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龍脈?”
李玄聽了,不禁納悶。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反應。
他默默的看向兩位總管,結果尚總管和趙奉也是一臉迷茫之色。
看起來,他們也是頭一回聽說這大興龍脈。
李玄繼續拷問趙方元,讓他交代鄭王想要在這里做什么。
趙方元為了保命,當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坦白。
“王爺只是命我在此建立封印陣法,然后派人看守此地。”
“他時不時會來到這里,下去看看,但除了白先生以外,其他人都不帶。”
“我也只是維護陣法的時候才能下去一回,還得有白先生全程看護。”
趙方元生怕李玄他們要了自己的性命,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交代了出來。
李玄皺眉,這個白先生的名字,他已經不是頭一次聽說了。
之前寒河三鬼也曾提及過這個名字。
他當即對趙方元問道:“白先生是不是鄭王身邊偽天道境的高手。”
趙方元當即點頭。
“他的真氣是什么屬性?”
趙方元茫然搖頭。
李玄當即一瞪眼,嚇得趙方元趕忙解釋起來:
“這我真不知道,我從未見過白先生動手!”
“如果我騙你們,就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趙方元連連賭咒,生怕他們不相信自己。
“這龍脈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這下面黑漆漆的一片,我下去的時候,只是感覺不太好。”
“每一次都是白先生跟在一旁,看著我維護陣法,從不讓我深入隕龍坑。”
趙方元的話,讓李玄不禁皺眉。
他沒想到,趙方元這個負責陣法的人竟然都不清楚隕龍坑下是什么。
“那你為何說這下面是龍脈。”
“我,我猜的。”
說到這,趙方元顯得有些沒有底氣。
但他也說出了自己的根據。
“王爺說過,這下面封印的東西左右著大興的命脈。”
“王爺雖然屢次警告這下面危險,但他自己倒是經常下去查看。”
“而且……”
趙方元說著,面露猶豫之色。
“你如果想隱瞞,我也不在乎,只是我得先送你一程。”李玄陰仄仄地說道。
“不,不是我想隱瞞。”
趙方元緊張地咽了口吐沫。
他有些緊張地看了看眾人的眼色,這才繼續說道:
“這些年隨著王爺的布置順利推進,我能感覺到,陣法下的那股力量變弱了,我可以更輕松的維持封印。”
“可最近,封印維持起來越發吃力了。”
“隕龍坑下面的力量似乎要沖破陣法的封印,我加固過幾次,但效果都不太好。”
李玄聽了,頓時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
“說仔細些,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為鄭王辦事,這里的封印維持了多久,從什么時候封印開始不穩?”
對于李玄一連串的問題,趙方元仔細地回答起來:
“我自小就被鄭王收留培養,自我記事起已經有三十多年了。”
“我八年前陣法有所成就,然后便被王爺調來此地,當時我只是幫助其他的陣法師,后來就成了我主持大局。”
“至于封印不穩,應該是這兩三年才有的情況。”
李玄聽了這時間線,卻察覺不出哪里有問題。
他看向其他人,不禁問道:
“要不下去看看?”
“阿玄,此次行動你是領隊,我們都聽你的。”兩位總管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其他人也是沒有意見。
否則,他們只是在這里審問趙方元的話,似乎也得不到什么太有用的情報。
龍脈是趙方元自己的猜測,隕龍坑下的陣法到底封印了什么,看來還得他們親自驗證。
“解開陣法,帶我們下去。”
“不要搞什么花樣,如果出了什么問題,我保證第一個死的肯定是你!”
李玄威脅著趙方元,還動用貓爪印記讓他狠狠地痛了一下。
妮露拜爾纏在趙方元脖子上的藍線也是驟然發燙。
趙方元痛呼一聲,連連討饒,然后立即為他們解開陣法。
這個趙方元看起來很是軟弱,他們問什么就交代什么。
可他剛剛分明說過,他是自幼被鄭王收留培養,應該是忠心耿耿才對。
李玄也不敢疏忽大意,當即對著還在外邊躲著的任春生傳音,讓他趕緊到他們這邊來。
李玄還派出了趙奉去接人,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將任春生接了過來。
這時候,趙方元還未將陣法完全解開,但還是瞥了一眼這個后來的人。
只是看了一眼,趙方元便認出對方也是陣法師。
雖然看不出陣法師的門道,但他能看出任春生的實力不怎么樣。
否則,也不會躲到現在才露頭。
可趙方元布置在外圍的困陣被無聲無息地破開是不爭的事實。
趙方元心中也是不敢小瞧任春生。
畢竟陣法師的造詣光人看是看不出來的,還是得看看對方布置出來的陣法。
李玄見趙方元還有空去打量任春生,當即對他喝道:
“不要拖延時間,別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趙方元聽了,再也不敢分心,繼續解開陣法。
李玄將先前趙方元說得那番話給任春生也說了一遍,然后囑咐他盯著趙方元的動作,若是在陣法上有任何亂來,就立即提醒他們拿下此人。
任春生點點頭,在一旁盯著趙方元的動作,同時也打量隕龍坑下的陣法。
這里的光線很暗,即便兩位總管準備了火把,也依舊照不亮多少。
隕龍坑里面光線似乎傳不出去多遠,就好像這黑暗并不純粹,其中夾雜著許多雜質一般。
趙方元折騰了好一陣,總算是將封印陣法解開。
李玄上一次來踩點時,就是被這陣法阻攔。
他當時剛想強行破陣,就被趙方元和于寒察覺。
若不是李玄有一手隱蔽氣息的功夫,他只怕那天晚上就被逮了個正著。
可據趙方元交代,下面還有數道封印陣法。
他們這樣一路開啟陣法下去,指不定還得花費多少時間。
李玄怕趙方元跟他們耍心眼,故意拖延時間,問了一下任春生。
結果任春生卻告訴李玄,趙方元并沒有故意拖延時間。
他在這里布置的封印陣法確實很復雜。
按照任春生估計,正常解開陣法的時間確實跟趙方元真正所花費的時間差不多。
也就是說,趙方元并沒有故意拖延時間。
可如此一來,倒是讓李玄感到更加奇怪。
趙方元即便再惜命,也不至于將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鄭王賣得如此痛快又徹底吧。
對于這一點,不只是李玄,其他人看向趙方元的目光也是古怪起來。
趙方元好似感覺不到這些目光,繼續在前面為他們帶路,解開一道又一道陣法。
花費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趙方元終于帶他們來到了最后一道封印陣法面前。
“前面就是最后一道陣法了。”
“我之前也只到過這里。”
“幾位稍等。”
趙方元說著,便又開始忙碌起來。
李玄感知了一下,發現眼前的陣法也跟前面幾個相差無幾。
一路走來,這隕龍坑下總共有九道陣法,封印的力度越往下反倒越強。
李玄發現,隕龍坑越往下是越收窄的,坑的直徑也就更小。
這隕龍坑整體是一個漏斗形狀,也不知道鄭王是怎么給弄出來的。
李玄手上的那半張藏寶圖上,可分明畫著這里原本有一座大山,寶藏就藏在這山體的內部。
可現在看來,鄭王將整座山都抹平了,甚至還開出了這么一個大洞。
也就是說,趙方元口中的大興龍脈,很可能就是藏寶圖原本標明的寶藏。
“也不知道這藏寶圖到底是誰畫的?”
“鄭王又是什么時候得到的另外半張藏寶圖?”
李玄帶著諸多疑問,等待趙方元解開最后一道封印法陣。
鄭王此前只讓白先生陪著自己下來,恐怕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連自己的這些手下都需要隱瞞。
趙方元沒有磨蹭,甚至比之前八次更快的速度破開了最后的封印陣法。
隨著最后一道封印陣法解開,隕龍坑深處似乎吹起了一道陰風,在眾人的心頭上壓上了一塊巨石。
無形的壓力籠罩所有人,李玄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趙方元解開了最后的封印陣法之后,默默的站到了一旁,將眼前通往更黑暗之地的道路為他們讓開。
“再往下我就沒去過了,我發誓!”
但妮露拜爾卻是毫不客氣的將他繼續往前一推,戲謔道:
“畢竟我們都是客人,總需要有人來帶路。”
趙方元怒視妮露拜爾,但見其他人默認了妮露拜爾的做法,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他們現在可不只是帶著趙方元這一個俘虜。
就連其他已經失去戰斗力的俘虜,他們都盡數帶在身邊。
這些人現在昏迷不醒,而且也不像趙方元有著不可取代的作用。
但放任他們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就地格殺,還是留在上面的戰場上,都不合適。
但凡這其中還有人留了后手,到時候深入隕龍坑的他們就麻煩了。
而且隕龍坑下面還不一定是什么樣的情況,留著這些人當做投石問路的石子也好。
必要的時候,李玄不介意從他們的身上汲取五行輪回的力量來補充自身。
對于敵人,他可沒有什么多余的慈悲可言。
趙方元被逼著在前面帶路,隕龍坑的環境越發漆黑,就連火把的光芒也只能照亮身邊幾米的范圍,勉強讓他們看清腳下的臺階。
李玄看著這些深入地底的臺階,不禁想起了已經逃離的純鈞。
這大概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可惜人已經跑了,不然的話,應該能從純鈞的嘴里也能問出來一些信息。
現在看來,相比起只負責陣法的趙方元,純鈞應該知道更多關于隕龍坑的事情。
隨著他們不斷深入隕龍坑,那種不適的感覺越發明顯。
要知道,他們大部分可都是上三品的強者,這隕龍坑下面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能夠讓他們都感到不適。
尤其是任春生,他的實力本就弱小,差點就要倒在臺階上。
幸虧李玄及時發現了他的不對,趕緊跳到他的肩上,用陰陽真氣護住他。
雖然趙方元說下面已經沒有其他的陣法了,但他們也不能盡信此人的話,需要帶著任春生做好防備。
而不知往地底走了多久多深,他們腳下的臺階開始變得平緩,直到他們踏上了平地。
“到底了?”
眾人有些疑惑。
他們看向四周,除了濃郁的黑暗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腳下平整的地形似乎在告訴他們已經到了隕龍坑的底部。
“那邊,大家小心!”
李玄指向了黑暗中的一個方向。
他的感知靈敏,能夠清晰的察覺到那股令人不安的氣息到底從何而來。
有李玄帶路,其他人也是紛紛跟上,只不過走在最前面帶路的依舊是趙方元。
趙方元此時緊張不已。
鄭王之前不帶他們下來,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要么危險,要么不能看。
可他今天已經被逼著下來了,至于能不能活著出去,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在黑暗中走出去不遠,突然黑暗中出現了微弱的光亮。
這光亮并不是來自他們的火把,而是來自黑暗深處。
李玄感知到的不安也正來自那里。
不必李玄再次提醒,大家都凝神戒備。
可當他們小心翼翼的湊到光源跟前,發現這竟然是一道人影。
猶如實質般的黑暗,密密麻麻的如同絲線一樣,緊密地纏繞在人影上,遠遠看去好像一顆黑色的蛛絲裹成的繭。
但這些黑暗凝聚的絲線并沒有將這道人影徹底包裹,而是露出了部分身體。
他的臉龐正暴露在外,而光線的來源竟然就是此人的身體。
黑暗的絲線下,此人未著片縷。
“和尚?”
李玄最先看清,不禁滿臉問號。
隕龍坑的底部竟然藏著一個發光的年輕和尚。
隨著他們更加靠近,所有人都看清了光源。
眾人默默地將視線投向了善了大師和澄海大師,眼中滿是詢問之意。
但兩位大師齊齊搖頭:“我們也不認識。”
這下子,所有人都困惑了。
鄭王好端端的在隕龍坑底下藏一個和尚做什么?
人家都是金屋藏嬌,鄭王可倒好,藏到地底下了!
善了大師和澄海大師忍不住上前仔細端詳,此人他們是不認識的。
但看來看去,倒是讓他們有了個猜想,不禁跟大家討論起來:
“這不會是浮云寺的云游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