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愛國是被李忠發親手從車上拖下來的,薅住頭發拖下來的。
頭皮撕裂的疼痛,讓懵圈的崔愛國清醒了過來。
他趕忙抓住李忠發的手,冤枉的呼喊:“姥爺姥爺,這事不賴我,這事真不賴我,我就是個小股長,如果沒有.”
“啪”
李忠發一個大耳刮子就拍到了崔愛國的臉上,力氣之大,連他的牙都給打活了幾顆。
“你給我閉嘴,回去之后全力配合辦案,該自首的自首,該擔責的擔責,進去蹲上幾年,學習學習什么是法律什么是道理。”
崔愛國被打傻了,徹底打傻了。
人在犯事兒之前,都會心存僥幸,覺得自己不會被抓住。
而在被抓住之后,又會心存僥幸,以為別人會救他,自己會被“從輕發落”。
但是現在聽李忠發這么一說,自己竟然要進去吃幾年牢飯,崔愛國根本就接受不了。
但是當他想再次辯解什么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嗚哩哇啦的有些變音。
李忠發剛才那一耳刮子打的是真狠啊!
李忠發又對曹科長等人說道:“你稍微等一下,我跟你們一起回清水縣,路上別難為他,國有國法,別給我動用私刑。”
“李局長您放心,我們保證不難為他。”
曹科長等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也就是礙于李忠發的原因,才一直沒有動手抓捕,這會兒得到了李忠發的首肯,立刻撲了上來,跟幾個同事拖著崔愛國和夏月就往車里塞。
夏月激烈的反抗:“你們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你們要抓崔愛國,憑什么抓我.”
“啪”
又是一個大耳刮子,只不過不是李忠發打的,而是崔愛國動的手。
“你學為恨么抓你?你學為恨么抓你?嗚嗚嗚嗚嗚”
曹科長等人控制住了崔愛國夫婦,焦急的等待著李忠發。
但是李忠發卻摸出了煙盒,慢慢的抽了一支煙。
透過繚繞的煙霧,李野看到了爺爺臉上的惋惜,還有疲憊。
其實崔愛國一直屬于“別人家的孩子”那一撥人,八五年畢業的大專生,在這個時代也絕對有資格稱得上“優秀”。
可惜他卻被迷了心竅,非要去海外看看那花花世界,最終才落得如此下場。
其實仔細說來,這也有李野的原因,從小就瞧不起李野的崔愛國,后來卻被李野給無情的碾壓,一直不服氣,一直想超越,最終才欲壑難填走上了邪路。
李野走上前去,小聲的道:“爺爺,你今天回去,是要幫愛國活動活動關系嗎?”
李忠發緩緩的搖頭:“不活動了,再活動就是害了他,但是別人的罪過,也不能扣到他的頭上,我也是被冤枉過的,知道被冤枉的滋味。”
在這個時代,犯了事兒找人活動關系是正常的,李忠發也有那個能力幫崔愛國活動關系,而且原單位還想捂著,所以活動余地還不小。
但聽李忠發的意思,這是要公事公辦呀!
就算崔愛國只拿了二十萬,在八七年這會兒也差不多要把牢底坐穿了,甚至嚴重點兒,吃顆槍子兒都不是不可能。
李忠發把煙抽完,眼神又堅定了起來。
“小野,這件事你就不用考慮了,你奶奶昨天已經回到清水控制了你大姑.童明月,她也來不了京城找算你,你好好干你的工作,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知道了爺爺,但你真的有事兒的話,也不能瞞著我。”
“嘿嘿,你爺爺雖然退休了,但這點小事還麻煩不到你,走了!”
李忠發笑了笑,上了自己的車,跟著曹科長等人疾馳而去。
“呼”
李野吐了口氣,心里舒暢了很多。
爺爺最終還是選擇了公正,而不是徇私,也不枉他們這代人的付出和犧牲。
大家都走了,現場只剩下了李野還有那個戴著大墨鏡的女司機。
女司機得意的走了過來,笑嘻嘻的道:“哥,我今天的表現還不錯吧?”
這女司機是傅依若假扮的。 本來多爺是自告奮勇,要讓何雪親自上陣幫助李野抓人的,但李野本著保密的原則,還是動用了傅依若這個自己人。
李野瞅了瞅小若,伸手把她的墨鏡給摘了下來:“別戴這種墨鏡,跟大蛤蟆似的,不好看。”
傅依若撇了撇嘴,沒有嫌棄自家老哥老土,而是再次撒嬌道:“哥,這次我可是幫了你的忙了啊!明年我畢業之后,你可得給我安排一個好去處。”
李野奇怪的道:“你畢業之后還用安排嗎?去幫咱娘就好了呀!那么大的買賣,還怕沒有你喜歡的職位?”
“嘻嘻嘻”
傅依若挽住了李野的胳膊:“可我不想去咱娘那邊,我想跟著你混嘞”
“跟著我混?我現在才是個科級干部啊!”
“嘿嘿嘿,沒事兒,我不在意這個,嘿嘿嘿嘿”
傅依若的笑容里,充滿了狡黠的意味。
因為她這些天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但凡跟著老哥混的人,最后都獨當一面了。
那自己為什么還要去傅桂茹身邊,被老娘收拾的服服帖帖呢?
自己做一姐的日子,不好嗎?
第二天清晨,李野上班的時候,遇到了好多熟悉和不熟悉的同事,都在跟他打招呼,讓他有些奇怪,也有些不自在。
“李廠長,您回來了。”
“誒誒,回來了。”
“李副廠長,回來了?”
“哦哦哦”
“李廠長,您”
“嘶,我的人緣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進了辦公區之后,李野先去了陸知章的辦公室,進門就疑惑的道:“我就是請了兩天假,怎么回來之后,大家都跟我那么‘親切’呢?”
陸知章扔下今天的報紙,好笑的道:“這還用問嗎?他們現在都知道咱們廠離不開你唄!”
“這是什么話?地球離了誰都能轉,咱們廠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李野順手拿起陸知章看了一半的報紙,看清了上面的頭版配圖,正是李大勇和裴文慧結婚的現場照片,而加粗加黑的頭版標題,就是——四海種花一家人。
李野笑了笑道:“噢,你們這是看見我上報紙了,所以就認定了單位離不開我?”
“你上報紙了?”
陸知章愣了愣,迅速拿起報紙瞇著眼睛仔細瞅:“我確實知道你去參加同學的婚禮了,但我沒看見你呀!”
“你什么眼神兒啊!這個這個,這就是我.”
李野指著照片上邊角處的倆主持人,提示著自己的存在,哪怕他和董躍進在這張照片上連配角都算不上。
陸知章連忙點頭道嗷:“哦哦哦哦,還真是,不過要不是你提醒的話,估計沒人看得出來.”
“我去,老陸你會不會說話呀!”
李野沒好氣的懟了陸知章一句,然后問道:“既然不是報紙的問題,那你剛才說的單位離不開我,是什么意思?”
“那還用問,總廠那邊的采購競標會辦砸了唄?”
陸知章的意味深長的道:“前天你不在場,所有的競標項目幾乎全部流標,人家都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現在所有人都覺得你李副廠長是人才,所以有人呼吁,要把你調到總廠擔任要職呢?”
“窩草,這是誰這么陰險?要拉我去當裱糊匠?”
“那你去不去?”
“二傻子才去呢!”
陸知章開心的笑了。
“嗯,我猜你也不會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