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彭城太守府議政廳內,人員要比先前多了幾個。
郝萌、曹性、成廉、侯成和魏越。
如果按照呂布最初的打算強攻沛城,那么留守下邳的魏續和宋憲都應該到場。
從林墨那得到了破局之法后,他也沒有貿然做出決定,而是先問過陳宮到底有沒有對策。
答案是否定的。
這讓呂布堅定了自己女婿的想法,放手一搏了。
“劉備忘恩負義,暗通曹操圖謀徐州,我意已決,揮師沛城,親手斬下大耳賊的頭顱!”
“請溫侯用兵!”
對于這個決定,除了陳宮眉宇間透著不安,在場所有人都不覺得意外,陳登的內心甚至是在竊喜。
“文遠、伯平!”
“末將在!”
張遼和高順出列作揖。
“令你二人率領驍騎營、陷陣營為先鋒,于初十卯時出發,前往沛城外先行扎營下寨,我自領大軍隨后。”
“喏!”
“子初、方正!”
“末將在!”
郝萌和成廉站了出來。
“我撥四千軍士給你們,留守彭城!”
“喏!”
將一切部署妥當后,呂布揮了揮手,堂上眾人便作揖告退。
陳宮沒有走,原本準備離開的陳登見狀也選擇留了下來。
“溫侯,沛城固然不是座堅城,可強攻也至少需要半月時間,為何大軍要等五日后開拔呢?若是曹操橫插一手...”
面對陳宮的疑問,呂布不甚在意,“彭城內的糧草不足以支撐大軍長久作戰,兩日前我已讓文遠派快馬通告魏續,讓他從下邳轉運糧草來此。”
徐州的錢糧、稅賦、兵馬和器械等情況,沒有人比身為徐州都督的陳宮更了解了。
他很清楚,彭城內還有三萬石存糧,足夠大軍支應一個月的時間。
沒等他繼續開口,陳登先一步說道:“這樣也好,我這頭籌措糧草也需要幾天時間。”
“辛苦元龍了。”
呂布點了點頭,擺手道:“若無其他事,且先退下吧。”
“喏。”
陳宮陳登對視一眼,作揖離去。
看著陳登的背影,呂布眸子閃過一抹狠厲,看來他確實有問題。
論玩腦瓜子,呂布可能比不過陳登的手指頭。
可論行軍打仗,擁有多年經驗的呂布能如數家珍的說出所有細節。
運糧一事,只要夠前線支應十天,后續跟的上便不會出任何問題,他剛才的態度,顯然是巴不得自己等多幾天。
這種情況讓呂布喜怒皆有,喜的是一切都如林墨所言,分毫不差;怒的是他覺得自己對陳登已經是夠禮賢下士了,終究還是沒能收下他的心。
......
“找誰。”
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后,眼前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儒雅的男子。
“在下魯肅魯子敬,我找林允文。”
魯肅的長相跟帥氣不沾邊,不過笑起來自帶一種親近感。
“原來是子敬兄,在下就是林墨,久聞子敬兄疏財仗義,為人豪氣,快快請進。”
在徐州這里,魯肅確實是有些名氣的,所以他不認為林墨是在捧殺,很自然的跟著他進入了內廳。
奉茶后,魯肅便開門見山,“令岳與家父相熟,你我不必見外,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只管開口。”
“魯家有鐵鋪嗎?”
“有的。”
“想借貴府鐵鋪打造一些鐵器。”林墨也不遮掩。
“就這么簡單?”
魯肅詫異的看著林墨,彭城內百姓開設的鐵匠鋪也有不少,他不明白這種事情為什么要專門找自己來。
“對,就這么簡單。”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魯肅點頭道:“那允文就隨我回一趟家吧。”
喝了兩口茶后,二人便起身出了門。
其實,穿越以來林墨是很少出門的,除了日常進行一些食物、用品的采購,幾乎是沒離開過家。
穿過了平常采購的街道后,人流越發的密集,周遭的商鋪也多了起來,就連走街的貨郎都比平福街要多。
從高祖帝建朝開始,彭城就作為徐州六郡的治所,走到今日歷經了幾百年,繁華程度不輸任何一城。
置身于熱鬧的街市中,林墨好像有了幾分歸屬感。
不過,隨著人流的越發密集,出現的流民也越來越多。
他們穿著破爛,三三倆倆的靠在巷道邊上,面前放著滿是豁口的碗,伸出了象征乞討的手勢,臉上寫著哀求。
“自從曹操屠戮三郡之地后,彭城里的流民就多了起來。”
發現林墨的目光不斷掃視著這些流民,便主動解釋,“其實他們算運氣好的,沒死在曹軍的屠刀之下。”
林墨突然駐足,看著一個老態龍鐘的人艱難的舉著皮包骨的手,他的身旁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在抽泣著喊餓。
他嘆了口氣,從懷里拿出一串五銖錢放到了他們的碗里。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林墨沒有停留,倒是魯肅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想不到手底下亡魂無數的呂布,竟然找了個有大善之心的女婿。
“太多了,你幫不了這么多人。”
“有些事情,看到了,我就沒法熟視無睹。”
孩子眼中的求生欲,刺痛了他。
林墨當然不可能救濟所有的流民,事實上,街上這些流民大多是老弱病殘,身強體健的,幾乎都被世家豪強們拉回去當了農奴。
他們兼并的土地需要人去耕種,而逃出虎口的流民也需要活下去的機會,于是這種壓榨的生存模式就出現了。
雙方似乎都樂見其成。
“允文,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若真的只是想打造些鐵器,街上隨處可找著地方,為什么會找到我呢。”
剛才的事情,讓魯肅對小自己幾歲的林墨有了一些興趣。
“少年俠氣,結交五都雄。”
林墨扯著嘴角笑道:“這個理由夠嗎?”
少年俠氣,結交五都雄...魯肅呢喃著重復了幾句,便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文人墨客最重風骨,被人慕名結交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他對呂布的觀感不好,只是礙于對方占據徐州的這重身份,勉強耐著性子上門找林墨的。
短暫的相處下來,魯肅卻發現,林墨古道熱腸,而且頗有文才,跟只知道拿著方天畫戟捅義父的呂布完全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呂布要讓我瞞下他的身份?
很快,二人就到了魯家。
來之前林墨就想象過魯家的府苑應該是很大的,可里頭的規模還是讓他忍不住咋舌。
魯家擁有農奴三千余人,養著八百府兵,府內不僅有堆積如山的糧倉,還有兵器庫、冶鐵房,最讓林墨震撼的是,竟然還有三十多匹戰馬。
媽的,世家都是狗大戶!
難怪黃巾之亂的時候,官府都被燒了,卻很少聽到世家豪強受到什么損傷。
“允文,把你要打造的鐵器告訴他就好了。”
來到冶鐵房,魯肅指著一名赤著上身的粗獷男子說道。
林墨拿出馬蹄鐵的設計圖紙后,男子扭著頭上下打量,弄不清楚這是什么東西。
“伱不用知道這是什么,照著做就行了。”
在魯肅的首肯下,男子沒有多說,接過圖紙后開始構思如何下手。
林墨也沒有立刻離開,跟著魯肅到了后院的花園處飲茶。
“允文啊,你要打造的東西究竟是何物,我從未見過。”將煮好的茶水推到林墨面前,魯肅饒有興致的問道。
“方才看到你府上馬廄里養著幾十匹戰馬,子敬兄可知這些戰馬通常能騎乘多久?”
魯肅有些詫異,不是我問你嗎,怎么你還考起我來了。
(第五章結尾和第六章開頭做了修改,追讀的兄弟可以倒回去看一看,免得后續劇情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