說話間，來到了家門前。
小翠當即拿出鑰匙，開門進入其中，回頭還沖著爺爺沒心沒肺的笑著。
馬車上，只剩下三小只和在車外駕車的尚總管。
安康公主撫摸著懷里的李玄，開口問道：
“阿玄，你這是想把小翠發展成密探嗎？”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不會給她帶來麻煩吧？”
李玄微微睜眼，心中想道：“或許也是機遇呢。”
李玄接著擺動尾巴，在半空寫字，讓安康公主不必擔心。
這幾天，小翠會考慮清楚的，到時候如何抉擇，看她自己最終的決定就是了。
李玄只是隨手而為，看看在宮外能不能多交一些朋友罷了。
小翠和她爺爺雖然只是在西市擺攤賣繩結，但西市可有不少消息在流傳著。
安康公主讓小翠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將這些小道消息記錄下來，供安康公主查看罷了。
李玄只是想給景陽宮在宮外安插耳目罷了，即便現在能看到和聽見的并不多，也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回到興慶宮之后，勞累了一天的安康公主在玉兒的服侍下早早睡去。
李玄跟尚總管打了聲招呼，準備外出一趟。
結果今天尚總管卻是沒有再阻攔李玄出門，只是點點頭便由他去了。
“果然，昨天讓我留下，更多的是讓我想清楚一些事情。”
李玄明白了尚總管的用意，轉頭出了興慶宮。
畢竟，以李玄現在的實力來說，面對真正的高手襲來，也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尚總管攔不住的事情，李玄也照樣攔不住。
“還是實力不足啊。”
李玄搖搖頭，游走在已經宵禁的京城街道上。
對于他這么一只貓來說，宵禁與否根本沒有意義。
他徑直往東市而去，路上則是搗鼓起了帝鴻骨戒內的小木匣。
小木匣是李玄從周媽媽那里得來的，似乎放著對周媽媽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只不過這小木匣不簡單，是一件非常精密的機關產物，上面有好多小巧的按鈕，以天干地支排列，一看就不是好解的東西。
但李玄自有他的辦法。
李玄找了個僻靜無人的角落，把小木匣給拿了出來，放在地上，然后用自己的尾巴輕輕一掃，小木匣里面的東西就全都進了帝鴻骨戒內。
帝鴻骨戒有隔空取物的能力，雖然能力施展的距離有限，但對付體積小巧的小木匣卻是綽綽有余。
這能力應付上了鎖的木箱木盒，簡直是無往不利，直接就能把里面的東西，轉移到帝鴻骨戒內。
李玄也顧不得得意，趕緊收起小木匣，然后查看帝鴻骨戒內多了的那些文書。
和李玄所預料的差不多，多是些房契和地契，除了胡玉樓的產業以外，竟然還有不少，都在京城一些有名的坊市內，價值都是差不了的。
從最低廉的八百兩銀子的民戶，到一間價值六萬兩銀子的三進宅院，各種戶型可謂是應有盡有，總計有十余張房契。
除此之外，還有地契田契、大面額銀票不等，價值難以估算。
“周媽媽這是要改行炒房？”
李玄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周媽媽竟然有這么多的資產。
“這，這有幾十萬兩銀子了吧？”
“那當初周媽媽跑什么路？”
李玄咽了口吐沫，想起當時周媽媽匆忙逃離的模樣，滿是不解。
這么多錢的話，什么麻煩都好解決了吧？
即便當時侯三死在了她的胡玉樓內，這么多錢打點一番，也留不下太多的麻煩。
如今想來，倒是讓李玄感到頗為古怪。
“難道周媽媽在外邊欠的更多？”
“這開青樓，生意做的也太大了吧？”
李玄這一次小心翼翼的將這些契約，收進了帝鴻骨戒里專門存放貴重物品的空間內，再也不敢大意。
若不是這一次從小翠那里聽說了胡玉樓要拍賣的事情，這小木匣都要被李玄忘掉了。
“咦，等等！”
“這幫王八犢子要拍賣我的胡玉樓！？”
李玄這才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
“他喵的，這不是欺負小貓咪嘛！”
李玄氣得眼睛瞪得溜圓。
可隨即一想，這事兒倒是不難解決。
最糟糕的情況下，請尚總管出面，將產業都轉到安康公主的名下就是了。
只是，李玄并不太想那么做。
“如果能自己解決，還是自己解決吧。”
自打這一次修繕景陽宮的獎勵發下來，反倒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后，李玄便有了自己的盤算。
“永元帝是永元帝，他有自己的盤算。”
“景陽宮終究還得靠我們三個。”
李玄打定主意之后，打算先試著自己解決胡玉樓即將被拍賣的事情。
而就在他整理小木匣內，周媽媽留下的文書時，發現這里面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文書，那上面的文字似乎是異族文字。
在西市的時候，李玄倒是見過一些類似的文字，很有可能是來自西域的。
“胡玉樓的姑娘大多來自西域，恐怕是周媽媽跟那邊往來書信吧。”
李玄猜測道。
他打算以后找個機會，自己學習一下西域文字。
他還沒試過用自己的天賦學習文字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使。
假如自己學不會，到時候再找個信得過的人翻譯一下。
李玄得到了小木匣內所有的東西之后，便一頭往東市的小巷鉆去。
這里還是和之前一樣，到了夜晚反倒更加熱鬧，遠遠的就能聽到不少喧鬧的聲響。
李玄一路找到那記憶中的院落，悄悄的上了屋頂，往里面窺探。
屋內點了一盞燈，一個青年就著燈火，認真的翻看著一本書，手邊還有一只臟兮兮的貓趴著。
“擼貓看書，日子倒是過得愜意。”
李玄咧嘴一笑，見正主在家，也是毫不客氣的翻窗而入。
屋里看書的青年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看到是只貓闖進來，松了口氣，可仔細打眼一看之后，又馬上緊張起來。
“你，你怎么來了？”
方沐陽緊張的說道。
“怎么？不歡迎啊？”
李玄的尾巴在半空中緩緩舞動。
看著李玄臉上那戲謔的表情，方沐陽打了個寒顫。
雖說李玄自稱是祥瑞靈獸，但方沐陽總覺得這黑貓邪門得很。
“你小子最近過得不錯嘛。”
李玄不客氣的跳上桌，打著招呼道。
桌上的灰灰爬了起來，繞著李玄聞了聞，然后馬上就開始跟李玄貼貼。
“嘿嘿，還是貓兄弟熱情。”
李玄跟灰灰打著招呼，順便問他最近家里都發生了什么事情。
方沐陽估計怎么也想不到，李玄一來就跟灰灰套話。
“就那么活著唄。”
方沐陽隨口說道，放下了手中的醫書，然后開門見山的問道：
“伱來找我是有事情吧？”
李玄總歸是幫他完成了復仇，這個恩情方沐陽沒有忘。
而且當初李玄幫他的時候就說得清楚，就是為了日后方沐陽能償還這份恩情。
李玄也不墨跡，當即問道：
“我聽說胡玉樓要被拍賣了，阿依慕當初不是讓你幫她拿到胡玉樓的產業嗎？”
“現在這是怎么一回事？”
方沐陽見李玄來問這事，雖然感到意外，但還是老實說道：
“我們翻遍了周媽媽可能藏東西的所有地方，結果都沒有找到房契和地契。”
“現在想來，很可能是跟著周媽媽一起被燒掉了。”
“但沒有這些文書，想要拿到胡玉樓的產業就非常麻煩。”
“尤其是胡玉樓還有不少債主。”
方沐陽說到這，忍不住搖了搖頭。
“周媽媽似乎在外邊欠了不少錢，即便將胡玉樓賣了都還不起這些錢，也不知道當時這些人是怎么想的，借了這么多錢給周媽媽。”
李玄聽到這里，心中一動。
那些債主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將錢借給一個沒有能力償還的人。
而且，通過小木匣里面的文書，李玄已經知道周媽媽的大部分產業在哪里了。
“若那些房契地契是借錢買來的，倒是也說得過去。”
這時，方沐陽接著說道：“那些債主也不愿吃虧，聯合了官府，打算拍賣掉胡玉樓的所有產業，甚至包括阿依慕等姑娘在內，以此償還他們的損失。”
聽到這，李玄不禁一笑。
阿依慕之前還挺囂張的，結果現在鬧得都要被人家拍賣了。
但以阿依慕的實力，這些應該都不是問題。
而且，李玄本就好奇阿依慕潛伏在胡玉樓的目的，這一次正好能借機試探一番。
總不能，阿依慕擁有著一身不俗的實力，因為興趣愛好才在胡玉樓當花魁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