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二天,王靜文收到了匯款單,是報社采用了唐植桐寫的“群眾來信”后的稿酬。
唐植桐那個以投遞員口吻寫的介紹反而沒了音信。
“桉子哥,給,你的稿費。”飯后,小王同學將自己取出來的稿費全數轉交給唐植桐。
稿費不算少,有十多塊錢。
“是你的稿費,就當我給你賺的零錢了。”唐植桐沒要,笑瞇瞇的推回去。
“那分你五塊錢零,大男人不能身上沒錢,你完后跟我說,我再給。”聽唐植桐這么說,小王同學喜滋滋的把錢收回,又抽出幾張給自己男人。
現在男人給女人錢,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主要是一個態度,財政大權是歸女人所有,這家庭就和諧了。
當然,這也虧了現下沒有網詐,否則上當的大多為管錢的。
有了這五塊錢,唐植桐次日上班后,先買了二十份刊有“熱心群眾”來信的報紙。
現下報紙有補貼,一份幾分錢,但紙漿多為進口,紙張質量那是相當好,所以訂報的單位、居民不少,看報只是其中一方面。
有了報紙,可以用來包裹物品,也可以用來糊墻,還可以用來上大號……
唐植桐將那一版全抽出來,其他的都扔空間備用。
現下的報紙還能用,再過幾年,如果用含有敏感人名、指示的報紙上大號,被發現的話,事情就挺大……
前文說過,報紙是有號召力的,拿著登報的來信,唐植桐先去各工廠推廣。
工廠都訂報,沒用到唐植桐自費用的報紙。
工廠推廣相對簡單,唐植桐將報上的文章指給傳達人員看,講一下好處,再留下一份印好的郵政編碼對照冊,場面上的推廣工作也就完成了。
為了更好的效果,唐植桐將報紙貼在外面黑板下方,再用粉筆簡略寫一下采用新式信封的好處,標明可從傳達查詢郵編及填寫辦法。
遞顆煙,囑咐一聲,黑板保留個三五天,唐植桐才奔赴下一家。
后面的工廠,如法炮制。
這片工廠不少,二輪投遞后,因為不用再去接小王同學,唐植桐破天荒的加了班。
唐植桐有之前打下的群眾基礎及口碑,這次推廣要比上次整小黑板那次更順利。
天擦黑的時候,就只剩最后一家工廠了。
國三廠保衛科,科長老趙值班。
“趙科長,我又來麻煩您了。”辦公室門開著,唐植桐先敲門,再開口。
“哎呀,唐投遞,嫩坐下說嘛。”趙科長實在人,上次用了唐植桐的點子,收獲一波好評,年底拿了個先進,這次見了唐植桐頗為熱情。
“事情是這樣的,上面要求推廣郵政編碼,已經有熱心群眾跟報社反映非常好用。這么好的事,咱片區也得抓緊。三廠人最多,信件也多,這個給同志們帶來便利的事情,還得辛苦您才能順利實施。”唐植桐揚揚手里的報紙,大概把事情跟趙科長介紹了一下。
“我還以為啥子事,這事木問題,俺肯定配合。”趙科長不僅實在,還很爽快,沒看報紙就滿口子答應下來。
唐植桐在外面黑板上占了一塊地,寫完后并沒有走。
在保衛科洗了把手,遞根煙給老趙,聊了會家常后,才開口:“趙科長,我還有點私事想麻煩您一下。”
“嫩說,能幫的俺絕不推辭。”趙科長沒拒絕,也沒答應,要先聽聽是什么事。
“現在布票不是少了嘛,抹布都湊不出來。我尋思著,咱三廠有沒有碎布頭,我想買點不要布票的那種。”唐植桐把自己的訴求說了出來,任何工廠都會有損耗,至于能不能拿到,這里面大有講究。
“俺還以為啥子事,這事中,嫩等著。”趙科長深吸一口煙,當著唐植桐的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就搖了起來。
把事情跟那邊一說,扣掉電話,站起身來,招呼唐植桐:“唐投遞,走,跟俺去看布。”
三廠占地面積大,倆人走了有一會,中間抽了一顆煙,才到倉庫。
說倉庫有些寒顫,門臉不大,里面是堆放損耗的地方,各種顏色都有,長短不一,破損程度也不一樣。
“勞駕,這些布怎么個價?”唐植桐掏出煙,給這邊的負責人和趙科長敬煙。
“破損不嚴重的按匹論價,這些破損嚴重的按斤論價。”負責人接過煙,放鼻子底下嗅嗅。
“防火,等出去再抽。”趙科長把煙夾耳朵上,指著墻上“嚴禁煙火”提示要摸火柴的唐植桐道。
“好的,那一會出去再抽。”唐植桐裝起煙和火柴,人家意思很明確,按匹的不零售,自己買不起,再說也用不了那么多,于是開口道:“那我買點碎布頭吧。”
“那你先選吧。”負責人和趙科長出去抽煙,任由唐植桐在倉庫里挑揀。
唐植桐在碎布頭堆里挑挑揀揀,黑色、紫色、紅色、白色,挑稍布塊微大一點的、各種針數不同的、軟硬不同的,都撿了一些。
“就要這些?”負責人拿手里掂量掂量,這分量上不了磅。
“先要這些就行。”唐植桐聽出人家話里的意思,嫌買的少,也留了個話頭,賠笑道。
“做個抹布,能用多少嘛。嫩給估個價。”趙科長在旁邊幫腔。
“得,給四毛錢得了。”負責人不再廢話,回倉庫拽出一根布條,貼心的給唐植桐打了個包。
掏錢,拿貨,走人。
至于正不正規?唐植桐不操那個心。
人生在世,難得糊涂,不該管的就不能管!
管的多,管的嚴,遭人厭。唐植桐明白其中的道理。
回到家,唐植桐先把碎布頭放廂房,再去正房吃飯。
“加班了?”王靜文比唐植桐回來的早一些,已經給兩個小姑子檢查完作業,學習態度比王敬民好太多,整個過程都很溫馨,張桂芳在一旁滿意的笑,這兒媳婦娶的可真好。
“嗯,忙了一會。以后不用等我,你們先吃就行。”唐植桐先洗手,然后準備吃飯。
“靜文說讓我們先吃,她等你一塊。我們索性就一塊等了,也不差這一會。”張桂芳擺筷子,主動給兒子解釋道。
“行,那就吃飯吧,還真有點餓了。”唐植桐端起溫熱的小米粥先干了半碗,再吃口咸菜,嘖嘖,小米粥配涼咸菜,這滋味絕了嘿。
吃過晚飯,唐植桐和王靜文回到廂房。
“瞅瞅,這是啥?”唐植桐拎著四毛錢買來的碎布頭跟王靜文壞笑道。
“不就一團布嘛。”王靜文不解。
“春節前不是說給你做件衣服嗎?忘了?”唐植桐提醒道。
“就這?能做什么衣服?”小王同學一臉不可置信,還有些糾結,碎布頭做出來自己該不該穿?不穿吧,是桉子哥的心意,穿吧,拼湊的也沒法穿出去見人啊!
“嘿嘿,是你沒見過的一種衣服。我先把這些洗了,明天咱開工。”唐植桐把布繩解開,扔臉盆里。
“什么衣服啊?還神神秘秘的。”王靜文擼起袖子,端起盆,準備盛水開洗。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男人打什么主意,但行動上還是很支持的。
“分我一半,咱倆一塊洗,這樣快。”現在的老爺們在家里那叫一個大撒把,醬油瓶子倒了都不帶扶的。唐植桐跟他們有區別,除了不喜歡刷碗,其他家務都能做一些。
倆人洗完,晾上,關燈上床。
“到底是什么衣服?”小王同學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
“上次說給你做衣服之前,不是問你跑起來它倆疼不疼嗎?”唐植桐上手握住,提示道。
“那是我疼。別動,癢。”小王同學扭扭身子,糾正道。
“我當時就想啊,一定想辦法幫你兜起來,這布買來就是干這個用的,我先幫你量量,也請小王同學一定相信我。”
“哎呀,討厭!都量過多少次了……”
“用手測量有誤差,測不準啊,還是幫你口算一下吧!”
小王同學小日子結束,好日子就得接上了…………
小王同學:打劫!打劫!那位大哥,別脫衣服,我不劫色;那位大姐,您也甭掏錢包,我不劫財。最后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