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我初戀是慈禧  第213章對朝廷致命一擊太毒了

類別: 歷史 | 清史民國   作者:沉默的糕點  書名:篡清:我初戀是慈禧  更新時間: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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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壬在長江艦隊?

就算你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抓人吧。

不過,這些久居京城的大太監對地方的情形也不算了解,在他們心中皇權還是至高無上的,威風架勢絕對不能倒,頓時冷聲道:“那還不派人去長江通知他來?莫非是想要抗旨嗎?”

他的身后,四個宮廷侍衛,帶著幾十名士兵猛地向前邁了一步。

尤其四個穿著黃馬褂的侍衛,手握刀柄,做出威嚇之勢。

徐有壬夫人道:“都很忙,派不出人去通知了,要不然你把我這個婦道人家抓走,向朝廷交差吧。”

欽使太監道:“別以咱家不敢,你們犯的可能就是滿門皆沒的大罪。”

在他心中,只要有圣旨在手,誰敢違逆?

結果一而再被頂撞,而且還是一個婦人,頓時間惱羞成怒,就要直接下令,將眼前這婦人拿下。

結果,下一秒鐘。

幾十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了,朝著他們舉起了黑洞洞的槍口。

這個欽使太監頓時后背一寒,顫抖道:“伱們,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造反嗎?”

造反?!

真是天大的玩笑。

現在整個江南的清軍成分有多復雜不知道嗎?

有多少是出自鹽幫,天地會,甚至白蓮教的?

為首的漢子猛地一揮手。

“砰砰砰砰……”

一陣陣密集的聲音響起。

頓時,為首的這個太監一聲哀嚎,趕緊趴在地上。

他身后的人,也趕緊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結果發現,根本沒有人放槍啊,外面傳來了一陣小孩的笑聲,剛才是他們在放鞭炮。

徐有壬夫人緩緩道:“走吧,你們走吧!”

那個傳旨太監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狼狽地爬起來,色厲內荏道:“反了,反了,我一定要匯報皇上,匯報朝廷,絕對饒不了你們。”

然后,他帶隊匆匆離去,狼狽至極。

徐有壬在上海的時候就說過,就算他被朝廷罷免了江蘇巡撫之職,也完全不耽誤他成為南方七省聯盟的盟主。

所以,想要拿下徐有壬的關鍵不在圣旨,而在于江蘇的兵權。

準確說在張國梁和馮子材二人。

所以,去向徐有壬宣旨的是一個太監,但是來收買張國梁和馮子材二人的,卻是真正的朝廷大員。

前江蘇巡撫趙德轍,按照歷史上他此時已經是兩江總督的,不過這個世界發生了改變,他此時已經進京做了兵部漢尚書。

這還要感謝王有齡,當時淮安淪陷的時候,江蘇布政使王有齡積極主動出兵相救,而趙德轍比較消極,朝廷本是非常不滿的,他的仕途也受挫了。結果王有齡加入南方七省聯盟之后,這位趙德轍也被提拔了起來。

之所以讓他來游說張國梁和馮子材,因為他曾經是二人的頂頭上司。

“殿臣,你一開始跟著向榮,之后跟著和春,真可謂是戰功赫赫啊。”趙德轍道:“皇上在朝堂上也屢次說起你和南干,說你二人皆是我朝廷棟梁。甚至說江南大營可以沒有向榮,也可以沒有和春,但就是不能沒有你們二人啊。”

趙德轍覺得這一趟差事,應該沒有問題。

江南大營一貫來和蘇曳沒有牽扯,也都是聽從朝廷話的。

“徐有壬那邊鬧得很不像話,朝廷非常震怒。”趙德轍道:“但是皇上卻知道,徐有壬是徐有壬,你們是你們,他就算再胡鬧,你們兩人依舊是忠臣。”

“我來的時候,皇上親口說了,江蘇只要有張國梁和馮子材,就亂不了。”

聽到這些話,張國梁和馮子材就靜靜坐著一動不動,顯得很恭敬。

“接下來朝廷要罷免徐有壬,或許會出一點點亂子,這個時候你們兩人就要撐起場面來,可以出亂子,但是不能出大亂子,一定要穩住局面,保證新巡撫來了之后,平穩過渡。”趙德轍道:“對了,上一次常州大戰,你們打得很好。朝廷再議給你們封爵,殿臣大概是子爵,南干是男爵。”

兩人依舊沉默。

趙德轍道:“在我看來,這是不夠的。只要平穩渡過了這次的局面,我覺得張殿臣你應該封太子少保。”

此時,張國梁和馮子材心中只覺得悲哀,感覺到自己受到了輕視。

哪怕都這個時候了,朝廷都不愿意花大力氣收買二人。

什么子爵,什么男爵,什么太子少保,全部口惠而不至。

張國梁和馮子材二人,在朝廷眼中確實是看不上眼的。而且一直以來,不管跟著向榮還是和春,都非常聽話,而且敗多勝少。

趙德轍道:“朝廷派欽使去向徐有壬宣旨,竟然被人用槍口指著,這徐有壬是天大的膽子嗎?皇上有旨要把徐有壬押解進京,此時他在長江上,兩位將軍這就帶兵跟隨本欽差走一趟如何?”

張國梁道:“趙大人,這是讓我們帶兵去捉拿徐有壬嗎?”

趙德轍道:“捉拿徐有壬,三兩侍衛足以。關鍵是朝廷給你們二人機會啊,向皇上盡忠的機會。”

張國梁沉默了一會兒道:“不行!”

這話一出,趙德轍頓時呆了。

馮子材也在邊上道:“不行。”

趙德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們,你們再說一遍?”

張國梁再一次重復道:“不行。”

趙德轍臉色一變道:“你們二位是要造反嗎?你們這是要抗旨嗎?”

張國梁和馮子材二人靜靜不言,是因為口舌之爭沒有意義。

再則,這二人就是造反出身,都是曾經是天地會的大將,都曾經轟轟烈烈參加反清起義,只不過被清廷招安了而已。

趙德轍寒聲道:“張國梁,馮子材,朝廷對你們有天高地厚之恩吧?你們高官厚祿是從哪里來的?”

張國梁緩緩道:“趙大人,我們二人所率軍隊,大部分糧餉都是江蘇萬民勒緊褲腰帶擠出來的,而并非朝廷劃撥。”

趙德轍頓時啞然。

江北大營的大部分糧餉,靠的是江北的鹽商等。

而江南大營的糧餉,明面上靠的是福建,浙江和江蘇,但實際上大頭是蘇州和上海出的。

而且還經常拖欠糧餉,屢次鬧出兵變。

張國梁緩緩道:“趙大人,你也曾經是江蘇巡撫,難道你不知?軍隊吃誰的糧,就聽誰的話?”

趙德轍怒聲道:“那也沒有吃徐有壬的糧。”

張國梁道:“你或許有所不知,之前江南大營屢戰屢敗,一路潰退,軍隊剩下不到一半。軍餉從來沒有足額發放過,一拖欠就是幾個月。但是這近一年來,軍餉足額發放,將士們也能吃飽肚子。”

趙德轍寒聲道:“這難道是徐有壬養活了你們嗎?”

張國梁道:“是南方七省聯盟!”

因為南方七省聯盟不僅僅是軍事聯盟,還是經濟聯盟。

這個聯盟肯定不能大面積解決腐敗問題,但哪怕解決了一部分,也威力十足。

之前,到處都是稅卡,厘金局,商業活動壓制。

現在厘金局少了,稅制相對統一了,其實到手的錢總額是下降的,但是腐敗成本也降低了不少。

蘇曳,田雨公、王有齡,徐有壬幾個人帶頭不撈錢,擠出來的錢用在刀刃上。

這幾人自然就不會拖欠軍餉,能夠讓軍隊吃飽,而且有足夠的訓練量。

如此,不管是江南大營還是浙江的綠營和團練軍隊,軍力才得到了部分提升。

最關鍵的是,南方七省聯軍幾乎每一個軍官的餉銀,都在南方銀號里面。

而南方銀號的大股東是九江經濟試驗區,大掌柜是胡雪巖,還有小股東是日升昌等。

這幾萬士兵發餉是靠南方銀號,存錢也在南方銀號。

等于身家性命都掌握在蘇曳等人的手中,你朝廷空口白牙就想要讓這些軍隊跟著你朝廷走?

開什么天大的玩笑?

坐井觀天!

軍隊靠的是什么,錢和糧。

這兩樣東西都在蘇曳等人手中,關鍵時刻,你想著憑著一紙詔書讓軍隊轉向?

做什么白日夢?

張國梁想了一會兒道:“當時發逆之亂,朝廷拿不出錢來,也不想拿出錢,所以讓下面的人自籌軍餉,卻沒有想到有今天嗎?”

趙德轍怒聲道:“那你們的官職嗎?總是朝廷冊封的吧?”

張國梁道:“沒有兵,哪里來的官?”

趙德轍渾身顫抖,寒聲道:“那你們是想要和朝廷徹底對抗到底了嗎?”

張國梁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你們應該要感謝蘇曳大人,感謝田雨公和徐有壬大人,他們拼命地想要維持體面,壓制了很多聲音。否則下面的兄弟們,只怕更早反了。”

馮子材道:“趙大人,你回去告訴朝廷諸公。你們知道現在南方軍中有多少是天地會出身,捻軍出身,甚至發逆出身?尋常良家子有幾個會來當兵?”

“真要小心,別玩砸了。”

“蘇曳、徐有壬、田雨公、王有齡幾位大人,都是朝廷的忠臣,都不會反。但是你到下面的軍隊去走一走,有幾個人在乎朝廷?”

“真到有一天,底下人逼著這幾個大人反了,那就是烈火燎原,屆時出現清君側之事,休要怪我沒有提醒。”

頓時間,趙德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國梁和馮子材二人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揚州。

趙德轍在張國梁和馮子材那邊碰了釘子后,就來見江北大營主帥托明阿。

此人對皇帝的旨意,依舊是口頭上順從。

奴才遵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要罷免江蘇巡撫徐有壬,我肯定是支持的。

但是,你想要讓我率軍去捉拿徐有壬?你們也太抬舉我托明阿了。

托明阿沉默了好久,道:“趙大人,你知道現在江北大營餉銀只有南方七省聯盟的多少嗎?不足三分之二了。”

“現在整個長江航道,甚至運河航道,都在蘇曳手中了。”

“朝廷讓我支持,我肯定是支持,我不敢違逆皇上的旨意。”

“但是,你讓我率軍去幫你捉拿徐有壬?我的軍隊根本進不了長江。”

“甚至,你們之所以能夠自由穿梭長江和運河,也是他們沒有真正進行封鎖。”

“否則,你們根本就到不了揚州,也過不了長江。”

足足好一會兒,托明阿道:“趙大人,能不能拜托您向朝廷傳一句話,免去我的江寧將軍之職如何?隨便把我調回京城,擔任一個閑職都可以。”

趙德轍道:“難道整個南方,就沒有能制蘇曳之人了嗎?”

托明阿道:“有啊,湘軍曾國藩,他的勢力更大,軍隊更多。”

趙德轍啞然。

曾國藩已經和朝廷交易過了,他得到兩江總督,彭玉麟得到湖北巡撫之職,換取曾國藩的中立。

但是你想要讓他和蘇曳對抗?

現在湘軍正在安慶和發逆大戰呢,根本無法分身。

就算能分身,你朝廷給得出籌碼嗎?

趙德轍道:“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法子了嗎?”

托明阿道:“還有一個法子。”

趙德轍道:“你說。”

托明阿道:“朝廷準備兩千萬兩銀子,把江西、江蘇、浙江、福建四省所有的軍隊,全部收買了。”

開什么玩笑?朝廷上哪里一下子拿出兩千萬兩銀子。

忽然,趙德轍明白了,自己這些欽差之所以能夠順利到達蘇州,到達揚州,就是蘇曳故意放行的,讓他們在長江航道,運河航道上暢通無阻。

目的就是要讓朝廷知難而退。

幾日之后!

趙德轍帶著隊伍,沿著運河返回了京城,先將一些詳細匯報給了肅順杜翰等人。

不是不忠心,不先匯報給皇帝,而是情形太惡劣了,不敢直接告訴皇帝。

肅順、端華、載垣、杜翰、匡源等人聽到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杜翰道:“其實,當南方七省聯盟,南方經濟合作體成立的那一瞬間,我們就應該竭盡全力將它們拆解,那個時候還來得及。”

那個時候,只要朝廷愿意付出巨大的代價,還有拆解的希望。

但剛剛成立之后,南方七省聯盟直接炮轟朝廷,揭露璦琿條約,揭露廈門教案,請殺桂良,請殺奕山。

直接把節奏引導喪權辱國上去了,朝廷被迫防守。

為了奪回大義,朝廷不惜對洋人強硬,推翻天津條約,直接導致了第二次大沽口之戰。

好不容易打贏了,回頭一看。

人家南方七省聯盟,已經成為真正的利益共同體了。

幾省聯軍打了幾場大戰,而且都打贏了,建立了深厚的戰場友誼。

這且不說,關鍵是這四省的軍隊,竟然是在同一個銀號發放餉銀的。

銀根捏在別人手里了,還還了得?

除非朝廷拿出更多的銀子,但這可能嗎?

趙德轍道:“蘇曳已經控制了長江航道,還有部分運河航道,我們這次之所以能夠自由行使往來,完全是他們放行的結果。他就是想要我們調查清楚,知難而退。”

杜翰沉默了好久道:“如此一來,就算罷免了徐有壬也沒有用,他用盟主的身份,依舊可以號令軍隊,為蘇曳沖鋒陷陣。”

匡源道:“這個時候,除非讓曾國藩出面爭奪盟主之位,向外界顯示南方七省聯盟的內訌。”

這當然是好法子,但怎么可能?

曾國藩雖然和蘇曳同床異夢,但他又不是傻子,白白為朝廷做馬前卒。

朝廷還能拿出什么籌碼給他?兩江總督,已經到頂了。

杜翰道:“現在核心又回到蘇曳身上了,打徐有壬沒用,只能打蘇曳,打九江經濟合作區。”

“打掉蘇曳,打掉九江經濟合作區,一切迎刃而解。”

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但是罷免徐有壬,拆解南方七省聯盟的目的,就是為了瓦解九江經濟試驗區,就是為了滅蘇曳啊。

現在連第一步,都進行不下去了。

杜翰道:“不能步步為營了,再步步為營,就要徹底晚了。”

“十一月十一,這是蘇曳的招商大會,對于蘇曳至關重要。”

“我們要想,蘇曳為何把招商大會定在這一天?”杜翰道:“因為他銀根快要斷了,而且他大概也要向洋人股東交代。洋人付出那么大的成本,投入兩三年了,肯定要見到收益。”

“蘇曳想要賺錢,只有指望十一月十一。只要毀掉這個招商大會,蘇曳銀根斷絕,不但向洋人交代不了,甚至向盟友也交代不了。”

“只要他銀根斷絕,他主導的九江銀號,南方銀號,也就徹底完了。”

“四省幾萬軍隊的餉銀都存在南方銀號,毀掉招商大會之后,我們只需傳出流言,說蘇曳要用南方銀號里面的存銀去填補九江經濟試驗區的窟窿,那幾萬軍隊就會去銀號擠兌。”

“而蘇曳一旦銀根斷絕,兌付不了銀子,那他和幾萬大軍就會反目成仇。”

“屆時,南方七省聯盟就自己瓦解了。”

“我們之前把目標放在徐有壬身上,放在王有齡身上是錯的。”

“一切的根子在于銀子,只要毀了蘇曳的銀根,就不戰而勝。”

肅順再一次望向杜翰,驚嘆其才。

牛逼,杜翰也確實是牛逼的,不愧是在工部長期經營,此時一語道破了真相。

盡管稍稍有些晚了。

但此時眾人覺得豁然開朗,感覺終于看清楚了蘇曳的布局。

之前總是覺得關鍵在于幾個封疆大吏,又是收買,又是威脅。

現在終于在密密麻麻的布局中看清楚了源頭,銀根。

匡源道:“杜翰大人高才,讓我茅塞頓開,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毀掉招商大會。可是……又回到了老地方上去了,蘇曳控制南方幾省大軍,控制長江航道,我們想要毀掉招商大會,很難!”

三希堂內!

杜翰和肅順,把自己一系列分析,完完整整告知了皇帝。

“多虧圣上英明,去罷免了徐有壬,去游說張國梁和和馮子材,這才讓我們發現了南方七省聯盟的根源,才讓我們掀開了冰山一角。”杜翰道。

皇帝皺眉,這是臣子們在捧他。

實際上,他之前所謂分五步走,前面兩步,全部玩砸了。

唯一的用處,就是發現了至少南方四省,幾乎鐵板一塊。

皇帝道:“你們的意思,想要拆解南方七省聯盟,關鍵是摧毀南方銀號,九江銀號,斷掉蘇曳的銀根?”

杜翰道:“對,只要斷掉銀根,南方七省聯盟就不攻自破。而蘇曳的銀根也馬上支撐不住了,招商大會就是他要賺取海量金銀的時刻,只要毀掉這招商大會,銀根也就斷了。”

皇帝道:“你的意見!”

杜翰道:“時間來不及了,無法步步為營了,十一月十一日太緊迫了。”

“所以,先定罪!用朝廷大義,給九江經濟試驗區定罪。”

“先定罪,后取證,然后取締,驅逐!”

惠親王道:“時間緊迫,想要進入九江取證定罪,取締驅逐,就需要走水路,走長江航道。而長江航道在蘇曳手中。”

杜翰道:“不,惠親王,您可知道金錢最害怕什么嗎?”

惠親王道:“愿聞其詳。”

杜翰道:“戰亂,動蕩,風險。”

“我們派到九江大部分的密探細作,全部被抓了,但還是有一個大致的消息。”杜翰繼續道:“蘇曳這一次投資了五個工廠,金額非常巨大,涉及到幾十萬人,用掉銀錢無數。洋人具體投資了多少不知道,但大概也是天文數字。”

“但是這些工廠建設周期都很長,大部分工廠,都沒有真正全面投產。”

“招商大會上的很多信息,都是公開的。”

“這一次售賣的主要是香煙,黃包車,留聲機,絲綢,棉布。”

“而且出售的都是明年,乃至后年的產量份額。也就是說,根本不是實物。”

“所以歸根結底,蘇曳這一次招商大會,出售的是信心!”

“這些商人,甚至北方某些權貴的心腹,都紛紛趕往九江,就是因為看到了巨大的利益。”

接著杜翰稍稍望了眾人一眼道:“富山春居圖香煙的威力,大家也都知道了,京城黑市三倍的價格都有人哄搶。商人自己舍不得抽,孝敬給二品以上高官。”

“還有留聲機,現在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說如今整個世界只有兩個人擁有,一個就是我大清的皇上,另一個就是大英帝國的女王。”

“甚至暗中流傳一句話,留聲機非一品高官,不得購買。”

“只要打破這些商人和權貴的預期,就能毀掉這次招商大會。”

杜翰這段話用現代言語總結就是:資本厭惡風險。

“所以,我們只要制造九江的戰爭風險,制造九江的動蕩不安!”

“只要九江陷入戰亂,那蘇曳的這些工廠就統統要停產,明年后年就交不出貨物,那他們的錢就會徹底打水漂。”

“九江的戰爭風險,首先來自于發逆。”杜翰道:“但是現在發逆是不可能進攻九江的,他們的主力全部被牽制在安慶。”

“接下來九江的戰爭風險,就來自于洋夷。但是額爾金伯爵戰敗,已經離開中國了。”

“所以,唯一的戰爭風險就來自于……朝廷!”

“我們要直接宣布九江經濟試驗區非法,我們要武力驅逐洋人。”

這話一出,皇帝有些毛骨悚然。

“甚至光口號還沒有用,還要真的出動軍隊,擺出陣勢,這樣才能制造出足夠的戰爭風險。”杜翰道。

全場靜寂。

這……就是要動武了啊。

足足好一會兒,惠親王道:“如果,我們的軍隊真的進入長江,蘇曳艦隊出面阻攔,雙方開戰,該怎么辦?”

是啊?!屆時該怎么辦?

肅順道:“真到那一日,就是真正南北對立,武裝沖突,視為謀反了。”

一旦雙方真的在長江發生了武裝沖突。

那局面就真的全面徹底惡化了。

杜翰道:“是啊,那個時候南方七省聯盟就是謀反了。蘇曳承擔得起謀反的罪名嗎?”

綿愉道:“但下令的人是徐有壬,蘇曳已經辭去所有的職務了,包括南方七省聯盟的盟主。”

杜翰道:“蘇曳就算辭去了所有的職務,也脫離不了謀反的罪名。我們的軍隊要去九江驅逐洋人,本就掌握大義。如果南方七省聯盟阻止,那就是和洋人勾結,對抗朝廷,違背祖宗,會被萬民唾棄。”

話當然是這么說。

但是,如果真的爆發武裝沖突。

真的謀反,徐有壬等人承受不住,朝廷就承受的住嗎?

在場所有人,都承受不了。

辦法是好辦法,但是代價太大太大了。

現在是典型的麻桿打狼,兩頭怕。

南方七省這邊,也承擔不起造反的名聲。朝廷這邊,也承擔不起逼反南方七省的代價。

杜翰想了一會兒道:“那就還有一個辦法,雇傭洋人艦隊去九江,我們花銀子雇傭洋人的艦隊。洋人那邊也分兩派,其中一派是蘇曳的盟友,另外一派是蘇曳的敵人。我們就找蘇曳的敵人,比如上海領事麥華佗,威妥瑪,還有李泰國等人。”

“我們朝廷欽差調查團,和洋人的艦隊一起去九江,因為天津條約還沒有生效,洋人是不得在九江經商的。”

“我們花一筆銀子,雇傭洋人艦隊和我們一起前往九江執法,收繳的所有產業,全部歸他們所有。”

“如此一來,一旦南方七省聯盟艦隊開火阻撓,那也是和洋人艦隊開戰,我們可以置身事外。”

“如果他們不開火,那我們就正式登陸九江,宣布九江產業非法,并且驅逐那里的洋人。如果他們開火,那就是巨大的戰爭風險。”

“所以不管是否開火,蘇曳的招商大會,都注定要被毀。”

皇帝再一次嘆為觀止,這杜翰的腦子就是好用啊。

這一個殺招,真是絕了。

匡源道:“上一次額爾金伯爵率領艦隊進入長江,想要消滅蘇曳的長江艦隊,可是半途而廢,甚至直接下臺。”

眾人頓時朝著匡源望去,全場就你一個老實人啊。

只要利用洋人艦隊的名義,就足夠了。

次日,朝堂風起云涌。

無數官員紛紛彈劾署理江西巡撫沈葆楨,彈劾九江。

“洋人非法在九江置辦產業,欺行霸市,欺壓百姓,致使九江民不聊生,請皇上徹查,嚴懲!”

“臣彈劾沈葆楨!”

“臣請徹查!”

皇帝驚怒:“這一戰朝廷打贏了,璦琿條約要被推翻,天津條約也要被推翻。九江還不是通商口岸那,洋人憑什么在九江經商?沈葆楨在夢游嗎?李司在夢游嗎?”

“查,一查到底!”

“這一戰打贏了洋人,竟然還有洋人騎在朕的子民頭上作威作福。”

“桂良,你去上海質問洋夷官員,為何非法在九江經商,讓他們帶派人和朝廷欽差一起去九江調查,如果發現真的有洋人產業,立刻收繳,并且全部驅逐!”

桂良出列道:“嗻!”

接著,朝廷風風火火下令,京城各級衙門,都要抽調出精英,加入欽差隊伍,前往九江調查。

總之,就是要大動作,大吹風。

就是要搞得人盡皆知。

要弄成一個大政治行動。

制造一種山雨欲來,風雨飄搖的感覺,讓商人和權貴不敢在招商會上出手花大錢。

短短片刻,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場大行動。

真的從各級衙門都抽調官員,而且耆齡作為欽差大臣已經不夠格了。

內閣大學士桂良作為欽差大臣主使,兵部侍郎耆齡作為欽差副使,幾百名精銳官員,加入這個調查團。

而且,朝廷還集結了直隸所有的水師艦船,集結了幾千軍隊。

無比巨大的陣容。

但,最關鍵還是要借用洋人的名義。

桂良來到上海和麥華佗、威妥瑪、李泰國等人談判。

聽到桂良的要求,幾個英國人都驚呆了。

當然也無比心動。

二百萬兩銀子,雇傭英國艦隊和朝廷一起前往九江調查。在九江收繳的洋人財物,全部歸麥華佗等人所有。

而且只要答應了,在天津條約上,朝廷愿意再進行讓步。

條件太豐厚了。

麥華佗和威妥瑪等人可以想象,如果真的達成合作的話。

那對蘇曳的招商大會,完全是毀滅性打擊。

因為洋人都出動艦隊打擊九江的產業了,那還有什么安全性可言。

甚至幾個人都能算出來,這一筆能賺多少錢。

但是……誰敢接?

倫敦那邊的事情,清廷不知道,他們還嗅不到嗎?

而且九江經濟實驗區,現在就是阿爾伯特親王的逆鱗,誰敢動?

三個英方巨頭對視一眼道:“現在唯一能夠指揮艦隊的人,只有公使大人,但是公使依舊空缺。”

桂良道:“領事先生帶頭,已經足夠了。”

麥華佗道:“不,我沒有這個權力指揮艦隊。”

“非常抱歉,對于此事,我們無能為力!”

然后,雙方的談判結束。

幾個時辰后!

威妥瑪和桂良進行密談。

“桂良大人,貴方只是要制造軍事沖突,讓九江陷入動蕩不安,毀掉蘇曳的招商大會對嗎?”

桂良道:“對!”

威妥瑪道:“如此一來,也就不需要我們官方艦隊出動。如今香港和上海有很多西方的退伍軍人,各國的都有,我們白人長相都一樣,他們分不出來是不是英法的軍隊。”

“你們花銀子雇傭他們,組成一支臨時的雇傭軍,然后掛著英法的國旗,和你們一起殺向九江就可以了。”

桂良道:“那戰艦呢?”

威妥瑪道:“不少西方的商人都有武裝戰船,只要你們肯花錢,就能雇傭。當然這一切事情,你們都不必親自去做,有一個人可以幫你們完成,大海盜尤根伯爵。”

桂良驚愕道:“伯爵?”

威妥瑪道:“不,他當然不是真的伯爵,這是他自封的,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歐洲某個貴族的私生子,曾經為帝國海軍服務過,但是因為走私罪名被驅逐了軍隊,于是成為了一支海盜首領,手下有兩千人,各式各樣的人種都有,也有一些戰艦。”

桂良道:“他在哪里?”

“香港!”威妥瑪用左手寫出了一行地址,交給了桂良。

“桂良大人,你們速度要快了,因為距離十一月十一日,越來越近了。”

幾日之后!

東海的一艘大船上,桂良秘密會見了大海盜尤根伯爵。

也想象中的海盜不一樣,他牙齒很干凈潔白,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穿著華麗的服裝,舉止優雅,確實像是一個貴族。

甚至,還是一個長得很英俊的白人。

“三千人,全部都是要白人面孔?”大海盜尤根伯爵道:“您這是太為難我了,我的手下雖然不止三千人,但是白人面孔只有三四百人,剩下要么是黑人,大部分都是黃種人。”

桂良道:“我們需要大部分的白人面孔,需要懸掛英國和法國的旗幟,最好加上美俄的旗幟。”

大海盜尤根道:“沒問題,旗幟掛多少面都沒有問題,甚至大英帝國現役的戰艦都可以有。但你想要三千個白人面孔,我就需要高價在上海和香港招募流浪者,雇傭兵等等。”

桂良道:“那你就去招募,要快,我需要在十一月六日之前,殺入長江口。”

尤根伯爵道:“三千人,很貴很貴的。”

桂良道:“你開個價。”

尤根伯爵想了一會兒,道:“二百萬兩銀子。”

開什么玩笑,朝廷總共給的就只有二百萬兩,需要打點很多人。

麥華佗、威妥瑪等人雖然不敢碰九江,但作為蘇曳的政敵,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會的。

但朝廷想要讓他們默認,也是需要錢的。

向西方商人雇傭武裝貨船,也是需要錢的。

接下來,雙方進行了劇烈的討價還價。

桂良這個人面對洋人高官,面對洋人國家機器面前,他談判就很失敗,不敢殺價。

但是面對海盜,他會有一種體制內的優越感,反而放得開談判。

最終,雙方殺價到一百二十萬兩!

“先付一半定金。”尤根伯爵道。

桂良一揮手,心腹立刻遞上了麗如銀行的匯票。

尤根伯爵拿過匯票,微笑道:“合作愉快,我會讓你們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專業。”

桂良道:“那你們能擊敗蘇曳的長江艦隊嗎?”

尤根伯爵道:“我們的條件,僅僅只是開戰不是嗎?擊敗那就是另外一個價錢了。”

“不過,我的艦隊雖然遠不是帝國海軍的對手,但是區區一個清國小軍閥的艦隊,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可憐的獵物。”

“愿上帝為那個可憐的軍閥祈禱吧!”

桂良道:“那我們就商議完畢,十一月六日,在長江口匯合。你代表英法等國,和我們一起去九江調查執法。”

尤根伯爵冷笑道:“我的信譽,在整個亞洲都是有名的。”

這一點,桂良也找過很多人打聽過了。

大海盜尤根伯爵的信譽,確實頗有金子招牌的意思。

很多航線,只要向他交了保護費,他就不會攻擊。而且如果你被其他海盜攻擊了,他甚至會幫你討回貨物,然后只抽所有貨物中的兩成。

正式這種絕佳的信譽,使得他在東亞海面上,頗有呼風喚雨的架勢。

這位尤根伯爵果然講信譽。

收到定金之后,立刻開始大肆招募雇傭軍。

而且要求還很嚴格,普通的流浪者不要。海盜要,各國退伍軍隊要。

在金錢攻勢下,大量尋找飯碗的雇傭軍加入到他的隊伍之中。

其中一個很多人熟悉的名字,也進入了視野之中。

華爾!

此人本就是海盜出身,后來接受清朝的雇傭組建洋槍隊,幫助清廷對戰太平軍。

不得不說,為了對付蘇曳。

清廷的這些高官確實厲害了得,硬生生找到一條最好的野路子。算是提前兩年,就開始用上了洋人雇傭軍的計策。

盡管有威妥瑪的牽線和指引,但桂良這一次絕對算是雷厲風行。

如果,這一切真的成真。

那么清廷的陰謀,還可能真的得逞。

因為那些商人和權貴可分辨不出來這是洋人雇傭軍,還是洋夷海軍。

見到這么多白人,掛著各國的國旗,他們只會想到,朝廷和洋人聯擊九江經濟實驗區。甚至不惜戰爭來瓦解九江。

如此一來,誰還敢在招商大會上花大錢吧?

三千人的雇傭軍,一整支海盜艦隊,絕對的大手筆了。

但是……

此時九江經濟實驗區的投資者,還有相關工作者,大量游蕩在上海和香港,在為招商大會保駕護航。

這是天大的利益,誰也不能破壞,誰也不能阻止他們發財。

尤根伯爵這邊剛剛開始大肆招募雇傭兵,立刻就被嗅到味道。

幾日之后!

包令爵士在一棟豪宅里面和尤根伯爵進行會面。

“你們雇傭這么多人,甚至開始尋找大英帝國的退役戰艦,想要做什么?有什么大動作?”包令爵士問道。

尤根伯爵道:“這一切和您無關吧,包令大人。您已經不是公使了,而且就算是公使,我是海盜,不服從大英帝國的命令。”

包令爵士道:“你該不會是被清廷雇傭了吧?”

尤根伯爵道:“抱歉,一切保密。”

包令爵士道:“你們的目標是什么?破壞九江經濟實驗區的招商大會?”

大海盜尤根伯爵道:“抱歉,一切保密。”

包令爵士道:“尤根少校,你曾經是大英帝國的海軍,你做的任何事情,也不能違背帝國的利益。”

尤根伯爵冷笑道:“現在記起我是大英帝國的海軍少校了,當時將我驅逐出來的時候,為何不念舊情呢?”

包令爵士道:“你當時走私,違反軍令。”

尤根伯爵冷笑道:“開什么天大的玩笑,當時大英帝國海軍哪一個軍官不走私?只是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為了陷害我,買通了羅賓少將,把我趕出來了而已。”

包令爵士道:“清廷花了多少錢雇傭你?”

尤根伯爵道:“對不起,無可奉告,而且什么清廷雇傭了我?你從哪里聽到的,根本沒有這回事。”

包令爵士道:“清廷不管花多少錢,我們增加五十萬兩。”

尤根伯爵道:“抱歉,無可奉告。”

接著,他冷笑道:“包令爵士,您覺得我會為了銀子,出賣我的信譽嗎?我的那個父親不講信譽,帝國海軍不講信譽,但我卻要講信譽。我要告訴世人,我雖然是一個海盜,但是在我身上才擁有真正的貴族品質,而坐在貴族位置上的人,反而是真正的強盜。”

“好了,包令爵士,和您的交談非常不愉快,再見!”

尤根伯爵直接起身離開,他擁有強烈的自尊心,包令的某一句話,直接觸怒了他。

而后,四個雇傭兵上前,朝著包令道:“對不起先生,您該離開了。”

包令爵士無奈地離開了這座豪宅。

大海盜尤根伯爵,繼續招兵買馬,甚至速度更快了。

他的名聲確實好,在他的號召下,越來越多的雇傭兵投入他的麾下。

按照這樣速度下去,他在半個多月后就能招募足夠多的雇傭軍,掛上多國的旗幟,偽裝成為洋人艦隊和清廷一起前往九江,聯合執法。

而在這個時候!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巴廈禮終于從倫敦返回,先是到了上海。

聽到了風聲之后,立刻乘船南下到了香港。

而這一次,依舊有一個王室貴賓跟他一起前來,代表阿爾伯特親王,參加九江經濟實驗區的招商大會,還是那個年輕的喬治王子。

這次是公開為招商大會站臺,代表著阿爾伯特親王的重視和支持。

包令和巴廈禮見面之后,立刻將這件十萬火急的事情告知。

此時,距離十一月十一日,僅僅只有半個多月了。

而且,大海盜尤根伯爵,已經幾乎完成了雇傭軍招募,甚至他神通廣大找來了三艘剛剛退役的大英帝國海軍大型戰艦。

他的海盜艦隊,已經開始在外海集結。

而且,很快就要掛上多國的旗幟,必須盡快阻止這一切。

這一次,巴廈禮直接在中途上攔截了尤根伯爵。

“巴廈禮爵士,非常高興見到你,上一次和您的合作非常愉快,您的尾款也給得很及時。”尤根伯爵笑道。

他指的是上一次,包令和巴廈禮沒有國會的許可擅自攻打廣州那一次,手中軍隊不夠,也找了大量的雇傭軍,只不過價格要便宜得多。

巴廈禮道:“尤根少校,給我十分鐘。看在過往的交情上,給我十分鐘。”

尤根伯爵不喜歡和包令打交道,因為對方太傲慢。

“好,就十分鐘!”

豪宅內,尤根伯爵拿出一個沙漏,里面裝的是金沙。

直接倒立,放在桌面上,金沙開始留下。

“十分鐘,倒計時開始,等金沙流完,我們的談話結束。”

巴廈禮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清廷有合作,如果有的話,請你推翻這次合作,轉而與我們合作。”

尤根伯爵冷笑道:“巴廈禮爵士,你在羞辱我。”

巴廈禮道:“我不會給你加銀子,什么三十萬兩,五十萬兩,統統不會。我知道你的父親背叛了你,他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你的兄長陷害了你,讓你被趕出了帝國海軍。”

“你雖然是私生子,但是你比你的兄長更加有風度,有貴族的品質。”

“我答應你,幫你奪回爵位。但是伯爵很難,我只能幫你拿到子爵,可以嗎?”

大海盜尤根伯爵臉色微微一變,沙啞道:“不可能,你做不到,你做不到。”

巴廈禮道:“對,我是做不到。但是阿爾伯特親王卻可以輕而易舉做到。”

尤根伯爵道:“你,你代表不了親王殿下。”

巴廈禮道:“我代表不了,但是有人卻可以代表。”

接著,巴廈禮直接起身道:“尤根少校,請起立,迎接喬治王子。”

尤根本能起身。

片刻后,喬治王子走了進來,他年輕的面孔和巴廈禮對視一眼,然后朝著尤根道:“只要你能和我們合作,我愿意幫助你奪回屬于你的爵位,這是我的承諾。”

巴廈禮道:“尤根少校,你愿意相信喬治王子的承諾嗎?他是大英帝國的排名前五的順位繼承人。”

尤根閉上眼睛,陷入了無比激烈的掙扎。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金錢嗎?他已經足夠了。

勢力嗎?他的海盜勢力也不小了。

他這一生追逐而不得的目標,不就是爵位嗎?

作為私生子,他一生奮斗的目標,不就是成為貴族嗎?

整整幾分鐘后,他睜開雙眼道:“請問,我應該怎么做?”

巴廈禮道:“你們原本的計劃是什么?”

尤根伯爵道:“偽裝成為英法美聯合艦隊,接受清廷的抗議,審核天津條約的合法性,前往九江調查,并且驅逐那里的非清國人,并且收繳那里的產業。”

巴廈禮道:“那如果遭到清國南方七省聯合艦隊的阻攔呢?”

尤根伯爵道:“直接開戰,制造戰爭和動蕩,毀掉你們的招商大會。”

巴廈禮驚愕,是他太小看清廷了嗎?竟然在這么短時間內,想出這么狠的殺招。

接著,巴廈禮道:“這樣,你依舊掛著英法美三國的旗幟,前去長江口和清廷欽差船隊匯合,依舊正常進入長江。”

“深入長江二百里后,你立刻換掉旗幟,換回海盜的旗幟。記住,一定要用海盜的名義直接襲擊清廷的欽差船隊,將清廷的欽差使團全部抓獲。”

“然后,蘇曳的長江艦隊會出現,將你們驅逐出長江,并且救下清廷的欽差使團。”

“屆時,清廷的欽差使團會成為可憐蟲,而南方七省聯盟艦隊會成為救世主。”

尤根伯爵聽完之后,顫抖道:“我的天那?你們太狠毒了,我無法想象,那一刻真正發生的時候,清廷的欽差使團會是何等反應。清國的皇帝知道后,會不會直接氣得吐血?”

巴廈禮道:“尤根子爵,我們成交了嗎?”

尤根伸出手道:“為了帝國的利益。”

巴廈禮道:“您作為帝國的貴族,當然是為了帝國的利益。”

然后,他伸出手和尤根伯爵相握。

至此,一個可怕的陰謀,醞釀完畢!

更可怕的是,整個陰謀和毒計,蘇曳竟然全程沒有參與。

在巨大的利益驅動下,無數精英為之奔走,發揮出了強大的智慧。

十一月一日!

清廷的欽差船隊,浩浩蕩蕩從天津港南下,前往上海的長江口。

內閣大學士桂良為首,兵部侍郎耆齡為副,幾百名官員,三千多名水師官兵。

與此同時,大海盜尤根伯爵的艦隊在外海集結完畢,浩浩蕩蕩北上。

而大英帝國在上海的艦船,非常及時地在港口內進行整修。

兩支船隊越來越近。

十一月五日,兩支船隊在距離上海一百多里的海面上匯合。

桂良代表清廷,登上了尤根伯爵的旗艦。

“桂良大人,請您檢閱我的艦隊,您還看得出來這是海盜艦隊嗎?”尤根伯爵笑道。

真的看不出來的。

兩三千名雇傭兵,清一色的白人,穿著各國軍隊的制服。

甚至這艘旗艦,都是大英帝國海軍剛剛退役不久的大型戰艦。

桂良道:“從現在開始,您就是英法聯合海軍的司令尤根上校了。我們嚴重抗議貴方在天津條約還沒有生效之前,在九江還沒有成為通商口岸之前,就進行非法產業投資。”

大海盜尤根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我完全未知。”

桂良道:“大清正式邀請貴司令,聯合我們的艦隊,前往九江進行調查取證,一旦查實,立刻取締,收繳,驅逐在九江非法經商的貴國商人。”

大海盜尤根道:“當然!”

雙方握手。

然后,幾個人用洋人的照相機,將這一畫面進行拍攝記錄。

清廷進步得很快啊,知道拍照留證,作為政治武器。

接下來,桂良當眾發表了聯合調查的宣言。

而尤根伯爵也偽裝成為洋人的聯軍主將,前往清廷的大船上,宣讀了聯合調查的指令。

幾乎所有清廷的欽差使團成員,也都信以為真。

對這一趟差事,充滿了絕對的把握。

儀式完成之后,兩支艦隊集結在一起,浩浩蕩蕩進入長江口。

直接朝著九江殺去!

注:一萬三千五送上,比昨天早二十分鐘。恩公您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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