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國公秦縱勇惱怒不已，作為柱國九大將之一，能在這種場合拆他臺的，也就那幾個老王八蛋，氣得他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放，放什么厥詞！”
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在這樣的場合總是要有些收斂。
這要是在平日里的朝會上，那句粗口可就不經修繕的直接罵出口了。
“唉，老秦。”
“你看你這暴脾氣，我實話實說，怎么就是在放厥詞了？”
“而且就你這個脾氣，陛下怎么能放心你教公主殿下。”
“我看啊，還是我老郭脾氣好，還得我來啊。”
“陛下，您說是不是？”
一位和秦縱勇年歲差不多的壯碩漢子在一旁笑瞇瞇的問道。
此人敢拆秦縱勇這位胡國公的臺，身份自然也是不差，乃是同為柱國九大將之一的吳國公郭笑來。
郭笑來此人雖然有著夸張的身形，但氣質沒有秦縱勇那般凌厲，反倒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至少初次見面不會讓人感到害怕。
“哈哈哈，胡國公和吳國公都言之有理啊。”
這時，豪邁的笑聲伴隨著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一位滿頭白發的老漢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永元帝先是行了一禮，接著才說道：
“十三公主殿下正值康復之際，若能修煉些強身健體的功法，肯定會有裨益。”
“胡國公武功蓋世，確實是教導公主殿下的第一人選。”
“但也如吳國公所說，教導他人，也需有一個好的脾氣。”
這位老漢雖然是在同意這兩人的觀點，但卻讓秦縱勇和郭笑來都打起了警惕，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
“這老頭平日里一棍子下去都憋不出個屁來，今天這么多廢話，肯定沒安好心！”
秦縱勇在心中罵道。
郭笑來雖然還在保持著微笑，甚至聽著老漢的話語頻頻點頭，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無人可知了。
老漢無視兩人的反應，接著自顧自的說道：
“誠然，如兩位國公所言，若想找到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來，實在是不易。”
“可若是折中的話，老臣倒想大膽毛遂自薦。”
“畢竟，養生一道的話，恐怕在場沒人比我更有經驗了吧？”
說罷，老漢捻著雪白的長須，自豪的說道。
但這也是事實，倒也沒人會出來說什么。
眼前這位乃是在座之中最高壽之人，今年已有一百一十二歲高齡的蔣國公蘇定安，同時也是蘇德妃的太爺爺。
見蘇定安用自己的“年齡優勢”來說事，秦縱勇和郭笑來的臉色頓時一黑。
“滿朝文武，比年紀大誰能比過你這老頭？”
但畢竟是老前輩，秦縱勇也張不開嘴去罵。
倒是郭笑來仍舊笑瞇瞇的關心道：
“些許小事，豈能勞動老國公，這些事情交給我們晚輩就行了。”
“老國公還有更多重要的國家大事需要操心，還需保重身體啊。”
蔣國公蘇定安哈哈一笑，點頭回應，沒有說話，似乎在感激郭笑來的關心。
在滿朝文武哪個不知道老國公每次朝會都是站著打瞌睡。
上朝時最多的交流就是別人提醒他該下朝了。
顯然，郭笑來看似關心的話語，其實在提醒老頭哪涼快哪睡去。
幾個勛貴大佬整這教導安康公主可不是他們顯得蛋疼，而是各自有著自己的理由。
而且更主要的是，安康公主從未修行過就有這么恐怖的身體素質，什么天縱之才、天生神力都難以形容，簡直就是練武奇才！
這種練武奇才，只要不是亂教，都能教的出來好吧？
更不用提如今永元帝態度曖昧，把安康公主擺出來必定有其深意。
如今的朝堂之上，沒有人能夠和那個如日中天的琞曌公主。
本來這份天賦對于大興來說是一件幸事。
可偏偏這位琞曌公主不是皇子，又偏偏是武皇后所出，跟日漸崛起的武家關系密切。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朝局動蕩了起來，文官和勛貴都處于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
可相比起勛貴一方這幾位的激烈反應，文官一脈則沉穩許多，只是作壁上觀，并沒有參與此事的打算。
武皇后低頭傾首，似乎眼前一切都和她無關。
相比她如今在全力推動的女帝登基一事，平日里的她實在是低調的過分。
就在此時，看了半天戲的永元帝開口了。
“諸位愛卿且住。”
“安康如今尚在恢復階段，談論這些事還言之過早。”
“諸位愛卿還是先好好欣賞今日的比賽吧。”
永元帝既然開口，三位國公也只能悻悻作罷。
每個人看似都非常遺憾，但卻都老老實實的重新坐了下來，投入到觀賽中去。
他們想跟安康公主建立聯系不假，但有么想親自教導安康公主卻又不好說。
老實說，這三位國公也好，其他人也罷，更多的其實更在乎的是永元帝如何回應此事。
相比起其他事情，他們最想知道的還是永元帝的態度。
這位名義上的大興天子，其實并沒有李玄所預想的那般勢弱。
大興畢竟是延續了近千年的王朝，多的是還想為大興繼續效忠的人。
倒也不是說這些人有多么的忠心，而是說他們本身就是大興王朝仍舊存在的既得利益者。
他們都不想重新洗牌，無端去冒那可能禍及身家性命的大風險。
維持住大興的穩定，才是最符合利益的做法。
至少，對坐在太極宮內的大部分人來說，都本應該是如此的。
視線重新轉回蹴鞠場上。
趁著太極宮內一番爭吵的功夫，蹴鞠場上已經你來我往了好幾回。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三皇子的臉色也是逐漸陰沉。
他的那兩個近侍太監雖然都有著七品的實力，但竟然一點都奈何不得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的體力就像是無底洞一樣，不斷的以高難度的動作進行防守，踢出了一記又一記漂亮的反擊，逼迫三皇子不得不出手攔下，成為第一個觸球之人。
雖說，三皇子本身就是計劃讓兩個近侍太監進行攻擊，讓安康公主主動進行防守。
計劃雖然仍舊在按照他的預想進行，可那效果卻……
“彩！”
“好球！”
“厲害啊！”
安康公主的每一次回應，都讓場上響起一陣整齊劃一的喝彩。
雖說大家一開始并不看好安康公主，可隨著安康公主憑著普通人的身體，僅靠自身的身體素質和精湛球技，抗下對面一輪輪極具威脅的進攻的同時，還能漂亮的反擊，這讓本就是來看蹴鞠比賽的觀眾們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就連對安康公主頗有不滿的一眾皇子皇女們也都沉浸到了比賽中去。
“安康這一腳凌空抽射，實在是太爽了！”
八皇子用力一拍桌子，興奮的說道。
他本就喜歡蹴鞠，算得上是個中好手，但在場下看到安康公主施展出一個個叫的上名字的絕技時，也不禁拍手稱快。
八皇子已然忘了本月的比賽，而是專注于欣賞安康公主的球技。
“不是說安康這一次是頭回接觸蹴鞠嗎？”
“這球技也太可怕了吧？”
五皇子驚嘆不已，他對蹴鞠略有了解，雖不如八皇子，但也看得出好孬。
安康公主如今施展出的球技，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八皇子聽了這話，頭也不回，揮手隨口答道：
“這玩意兒是講究天分的。”
“安康就是天生的蹴鞠好手！”
有了八皇子的認證，其他人也只得眨巴眨巴眼睛，繼續觀看著這場蹴鞠盛宴。
“天分嘛……”
元安公主偷偷的念叨一句，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
看著安康公主在蹴鞠場上耀眼奪目的身姿，讓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親姐姐。
元安公主不禁一嘆，小嘴情不自禁的撅了起來。
“怎么就我這么普通……”
球場的氛圍漸漸向安康公主倒去。
畢竟，相比起三皇子那邊只能依靠修為，踢出一次次樸實的攻擊相比，安康公主這邊所展現的球技實在是太過華麗了。
本身這就是一場蹴鞠比賽，實力雖然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但高超球技才更令觀眾們折服。
老實說，就連李玄也沒有想到，安康公主僅僅是通過昨天的實戰，球技就能漲這么多。
“看來這丫頭恐怖的天賦不僅僅是體現在修煉上。”
李玄暗暗感慨，但看著三皇子陰沉的臉色和觀眾們熱烈的反應，心中爽到了極點。
“小三兒啊，我還沒出手呢，你就笑不出來。”
“這實力未免有些太過垃圾了吧？”
李玄斜眼去看對面的三皇子，一臉的賤笑。
三皇子本就心情不爽，偶然瞥見對面的那只貓古怪的看著自己笑，腦門上的青筋更是狠狠一跳。
“把球接下，我自己來！”
三皇子知道不能再這么繼續下去，否則這場比賽的主角遲早會變成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享受了這么久的喝彩，已經讓他無法忍受了。
聽到三皇子那壓抑憤怒的聲音，兩個近侍太監頓時大汗淋漓，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慌亂。
“一定要接下這一球！”
兩人當即有了共識。
先前，他們因為第一次沒能攔下安康公主的攻擊，防守便自然而然的由三皇子一人負責。
可如今三皇子已經下了命令，他們絕不能有半點的失誤。
否則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讓三皇子丟了臉面，他們都不敢想象，回去之后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而要命的是，這一次安康公主竟然踢出了一腳罕見的圓月彎刀，皮球劃出一道夸張的弧線，迅速逼近球門。
兩個近侍太監瘋狂的向球門跑去。
三皇子也是咬緊了牙關，生怕這一球被這兩個廢物丟掉。
看臺上的觀眾們也是屏住了呼吸，強忍下現在就直接叫好的沖動。
因為三皇子突然將防守交給兩個近侍太監的舉動，讓所有人都不禁期待這一球或許能夠改變比分。
也虧得球門上的風流眼夠小，兩個近侍太監進行配合，一個人直接踩著同伴飛了上去，在最后一刻用身體擋住了皮球。
“唉”
看臺上發出了整齊一致的惋嘆聲。
不知不覺間，有不少觀眾已經成為了安康公主的球迷，期待他能夠獲得勝利。
但不管如何，兩個近侍太監還是艱難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看到皮球自然的彈開，飛向場地中央，三皇子不耐的“嘖”了一聲。
最好的進攻地點自然是前場，這樣才能離對方的球門更近。
可事已至此，三皇子也沒有繼續挑剔的余地了。
如果皮球落地的話，球權可是要交還給安康公主，讓他們再發動一次進攻的。
被動的防守進攻安康公主都能踢出如此有威脅的一球，若是讓他們好整以暇的射門，他的那兩個近侍太監很可能就真的防不住了。
三皇子身形一閃，來到了皮球的落點前，接著抬起右腿，舒展身體積蓄力量。
“安康，能把我逼到這個份兒上，算伱厲害。”
“但這就是你的極限了。”
三皇子的眼中火光一閃，似是滿腔怒意也傾注在了這一球。
李玄眼睛一瞇，當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心中冷哼道：
“哼，果然忍不住了嗎？”
而安康公主和玉兒也是如臨大敵，面色緊張。
先前安康公主曾被五皇子提醒過，眼下總算明白五皇子所說的預兆是什么。
比賽開始之前，安康公主將這一點跟玉兒也說起過，讓她也小心留意。
唯有李玄因為上場較晚，安康公主和玉兒下意識的認為李玄不會將三皇子這樣的實力放在眼中，便忘了提及先前五皇子的提醒。
“安康，還能接我這一球嗎？”
三皇子一腳轟出，囂張的大聲質問。
皮球一如往常，沿著安康公主的周遭劃過，直奔球門而去。
這一球的速度和威力遠超先前的所有攻擊。
可此時，皺眉的卻不止蹴鞠場的安康公主一隊。
看臺上，有一些人看出了這一球的門道，彼此之間面面相覷。
太極宮內，勛貴一方的大佬幾乎齊齊皺眉，文官一方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蹴鞠場邊，作為裁判的趙奉默默的看著這一球，將哨子無聲的咬到了嘴邊，眼中含笑。
皮球以來時更快的速度飛射而回，在大部分人反應過來之前，便已經穿過了三皇子這邊的風流眼，穩穩的落在了凌空而立的趙奉手中。
“嗶——”
哨聲響起。
趙奉當即宣布道：
“進球有效。”
“一比零！”
這一球，讓太極宮內的一眾大佬紛紛瞪圓了雙目，露出驚愕的表情。
秦縱勇更是下意識地大聲嚷道：
“這他娘的什么貓？”
“這么給勁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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