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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租界,威妥瑪的豪宅內。
十幾對男男女女在翩翩起舞。
蘇曳西裝革履,端著紅酒杯,在一眾租界權貴中,杯觥交錯。
外面密密麻麻,都是英國巡捕。
另外半邊,是蘇曳的幾十名護衛。
蘇曳一邊喝酒,一邊放聲大笑。
“法國人?這個世界上能拯救法國人的,只有女人和矮子。”
“哈哈哈哈!”亨利爵士道:“蘇曳爵士,你倒是有這個資格說拿破侖矮。但是我估計他躺下來比你高。”
蘇曳道:“請您相信我,我躺下來的高度排名,遠超我站著的時候。”
亨利爵士道:“我不相信。”
威廉上校道:“拿破侖說過一句話,說中國是一只睡著的獅子,蘇曳爵士怎么看?”
蘇曳道:“我站著看!”
“哈哈哈哈哈……”威妥瑪放聲大笑,對蘇曳的回答非常滿意,因為沒有半點民族情緒。
“今天晚上的戰斗太慘烈了,張玉釗先生死得太慘了,真是太可惜了,他是一名優秀的詩人。”
蘇曳道:“對,這群小刀會匪徒太兇殘了,竟然敢當眾殺死朝廷的舉人。”
亨利爵士道:“威廉上校,你看清楚兇手的模樣了嗎?”
威廉上校道:“沒有,就知道很高,蒙著面,是一個非常兇殘的人。”
“為張玉釗先生默哀!”
“為張玉釗先生默哀!”
眾人輕描淡寫談論著剛剛發生的戰斗。
接著,一個美艷的華服女子登臺。
然后,眾人開始鼓掌,亨利爵士鼓掌尤其熱烈,這是他的情婦。
沒有想到,竟然還是一個歌唱家。
她開始高歌。
唱的是《麥克白》選段。
水平非常之高。
眾人安靜聆聽,唱完之后,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威妥瑪道:“蘇曳閣下,伱能為大家表演一曲嗎?我想大家是非常期待的。”
然后,他開始有節奏的鼓掌。
全場所有人,都有節奏的鼓掌,然后所有人的目光望著蘇曳。
蘇曳上前,引吭高歌。
我的太陽!
驚艷全場。
唱完之后,一個華人豪商上前,道:“蘇曳大人,這一曲驚為天人,今夜您真是為國爭光了。”
蘇曳寒聲道:“我只覺得恥辱!”
然后,他轉身過去,笑著朝威妥瑪等人敬酒。
威妥瑪上前,摟住蘇曳的肩膀道:“蘇曳爵士,你現在是真正獲得了我們的友誼了。”
是嗎?
代價呢?
朝廷和湘軍之間,或者蘇曳這個未來新軍閥和湘軍之間,出現一道不可彌補的裂痕。
亨利爵士道:“沒有想到,我一批貨,竟然賣出了兩份錢。蘇曳爵士,你該不會覺得不快吧?”
蘇曳道:“怎么會?怎么會?那又不是我的錢,哈哈哈哈哈哈!”
亨利爵士道:“對,那又不是你的錢,那是湘軍的錢,更準確說那是湖南湖北的民脂民膏。”
這幾十萬兩銀子,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淚。
不知道有多少人破產。
蘇曳飲下如血葡萄酒,也跟著放聲大笑。
幾個歌手的歌聲,變得放蕩起來。
亨利爵士拉著蘇曳下場,跳起了低俗而又歡快的舞蹈。
蘇曳的新式舞蹈,再一次驚艷全場。
兩個時辰后!
一個美艷的西洋女人,不著寸縷,跪著高歌。
蘇曳策馬奔騰,為了保險起見,用了羊腸衣。
此女,便是那個女歌者,亨利爵士的情婦。
次日!
蘇曳帶著上百人,登上了亨利爵士的武裝商船,離開上海,返回天津。
蘇曳站在船尾,望著不斷遠去的上海,靜靜無言。
目光中,蘊含著無以言表的憤怒。
“之前我其實很喜歡上海,但是現在我很討厭這個地方。”白飛飛道。
黑弓等六人,靜靜地站在身后。
蘇曳道:“現在有感受了嗎?”
感受到了什么?
“落后就要挨打。”
“落后就要受到羞辱。”
“記住這一切!”
昨日,英國人一個小小的詭計,就可以讓蘇曳和湘軍之間自相殘殺。
就可以讓朝廷和湘軍之間本來就脆弱的關系,再撕開一道裂痕。
而且這是陽謀。
蘇曳看出來了,但那又怎么樣?
還不是出手了?還不是去殺了張玉釗,去搶回了這批軍火?
怪湘軍不爭氣。
怪沈葆楨和張玉釗不爭氣?
接下來很長時間,這種情形都會不斷上演。
等到了下個世紀,軍閥混戰的時候,會更加瘋狂離譜。
列強隨便扔出一根肉骨頭,眾多軍閥就會瘋狂撲咬上來,互相咬得你死我活。
現在奮起,還來得及。
再晚個二三十年,就真的徹底來不及了。
頓時間,蘇曳前所未有渴望他的軍隊。
昨天晚上的那一戰,打得太丑了。
如果擁有一支精銳專業的軍隊,又何至于此?
雖然出奇招打敗了張玉釗那五百人,但是在洋人眼中,昨天晚上那一戰,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天津!
天津。
他的兵站,他的新軍。
那里才是他的希望,他所有的事業。
盡管練兵還沒有開始,但為了這支新軍,蘇曳已經付出了許多許多。
接下來,蘇曳是龍是蟲,就看這支軍隊。
軍隊不行,練軍不行,那蘇曳就算再聰明,手段再狠,也沒有半點用處。
另外一艘船上。
沈葆楨收到了信。
然后,他整個人開始顫抖,甚至是顫栗。
張玉釗死了。
兩百名湘軍死了。
那批軍火,被蘇曳重新搶回去了。
而且那三十幾萬兩銀子,也徹底泡湯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后仰躺在躺椅上。
從蘇曳手中搶走這批軍火的決定,是他沈葆楨下的。
然后為了洗清嫌疑,他提前離開了上海,因為他畢竟是朝廷官員。
而張玉釗還沒有任何官職,做這件事情比較方便。
當稅務司李泰國找到他們,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沈葆楨想到這會觸怒蘇曳。
但對于這批軍火,湘軍志在必得,不計代價。
因為現在戰局正處于最危急的時候,石達開奪了武昌,湘軍的生存環境頓時變得惡劣起來。
亂世之中,軍隊才是唯一的倚仗。
至于蘇曳,觸怒就觸怒了吧。
哪怕他考中文武解元,但他依舊是一個弱者。
無能者狂怒,是最無效的。
但……沒有想到。
蘇曳會如此瘋狂,直接在英國人的勢力范圍內大開殺戒。
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打贏了!
這一局,他沈葆楨輸得一塌糊涂。
這一場戲,他唱砸了。
足足好一會兒,他拿著這封信,來到女兒沈寶兒的房門之外。
輕輕地敲了敲門。
“寶兒。”
“嗯。”
“張玉釗死了,蘇曳殺的,軍火也被搶走了。”
里面一片寂靜。
足足好一會兒后,里面才傳來沈寶兒的聲音。
“知道了。”
蘇曳這種悲憤的情緒,只維持了幾個小時。
然后,他就變得熱情起來,開始和二十名西洋軍官交流。
這也是他未來的核心力量。
他的專業性,軍事理論,當這些軍官們大開眼界。
他和招募來的幾十名西洋雇傭兵喝酒,進行射擊比賽。
跳入海里游泳,釣魚等等。
他和白飛飛家送來幾十名子弟一起吃飯,推心置腹的聊天。
每一天都非常忙碌。
一切為了新軍。
距離天津越來越近了。
因為這次借用的水師營地,所以擁有自己的碼頭,這艘貨輪可以直接靠岸。
“那里就是我們的軍營,里面有兩千多人,是我們的新軍。”
隔著很遠,蘇曳指著軍營道。
二十名軍官道:“蘇曳爵士,您的軍事理論,軍事素養,讓我們大開眼界,我對接下來的工作充滿了期待!”
“先生們,穿上你們的制服,帶好你們的軍帽,擦亮你們的軍刀。”
“我們馬上就要見到蘇曳爵士的新軍了,要給他們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隨著威廉上校一聲令下,二十名軍官換上嶄新的軍服,擦亮皮帶,擦亮皮鞋,擦亮軍刀。
然后,一絲不茍,整整齊齊站在甲板上。
雇傭軍首領米奇,高呼道:“先生們,我們馬上要面對蘇曳爵士的軍隊了,所有人打起精神來,不要讓任何人看扁了我們。”
然后,三十幾名雇傭軍也穿著嶄新的軍服,一絲不茍地站在甲板上。
他們也要用最好的形象,面對蘇曳的新軍。
因為蘇曳太出色了,使得他們對蘇曳的新軍,也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貨船距離兵營碼頭還有千米的時候。
碼頭上,已經密密麻麻占滿了人群。
許多人,都在翹首以待。
貨輪還有三百米的時候,碼頭上一聲令下。
“奏樂!”
然后,專門的班子開始奏響樂曲。
貨輪靠岸。
碼頭上的上千人,大部分人,整整齊齊跪下。
“恭迎翼帥!”
因為這支新軍兩千來人,總共四營,算是一個超編的翼。
新軍二把手,兼募兵總辦,僧王之子,伯彥訥謨祜,帶著奕劻、榮祿等人,朝著蘇曳躬身行禮。
廷忍呢?
懷塔布呢?
蘇曳眉頭微皺,而且伯彥訥謨祜在京城倨傲無比,在這里反而執禮頗為恭敬。
這很反常。
但是,蘇曳面色不變,登船上岸,向眾人拱手還禮。
他望著這一千個新兵。
這應該都是伯彥從各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吧,確實很不錯。
作為僧格林沁之子,面子確實天大。
這一千人,每一個人都身體精壯,身高超過常人。
單純看身體,確實是一流的兵源。
蘇曳道:“諸位辛苦,請起吧!”
但是,這一千個新兵,一動不動,依舊半跪在地上。
蘇曳身后的軍官團,雇傭兵隊臉色頓時變了。
這……這就是蘇曳爵士的新軍?
第一次見面,竟然違抗長官的命令。
蘇曳臉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直接來到一個營官面前,伸手攙扶他。
“諸位辛苦,請起吧!”
但是,這一千個新兵,依舊跪著,一動不動。
對蘇曳的命令,置若罔聞。
伯彥訥謨祜寒聲道:“翼帥的命令,沒有聽到嗎?全都起來!”
頓時,一千多人整整齊齊起身。
這個時候,蘇曳身后的軍官團,已經面如寒霜了。
反而蘇曳臉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伯彥道:“翼帥,這是我負責招募的一千余名新兵,您看如何?可還滿意?”
蘇曳道:“很好,伯彥臺吉辛苦了。”
接著,蘇曳道:“另外一半的新兵,從民間招募,懷塔布兩人可已經招募完畢啊?”
伯彥道:“回翼帥的話,已經全部招募完畢了。”
蘇曳道:“那這群新兵呢?”
伯彥面露難色道:“不好講,請翼帥自己去看看吧。”
蘇曳帶著軍官團,雇傭兵隊,白家子弟,總共上百人,直接進入軍營。
里面全部都是空的。
伯彥說,另外一半蘇曳負責招募的新兵,也應該招募完畢了。
為何不在軍營之中?
而望著蘇曳的背影,伯彥和奕劻相視一笑。
漢斯中校低聲道:“我們的這位主帥,遇到危機了!”
威廉上校道:“他遇到了一個挑戰者,對方掌握著一半軍隊的控制權。”
奕劻上前道:“蘇曳阿哥,接下來是不是將槍炮搬入營地,然后我進行清點?”
蘇曳道:“這是后勤總辦懷塔布的職責。”
聽到這話,奕劻目中頓時閃過一絲不快。
看著空空如也的兵營,蘇曳面孔冰冷。
而伯彥,奕劻等人,就靜靜地站在一邊看。
片刻后,李岐飛奔而來,朝著蘇曳跪下。
“主子,我們招募的一千多名新兵,去收割糧食去了。”
“最近小米大豐收,直隸官署那邊有幾千畝地需要收割,于是大肆雇傭人手去收割小米,給的價錢很高,我們招募的新兵都是青壯農民,聽到這個價錢,被別人一鼓動,就全部去給人干農活了。”
“懷塔布大人、廷忍大人,已經帶著上百名兵,去田地里面趕人了。”
蘇曳聽了之后,怒擊反笑。
他剛招募的一千名新兵,被人拉去干農活了?
這就是他和新兵第一次見面的方式嗎?
這群新兵,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擅自脫離軍營,那可是死罪。
這是蘇曳最重要的軍令,而且就張貼在軍營的每一處地方。
而伯彥招募的這一千名新兵,就沒有半個人出營。
所以,現在可以站在邊上,看蘇曳的笑話。
這一千多名新兵擅自出營,就是打主帥的臉。
緊接著,一名臨時營官上前道:“翼帥,王天揚作為步兵一營臨時統帶,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兵,使得他們全部擅自出營,如此無能,請翼帥治罪。”
揚武鏢局的鏢頭王天揚,幾乎算是蘇曳第一個提拔的武官。
蘇曳笑著問道:“你是?”
那人道:“在下二營臨時統帶,兆布!”
蘇曳道:“兆麟大人的兒子,蓮嬪的兄弟?”
蓮嬪,就是兆麟的女兒冰冰,今年她不甘心,再一次參加了選秀。
然后終于選上了,因為她美艷潑辣,皇帝很是喜歡,封為了蓮嬪。
而這個蓮嬪,也是歷史上沒有的,算是蘇曳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
蘇曳點頭,笑道:“烏雅氏的人,算來我們還是親戚。”
接下來,蘇曳翻身上馬,道:“這些新兵,在哪里收割小米?”
李岐道:“距離此地,大約六里。“
蘇曳道:“前面帶路。”
“是!”李岐翻身上馬。
接著,二十名軍官團也跟著上馬,跟在蘇曳身后。
伯彥、奕劻、榮祿、兆布等人也翻身上馬。
一行人,朝著六里之外的田地飛奔而去。
不久之后,蘇曳就到了目的地。
這里的田地,一望無際,只怕有幾千上萬畝。
今年的小米大豐收,無數的人群,都埋在田地里面,拼命收割。
一個涼亭里面,一個富貴中年正在里面喝茶,吃瓜。
周圍一群人簇擁著他,一會兒遞煙,一會兒奉茶。
還有兩個女人,蹲在兩邊給他敲腿。
宰相門人七品官,而這位就是直隸總督桂良的管家,王臺。
坐在他旁邊的,便是天津鎮游擊將軍,陸仲。
天津鎮綠營,一直以來都是歸直隸總督掌管。
而這一望無際的農田,都屬于官田,出產的糧食大部分要歸天津綠營。
甚至蘇曳新軍的一部分糧食供應,也要靠這批糧食。
所以對方這個計策,很毒!
蘇曳剛剛走馬上任,就接連遇到兩個下馬威。
人家要打擊的,就是蘇曳的威信。
此時,王天揚帶著幾十號人,在田間地頭,拼命地勸阻。
“諸位弟兄,擅自出營是死罪啊。”
“翼帥馬上就回來了,沒有看到一個新兵在營地里面,會是何等后果啊?”
包括懷塔布,廷忍也在田里面,挨個相勸。
一邊勸,一邊威脅,讓這些新兵回營。
“錢都收哩,活肯定要給人干完。”
“大人放心,明天咱就不來了。”
“反正現在又沒有開始練兵,出來干干農活,貼補家用,誰能怪咱的不是。”
懷塔布道:“給你們一個月三兩的餉銀,還不夠嗎?還要給人干農活?你這是把翼帥的臉面往哪里放?”
“嘿嘿,三兩餉銀,能到手一兩就不錯了。”這個農民新兵道:“這里面的套路,咱懂得很。”
而旁邊監督的綠營士兵,寒聲道:“收了錢,就要把活干完,若是早退,總兵府饒不了你,總督府也饒不了你。”
“好好想清楚,是翼帥大,還是總兵大,還是總督大?”
這一千名新兵,幾日之前還只是農民。
一旦埋頭干活,那就啥也不管不顧了。
而懷塔布、廷忍看上去都是白面小生的樣子,毫無威信可言。
伯彥上前道:“翼帥,要不我去帶人來,把這些并全部抓走?”
蘇曳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來到那個涼亭下,拱手道:“在下蘇曳。”
桂良管家起身道:“蘇曳阿哥,來,喝茶,喝茶。”
旁邊的游擊將軍道:“游擊將軍,陸仲。”
蘇曳是四品,對方也是四品。
蘇曳道:“正在收割小米的,可是我新軍士兵?”
桂良管家道:“對。”
蘇曳道:“按照軍規,他們是不得擅自出營的。”
桂良管家道:“蘇曳阿哥有所不知了,這片是官田,這里的糧食,你們也有份的。”
蘇曳道:“但是我有軍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營。”
旁邊的游擊將軍陸仲道:“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怎么這農活,我們綠營兵干的,你們新軍就干不得了?”
蘇曳道:“請問是哪一位雇傭我的新軍來收割糧食的?”
桂良管家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道:“是我?怎么了?”
蘇曳道:“那么請您立刻將我的軍隊遣散回營。”
總督府管家道:“那不成,錢都已經給了,活才干一半呢。”
頓時,在場所有人都望著蘇曳。
他直接被架在火上了。
這一伙人趁著蘇曳不在,聯手設了一個局,給蘇曳制造一個大難題,幫助伯彥奪權,權力斗爭,無所不在。
這一千新兵,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兵,還覺得自己是農民。
威廉上校等軍官團,也都看蘇曳的舉動。
這是蘇曳和新兵們的第一次見面,面對這等復雜局面,該如何收場?。
而伯彥等人在邊上,冷眼旁觀。
蘇曳應該怎么辦?一把火直接燒了這片農田?
還是集合上百人,將這一千多名農民新兵驅逐回兵營。
“別割了,別割了!”
王天揚猛地一聲大吼,道:“翼帥來了,翼帥來了。”
頓時,這一千多名農民新兵終于停下了手中的活,站起身來,望著蘇曳。
“翼帥好!”
“翼帥好!”
“翼帥長得好俊,好威武啊!”
一千多雙眼睛,盯著蘇曳,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犯了錯。
也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蘇曳帶來何等被動?
但偏偏每一個人望向蘇曳的目光,又充滿了熾熱。
因為他們都聽說了,蘇曳是文武科舉第一名,好大的名頭。
懷塔布,廷忍,王天揚三人快步過來,直接跪在蘇曳面前。
“翼帥,卑職無能!”
“翼帥,卑職無能!”
王天揚羞憤欲死,用力磕頭:“翼帥,奴才無能!”
在場所有人,都盯著蘇曳。
面對這等情形,你怎么辦嘛?
發威,發火,下令抓人?
那就是無能狂怒。
所有人都等待著蘇曳的雷霆大怒。
然而,蘇曳卻直接脫下了身上的官袍,脫掉的靴子。
擼起手腕,拿起鐮刀,直接下了田。
他來到了一個農民新兵邊上,大聲吆喝道:“還呆著做什么?既然開始割了,就把活做完啊!”
說罷,蘇曳直接埋頭割黍!
周圍人頓時驚呆了。
這些農民新兵也呆了。
這么大的官,竟然也親自下田割黍?
乖乖,不得了啊。
這農活干得好啊。
割得又快,又整齊。
放在莊子里面,也絕對是干農活的一把好手啊。
頓時,這一千多名新兵一下子覺得這位大帥和自己距離拉近了。
蘇曳一邊割,一邊和左右的新兵聊天。
“兄弟,叫什么名字,幾歲了?”
“大帥,俺叫王大年,今年十九了。”
蘇曳道:“娶了媳婦沒有啊?”
王大年道:“沒哩,家里窮,娶不起媳婦。”
蘇曳道:“為啥來當兵啊?”
王大年道:“俺是飯桶,飯量大,爹娘和嫂子都說養不起了,就把俺趕來當兵了。”
蘇曳朝著旁邊的精壯漢子道:“瞧你笑得那么鬼,你娶媳婦了?”
這個有點小俊的漢子道:“俺叫李涼,也沒娶呢。”
蘇曳道:“那就是有相好的,還是一個寡婦吧,你笑得太賊了,一看就是睡過女人的。”
這個漢子李涼道:“大帥,你太英明了,連這都看得出來啊。”
接下來,蘇曳一邊干活,一邊和這群新兵打成了一團。
越來越多的簇擁在他的身邊,爭先恐后地和他聊天。
聊的都是家長里短,都是財米油鹽。
眾人只覺得這個大帥真心好,一點架子都沒有。
干到最后,蘇曳索性把衣衫全部扒掉了,露出精壯的上身。
“兄弟們,來比賽啊……”蘇曳一聲高呼。
然后,所有人拼命埋頭割黍。
干活干得興高采烈。
干得熱火朝天。
明明是在割小米,但是看上去卻和打仗一樣。
這一干,就是整整半天。
直到太陽落山。
蘇曳這才站起身來。
這一百多畝田的黍米,全部被割空了。
今天的活,總算是干完了。
這一千多名新兵,也全部顯露了出來,都簇擁在蘇曳身邊。
一群人有說有笑。
“發不發娘們?”蘇曳道:“你個慫貨,有錢了,有前程了,還需要發娘們嗎?娘們自己鉆到你們被窩里面了。”
“要實在找不到娘們,我給你們發!”
頓時這群新兵高呼道:“大帥威武,大帥威武!”
蘇曳有說有笑,來到那個涼亭里面。
總督府管家王臺,豎起大拇指道:“蘇曳阿哥,沒看出來啊,您還是干農活的一把好手啊,上輩子莫非是農民呀。”
然后,他身邊的總督府仆從們也跟著大笑。
旁邊的游擊將軍陸仲笑道:“蘇曳阿哥,你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言語中,不乏譏諷。
旁邊那個寡婦殺手,新兵李涼賊兮兮道:“大帥,這右邊敲腿的娘們不錯。”
蘇曳一邊抽出刀子,一邊側過耳朵聽對方說話道:“是嗎?我看看。”
然后,他隨手猛地一刀!
直接把總督府管家王臺的腦袋砍了下來。
接著,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把他身邊的幾個仆從,全部斬下了腦袋。
轉眼之間,殺了十幾人。
然后,目光才望向那個還在給總督管家尸體敲腿的女人,朝著新兵李涼點頭,溫和道:“嗯,還真不錯,你小子眼光挺好。”
注:第二更送上,諸位大帥,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