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陪著兒子崔愛國來縣城參加預考,自然不會讓寶貝兒子去縣一中打地鋪,
一屋子臭腳丫子的味兒,哪里有親姥姥家舒服。
不過李明月已經在李野家住了兩天,現在考完試了,下午這個時間還沒往回走,李野就感到有點奇怪。
河濱鄉距離縣城可不近,騎自行車要兩個多小時呢!這是要蹭一頓晚飯,賺個摸黑趕路?
李野倒也沒有鄙視的意思,這是大姑的娘家,她就是來吃上一年的飯,那也輪不到李野這個小輩兒來說話。
不過李野也不準備搭理她,隨意應付了幾句,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自從年初二李明月要給他介紹個又黑、又矮,還大四五歲的極品對象之后,李野就沒有跟他繼續親近的意思了。
在他的記憶里,這個大姑李明月,跟二姑李明香,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五歲的孩子,看顧三歲的娃兒。
李明月從小仗著看護弟弟、妹妹的功勞,在家里理直氣壯的多吃多占,到現在李開建看見她都犯怵。
相反小姑李明香就不一樣了,性情溫和謙讓有加,跟二哥李開建的關系非常好,
但是倆人綁在一起,也經常斗不過這個大姐李明月。
窩里橫大姐大,不止要戰斗力超強,臉皮也要超厚。
這種事情,在子女眾多的大家庭內很常見,
總有一些人,會想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侵占家里兄弟姐妹的份額,還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特有理。
她們自己都不會覺得自己是錯的,也就談不上心虧理虧,更聽不得別人說她們自私自利。
但李野剛要回屋,卻被李明月拉住了。
“小野你回來的正好,我正和老爺子因為一件事兒拌嘴呢!你來給評評理。”
“你們長輩拌嘴,要我個晚輩評什么理?”
李野不想摻和,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姑李明月一向喜歡拿崔愛國的優秀學習成績,來貶低自己這個侄子,怎么現在瞧得起李野了?
也不知這些天李開建怎么想的,人家拿孩子出來比學習,你就不能替你孩子比長相?
就李野這顏值,這大長腿,蹬蹬腿兒就能把崔愛國那矮矬丑踩在泥里,八年都翻不了身好吧?
但李明月非要拉著李野去正屋,李野也不能直接翻臉,只好不情不愿的過去了。
進了正屋,李明月把李野摁在板凳上,然后道:“小野我跟你說,老爺子一年有一張手表票的配額,
從前年過年的時候,老爺子就答應這一張輪到我了,等今年愛國上大學剛好用上,
我錢都備好了快兩年了,可就是沒有動靜,我以為是父親忘了我這個親女兒呢,結果現在才知道,他是把原本給我的手表票,給了親孫子呀!”
“..........”
李野保持著波瀾不驚的表情,緩慢的轉動脖子,先看看笑吟吟的大姑,又瞅瞅滿臉無奈的爺爺,心里琢磨著怎么應對。
李忠發肯定是被李明月給糾纏煩了,這會兒懶得解釋,希望李野這個親孫子出手,趕緊把這個討厭的親閨女給打發走。
但李野也不樂意啊!伱自己生的閨女自己不收拾,讓我來給她上眼藥嗎?
“爺爺,您啥時候給孫子一張手表票了?我咋不知道?難不成......您在外面還有個孫子?”
“........”
李野只用了一句話,就把正屋的幾個長輩都給雷倒了。
82年的兔崽子,沒人敢這么跟長輩說話,何況是在家里積威深重的老爺子。
跨時代的家庭玩笑,造成了家庭慘劇。
李家奶奶吳菊英的眼神兒,先是凌厲的瞪著李野,然后又瞄向了李忠發。
“我劈了你這個混賬玩意兒。”
李忠發勃然大怒,一個虎步就從椅子上沖了過來。
李野早就心有防備,滋溜一下就閃到門外去了。
我讓你搞不定你閨女,非要讓我來掰扯。
“兔崽子,你給我回來!”
追到屋門口的李忠發一看實在追不上,大吼一聲發動血脈壓制。
李野很警惕的不靠近。
別看這老巴路年老體衰,速度敏捷差了一大截,但格斗經驗、手勁摔跤可一點不虛。
這要是被他給薅住了,兩個絆子說不定就讓李野趴地上喊爺爺。
“你嚇唬孩子干什么?讓他把話說清楚不就行了嗎?”
李家奶奶吳菊英惱怒的拉住了李忠發,然后招呼李野:“小野你回來,把你那塊手表的事兒,說給你那個貪心姑姑聽聽。”
李明月頓時撞天屈的道:“我怎么就貪心了?媽你當著孩子的面可不能亂說。”
“哼~”
吳菊英哼了一聲,鄙夷的道:“從小到大,家里有東西誰能搶得過你?要不把開建和明香看過來問問,說你貪心冤不冤枉你?”
李明月一時語塞,只能憋著臉生悶氣。
李野回到屋里坐下,把手一攤,對著李明月道:“姑你現在相信了吧?爺爺沒有給我手表票。”
李明月氣哼哼的道:“那給誰了........不是.......哎呦......”
吳菊英抄起掃床的那種小掃帚,砸在了李明月的身上。
對于這個大閨女,她是又疼又恨。
李明月一手帶大了李開建和李明香,反過來又欺負這兄妹倆,家長里短實在糾纏不清。
“跟你說八遍了,那手表票還給你孫叔叔了,借了人家的不用還啊?
你唧唧叨叨個沒完,你爹現在什么身份,會騙你個死丫頭嗎?”
“那票我爹給了開建了,憑啥讓我爹還?就應該讓開建還.......”
李明月好似早就在等著吳菊英的話,當即就懟了回去。
李野恍然大悟。
這個大姑有點宮斗的天賦呀!
原來前年李開建娶韓春梅進門的時候,對這個小媳婦兒稀罕的不得了,就想給她配一塊手表。
二婚女子,面子很重要的。
李忠發拗不過兒子,就找單位同事借了一張手表票。
這種情況當時很流行。
你攢了一張票,但錢不湊手或者當時不用,就借給了急需要用的同事,等需要的時候,再從同事那里勻回來。
但這樣的話,答應李明月的那張手表票,可不就拖拉下去了么,
李明月覺得這個賬算的不對,韓春梅的那塊手表,是欠了她李明月的。
得還。
吳菊英瞪了大閨女一句,問李野:“小野,你那塊手表哪來的?”
李野立刻道:“筆友給的。”
“筆友?”
李明月等人都是一愣,這會兒才琢磨過來,人家李野可是個“文化人”。
“不是,”李明月有些不服氣的道:“你交個筆友,人家就送你一塊手表?你這......怎么能隨便拿人家東西呢?
我跟你說李野,咱們老李家可不興干這種占人便宜的事兒,你這.......”
“是的,我也覺得白拿別人的東西很不道德,很不要臉,所以我準備給人家寄五百塊錢回去。”
“...........”
李明月一肚子的話,被李野給脆生生的憋回去了。
五百塊錢。
五百塊錢啊!
小兔崽子不止是文化人,還是有錢人嘞!
“嘁~”
一直沒說話,坐在那里扮演乖寶寶的崔愛國笑了起來。
“什么手表?值五百塊?表哥你是遇到騙子了吧?”
李明月立刻反應過來,道:“對啊小野,滬市全鋼手表才120,什么手表值五百塊?
我就說沒這樣的好事,從小你就是個實心眼的,我早說過你一輩子不能讓人省心.......那根本不是什么筆友,是騙子呀!”
李明月的一張嘴,叭叭叭叭的又干脆又利落,把李野從小到大的糗事兒一條條的往外扒,就差直接說李野是個傻帽了。
騙子?我跟棉北騙子嘮過磕,你跟我提這個?國家反詐APP知道不?
李野冷笑一聲道:“梅花手表,瑞士的。”
“........”
干脆利落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一只嘎嘎亂叫的鴨子,突然被農夫掐住了脖子。
如果是在后世,那瑞士梅花表啥也不是,但在這個百達翡麗、勞力士還不為眾人所知的時代,梅花表是實打實的表中貴族。
李忠發也愣了一下,對李野道:“把表拿給我看看。”
老爺子接過去一看,道:“咦,這真是梅花表呀!這表我見過,五年前老林家閨女結婚,就有一塊梅花表.......”
李明月道:“給我看看。”
李忠發伸手就要給李明月,卻不料李野半路截胡,直接拿回去了。
不給。
李明月臉黑了,李忠發也覺得李野太小氣,
于是他道:“給你姑看看不要緊,我保證你姑不要你的。”
李野還才把表給了李明月,老爺子你給保證就行。
李明月一拿到手,就兩眼放光。
梅花表的表盤內和后機蓋上,都有一朵梅花標記,非常好認,
而且做工精致、款式新穎,跟滬市的全鋼手表的老土比起來,差距一目了然。
“爸,我記得林伯伯當年買的梅花表,是290塊錢吧!”
“那都四五年前的事兒了,現在肯定漲價了。”
“話是那么說,但一張手表票,也值不少錢呢!”
聽著李明月和李忠發的對話,李野覺得有些古怪,總覺得要發生些什么。
果然,大姑李明月把玩著梅花表,突然對李野道:“小野,大姑也不貪你便宜,梅花表以前290塊,我給你300......350,另外你爹欠我的那張手表票,就不用還了。”
我去年買了個表欸。
你這還不貪我便宜呢?
梅花表,在77年的時候確實是290元一塊,但到了八十年代初期,就到了四五百了,問題是你拿著錢未必能買到。
而且剛才我已經說了要給人五百了,你這算盤打的可是四舍五入賊精明。
“我爹的賬,大姑你找我爹要去,筆友送我的東西,我要是隨便送人,良心上說不過去。”
“怎么叫送人呢?你這是勻給姑姑了呀?你倒倒手就賺了60塊,還替你爹還了債,一舉三得,三全其美.......”
李野晦氣的看向了李忠發,他剛才說了“不要臉”,第二次又說到了“良心”,無奈人家裝傻,老爺子你看著辦。
李忠發也是很不悅的道:“行了,你的手表票少不了你的,早晚給你就是了,別讓孩子笑話。”
“早晚是哪一天啊?”李明月振振有詞的道:“本來說好了給我的,現在給了開建媳婦兒,俺家愛國光著胳膊去上大學嗎?那絕對不行。”
李忠發還沒說話,李野就道:“難道我光著胳膊去上大學就行了?
你要是疼你兒子,把你手上的滬市表給他不就完了嗎。”
“噗嗤~,哈哈。”
崔愛國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不是.......表哥就你那成績,能不能過預考都懸乎.......七門卷子,全都大片大片的白卷........”
真難為你了,忍了好幾天都沒跟一家人說。
李明月臉色浮現了夸張的驚訝表情,問李野:“小野,你為什么會交白卷?難道老師沒跟你說過,不會寫也要填滿嗎?”
李野嘴角勾起了輕蔑的龍王笑容。
“我懶得寫,不行嗎?”
“啥?懶得寫?”
李明月一臉的不可思議,任她活了四十多歲,還沒聽過如此離譜的理由呢!
在人人爭先,尚且唯恐落后的高考戰場上,竟然還有“懶得寫”的懶貨?
“爹,你看看開建給你養的好孫子,這幅七頭八拐的嘴臉是跟誰學的?還懶得寫.......”
“行了。”
李忠發斷喝一聲,對著老婆道:“你去做飯,早點吃了讓她們回家,別天黑了趕夜路,不安全。”
這就是趕人了。
“不是,爹你不能再這樣慣著他.......”
李明月還想勸說,李野卻站起來道:“我不在家吃了,我還要回學校準備復習呢!”
然后李野就對著李明月伸出了手,要自己的梅花表。
李明月鄙夷的道:“我看看怎么了,又不要你的,看看還能看壞了?你吃了飯再回去還耽誤你學習啊!”
李野冷臉相對,兩人有了點針鋒對麥芒的趨勢。
“小野,你給我進來一下,菊英你把表收起來。”
李忠發是知道李野一直隱藏了實力的,這個大孫子有主見、有眼光,他也就沒有事無巨細的叮囑詢問。
現在在預考上交白卷,他也摸不著頭腦,心里急著跟李野嘮嘮。
李忠發往自己臥室走去,李家奶奶吳菊英去拿李明月手里的梅花表,李野則站起來跟著李忠發。
但李野只走了兩步,就感覺不對。
他在自己的眼角余光之中,發現崔愛國把李明月手里的梅花表拿了過去。
然后李野回過頭,剛好看見自己的梅花表,呈加速墜落的方式,向著水泥地面摔去。
這看似是崔愛國不小心,在接表的時候脫了手,但李野剛好看到了崔愛國的甩手加力動作。
而且不小心脫手的手表,跟用力投擲的手表,能一個速度嗎?
“哎吆,你這......”
“啪~”
吳菊英一聲驚呼,吸引了李忠發的回頭。
然后他就往外搶步快趕,同時大呼:“小野!”
李野已經如豹子一般,撲到了崔愛國的面前,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就拿頭往桌子上撞。
沃尼瑪。
你個SB,我連韓曉旭都敢打,還不敢打你?
韓春梅的侄子韓曉旭跟李家沒有血緣關系,李野如果當時把人打破頭、打掉牙,是有可能驚動有關部門,給他上刑的。
雖然以李忠發的地位能力,大概率可以壓下去,擦干凈。
但在這緊要關頭,萬一影響了李野的高考,找誰哭去?
所以當時李野還留了留手。
可崔愛國是誰?
他是李忠發的外孫子啊!
李忠發的親孫子揍了外孫子,過來處理的還是李忠發的J察女婿,這攤稀泥和起來,只要不打出傷殘,屁事兒沒有。
“咣咣~”
只是兩下,實木的飯桌子上就有了隱隱的血跡,
這時候的崔愛國,才“嗷”的一聲哭出了聲來,兩只手使勁推搡李野的手。
但李野的手正薅住了他的頭發,這越推搡,就越疼痛。
不過就在李野準備把他的腦袋掄第三下的時候,李忠發和李明月同時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給拉扯了開來。
李明月嗷嗷的就要爆發,但是李野卻比他更先開了口。
“我敬你是長輩,本不想跟你理論這些破事兒,你還真蛤蟆大張嘴,喘上了?”
“誰欠你的手表票,誰欠你的手表票?那票是爺爺的,愛給誰給誰,憑啥給你?”
“他答應了你,但他后來給我爹了,咋滴?奶奶還沒手表戴呢!還輪得到他姓崔的?
你個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整天多吃多占還有理了.......這家里你說了算啊?”
“350買我的梅花表,你也真好意思,咱傳出去讓外人聽聽,你李明月是個什么東西。”
李明月被懟的差點兒閉了氣,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撒潑:“你咋打人啊?你咋打人呢?就不小心摔了一下你的手表,你下這么狠的手?”
李野指著額頭上鼓起了兩個大包,跟那什么仙翁似的崔愛國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故意使勁往地上摔的,
一個姓崔的也敢在李家耍橫?今天揍這一次還不夠本,下次我見到他還揍。”
李明月的手都氣哆嗦了。
她在老李家,還沒受過這么憋屈的欺負呢!就是李開建在自己面前,也是呆瓜蛋子一般的任她使喚。
怎么老李家突然就出了這么個混世魔王,張嘴就罵,動手就打呢?
“都別鬧啦!”
李開建動了真火,對著李明月道:“年底以前,我給你一塊滬市表,今天也別吃飯了,趕緊走吧!”
然后對李野道:“你跟我進來,我問你點事。”
外面的李明月還在跟吳菊英鬧,崔愛國還在干嚎大哭。
“開建他娶了兩回媳婦兒,花了多少錢?小妹出嫁你們給了多少嫁妝?
小野更別說,花了那么多錢有啥用?
我呢?我出嫁的時候有啥?這個家我出力最大,我虧不虧啊!”
李忠發煩躁的把門給關上了。
“小野,你交白卷兒,是個什么章程?”李忠發是不相信李野隨意玩鬧的,所以沒有斥責的意思。
“爺爺,您覺得我要是考到了600分,會有什么后果?”
“600分?”
李忠發直接就坐不住了,他壓低了嗓子問:“真能考到600分?”
李野點頭:“如果是這次預考的卷子,大差不離吧!”
“嘶~~”
李忠發倒吸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今年總分640,你要真能考到600分,全國的大學基本上都能隨便挑了........”
李忠發又搖搖頭:“不過那樣的話,也有一些麻煩,你孫爺爺跟我關系不賴,他肯定會把他孫子送到二糧店去,還有你劉阿姨的外孫.......”
李忠發掰著指頭數,數來數去,十個指頭竟然都不夠用。
一些關系不錯的朋友也就算了,還有比他級別更高一點的關系,市里好幾個人的孫子、孫女,也在清水縣呢!
“不,”
李野打斷了李忠發的思路,冷冷的道:“如果我預考考到了600分,那我很可能,會先被人給舉報。”
“舉報?”
李忠發大吃一驚,舉報的厲害和惡心,他可是太清楚了,畢竟他和兒子李開建,都在舉報上吃過大虧。
“沒錯,”李野給爺爺分析道:“我去年夏天高考兩百多分,去年冬天校考也沒到三百,半年的功夫突然考到600分,你覺得別人會怎么想?”
“他們會犯紅眼病!”
李忠發很篤定的下了結論。
他這些年起起落落歷經風雨,對于人心的險惡可太清楚了。
一群朋友都是苦哈哈,那啥問題沒有,
一旦有個出頭爬墻的,說不定就有板磚抽冷子給你夯到后腦門上,你還不知道是誰干的。
我不好,你也別想好。
李野一路控分,一是怕人情社會的麻煩,牽扯他太多的精力,畢竟他又要寫小說,又要照顧文樂渝和李大勇,實在忙不過來。
而且他們八人小團體的復習進度是統一的,
這時候要是加入幾個新人進來,所需要解決的知識點根本不同步,
我這都講到后世高三的題了,你拿初三的問題來問我?我是伺候孩子的保姆嗎?
一次兩次還行,我天天給你們換尿不濕,換不舒服還得罪人,還影響我自己的事情,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另外,李野最害怕的其實是被人半路舉報。
八分錢一張郵票,就能毀了他所有的計劃。
整個八十年代,高考作弊的新聞叢出不窮,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出現在預考階段。
“嘶~~”李忠發吸了口氣,凝重的道:“小野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兩個月以后......會不會有麻煩?或者惹來別的麻煩?”
李野點頭:“所以我一直在準備。”
東山省這個地方,后世的時候,出了幾件跟高考有關的事,惹得全國都知道了。
但那基本跟李野沒什么關系。
第一,這種事一般是本地作案,而且是一條龍服務,但清水縣敢這么招惹李忠發的人,不太多,匹配不上。
而且李野一個去年二百多分,今年預考三百出頭的學渣,也沒人看得上不是?
所以預考三百分的李野,其實比預考六百分的李野,要安全的多。
反倒是姜小燕、嚴進步這種沒有背景,又突然成績飆升的孩子,容易招惹危險。
因為,她們沒有倒查試卷的門路和能力。
。。。。。。
若是等到兩個月后,高考成績之后再舉報李野?
那忒好嘞!
真要出了那種破事兒,李野就管管閑事兒,替社會除了這顆惡心的毒瘤。
因為那都是高考成績公布之后的事情了,那分數不是隨便就能變的。
你在清水縣舉報肯定不好使,清水縣沒那個本事封了他李野的分數,
去市里也未必好使,你得去省一級舉報,而且必須實名舉報,匿名是不會被接受滴,舉報成本暴增。
就算你的舉報到了省一級。
“啥?有人作弊?可他是全清水縣第一,他抄了誰的?”
“啥?有人替考?誰替他考的?我看看準考證.......唉....唉唉......像這么帥的小伙兒,還有第二個嗎?咱對對筆跡吧!”
“啥?試題泄露了?窩草!我們純潔的教育工作者陣營里面,竟然出了敗類?”
“徹查,一定徹查,不過我要先告訴你一個典故哦——誣告不成罪加一等,徒刑三千里。”
李野的卷子就擺在那里,白紙黑字就是他的筆跡,你想要誣陷,也要有點譜啊!
另外......如果真要是出了全國統一試題泄露的情況,你知道這個事有多大嗎?
所有考生的成績,全部作廢,可不止是你們清水縣哦!
你要是作弊被現場逮住了,沒有一點問題,但一切塵埃落定了,你知道這一條繩上串著多少螞蚱嗎?
都聽你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所以,正式高考,不允許出現這種作弊情況。
。。。。。
李忠發思考了良久,緩緩點頭道:“問題......不大。”
而這時候,李野又說道:“董躍進給我來信了,說最近要過來一趟。”
李忠發精神一振,問:“董編輯要來?啥時候?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李野道:“下個月吧!潛伏的銷售情況出乎了藍海出版社的預料,馬上就要第四次加印了,他可能有些急,
本來他這個月就要來的,但是他推薦我加入地方作協的申請,需要會員發展大會審議,耽擱了一些時間,
另外他說等到審議結束之后,會舉薦我加入省作協舉,如果順利的話......問題不大。”
李忠發激動起來:“作協?哪個作協?”
李野笑著道:“東山省作家協會,一個字都不多。”
“啪~”
李忠發一拍大腿,大聲喝道:“好,看誰還敢說我家孩子不是作家!”
82年的作家協會,跟后世比起來可太難加入了,
后世的標準李野記不清了,但有位某點大神說過,寫個大幾十萬字網文就符合加入標準,而且不什么神州XXX作家協會那樣的李鬼,而是真正的作協。
那位大神一部小說,就輕松過了省級作協,可以申請最高級別的作協了。
而李野,還在省作協外面徘徊。
但是時代不同,作協會員的分量也是不同的。
等李野加入了省作協,別看他一個叼毛孩子,昂然直入市教唷局的辦公樓,都能混一杯招待茶水喝。
你想誣陷我?
來來來,咱倒查卷子,別人不好辦的事兒,我不難辦。
你說啥?
還是不好辦?
那好,有請董躍進。
別看董躍進一個工資才幾十塊的編輯,別看他出門沒有小轎車,出差還得擠綠皮。
翻開他隨身攜帶的通訊錄瞅瞅,上面XX報社、XX日報的聯絡人有多少。
知名作家,深陷作弊泥潭。
哪家報紙不感興趣?
你還是不感興趣?
我給你來一份后世水平的“小作文”怎么樣?掀翻XXXX的那種哦!
啥你說最近版面緊張?不好刊登?
那都是搪塞清貧文人的借口,我七寸刀鋒敞亮四海,出手闊綽,只要微微出手......
現在有版面了嗎?
有,大大滴油。
“不錯,小野你很不錯啊!走一步看三步,有點爺爺我當年的風范了,今天晚上,咱爺倆喝一杯!”
李忠發心情舒暢,就連外面李明月的怨聲哭聲,都毫不在意了。
一本潛伏帶給李野的紅利,又豈是區區稿費?
為了應付穿越后遺癥,李野一步步的算計,可謂絞盡腦汁。
去年他才考了兩百多分,今年六百分,怎么解釋,都有人懷疑的。
李家人相信他開竅成了天才,但其余人未必愿意相信。
但李野又不愿意茍著考個四五百分,隨便上個大學了事。
我都穿越者了,你讓我去考杭城師范?
試問哪一個戴過紅領巾的孩子,不曾有過一個清北夢,
哪一個看到巨龍雄起的種花人,不曾有過一顆報國心?
風起云涌,逐浪潮頭,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
五月中旬,預考成績即將公布,八人小團體也重返復讀一班教室,心懷忐忑的等待消息。
李大勇坐立不安,問李野:“哥,你說這一次的第一,是誰?”
李野淡淡的道:“預考成績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后面的志愿填報。”
李大勇連連點頭:“嗯嗯,志愿填報是門大學問,到時候我全聽哥的。”
但是李野卻道:“我不是說你的志愿填報,我是說她們的。”
“嗯?”
李大勇一愣,順著李野的目光看過去,竟然是夏月一伙。
李野的眼神變得深邃莫測。
“大勇啊!這個人心里有氣,只能憋一時,不能憋一世,
要弄,就弄個狠的,讓她翻不過身來的那種,小打小鬧打耳光薅頭發,沒多大意思。”
“君子報仇,從早到晚,我們忍了這么久,人家還以為咱們傻乎乎的忘了呢!”
“...........”
李大勇懵逼的道:“哥,君子報仇,不是十年未晚嗎?”
你個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