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寧遠將軍府
重陽宴會結束之后，三小只就回到了興慶宮，恢復到了之前的生活節奏中。
李玄每天除了自己修煉，就是幫兩個丫頭修煉，再有空閑就在城里溜達。
京城這么大，他直到現在都還沒逛完呢。
總有未知的角落等待著李玄的探索。
但這段時間呆在興慶宮，倒是讓李玄對京城熟悉了不少。
至少不會像一開始出宮時那樣，出了門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而安康公主和玉兒則是在修煉之余，各自勤奮用功，刻苦研讀陣法和煉丹相關的書籍。
相比起李玄的三分鐘熱度，兩個丫頭明顯有韌勁多了。
那些晦澀難懂的書籍，她們竟然是越啃越有滋味。
安康公主看著拜貼上的字，露出疑惑之色。
母女二人在安康公主面前恭敬行禮。
沒想到，竟然是先前在重陽宴會上一起玩過游戲的小安跟著娘親來找她了。
李玄看兩個丫頭學得這么認真，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而且自打他們住到興慶宮以后，還是頭一回有人如此正式拜訪。
這不禁讓安康公主好奇對方的用意。
跟外界最有可能來往的，只有家里的貓。
跟著娘親一起來訪的小安嘻嘻一笑，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安康公主。
在這大興貴族階層中，她仍舊是孤立無援的狀態，而且至今身處冷宮。
“喬夫人，小安。”
這樣的一個公主，誰會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拜訪呢？
不一會兒的功夫，來訪者就被尚總管帶了進來。
“殿下，要見嗎？”
安康公主甚至已經開始步入了實操階段，請尚總管弄來了不少布陣的基礎材料，一邊看書一邊對照，加深自己的印象。
尚總管對安康公主請示道。
事情是他先提起來的，結果反倒是安康公主和玉兒替他去學陣法和煉丹。
“寧遠將軍府？”
但緊接著，小安就想起了什么，當即板起臉，做出一副嚴肅模樣，眼睛還偷偷的瞥向娘親，看她有沒有發現自己剛才偷笑。
接著興慶宮的下人們奉上了茶水點心。
“還是請進來，見一見吧。”
“小安，是你啊。”
“不必多禮，快請落座。”
三小只對視一番，齊齊搖頭。
安康公主猶豫一番，最終還是點點頭：
對于這一點，安康公主是很清楚的。
這一天，興慶宮卻突然來了訪客，而且還是奔著安康公主來的。
“寧遠將軍府，柴榮榮。”
充實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這下子安康公主倒是知道來者是誰了。
而安康公主看到她們之后，也是當即認出了來人。
這讓小貓咪多不好意思啊。
對此，安康公主倒是歡迎之至。
“而且還是女眷來訪？”
對于小安這孩子她也很是喜愛。
母女二人當即起身謝禮，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他們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位將軍的名號，跟誰也扯不上關系。
來者就是客，安康公主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可此時李玄也是一臉發懵的呆樣，顯然對這家沒有任何的印象。
安康公主微笑著對她們抬手虛扶一下。
“攜小女喬安，拜見公主殿下。”
當時，安康公主湊到小孩子們玩耍的草坪上，還是小安最先邀請她的呢。
即便自己在不久前的重陽宴會出了些風頭，但自己的處境并沒有根本性的變化。
在尚總管的眼神示意下，其他人紛紛退出了房間。
“殿下，老奴就先告退了。”
“有事可隨時吩咐。”
尚總管行禮告退，給她們留出了空間。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幾人之后，小安的娘親，柴榮榮才開口說道：
“重陽宴會時，殿下對小安多有照顧，這幾日她總是念叨起您，知道殿下如今暫住在興慶宮，這才敢厚顏上門打擾。”
“哪里哪里，說起來當時小安對我也是多有照顧。”
安康公主笑著說道，想起了那天和小安他們做游戲的情形。
但安康公主知道，小安應該只是一由頭。
這位寧遠將軍夫人找上自己，理由絕對不會這么簡單。
接著，雙方開始一陣閑聊。
安康公主因為身份緣故，掌握了話題的主動權，也對母女倆的身份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寧遠將軍，正五品下武散官。
在這京城里，可算不上什么大官，而且沒有任何實權，在滿朝文武中，算是最不起眼的一類。
這不禁讓安康公主更加困惑。
攀高枝也沒有攀她的道理啊。
即便寧遠將軍的官再小，總不至于跟自己這么一個冷宮公主走得近才是。
但安康公主也沒有心急，耐著性子跟柴榮榮進行交談，時不時的逗弄小安，房間內的氣氛倒也算是融洽。
李玄呆在一旁，上上下下的打量這對母子。
這兩人都沒有修為在身，而且也感覺不到任何對安康公主的惡意。
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摸不清她們的來意。
“是背后另有他人指使嗎？”
李玄還發現，這位寧遠將軍夫人總是會深切的目光看向安康公主，其中蘊含的情緒難以言說。
“難道認識安康，可景陽宮都多少年沒跟外界來往了？”
“而且寧遠將軍這樣的小官，又如何跟皇宮有所聯系？”
李玄已經想好了，待會兒就跟著去寧遠將軍府看一眼，看看他們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可還不等李玄去一探究竟，柴榮榮卻是率先開了口。
“殿下，您跟蕭妃娘娘真像，尤其是這一對眼眸。”
安康公主聽到此話，不禁一愣。
“喬夫人認識母妃？”
看到柴榮榮點頭，安康公主再也保持不住淡定。
她有些緊張的問道：“您跟母妃是……”
也怪不得安康公主緊張，蕭妃在世時，舉目皆敵，讓小時候的安康公主以為這偌大的皇宮里盡是難為他們的人。
在景陽宮中，安康公主雖然鮮少與外人接觸。
但景陽宮的日常用度卻是一直在減少，直到后來都難以生存下去。
安康公主雖然年紀小，但道理還是明白的。
若不是有人厭惡她們，日子怎么會越來越難過。
因此，當柴榮榮說自己是認識蕭妃時，安康公主便下意識地擔憂她是來尋仇的。
可安康公主又想起先前她們談話時的和睦，又覺得這種可能不大。
不是仇人，那便是故交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安康公主的心情比一開始還要緊張。
“當年我曾受過蕭妃娘娘不少恩情。”
“只不過如今時過境遷，娘娘她也已經……”
說到這，柴榮榮嘆息一聲。
確認柴榮榮不是蕭妃的仇人，安康公主也是松了口氣。
提到蕭妃的離世，安康公主倒也沒有過于黯然神傷。
蕭妃去世已經快要一年的時間了，安康公主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深夜熟睡，魂牽夢繞之際，雖然還會思念蕭妃的種種，但如今的安康公主倒也不再會一提起蕭妃就傷心難過了。
她知道，自己難過的話，蕭妃也要跟著難過了。
蕭妃曾對安康公主說過，自己以后會化作天上的星辰，一直陪伴著她，注視著她。
這一點，安康公主從未忘記。
所以，即便蕭妃已經不在她的身邊，安康公主的一言一行卻時刻注意，不想母妃擔心自己。
安康公主輕吐一口濁氣，開口說道：
“原來是這樣。”
“抱歉，殿下。”柴榮榮這才意識到失言，有些憐惜的看向安康公主，說道：“是我提起了不該提起的話題。”
安康公主搖搖頭，沒有在意。
“喬夫人是如何跟母妃相識的？”
“能跟我說說嗎？”
安康公主的反應，讓柴榮榮欣慰一笑。
安康公主并沒有她想象的那般脆弱。
接著，柴榮榮說起了和蕭妃的過往。
當年，寧遠將軍喬萬云曾是護送蕭妃從北梁到大興的人員之一。
因為這個緣故才跟蕭妃結識。
后來蕭妃在宮中得勢，朝中和北梁關系密切之人開始逐漸站到了蕭妃一方。
蕭妃也沒有辜負這些人的支持，一路成為了后位的有力爭奪者。
可惜后來北梁在寒潮中失去了所有的消息，這才導致蕭妃滿盤皆輸。
而蕭妃的一眾支持者也是跟著倒了大霉。
尤其是武皇后上位之后，武家的清算更是讓他們苦不堪言。
很多人都在這個過程中沒有支撐下去，被逼著離開了京城的權利中心的不在少數。
能像寧遠將軍府一般，在京城支撐到現在的，都算是罕見了。
說起這些往事，柴榮榮也不禁眼睛發紅。
“老天無眼，竟然如此對待蕭妃。”
她忍不住感慨一句，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抹了一下濕潤的眼角之后，才重新打起精神。
“但幸好如今殿下平安無事，甚至在重陽宴會上大放光彩，也算是天可憐見。”
“殿下如今在宮中的生活還好嗎？”
“有沒有人因為娘娘的緣故而為難你？”
一旁聽了半天的李玄已經是皺起了眉頭。
他也算是明白了柴榮榮的來意。
這些往日蕭妃的支持者，怕不是在重陽宴會上看到了某些不切實際的希望。
權力的紛爭那就是個泥潭，誰進去掙吧都得弄得滿身污泥。
雖然三小只如今就在皇宮里，躲也躲不開。
但李玄真心希望安康公主不要摻和進這里面。
權力絕對是世上最讓人成癮的東西。
翻手可殺萬民，覆手可救蒼生。
能者掌權，便是一世辛勞。
無能者掌權，便是惡貫滿盈。
按照安康公主的心性，若是她日后掌權，恐怕就要辛勞一生。
雖說能夠造福于萬民，但這樣太苦太累。
李玄可沒那么高的覺悟，只想帶著兩個丫頭開開心心的逍遙于世。
權力的責任太大，他不敢背，也不愿意背。
因此，在這一刻，李玄對柴榮榮的來訪非常不歡迎。
“得趁早掐滅他們的想法。”
三小只現在只顧著自己都要焦頭爛額了，哪還有空管這些失了勢的邊緣小官。
即便他們跟蕭妃有舊，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在如今的形勢下，又有多少人還念著舊情，一心為安康公主好，可就難說了。
就比如眼前的這柴榮榮，李玄只感到了她的勢利。
之后又聊了小半個時辰之后，柴榮榮才帶著小安告辭離去。
今日他們談論了不少關于蕭妃的往事，倒是讓安康公主很是受用。
蕭妃以往都不怎么提起自己的往事，因此安康公主反倒對母妃沒有太多的了解。
今天通過柴榮榮，她倒是對自己的母妃多了幾分了解。
蕭妃當年是北梁唯一的公主，北梁先皇的小女兒，最是得寵。
當初北梁原本有兩個聯姻的選擇，大漠和大興。
大漠和北梁同處北境，都是背景最強盛的國家之一。
若是兩者聯手，那便是一統北境，和大興南北對持的局面。
可后來北梁還是選擇了和大興聯姻，蕭妃也被嫁了過來，這才有了后來的事情。
據柴榮榮說，這期間也發生了不少事情，最終才導致北梁選擇了大興。
但具體的細節，不是她這樣的級別可以知道的。
畢竟，她的丈夫寧遠將軍也不過是當初護送蕭妃的人員之一。
“大興、北梁、大漠……”
安康公主嘴里輕輕念叨著。
此時，柴榮榮已經帶著小安離開，房間里只剩下他們三個。
“殿下，寧遠將軍府如此突兀上門拜訪，還是要小心才是。”
玉兒見安康公主今天跟柴榮榮聊得挺開心，但還是出言勸說一句。
“玉兒姐姐，你是覺得她們別有用心嗎？”
“殿下，之前這些人不見聯系一次，我們在宮里生活窘迫時也不見他們托人幫忙，這時找上門，哪有什么好事？”
玉兒生怕安康公主鬼迷心竅，有些著急的說道。
安康公主笑笑，對玉兒揮揮手：
“安心了，玉兒姐姐。”
“我才不會那么容易相信別人呢。”
接著，她轉頭接著對李玄問道：
“阿玄，你覺得呢？”
李玄晃動尾巴，隨意寫道：
“雪中送炭，錦上添花。”
“他們連一個都做不到。”
柴榮榮今日上門，只是帶著小安敘舊，連一點表示都沒有，這讓李玄怎么去看？
腚眼一瞧，李玄都嫌費勁兒。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以后再說吧。
至少現在看來，李玄認為不值得和柴榮榮這種人親近。
他們在宮里的麻煩本就不小，沒必要再給自己多少一些累贅。
安康公主見了李玄的反應，不禁無奈一笑。
可看著安康公主的若有所思的神情，李玄知道她應該是有些其他想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