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618咬春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工具超人  書名: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更新時間:2024-12-23
 
火車出了豫省,外面拍打車窗的情況就好了很多,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氣。

早上,唐植桐簡單洗漱了一下。

小王同學很貼心,給唐植桐準備了馬牌潤面油。

這次的潤面油跟家里的不同,是用小鐵管裝著的。

雖然包裝不錯,但只能保證放在包里不被壓扁,用起來并不是很方便,得揪住塑料包裝拽出來,用完再放回去。

唐植桐看著小鐵管,想起了口紅、潤唇膏的小管設計,尾部輕輕一寧就能出來,用完還能縮回去。

唐植桐記得里面結構并不復雜,有根螺旋桿,回頭可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出來。

簡裝潤面油八分錢一管,鐵管潤面油一毛二,外面的小鐵管價值四分錢。

這要是換上螺旋的,還不得漲到兩毛?而且里面能裝的潤面油反而更少了。

螺旋上升,逼格滿滿,適合出口去賺老外的錢。

就是不知道現在國外有沒有。

此時此刻,唐植桐覺得信息差實在是太重要了。

不過,外國有也不影響自己鼓搗這玩意,畢竟自己一點與國外的接觸都沒有,查也查不出什么,總不能說自己挖空心思的一心為國賺外匯是件錯事吧?

火車上供應一日三餐,早上是爛面條,中午大家伙基本都是吃的盒飯,只有熊少杰和那位廠長去了餐廳吃小灶。

唐植桐對綠皮車的餐廳挺有好感,盡管設施簡陋了一些,但綠皮車餐廳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即便是不是飯點兒,只要給點錢,就可以坐在那臨時休息。

當然了,這個給錢可不是位置的費用,而是餐費,畢竟人家鐵老大是講道理的,不可能亂收費。

只不過餐費有點小貴,東西也不多,一碗面。

不點餐光坐那,人家是不同意的,點份白米飯也不成,錢太少。

唐植桐以前某次乘車,只買到了站票,腿腳那叫一個酸爽,臥鋪滿了,補不上票,最后還是靠進餐廳才得以臨時休息。

而且這里面有個小竅門,尤其是針對在火車上過夜的站票,晚飯后去餐廳要一份第二天早上的早飯,能在餐廳坐一宿。

等到了高鐵時代就不成了,站票真的只是站票,餐廳卻已不再是綠皮車的餐廳,有餐廳,但沒坐,全都站著。

想坐著,只能升艙,二等距離一等、商務的差價可大了去了。

調查組一行人到達武漢的時候,已是下午。

火車停靠的是漢口站,武漢車站眼下還沒影呢。

漢口車站歷史很悠久,光緒年間建成,當時叫“大智門火車站”。

后因軍閥混戰,大智門車站被毀,民國時期重建,樣式是法國設計師設計,三大棟兩層樓樣式的房屋,當年是京漢鐵路南段的第一大站。

對于調查組的到訪,當地的郵電部門派了專車來接。

解放戰爭時期繳獲的老爺車,車斗的兩側都是木質柵欄的那種。

就這種車,都被司機擦得锃光瓦亮的,可見寶貝程度。

其實這一點都不難理解,就眼下這種工業水平,只有北、上是重點對待對象,其他地方都得靠后。

大型機械的基本普及要等把前陣子援建的項目吃透,然后復制到各地后才行,大概還有個十多年的時間。

調查組沒有立馬開展工作,而是先解決住的問題,第一站直奔郵電局直屬的招待所。

感受著武漢街頭的風,一路的疲勞似乎被一掃而空,只不過與行人有些不搭,要是馬路上的行人再精神些就好了。

這邊忙著解決食宿問題,椿樹胡同也沒閑著,甚至有些人仰馬翻。

今兒是1960年的2月5日,農歷二月初九,立春。

在四九城人的生活中,立春是個節,得吃春餅。

所謂春餅,只有巴掌大小,比紙厚不了多少,烙的時候兩張一對,吃的時候再揭開,卷上菜,咬上一口咯吱響。

據說,吃春餅的習俗由來已久,但真正在四九城流行開來,還是韃子進關以后。

先從皇親國戚開始,逐漸流行到了民間。

皇室有自己的溫棚,立春的時候能見到綠菜,擺上桌面的花樣也多,老百姓更像是討個彩頭,手里有啥就用啥,畢竟立春的時候想吃口菠菜也沒地界買去不是?

前幾年日子還過得去的時候,張桂芳是張羅一下的,這兩年家里經濟情況不行,就沒顧上。

去年兒子娶了媳婦,倆人工資漲了又漲,日子肉眼可見的紅火起來,所以今年張桂芳提前幾天發上了蒜苗、綠豆芽。

倆閨女都去了親家,張桂芳自己起個大早,誰也不影響,點著爐子就在正屋忙活起來。

就老百姓的身份來說,吃春餅至少要有兩個菜,一葷一素為佳。

往年的時候,雖然綠菜少,但還能從副食品店買到千張,也就是豆腐皮,炒炒也能湊個菜。

今年連千張也買不到了,所以張桂芳才提前準備了蒜苗、綠豆芽。

等烙好春餅后,張桂芳用昨晚提前泡發好的粉條,摻上肉末,翻炒了一大盤,最后撒上切碎的蒜苗,再稍微翻幾下,一個肉末粉條就做好了。

至于綠豆芽,則直接炒,但也有一定難度,要求炒熟而不塌秧。

等小王同學起床,洗漱好來到正屋后,看到的就是準備好的“咬春”套裝。

“文文,今兒立春,要咬春,我做了點,你一會帶到娘家,讓大家都嘗嘗。”張桂芳看到兒媳婦進來,先將兒媳婦、鳳珍的飯盒分別盛滿兩樣菜,然后娘倆吃剩下的。

“不麻煩,鳳珍、鳳芝在你媽那,才是給你媽添麻煩了。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做個吃的,讓大家湊合著吃一口。”張桂芳是非常感激葉志娟的,盡管兩個人從來沒見過,但能感覺出親家母是個通情達理、友善的大好人。

“這算啥,都是一家人,您以后不用客氣。”以心換心,小王同學感動的同時,也愿意真心待婆婆。

“嗯,嗯,不客氣,快吃吧,趁熱乎,一會就涼了。”張桂芳笑著答應,手上拿過春餅給兒媳婦卷了一個。

要是唐植桐在家能吃到這一口,估計高低得再加個大蔥、甜醬,往餅里卷根蔥。

章丘的蔥很有名,蔥王能超過兩米五,普通的蔥也能有個一米八的樣子,比很多人個頭都高,但并不是所有的齊魯人都吃煎餅卷大蔥。

煎餅卷大蔥純粹是個人的愛好,有人吃不夠,有人一年吃不了一次。

實際上,張桂芳做的咬春很湊合。

四九城講究的富戶“咬春”不僅要有冷葷,像什么驢肉絲、口條絲、松仁小肚兒、醬雞絲、火腿絲、切成碎末的肘子。

肘子還得是醬的,黑紅的那種,不黑不出味。

有了冷葷,還得有青菜,以頭茬韭菜和紅根菠菜為佳。

這兩樣菜炒好后端上桌,“咬春”就可以開始了。

撿些自個喜歡的菜放在春餅里,但并不能一卷了事,而是在卷之前再蓋上一個雞蛋餅,這叫合菜蓋帽兒。

小王同學吃了幾個春餅,吃好后將倆飯盒里裝進包里,調整好摞整齊。

青菜嘛,多多少少都會帶些湯水,要是飯盒翻了或者漏出湯來就麻煩了。

“家里沒有多余的飯盒了,要不用報紙給你包上兩個窩頭吧。”張桂芳手捧著裝在包袱里的春餅,四處瞅瞅,沒有找到用來給兒媳婦帶午飯的家什。

“不用了,媽,我單位離我媽那不遠,中午過去吃,您做的這么好吃,我吃一頓可吃不夠。”小王同學接過包袱,俏皮道。

“想吃就跟媽說,媽再給你做。”張桂芳聽后眼睛都笑出了魚尾紋。

“好嘞!等陣子春菜下市了再說,現在還早點,今天能嘗嘗味就很知足了。媽,我先去上班了。”小王同學笑著應下,看了下手表,說道。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張桂芳上前幫兒媳婦打開門,撩開了棉布簾子。

小王同學來到椿樹胡同后,少不得先在母親面前替婆婆表表功,然后帶著兩個妹妹出了門。

張桂芳做的春餅不少,但菜并不多,加上小王同學說中午回來吃飯,家里一下子就有七口人用餐,這倆菜明顯不太夠。

所以葉志娟走的時候從家里帶走了幾個土豆,打算讓食堂的大師傅幫忙加工個土豆絲,再加上唐植桐年前送過來的豬頭肉,能湊四個菜。

小古同學很喜歡這份家教的工作,在這邊吃的可比學校強多了。

兩個小蘿卜頭中午沒少吃,吃完后,敬民申請出去放放風,葉志娟同意了,于是敬民拿上唐植桐送的彈弓,撒丫子跑了,鳳芝緊隨其后也出了門。

小王同學本想著吃完飯歇一會去上班,下樓的時候捎帶著叫兩小只上去學習,但下樓后,就發現敬民、鳳芝跟院子里的幾個小朋友打起來了。

“住手!為什么打架?”小王同學上前將幾個孩子扒拉開。

敬民雖然是男孩子,卻被鳳芝擋在了身后,鳳芝那叫一拳一個,拳拳到肉,不照著臉打,全都是打在前胸啊、肚子上。

“他們,他們說鳳芝土丫頭,還說我我跟丫頭片子玩。”敬民有些心虛的辯解道。

“我嘴瓢了,就說了一句,你也不能打我們家玻璃呀!”那小朋友也心虛,事實上不止說了一句,但表情頗為不忿,說一句不疼不癢的,就得挨揍嗎?

“他們圍過來,嚷嚷著要敬民賠,我擔心他們打敬民,就先下手了。嫂子你說過,先下手為強。”鳳芝越往后說聲音越小,說完直接低下了頭,搓著腳尖捻螞蟻。

小王同學聽后,氣笑了,小姑子這是拿自己的矛攻自己的盾?

不過也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院子里的孩子們瞧不起鳳芝,敬民就氣不過,就替小姑子出了頭,然后小姑子護著自己弟弟,就把這幾個小家伙給揍了。

本來理是在自己這邊的,但弟弟和小姑子一個打了人家玻璃,一個動了手,有理也變成了沒理。

“鳳芝,過來。他們沒動手,對不對?你動人是不對的。先道歉。”小王同學把小姑子拉到身邊,沒有偏袒鳳芝。

“對不起。”聽到嫂子讓自己道歉,鳳芝委屈啊,人家罵自己兩句,還不行回擊了?豆大的眼淚就從眼眶里溜了出來。

“還有你,敬民,打人家玻璃對嗎?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跟大人說?”雖然對方有錯在先,但弟弟處理這事的方式錯了,小王同學就有些恨鐵不成鋼,戳了弟弟額頭幾下。

敬民也不吭聲,任憑大姐教育。

“行了,你們先回去上課。下課后,敬民跟著我去上門道歉。”雖然那幾個孩子說話欠妥,但這事不該自家出手教育,大家都是一個院子的,還是各家教育各家娃更合適。

上樓的時候,小王同學瞅了一眼被弟弟打碎的玻璃,破了一個洞,還有一些碎玻璃茬勉強掛在窗戶框上。

“好了,不哭了。這事嫂子要先謝謝你,謝謝你護著敬民,但打人是不對的,動手是最后的選擇。你們要是把這事告訴他們父母,他們會挨揍的更狠。”小王同學幫著鳳芝擦掉眼淚,安撫道。

“真的?”鳳芝眼角含淚,不可置信的問道。

“真的!”小王同學肯定的點點頭,這事要是放在胡同里也就罷了,護犢子的可能不僅不會道歉,還會送上一頓罵街,但這是在婦聯宿舍!

那幾個孩子的家長就是做給葉志娟看,也得讓自家孩子受點皮肉之苦。

家里出了這檔子事,班也甭上了,小王同學把倆孩子放下,跟葉志娟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打算先去把玻璃割回來。

哪怕那幾個孩子有錯在先,也不能讓人家破著窗戶睡覺。

好在婦聯宿舍的窗戶都是同一個規格,小王同學在家量量玻璃的尺寸就行,不用專門跑到苦主家量。

臨出門的時候,小王同學沒收了敬民的彈弓和彈丸。

“姐,我以后再也不打玻璃了,行嗎?”敬民將彈弓藏在身后,不愿交上去。

“還行嗎?你以為光沒收你彈弓就完了?先上課。”小王同學瞪了敬民一眼,手伸到他身后把彈弓奪了過來,有清清的同學在,小王同學還是給弟弟留了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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