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606不吐不快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工具超人  書名: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更新時間:2024-12-13
 
小王同學沒有喝酒,吃了點菜,喝了碗疙瘩湯就提前撤了。

小王同學一走,屋里這幾桿大煙槍就如同飛鳥出籠,魚躍大海,紛紛點起了煙。

哎吆,這一頓吞云吐霧,把唐植桐熏了個夠嗆,瞬間不想抽煙了。

“老唐,真不抽一顆?文文走了,我們不說,她不會知道的。”程少軍這回可逮著機會了,一屁股坐唐植桐旁邊,勾肩搭背,壞笑道。

“還是算了吧,我能戒這么多天不容易,這一抽又前功盡棄了。”唐植桐抵制住了誘惑,又端起茶杯,提了一個酒。

四九城這邊喝酒的風氣沒有魯省、豫省、東三省、蒙省重,哥幾個喝的都比較隨意,沒有規定必須喝幾個,但有一條,必須得喝高興。

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人,酒勁上來后免不了一番揮斥方遒。

唐植桐哼哼哈哈的應著,不打算摻和,指點江山嘴上是痛快了,但人輕言微,起不到什么作用。

程少軍看唐植桐不說話,就搬出了父親的肯定,想著讓唐植桐發表一下意見。

“我就是隨口一說,讓叔叔見笑了,當不得真。”唐植桐笑著擺擺手,很是謙虛。

“說說嘛,今兒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在外面胡說。”霍效平在一旁催促道,他的父親在糧食口上班,最近為了供應問題著急上火,滿口的潰瘍,霍效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病急亂投醫,他想聽聽唐植桐的看法。

剛才談到的是糧食問題,這個問題怎么說呢,太敏感,但什么事都不做,又對不起來這個年代一趟。

唐植桐一直想做點什么,也是這么去踐行的,創匯的根本目的還是想著讓外匯充足一點,多買點糧食,至于能有多少能用在購買糧食上,他就不得而知了。

在得知霍效平的父親在糧食口權位比較重以后,唐植桐心思就有點松動。

當然了,唐植桐位卑言微,說點啥也起不到大的作用,但要是自己說的能得到霍效平父親認可,并爭取一下呢?

哪怕有點輕微的改變,多留下一點糧食,也算自己盡了一份力,沒白來一趟。

“效平兄這個問題可難住我了,畢竟我也不能憑空變出來糧食。

我覺得吧,想要糧食安全,不能光看紙面上的數字,得親自去下面走走。

老人家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下去看看總不會是壞事。

以前的人總說農民是看天吃飯,按照我的理解,這個‘看天吃飯’,不是什么都不做,其實民間有不少優秀經驗的。

農諺,你們都聽過吧?

去年十月下旬下了一場雨,那時正值農歷九月下旬。

有句農諺叫:雷打九月頭,來年麥不收。雷打九月尾,墳堆遍地留。

今年是不是真的有諺語說的這么嚴重,我也不知道。

但這諺語既然傳了下來,就可能真的發生過。

至于關于什么時節下雨刮風將來會出現什么天氣,相信其他地方也有預示著以后天氣的諺語。

現在科技水平還達不到,咱沒法預估春天、夏天的天氣,但農諺是幾千年來總結下來的經驗,能不能參考,只要派人挨個地方找農民走訪一下,看看地里的實際情況,心里就有數了。

我無比期盼著這些預示著將來情況不好的農諺不會應驗,畢竟咱才建國十年。

可萬一應驗,就有些嚇人了。”

唐植桐說到這里,神情就有些沉重,他是知道接下來幾年的走向了,天氣確實發生了異常,大面積干旱。

但不能說自己知道即將發生饑荒,否則被說作蠱惑人心都是輕的。

實際上從去年秋天起,某些地方就有了跡象,報紙上時不時寫一寫某地集中人力物力抗旱,灌溉多少多少畝良田。

唐植桐叨叨叨,輸出了一大堆,主要意思就一個,別特么閉門造車、拍拍腦袋就硬壓數字,都他么下去看看農民的飯碗里有啥!

只是這人吶,鞭子不抽在自己身上感覺不到疼。

唐植桐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事實就是這么個情況,越說越壓抑,喝酒解解壓,也是在心里盤算一下后面怎么說合適。

“從現在往前推,有文字的歷史大概三千多年,正兒八經的史書一個書架也能塞下的。

但就這么一書架的史書,記載的饑荒就有五千多次,平均兩年三次。

每當有饑荒,史書上都會有‘歲大饑’三個字,如果情況再嚴峻一點,還會有‘易子而食’四個字。

七個字道盡了百姓的艱難。

我真的不想咱們新中國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也是真的覺得咱現在實行票證是對的,能盡量保持公平、公正。

這么做,歸根結底還是糧食不夠吃鬧的。

要想糧食夠吃,除了保證良田產出外,我覺得還要開源節流。

不怕你們笑話,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去外面摘過槐花、榆錢,也挖過野菜。

下雨的時候去抓過天牛,晚上去摸過知了猴,偶爾還會出去打個獵,運氣好也能打到個斑鳩、兔子啥的。

這些都是能吃的。

還有我這院子,開春會種菜,就連我們單位也開出來了一塊地,多少也能添補一點。

小老百姓能做的就這么點,國家層面上,我知道的確實有限,也不好大放厥詞,但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想來大概也需要開源節流。”

手冊的題字、李姨的表揚給了唐植桐底氣,這要是放在以前,即便再壓抑,他也是不會說的。

國家層面的開源節流,除了壓縮城市人口定量外,無非是停止糧食出口創匯,轉為糧食進口。

還有一條就是對“兄弟”的援助。

停止糧食援助,并不是說不援助,轉為用其他非食用物資代替,實在代替不了,也可以壓縮一下體量。

再說了,像猴子、阿什么什么亞,哪是什么兄弟啊,那是標準的白眼狼!

那個阿什么什么亞的貨差,就跟個有被迫害妄想癥的精神病似的,逮誰噴誰,用中國援助的水泥建了一地的地堡!

就那鼻屎大的地方,白送都沒人要,也就他當個寶。

對中國最大的“幫助”可能就是1毛錢4分錢一盒的“鉆石駱駝”牌香煙了。

這個香煙還特么一股臭腳丫子味,要不是因為勁大、便宜,而且不要票,估計沒人樂意抽。

至于什么兄弟國家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類話,是不該唐植桐說的,一來不符合這年頭的價值觀,二來身居底層,說這些驚世駭俗的言語干什么?

說完后,唐植桐痛快了。

壓在心頭的那顆大石頭,可以傳遞給別人了。

唐植桐也想明白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有些牽強,應該是“能力越大,權力越大,責任越大”。

如果能力大,卻沒有相對應的權力,反而被灌輸要擔更大的責任,那跟出事后背黑鍋的臨時工有何區別?

唐植桐覺得自己盡力了,把責任交給權力更大的人吧。

唐植桐這邊念頭通達了,壓力就來到了霍效平這邊。

霍效平苦笑著搖搖頭,開口道:“開源節流啊,哪一項都不容易。前兩年咱國內放衛星,糧食產量高,國外說這么多糧食咱也吃不了,嚷嚷著讓咱們加大出口,合同都簽了,不賣就得毀約,違約金可不是小數目。也有給兄弟國家的援助,這也是必要的支出,不給人家不幫咱們站臺啊。”

“不是不援助,而是有選擇的援助,撿些咱這邊不是非常緊缺的那種物資拿去援助,談嘛,要援助還能挑三揀四嗎?打個比方,我這邊困難,找到你,說咱們是好兄弟,你得幫幫我,你家的肉啊、蛋啊、糧啊統統都給我,而且我只要當季的細糧。就是家里有,也不能啥都答應吧?”唐植桐舉了個例子,就不再往下說了,再往下說就404了。

難,肯定是難的,但這事總歸得有人出頭去干。

正常的進程中,也確實這么干了,自己想做的無非是有人能提出來,把這一進程提前,緩解一下國內的壓力,讓老百姓多吃一口,少遭一點罪。

見沒有好辦法,四人碰了一下杯,話題也就轉了。

武愛軍談起了自己單位的一些案子。

通訊不發達,小老百姓很難接觸到一些刑事案件的具體細節,但這些對武愛軍來說卻有些先天的優勢。

“你在刑偵口?”唐植桐聽完武愛軍講的案例,插嘴問了一句。

唐植桐聽小王同學講過,武愛軍原來是軍口的,后來整個建制都調到了公安口。

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從四九城和平解放起,公安口一直是軍管,一直到59年1月,才暫時從軍列中分出來。

“我倒是想去,人家不要我。我在交通科,上街指揮個交通,處理個事故啥的。出了事故可以找我,但最好別找我,我希望大家平平安安的,可不想大家出事故。”武愛軍開玩笑道。

“可拉瘠薄倒吧,你個烏鴉嘴,誰大過年的說這個?罰一杯,必須罰一杯。”程少軍起哄道。

有他倆這么一打岔,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

武愛軍拗不過程少軍,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

“你真想去刑偵口?”唐植桐待武愛軍放下酒杯后,追問道。

鹿嵐幫葉志娟麻利的辦妥了張葉戶口的事情,人家就提了一個“年輕人多交往”的要求,這個要求不高,唐植桐自然能抬著武愛軍相處,但事不能只這么辦。

“你有辦法?”武愛軍一聽這茬,來了精神。

“鹿阿姨同意嗎?刑偵口的危險性可比交通科高出不是一星半點。”唐植桐沒有正面回答武愛軍的問題,而是關心鹿嵐的態度,這要是好心辦了壞事,好事也就變成了壞事。

“我媽同意啊,但就是不開口給我找人辦調動,說讓我憑自己本事過去。說什么打鐵得自身硬,省的她給我辦過去卻干不好給她丟人。”武愛軍一臉苦惱像,家人支持,但也只是有限的支持,不肯給自己開后門。

“哦。”武愛軍說話的時候,唐植桐認真看著他,從表情來看,不像是說謊。

“不是,你還沒說呢,你有關系?別吊著我啊!我想去刑偵都快想瘋了!”武愛軍急切的問道。

“刑偵口確實有個朋友,我回頭問問他,你先別抱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唐植桐說的是張新平,因功調動到了市局刑偵口,是個實權的科級,聽程海說張新平很受重視。

公安口比郵政還差一檔次,現在級別還沒有提上去,科級就能主管一個部門了。

但這種事八字還沒一撇,唐植桐也不好打包票,這就是性格差異了,若是換了正兒八經的京爺,為了在朋友面前搏個面子,口頭上肯定會大包大攬,事后成不成的再議,反正當時有面兒了。

“哎吆!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必須加深一個!”武愛軍大喜,端起酒杯和唐植桐碰了一下。

有這一下,唐植桐是真的看出來武愛軍喜歡刑偵了,不過還是跟他確認了一下:“你為啥非要去刑偵?那邊可不好干,血糊淋剌的,運氣不好還能碰到高度腐敗的尸體,那味道能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你能受得了?”

“受得了!人生在世總得有追求吧?刑偵確實累,危險也高,但是一道正義的光,能替被害人主持正義,能匡扶社會正氣!”武愛軍一臉正經的說道。

“你是這個!”唐植桐給武愛軍豎了個大拇指,這下終于確認武愛軍是真的想調動到刑偵口實現人生抱負了。

至于幫不幫武愛軍,這個即便不問鹿嵐,也得先問問葉志娟的看法,看以葉志娟對鹿嵐的了解,是否同意武愛軍去危險性更高的部門。

“以后家里有親戚想參軍的,只要身世清白,找我,我給辦!”都是二十郎當歲的青年,特別好面子,有武愛軍說有事找他和唐植桐開口給武愛軍辦調動的例子在,程少軍也開了口,大包大攬道。

“好嘞!有你這句話,有事肯定第一個找你。”盡管唐植桐這邊目前沒有親戚朋友需要參軍,但程少軍表態了,唐植桐就很配合的端起酒杯走了一個。

三個人都說了自己能為朋友干點什么事,酒桌上就只剩下一個霍效平沒表態了。

霍效平端著酒杯,苦笑著開了腔:“別看我爸在糧食口,但我真辦不了定量的事,老頭特別講原則。照個相、用個相機啥的,我倒是能辦。”

霍效平一開口,程少軍臉色就有點紅,他承諾給在座的辦入伍,但這事他辦不了,肯定得用老爹的關系,而霍效平說自己父親講原則,這不就有點映射自己父親不講原則?

唐植桐也看出來了,站出來打圓場:“這就很不賴了,一個相機好幾百呢,比自行車都貴。我以后指定跟你開口借!你們都是從小光著屁股長大的,知根知底,我是后來的,以后少不得麻煩大家,在這里先敬你們一杯,就算提前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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