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英國公使包令和廣州領事巴廈禮眉頭大皺。
剛才蘇曳后半段的浮夸言語,就已經讓他有些不舒服了。
但是一下子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是指一個人在理論指導上非常強大,但是具體落到實事上就不行了。
而現在蘇曳這句話,這是讓對方反感了。
這已經不僅僅是浮夸了,更像是一種無知,甚至都不屑反駁。
蘇曳爵士,你可知道我們西方從十五世紀之后,就已經從經驗醫學走向了實驗醫學了嗎?
你知道這一步跨越,有多么重要嗎?
而你們清國現在幾乎仍舊屬于巫醫的范疇。
巴廈禮道:“蘇曳爵士,伱可知道我們在幾百年前,就完成了對人體的解剖。在五十年前就提煉出了嗎啡,近四十年前就提煉出了奎寧,二十年前就已經完善了顯微鏡,現在已經發展處了細胞學,我們已經發展出了心臟聽診,我們已經完成了用一氧化二氮和乙醚對病人進行全身麻醉并且完成手術嗎?”
“而你們的醫學還停留在幾百年前,毫無進步。如果你知道我剛才說的這些東西,那就應該知道我們在醫學上領先了你們多遠,至少幾百年。”
“所以在落后的東方世界,想要研制出全面領先西方世界的藥物,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而你說這種東西,價值超過同等重量的黃金,更是荒謬之極。至少在我們西方,沒有這等價值的藥物。”
“我非常真摯的要求您,務必要真實而又誠懇,否則我們就只能中斷交流了。”
換成任何人也都不信的。
落后腐朽的清國,怎么可能誕生這種全面領先西方世界的藥物?
蘇曳道:“如果我刺激到了您的民族榮譽感,我表示非常抱歉。”
巴廈禮道:“我只是希望您能客觀,實事求是,在具體事物上的浮夸,有利無弊。”
蘇曳道:“我非常客觀,我手中的這個藥物,確實領先你們半個世紀以上。”
巴廈禮后仰,一陣冷笑,表示拒絕交談。
英國公使包令道:“蘇曳爵士,剛才關于外交和政治,你深深折服了我們,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的觀點,但如果你欺騙我們的話,那我們會憤怒的,你會徹底失去我們的友誼。”
“現在,我想要請問,您手中這款藥物,能夠治療何等疾病,使得它如此珍貴?”
蘇曳道:“第一,他能夠治療肺炎。”
“第二,他能夠治療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炎。”
“第三,他能夠治療梅毒。”
這話一出,對方二人異口同聲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盡管他們是醫學外行,但是也知道這三大難題。
“來人,去把柳金博士叫來。”
片刻后,一個中年白人走了進來。
“這位柳金教授,雖然祖籍是俄羅斯人,但卻是劍橋大學醫學院最優秀的教授之一,也是大英帝國在遠東最好的醫生之一。”包令公使道:“所以,他是在醫學上最權威的人士之一。”
“蘇曳爵士,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蘇曳道:“我手中的這種粉末,名字叫青霉素,價值超過黃金,能夠治療大部分的肺炎,還有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炎,還能夠治療梅毒。”
“不可能!”柳金教授驚呼道:“絕不可能,你說的這三種病癥,都是世界性難題。”
“肺炎,更多是依靠人體自身免疫力,并沒有特效藥,如果有的話,至少能把死亡率降低百分之八十以上。”
“傷口發炎感染,對于軍隊來說,是導致死亡率高居不下的罪魁禍首,只要能解決這個問題,那就是軍隊的救星。”
“至于梅毒,更加是絕癥,哪怕用自殘式的水銀療法,也無濟于事。”
蘇曳道:“如果這個藥物能夠治療以上三種情況,那價值是不是超過黃金?”
柳金教授道:“遠遠超過,哪怕只要有效治療一種,那就是奇跡,而你說能夠治療三種,那就是神藥。”
現在整個西方的男女關系非常糜爛,梅毒感染率居高不下,哪怕很多貴族豪商都感染此病。
這個病在整個十九世紀,都算是絕癥。
大多數人不但會死,而且還是無比痛苦地死去。
渾身膿瘡,精神錯亂而死。
柳金教授道:“你說的這三種病癥,已經困擾了整個世界幾百上千年了。我們西方世界無數科學家,醫學家,所有的醫學院都在努力研究,但目前依舊收獲寥寥。”
“可以這么說,哪怕它只能治療梅毒一種,就可以讓它變成神藥,價值超黃金。”
“只要能治療梅毒,那就會成為西方世界的英雄,成為無數人的救星。”
靠,你這話,是在諷刺整個西方世界的墮落嗎?
蘇曳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否有效,試一下便知!”
巴廈禮道:“我們的傷兵營中,能夠找到這三種病癥者嗎?”
柳金教授道:“簡直不要太多。”
蘇曳又拿出來一個稍大的瓶子,道:“這里面有八十克,每兩克為一個單位。”
“采用鹽水融化,然后血脈注射。”
“接下來,我們就來一場嚴肅而又神圣的實驗,見證我是否是夸夸其談,還是真的出現奇跡。”
對方動作很快。
僅僅幾個小時后,就找來了九個病患和傷兵。
其中三個,是典型的肺炎患者,正在劇烈的咳嗽,而且已經開始高燒。
雖然這里是廣州,但現在是冬天,前幾天降溫到四五攝氏度左右,所以還是有一大批人感冒,一小部分人轉變成為肺部感染。
第二組三個人,就是受了槍傷和刀傷,正面臨著嚴重的傷口感染,大面積潰爛,已經是驚人的高燒,按照軍醫的判斷,這三個人幾乎是會死的。
第三組三個人,則是梅毒患者。
有初期,中期,還有中后期的。之所以沒有后期的,是因為以目前這個治療條件,還都很難扛到后期,直接就死了。
接下來,在蘇曳、包令、巴廈禮的見證下。
先為九個人進行了皮試測驗,確定沒有對青霉素過敏。
然后,柳金教授親自用蘇曳帶來的針管,將青霉素融化在鹽水內,然后注射進入九個病患的體內。
親眼看到注射完成后,巴廈禮道:““蘇曳爵士,我們給你十天時間。”
“十天之內,如果你的藥無效,那我們就很不歡迎一個不真誠的人,只能中斷談判,請您回去。”
柳金道:“我申明一下,這種粉末哪怕只對一種病癥有效,那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奇跡。”
蘇曳道:“對于前兩種病癥,可能遠不需要十天,一天就能看到效果!”
包令爵士道:“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我們就不留你了。”
蘇曳道:“告辭。”
巴廈禮送蘇曳出門,道:“蘇曳爵士,希望我們還有再一次見面的機會,盡管看上去非常渺茫。”
蘇曳沒有說話,而是微微一笑,然后離開了總督府。
接下來,包令公使和巴廈禮直接去睡覺了。
但是柳金教授卻完全無心睡眠,他盡管不敢相信,卻非常渴望知道結果。
所以,他直接在傷兵營房外面搭建了一個行軍床,躺在那里閉目養神。
“你們時刻檢測這九組病患的狀態。”
“每隔半個小時,就測量了一下體溫。”柳金教授下令。
“是!”三個軍醫堅持值班。
柳金教授躺在行軍床上,腦子紛亂。
對于清國的治療,他是最最清楚的。
嚴格來說,不是一無是處,在某些經驗主義醫學上,還是有獨到之處的。
但總體而言,還是落后很多。
尤其這三種病癥,整個西方世界都束手無策,誰要是敢說能發明出一種藥物治療這三種病癥。那會轟動整個醫學界,甚至會被女王直接授勛。
但一個東方人拿出一種粉末說能治療這三種病癥,那大概會被當成可笑的巫師。
“我不該抱有期待的。”柳金教授自嘲一笑,然后搖了搖頭。
接下來,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但不知道睡了多久,柳金教授就被推醒了。
“教授,快醒醒,快醒醒!”
柳金教授睜開眼睛道:“怎么了?”
然后戴起眼鏡,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還沒有天亮啊。
他的助手整個人都在顫抖,眼神之中充滿了震驚道:“教授,奇跡……奇跡好像真的發生了。”
“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以為是偶然,所以不敢叫醒您,但現在我確定,真的是奇跡。”
“第一組病人,三個肺炎患者,有明顯改善,全都發生了程度不一的退燒。”
“而最最神奇的是第二組病人,他們已經高燒40度左右,我們已經幾乎判定三人的死刑了,根本救不回來了。”
“但是,他們的效果是最最明顯的,竟然全部退燒了。”
“而且退得非常徹底,直接擺脫了死神,甚至直接蘇醒過來了。”
“我們僅僅只是給他們注射了兩次而已,僅僅只是過去了不到五個小時而已。”
柳金教授頓時狂奔而去。
第二組三個傷兵,本來已經接近死亡,早就昏迷了。
現在,醒過來了。
他直接用手去摸三人的額頭。
退燒了,而且很徹底。
天哪?
這三個必死的人,真的被救回來了。
奇跡真的發生了。
注:整個人疲倦到了極限,撐不住了。所以這一更只有三千多字,抱歉!
本月最后兩天,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