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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親王府內。
“他來做什么?他來做什么?”恭親王奕顫抖道:“都已經差不多談完了啊,洋人馬上就能退兵了啊。”
他說得倒是沒錯,關鍵的條款都已經談完了。
最關鍵的賠款也談成了,賠給英方八百萬兩,賠給法方八百萬兩。
另外在洋人傳教士的條款上更進一步,允許教會在國內購買土地。
按照默契,接下來英法聯軍搶劫完圓明園等幾個皇家園林,就可以心滿意足地退兵了。
“他這么一來,豈不是又起是非?”奕道。
步軍統領衙門文祥道:“王爺,要不要去和他談一談?”
內務府大臣寶鋆道:“是啊,王爺,要不要和他談一談?”
恭親王奕整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他立刻明白二人的意思了。
就是要不要引蘇曳為盟友?
現在有兩個人被皇帝壓著出不了頭,一個是蘇曳,一個就是恭親王奕。
奕也是洋務派。
某種程度上,蘇曳要做的事情,也是奕想做的事情。
但是對于奕而言,蘇曳走得太遠了。
“聽說,皇上身體不太好,得的是肺癆。”寶鋆道。
“胡說什么?沒有的事情,哪里來的謠言?皇上身體康健,千秋鼎盛”恭親王奕顫抖道。
寶鋆道:“肅順一派都去了承德,未來真有到了那一天,肅順等人徹底掌權,那王爺危也。”
文祥作為步軍統領衙門,此時呆得有些不自在了。
他被留在京城,某種程度上和恭親王算是一黨了,但是也不是很想走得這么遠。
寶鋆道:“未來之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了。”
文祥道:“現在倒是有一個問題,就算王爺要引軍隊為外援,該不該找蘇曳的問題。”
恭親王奕沉默了一會兒道:“此人,太難掌控了。”
寶鋆道:“問題就是在這里了,就算要引軍隊為外援,可以是僧格林沁,可以是勝保,可以是榮祿,但不能是蘇曳。”
恭親王道:“那你提他做什么?”
寶鋆道:“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猛然間,恭親王奕一顫。
他明白寶鋆最深層次的想法了,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念頭。
蘇曳率兵進京,未來萬一打出清君側,誅奸臣的名義。
如果真的做出翻天覆地之舉,那最大的受益者甚至可能是恭親王不是嗎?
現在是皇帝最恥辱的時刻,寶鋆沒有說出來的話,就是說恭親王奕和蘇曳聯手結盟,做出驚天大事。
或者更加直接的說,蘇曳索性謀逆到底,直接做出驚駭之事。
然后,恭親王登基上位。
想到這個可能性,奕身體稍稍一熱。
但還是徹底否決,覺得無比的荒謬。
就算他再瘋狂十倍,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篡位之舉。
恭親王道:“這個人,敬而遠之,徹底敬而遠之!”
文祥道:“敬而遠之,可能還不太夠。如果未來真有那么一天,王爺能執掌大權,那他也就成為您的心腹大患了。”
經過商議之后,恭親王奕決定當著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對蘇曳率軍進京,他制止不了,也不接觸,不理會。
但是額爾金伯爵那邊,卻驚呆了。
蘇曳瘋了嗎?
這個時候出兵進京?
他立刻下令聯軍停止搶劫,準備戰斗。
接下來,兩個人選擇在一個地方會談。
“伯爵,我們商議過的。”蘇曳緩緩道:“在攻破京城之后,你們就已經挽回了威嚴。接下來劫掠皇家園林,劫掠京城民眾,統統都不該發生。”
額爾金伯爵道:“我們有過這種默契嗎?我記得完全沒有。”
蘇曳道:“現在你們的軍隊已經發財夠了,請你們立刻率軍離開京城。”
“不可能!”額爾金伯爵冷笑道:“出籠的猛虎,不吃飽肚子,是絕對不會回家的。”
“但是你放心,只要搶完圓明園,搶完皇宮,我們就心滿意足了,我也足夠向國內交代了。”
蘇曳道:“你知道,剛剛過去的世界博覽會,有何等之成功嗎?”
額爾金伯爵道:“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象。正因為如此,所以……”
正是世界博覽會的成功,才使得額爾金伯爵需要把對清國的戰爭進行到底,劫掠燒毀圓明園,甚至有必要的話,直接燒毀紫禁城。
如此一來,徹底摧毀兩國未來合作的可能性,將戰爭和傾銷路線進行到底。
“我沒有違背任何協議對嗎?”額爾金伯爵冷笑道:“我在離開倫敦的時候,確實答應過一旦阿爾伯特親王的密令一來,我立刻停止戰爭。但是不知道為何,戰爭進行得太快了。”
戰爭進行得如此之快,當然完全是額爾金伯爵這個最高主帥的意志。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清軍太廢物了。
“蘇曳,我依舊會履行原來的承諾,什么時候阿爾伯特親王的密令一到,我立刻收兵。”
“但是現在倫敦世界博覽會依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阿爾伯特親王的密令至少還需要一個多月后才會到來。”
“一個多月后,我想我們應該會退兵的吧。”
蘇曳道:“如果,貴方堅決要劫掠圓明園和紫禁城,那我只能用軍事制止。”
額爾金伯爵冷笑道:“求之不得。這對于我而言,完全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是還是要稍稍奉勸你一句,不要進行這種無謂的掙扎。”
“我知道,你的新軍在清國算是戰斗力比較強的。但是別忘記了,伱們的軍隊是我們的教官訓練出來的,你們只是笨拙的模仿者而已。”
“天津新軍也是你訓練出來的吧,結果如何?完全恥辱性的失敗!”
“我對即將到來的戰役,求之不得。”
“曾經天津新軍在清國也有戰無不勝的名號,但是現在被徹底撕開了偽裝,露出了虛弱的真面目。”
“現在,該輪到你了,蘇曳!”
“你在清國的軍事神話,也要破滅了。”
“一旦被人嗅出虛弱,那無數的豺狼就會撲咬上來,將你撕碎。”
“準備好,現出原形了嗎?蘇曳!”
蘇曳的軍隊出了德勝門,在京城北部的地壇、黃寺構建陣地。
這里已經出了京城,距離圓明園不遠。
而英法聯軍,此時就在圓明園的東側駐扎。
兩支軍隊,都在構建防線。
整個京城,仿佛又陷入了安靜。
很多人,悄悄爬上城墻,看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三日之后!
英法聯軍的降臨,發表了戰前宣言。
“這個腐朽的國度,折磨了我們的同胞,他們玷污了文明世界。”
“為了大英帝國的威嚴,為了法蘭西帝國的威嚴,我們要燒毀他們圓明園,燒毀他們的紫禁城,要給這個國家留下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教訓。”
“然而,有一支庸碌可笑的軍隊,擋在了我們的面前。”
“中國有一句成語叫作螳臂擋車。”
“從大沽口到現在,我們擊敗了近十萬清軍。”
“而擋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自大的清國軍閥,他和其他清軍沒有什么兩樣,卻愚昧得覺得自己很強大。”
“我們要做的就是如同消滅其他臭蟲軍隊一樣,毫不留情地碾碎他們!”
“碾碎他們!”
六千多英法聯軍,發出一陣陣怒吼。
這個時候的他們,對清國的一切軍隊,已經藐視到了極致。
而且劫掠得真舒爽,忽然有人出來阻攔,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所以此時,當然戰意沖天。
隨著一聲令下。
戰斗,爆發。
英法聯軍朝著蘇曳蘇陣地,發起了瘋狂的炮擊。
蘇曳的火炮,進行還擊。
但是雙方炮火,蘇曳肯定是吃虧的,吃大虧。
這一次,他率軍北上,先走運河,不到通州就要提前登陸,然后步行二百多里進京。
能帶的,只有運輸方便的輕型火炮。
“轟轟轟轟……”
一陣陣狂轟濫炸。
英法聯軍之前的幾場戰打得太容易了,所以還剩下了大量的彈藥,近乎瘋狂地傾瀉在蘇曳的陣地上。
所以,雙方的炮火完全不是一個層級。
甚至,蘇曳這邊的炮火,越來越弱,最后幾乎停止了炮擊。
不是故意示弱,而是英法聯軍的火炮太準了,太猛烈了。
蘇曳這邊的火炮陣地,必須不斷地移動,否則立刻就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幾乎剛剛開打,蘇曳的新軍就感受到英法聯軍的恐怖。
真有一種剛出新手村,就遇到BOSS戰的感覺。(老頭環,大樹守衛)
感覺到蘇曳這邊炮火停歇之后。
英法聯軍這邊心中得意大喜,就這么輕而易舉壓制了蘇曳的火炮。
接下來,他們非但沒有停止炮擊,反而繼續加大炮擊烈度。
蘇曳新軍的整個陣地,仿佛要被徹底犁過一遍。在對方炮擊的時候,蘇曳新軍陣地中,不斷傳來軍官的命令。
“不要動!”
“不要動!”
“任何人,都不要動!”
然后,所有人真的就不動。
身邊的戰友,直接被炸飛了,也不動。
今天上午還一起吃飯打屁的兄弟們,忽然就一動不動,這么推也不動,片刻后鮮血流滿了一地。
如同地獄一般的炮擊。
城墻上觀戰的人,直接被嚇得魂飛魄散。
這……這么猛烈的炮火之下。
哪里還有人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英法聯軍近乎瘋狂的炮擊結束了。
接著,一聲令下。
聯軍開始沖鋒。
率先沖鋒的是騎兵。
一千多騎兵,呼嘯著朝著兩側而去。
中間的英法聯軍的步兵,排列得整整齊齊,排山倒海一般過來。
蘇曳這邊大聲高呼:“列隊,列隊!”
然后,所有的軍隊在炮火凌亂之后,用最快速度恢復戰斗隊形,借助簡單的掩護,排列成隊列。
雙方進入了火力范圍!
“開火!”
“砰砰砰砰……”
從天上俯瞰,無疑是無比華麗的。
英法聯軍此時依舊采用的是經典的縱隊戰術。眼下的步槍,還不支持散兵戰術。
整個軍隊,一隊一隊,充滿美感地整齊向前移動。
騎兵在側翼瘋狂沖鋒。
炮兵在側后方,不斷轟擊。
預備隊在后方,隨時準備上陣。
進入火力范圍之后,雙方都開始不動如山。
開始了不斷地瞄準,射擊,瞄準,射擊!
雙方的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
與此同時,英法聯軍的騎兵,從兩翼直接殺入了蘇曳陣地之內。
緊接著,王世清率領新軍馬隊,兇猛沖了出來。
兩支騎兵,瘋狂地廝殺在了一起。
京城城墻上,觀戰的人,完全驚呆了。
這……大概是歐洲式的戰場,第一次出現在東方。
英法聯軍作為老師,遇上了他們在東方最優秀的學生。
六千英法聯軍,對戰八千蘇曳新軍。
這是充滿無限美感的戰斗。
兩支軍隊,都排列得整整齊齊。
互相瘋狂地射擊,不管發生了什么,都一動不動。
邊上戰友,成片成片倒下,依舊不動。
指揮官倒下,副手替補上來,依舊不動。
之前的所有戰斗,面對著英法聯軍排山倒海的陣列,清軍要么勇猛無腦地往前亂沖,要么原地防守直接崩潰。
而現在,兩支軍隊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戰術。
英國主帥米啟爾中將,法軍主帥孟托班見到這一幕,完全驚呆了。
就……就這一段時間戰斗的傷亡,就遠遠超過了這幾個月來所有的戰役了。
看不出傷亡多少,但是只看到自己的士兵,不斷地栽到在地。他也看到蘇曳的軍隊,不斷栽倒。
“那群人做了什么?做什么?”米啟爾中將怒吼道:“他們竟然把蘇曳新軍訓練成什么樣子?”
“他們的槍法,幾乎要和我們快一樣準了。”
之前的戰役,英法聯軍只要推過去,就直接贏了。
而現在,整個戰陣就被卡在了中間。
英法聯軍的步兵主力,怎么都推不過去。
蘇曳新軍的槍法,射速都不如英法聯軍,但是他們是防守方,有簡單的防御工事,而且人數更多。
“我的天那,我們承受不起這樣大的傷亡的!”米啟爾中將道:“必須調整戰術。”
孟托班道:“不,現在是焦灼的時刻,不能撤退。看我們的騎兵,馬上要突破了。”
“只要我們的騎兵擊敗對方的騎兵,就可以殺入他們的陣地,就意味著勝利。”
米啟爾中將立刻登到高處,望向騎兵戰場。
果然!
英法聯軍的騎兵,已經占據上風了。
此時的蘇曳立刻感覺出來了,自己軍隊的戰斗力是不如英法聯軍的,甚至差距還不小。
但是步兵這邊,因為擁有絕對的戰斗意志,精準的槍法,簡單的防御工事,所以還能撐得住。
而騎兵的差距,竟然比步兵更大。
王世清那邊,整整有兩千馬隊。
英法聯軍這邊,只有一千二三騎兵。
但就算這樣,新軍馬隊依舊落入了下風。
王世清眼眶欲裂,大帥給了我們最多的錢,最多的精力,結果兩千騎兵,竟然還打不過別人一千多?
奇恥大辱。
我王世清還有何面目,活在這個世界上啊?
憤慨欲狂的王世清,近乎瘋狂地射箭。
可怕的強弓,射出的箭無比恐怖,可以直接將英法聯軍的騎兵直接射穿。
他一個人射殺了很多人,但一人改變不了戰局。
就在騎兵戰線無比危急之際,忽然帥旗直接出現騎兵戰場上。
蘇曳穿著一身鎧甲,騎著一匹驚人的高頭大馬,揮舞著戰刀瘋狂沖殺了過來。
作為主帥,這個時刻,他已經帶著預備隊沖上了第一線。
等巨大的恥辱?!王世清瘋狂催馬,就要直接沖到蘇曳的面前。
蘇曳斷喝道:“你是指揮官,不要亂,不要亂!”
“我們的騎兵不怕死,但不要亂!”
“穩住,穩住!”
頓時,王世清清醒了過來,趕緊拋棄之前恥辱、粉身碎骨之類的念頭,開始專注于指揮。
而蘇曳這個主帥,反而化成了大殺神。
因為他個人戰斗力太強了,身穿厚厚鎧甲,幾乎刀槍不入。
帶著精銳預備隊一路砍殺,一路鮮血。
這不是他個人英雄主義,實在是沒有辦法。
蘇曳率領的預備隊瘋狂沖殺,直接遏止了騎兵戰線可能出現的敗勢。
英法聯軍的騎兵瘋狂的勢頭受阻。
王世清這邊差點被沖散的馬隊,借機再一次完成了集結列陣。
然后,再一次勇敢地壓了上來。
法軍主帥孟托班嘆息道:“沒有機會了,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然后!
英法聯軍下令,暫時后撤。
第一天的戰斗結束!
晚上,蘇曳新軍的馬隊陷入了無限的自責。
他們是新軍中的絕對主力,但今天差一點先潰敗的,竟然是他們。
“你們很勇敢,幾乎毫不畏死!”
“甚至抱著必死的信念沖鋒。”
“但是我們面對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對手,僧格林沁的蒙古馬隊也很勇敢,但是沒用!”
“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我們不但要勇敢,還要智慧!”
教訓,適可而止!
望著天上的月色,王世清道:“大帥,我們戰斗力不如對方。”
蘇曳道:“我知道,總要面對這么一次的。”
王世清道:“是啊,知恥才能后勇!”
“但我們有一點比他們強,我們是尊嚴之戰,我們更舍得死,而他們……承受不起傷亡。”
蘇曳道:“對,我們舍得死!”
次日!
戰斗再一次爆發。比起第一天,更加慘烈。
英法聯軍的步兵主力,充滿了絕對的意志,不斷地向前推。
真正的排山倒海,而他們的騎兵,比昨天更加兇猛。
但是,今天王世清的騎兵穩住了,死死地擋住了對方的沖鋒。
但是步兵陣地這邊,卻被英法聯軍突進來了。
激戰兩個多小時后。
英法聯軍的步兵主力,冒著巨大的傷亡,終究突破了蘇曳的陣地。
不是蘇曳的軍隊不勇敢,但是火炮不夠,火力也不夠密集。
盡管想到會有這一幕,但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讓人覺得痛。
蘇曳的軍隊已經算強了,但這個時候兩軍的明顯差距,還是展露無遺。
這是沒有辦法的,蘇曳的新軍,屢次擴編,而且在國內打的戰場,都太低級。
英法聯軍在歐洲戰場,則要艱難慘烈得多,更能練就強軍。
不管是底蘊,還是戰斗經驗,兩支軍隊都相差不少。
“贏了!”孟托班笑道。
米啟爾中將笑道:“對,贏了。”
遠處的額爾金伯爵看了之后,也朝著身邊的麥華佗道:“贏了。”
按照之前所有的戰斗經驗,只要突破了對方陣地,清軍立刻就會潰敗。
因為之前有防御工事,有先進的武器,你都贏不了。
更何況現在的近身戰,白刃戰。
蘇曳新軍剛剛成軍的時候,最怕的就是白刃戰,被太平軍殺入陣地之后,就差一點崩潰。
但是……
這一次,不一樣。
面對的是洋人,這是整個新軍的恥辱之戰。
命運之戰。
慘烈無比的白刃戰,爆發。
蘇曳,王世清等所有主將,全部下場。
這個時候蘇曳的新軍,比起他們遇到的任何軍隊,都要勇猛不畏死。
近乎狂熱,瘋魔。
雖然,白刃戰實力也依舊不如英法聯軍。
畢竟這不是面對的還不是歷史上華爾的洋槍隊,不是雇傭軍,而是英法列強的精銳。
但蘇曳軍隊更不怕死,真正的向死而生。
蘇曳新軍的士兵,哪怕被刺中了一刀,兩刀,三刀。
哪怕腸子往外流,哪怕血肉模糊。
也依舊端著刀子沖上去拼命,用石頭,用牙齒消滅敵人。
“洋鬼子,死,死,死……”一個士兵點燃火藥包,直接朝著一群英法聯軍撲過去。
“砰砰砰……”英法聯軍直接將他打成了馬蜂窩,距離還有十幾米,就直接倒地斃命。
“轟……”這個士兵,直接被炸得粉身碎骨。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一波又一波新軍士兵,發動自殺性沖鋒。
整個軍隊,幾乎徹底瘋狂。
整個戰場,完全淪為地獄。
兩個時辰后!
就連蘇曳這個主帥,全身上下,也都被鮮血浸透。
英法聯軍,再一次撤退!
第二天,戰斗結束。
聯軍指揮部內,陷入了死寂。
“打不下去了。”米啟爾中將道:“我們的軍隊確實更厲害,戰斗力更強。”
“第一天,騎兵就幾乎突破了對方的防線。”
“第二天,步兵直接突破防線。”
“但是,除非我們將他們殺得干干凈凈,否則他們會永遠戰斗下去。”
“就算我們可以將他們殺光,我們要傷亡多少人?”
“你知道我們現在傷亡了多少人嗎?今天的傷亡,超過了過去幾年對華戰爭總和。”
“蘇曳新軍的傷亡更大,甚至大很多,但是今天地獄一般的戰場,把很多人嚇住了。”
“蘇曳的軍隊可以為了榮譽而戰,為了尊嚴而戰,可以戰死最后一個人。”
“但對于我們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已經贏了。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劫掠圓明園,劫掠皇宮,我們的士兵沒有這么大的動力。”
“停戰吧!”米啟爾中將道。
然后,孟托班將軍也重復這一句話。
額爾金伯爵咬牙切齒道:“不,不,絕不停戰。”
“既然已經開始,那就徹底將蘇曳的軍隊殺得干干凈凈,將他徹底逐出清國的政治場,徹底斷絕大英帝國扶持他的任何可能性。”
“我們還有軍隊,我們帶來了三萬軍隊,這一次投入和蘇曳戰斗的只有六千人。我們在天津,我們在通州,我們在煙臺,我們在廣州,都還有軍隊!”
“下令集結一萬人,進入京城戰場,把蘇曳的主力,斬盡殺絕!”
米啟爾中將顫抖道:“伯爵大人,蘇曳和阿爾伯特親王的關系,非常密切的。”
額爾金伯爵道:“是他主動加入這場戰爭的,不是嗎?”
“而且,阿爾伯特親王的密令沒有到,國會的密令沒有到,戰爭的進度,完全取決于我們。”
“告訴所有士兵,徹底消滅蘇曳軍隊后,可以徹底劫掠圓明園,劫掠清國的皇宮。”
“這個京城的每一個人,每一戶人家,都可以盡情的劫掠。”
“消滅蘇曳新軍后,整個軍隊徹底放縱十天!”
隨著額爾金伯爵一聲令下,一隊騎兵前往通州傳達命令,前往天津傳達命令。
幾日之后!
英法聯軍一萬軍隊,在天津完成了集結。
然后,浩浩蕩蕩朝著京城殺來。
當時攻打京城,英法聯軍僅僅只出動了六千人。
而這一次打蘇曳的主力,整整一萬三四千人。
與此同時!
王有齡、張國梁、馮子材率領南方七省聯軍三萬人,在滄州完成登陸。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朝著京城狂奔而來。
這三萬大軍,幾乎將江蘇、浙江的軍隊抽調一空。
而后面,田雨公率領一萬大軍,已經進入了長江。
眼看著和英法聯軍的戰爭,要進入全面擴大化。
這是蘇曳完全不想看到的,因為一旦演變成為全面戰爭,那未來的合作也就蕩然無存。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七月十七日!
巴廈禮的船在天津停靠。
“怎么樣了?怎么樣了?”巴廈禮大聲高呼道。
得知蘇曳軍隊和聯軍已經開火,而且又有一萬聯軍增援京城,要徹底消滅蘇曳主力。
巴廈禮幾乎要瘋狂。
他的前途大業,已經要成功了啊。
眼看馬上就要改變無數人的命運了啊。
“阿爾伯特親王命令,停戰!”
“女王陛下命令,停戰!”
“國會命令,停戰!”
女王的命令,國會的命令都還沒有來。
但是十萬火急,巴廈禮唯有矯詔。
他沒有絲毫停留,帶著一隊騎兵,全速朝著京城沖刺。
終于,在距離京城還有六十里的時候,追上了一萬聯軍。
“我奉阿爾伯特親王之命,女王陛下之命,國會之命,讓你們停戰!”
而這個統兵的將領,看了之后,道:“我只看到了親王的密令,沒有看到女王陛下和國會的命令。”
巴廈禮道:“在后面,馬上就到!”
統兵將領道:“非常抱歉,我們需要看到女王和國會的命令,或者額爾金伯爵的命令,才可以停止進軍。”
巴廈禮無計可施,帶著騎兵再一次朝著京城沖去。
幾個時辰后!
巴廈禮把阿爾伯特親王的密令交給蘇曳,然后他打扮成為隨從的樣子。
一刻鐘后!
蘇曳帶著三個人,騎馬朝著聯軍的陣地而去。
英法聯軍驚愕。
經過之前的戰斗,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對方的主帥,而且是一個強悍到極致的人。
沒有想到,他竟然只帶著三個人來了。
孟托班和米啟爾將軍,前來迎接。
片刻后,幾個人聯合去額爾金伯爵的房間。
巴廈禮把親王的密令遞給了對方。
“親王的命令,立刻停戰!”
額爾金伯爵接過,拆開一看。
毫無疑問,這是阿爾伯特的親筆密令,上面甚至蓋著的是王室的徽章,不僅僅是親王自己的。
巴廈禮道:“倫敦世界博覽會,獲得前所未有的成功,九江經濟實驗區的訂單超過九百萬英鎊,開幕轟動了整個歐洲,整個世界,阿爾伯特親王聲望到達了巔峰。女王陛下親自表態,要支持中英合作。”(九百萬英鎊,巴廈禮杜撰)
“親王殿下說了,只要攻破了清國的京城,只要皇帝妥協,你就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接下來,等待你的職位,就是印度總督!”
頓時間,額爾金伯爵呼吸一顫。
印度總督,幾乎是大英帝國權力最大的一個職位之一。
中國公使,能管的才幾個地方?才幾個人?
印度總督?能管幾百萬平方公里,能管超過一億的人口。
印度總督,就相當于印度皇帝。
你如果你敢拒絕,那就徹底激怒親王殿下,什么前途都沒了。
半個小時后!
額爾金伯爵下令,戰爭結束!
而此時,一萬英法聯軍,剛剛從永定門進入京城。
次日!
紫禁城前的廣場上。
英法聯軍一萬多人,整整齊齊站立。
無數人見到這一幕,只覺得內心戰栗惶恐。
這……這英法聯軍要正式進入皇宮,要摧毀紫禁城了嗎?
雖然有幸災樂禍之輩,但更多人則是絕望,驚懼,惶恐。
淚水狂涌。
紫禁城,確實是屬于皇帝的。
但也是這個國家的象征,幾百年的象征。
如果皇宮被毀,就代表國家之沉淪。
然而,這個時候蘇曳一身戎裝,在一隊新軍的保護下,進入了紫禁城前廣場。
莊嚴肅穆中。
蘇曳代表中方,額爾金伯爵代表英法聯軍。
正式簽訂停戰協定!
對,僅僅只是停戰協定。
而且所有條約,和蘇曳無關。
簽完停戰協定后。
額爾金伯爵下令:“全軍撤退!”
然后,在所有人無比驚駭的目光中,近一萬四千名英法聯軍離開了京城。
什么意思?發生了什么?
洋人撤軍了!
京城得救了。
皇宮得救了,圓明園得救了。
幾十萬民眾,得救了。
無數人見證了這一幕。
蘇曳大帥,挽救了京城,挽救了國家。
次日!
整個京城街道上,人山人海。
“蘇曳大帥萬勝!”
“蘇曳大帥千歲!”
無數人望向蘇曳的目光,充滿了狂熱,充滿了崇拜。
蘇曳在新軍的保護下,前往了自己的宅邸。
看著上面牌匾上的亂臣賊子,看著門口樹立的石碑亂臣賊子。
無數人群憤怒,新軍眼眶欲裂。
“大帥,砸了它,砸了它!”
“大帥,我帶著錘子來,我們砸碎它!”
蘇曳舉起手,頓時全場肅靜。
“皇帝說我是亂臣賊子,我不能砸!”
“要砸,就讓皇帝自己親自來砸!”
“我想要請問皇帝,當京城危難,百姓危難之際,他倉皇出逃,貪生怕死,有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有何顏面統率江山社稷?”
“前明烈皇尚且知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竟是連前明亡國之君都不如嗎?”
這話一出,人群中的寶鋆心臟一顫,遍體冰涼。
之前的蘇曳,只是辭去所有職務,甚至把自己的功名都全部還給了皇帝,代表看決裂。
但從未開口說過皇帝半句。
而此時,當著所有人的面,蘇曳正式攻訐皇帝。
而且,當著十幾萬的百姓這樣說。
這是何等后果?
十幾萬民眾聽了之后,先是安靜了片刻。
忽然,有人振臂高呼道:“大帥說得對!”
“昏君!”
“昏君!”
人群中,不斷有人高呼。
十幾萬人中,雖然只有幾千人高呼。
但是,聲音也震耳欲聾。
“昏君!”
人群中的寶鋆,幾乎搖搖欲墜。
瘋了,瘋了,徹底瘋了。
書房之內。
“巴廈禮爵士,我們是朋友嗎?”蘇曳問道。
巴廈禮道:“當然。”
蘇曳道:“我無法原諒額爾金伯爵所做的一切,他下令對我的國民進行劫掠凌辱,他對我國的皇家園林,進行了焚毀。”
“雖然我保住了圓明園,保住了皇宮,保住了無數人的家產和性命,但遠遠不夠。”
巴廈禮顫抖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蘇曳道:“你在印度,有門路嗎?”
巴廈禮牙齒顫抖道:“有,倒算是有。”
蘇曳道:“在印度,我們用反抗軍的名義,劫殺額爾金伯爵,將他大卸八塊,暴尸城頭!”
巴廈禮道:“那樣,會引發新的戰爭的,大英帝國會對印度,再一次發動鎮壓戰爭的。”
蘇曳道:“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大英帝國在印度進行鎮壓戰爭,那和中國合作就更加迫切,不是嗎?對你我都有更大的利益。”
巴廈禮顫抖道:“就算我不答應,你也會想辦法去做,對嗎?”
蘇曳道:“是的,但是作為盟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我不想做。”巴廈禮道:“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這樣做了,但是……不管我怎么決定,你都會去做。那……那我也別無選擇,我只能把這個計劃變得更加完美一些,絕對不能讓國內看出破綻,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
“好,我去做!”巴廈禮哆嗦著喝下了這杯茶。
蘇曳道:“謝謝。”
巴廈禮道:“有件事,我想要問您。”
蘇曳道:“你說。”
巴廈禮道:“如果我未來遇到了某個危機,你會像幫助徐有壬、王有齡那樣,傾盡一切來幫助我,拯救我嗎?”
蘇曳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我會的。”
巴廈禮道:“多謝。”
接著,他起身道:“我這就去構思整個計劃,另外請不要告訴包令爵士,這件事就我們兩人知道,如何?”
蘇曳道:“當然。”
蘇曳挽救了京城。
蘇曳逼迫了洋人退兵。
這個消息,如同風暴一般從京城溢出,席卷到順天府,席卷到直隸,接下來會席卷到全國。
而這個時候,恭親王奕也和額爾金伯爵簽訂了相關的所有條約。
整個過程非常低調。
中英北京條約,中法北京條約,中美北京條約,中俄北京條約。
因為他代表清廷。
蘇曳無力阻止,他身上沒有任何官職。
而且,未來他用戰爭手段,政治手段,一步一步毀掉這些辱國條約,擊敗列強。
一步一步將中國抬上世界列強位置上。
也就意味著他一步步走上那個至尊之位
絕對的大義。
幾日后!
英法聯軍正式從通州退兵。
接下來,他們也要從天津退兵。
而此時,恭親王、文祥、寶鋆又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京城內的一切,該如何回報給承德的皇帝,甚至要不要匯報?
“就算我們不匯報,也有其他人匯報。”
“與其這樣,不如我們主動上奏。
恭親王道:“那……那要如實上奏嗎?”
寶鋆道:“最好,如實上奏。”
恭親王道:“這樣的話,皇上會徹底遷怒于本王吧?”
寶鋆道:“王爺,您希望皇上立刻回鑾嗎?”
恭親王一愕道:“當然,本王當然希望皇上早日回鑾。”
他內心當然不希望。
洋人好不容易退兵了,接下來京城最大的就是他恭親王了,他還沒有來得及享受權力呢。
但是這話,哪里能說出口的?
寶鋆道:“洋人還在天津,還沒有徹底退走,皇上回鑾只怕會受到驚嚇。”
“另外,前段時間在蘇曳家門口,無數民眾高呼……那兩個字,如果皇上聽見了,只怕完全不想回鑾了,那該如何是好?”
這句話,幾乎是明示了。
恭親王道:“本王的奏章,還是點到為止。但是皇上那邊,還是要知道實情,所以要想辦法找其他人上奏。”
寶鋆道:“那是自然!”
熱河都統屬地,承德行宮。
皇帝來這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一開始,他還陷入了痛苦不可自拔。
但是漸漸地,他選擇了忘卻。
肅順等人投其所好,天天在行宮上演大戲。
之前,肅順等人就把民間的女子送進皇宮,后來引發了風波,不敢再做。
而來到這里,就肆無忌憚了。
民間絕色,一個個送入了行宮。
只不過,皇帝的肺疾仿佛復發了。
如今天氣宜人,根本不算寒冷啊。往年只有入冬之后,皇帝的肺疾才會發作的。
不過,看上去也不算嚴重,皇帝只要高興了,情形就好很多,咳嗽頻率也會低很多。
對于京城的局勢,皇帝還是非常關切,一日三問。
這段時間,傳來的都是好消息。
洋人從京城退兵了。
洋人退出通州了。
洋人要從天津退兵了。
雖然暢春園等地方被洋夷劫掠焚燒了,但是最重要的圓明園沒燒,也沒有怎么遭到兵災。
紫禁城更是沒有遭到任何損壞。
皇帝聽完之后非常高興,夸獎道:“奕不錯,文祥不錯,寶鋆也不錯。”
接下來,又傳來奏報。
恭親王那邊談得差不多了,洋人已經開始陸陸續從天津退兵了。
恭親王已經上奏,請皇帝回鑾。
至此,皇帝大喜。
開始考慮,什么時候回京。
一直到這個時候,京城發生的一切,都還沒有人敢告訴皇帝。
一直到有一天,皇帝寵幸一個民間女子的時候,對方事后道:“皇上,蘇曳在京城和洋人作戰,死傷可慘了。”
皇帝一愕,開始責問。
這個時候,肅順等人才迫不得已,拿出許多密奏,遞給皇帝。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實在是蘇曳在京城說出許多大逆不道之言,皇上龍體欠安,奴才實在不敢把這些給皇上看啊!”
皇帝拿過一份密奏看。
蘇曳率軍進京,和洋人大戰。
蘇曳逼退洋夷大軍,挽救圓明園,挽救紫禁城,挽救京城。
額爾金伯爵和蘇曳在皇宮門口,簽訂停戰協定,而后下令撤退。
皇帝的臉色開始發青,發紫,嘶聲道:“還有呢?還有呢?”
“你們好大的膽子啊,竟然隔絕圣聽?”
“還有其他密奏呢?全部翻出來,全部拿出來。”皇帝嘶聲怒吼。
肅順跪下叩首道:“皇上,其他的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皇帝道:“都拿過來,粘竿處的密報呢?”
粘竿處,從來沒有什么血滴子,甚至也不是一個非常專業的情報機構,但京城密報還是每日發送的。
皇帝要看,肅順等人再無辦法,只能派太監送來粘竿處的密報。
而這些密報,就非常詳細了,甚至過于詳細。
蘇曳那天在家門口說的話,都被詳細記錄。
蘇曳挽救京城之后,被無數人視為大救星。
十幾萬民眾云從之,無數人向蘇曳行跪拜禮。
有人高呼千歲,甚至偶有呼萬歲,或許是想要稱萬勝,喊錯了。
洋人退兵,都被視為蘇曳之功。
無數人家中為蘇曳立碑,稱其匡扶社稷,不世出之英雄。
蘇曳在家門口那兩句誅心之語也被清晰寫出來。
皇帝貪生怕死,倉皇出逃,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接下來,有些話連粘竿處的密報,都不敢寫了。
因為寫了一段話,又涂掉了。
你不涂掉還好,這一涂掉,皇帝更好奇上面寫什么,于是他下令道:“把粘竿處的人叫來,叫來!”
片刻后,某個粘竿處的侍衛跪在皇帝的面前。
“當日,你在不在場?”皇帝顫抖著問道。
“奴才在場。”
皇帝道:“蘇曳還說什么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粘竿處的侍衛不敢說。
皇帝道:“不說?你的命還要不要了?”
粘竿處侍衛顫抖道:“蘇曳說,說……皇上只怕連崇禎那個亡國之君都不如,他還知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
聽到這話,皇帝臉色已經開始通紅。
“還有什么?這個逆賊,還說了什么?”
粘竿處侍衛道:“當時有很多人要幫助蘇曳毀掉亂臣賊子的牌匾和石碑,蘇曳卻說不能毀,他日除非皇上親自去砸掉這牌匾和石碑。”
“做夢,做他的千秋大夢。”皇帝大聲嘶吼道:“朕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他就是亂臣賊子,大清開國以來,最大的逆賊。”
吼完后,皇帝拼命地咳嗽。
這一陣咳嗽,無比猛烈,整整持續了好幾分鐘,咳得皇帝眼球都通紅了。
肅順和杜翰在邊上拼命磕頭道:“皇上,別問了,別問了。”
好不容易,皇帝咳完之后,痛苦地捂住胸口道:“還有什么,他還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粘竿處的侍衛實在是不敢說了,趕緊搖頭道:“沒有了皇上,真的沒有了。”
“還有,你的神情告訴朕,你沒有說完。”皇帝怒道:“說出來,說出來……”
那個粘竿處侍衛拼命搖頭。
皇帝道:“你也要欺君嗎?來人啊,給我拉出去,杖斃!”
頓時,那個粘竿處侍衛拼命磕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皇帝又一陣猛烈的咳嗽道:“說,你快說。”
粘竿處侍衛道:“當時,無數民眾,大聲高呼……”
皇帝道:“高呼什么?什么?”
粘竿處侍衛拼命磕頭道:“就算將奴才千刀萬剮,也不敢說出那兩個字……”
“昏君是嗎?是不是昏君?”皇帝怒吼道。
粘竿處侍衛跪爬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只是拼命地哭泣。
皇帝腦海不由得腦補,浮現那個畫面。
無數民眾擁護著蘇曳,仰慕著他。
無數民眾振臂高呼,昏君,昏君,昏君!
“咳,咳,咳……”
激烈的咳嗽中,皇帝仿佛出現了幻聽,仿佛耳朵里面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昏君二字。
皇帝嘶吼道:“蘇曳,當千刀萬剮,千刀萬剮!”
然后,又一陣猛烈的咳嗽,一口血隨之噴出。
注:一萬二送上,月底最后幾天了,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