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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去懿貴妃寢宮的時候,她正在抱著二皇子學習寫字。
兩歲的寶寶正是最可愛的時候。
懿貴妃那里一邊寫,二皇子小手就直接去摸,弄得滿手墨,直接把她的字給抓花了。
接著,他胖乎乎的小手直接朝著懿貴妃的臉上抓。
頓時間,懿貴妃漂亮冷艷的面孔,直接被拍了一個小手印。
“嘎嘎嘎……”然后,寶貝拍手大笑。
懿貴妃板著臉,就要教訓他。
寶寶很會看臉色,立刻張開雙臂,小嘴甜甜喊道:“額涅……額涅……”
懿貴妃無奈,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你這小人兒,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這一套。”
寶寶直接撲過來,小嘴在懿貴妃臉上親了一口,親得她一臉口水。
她帶這個寶寶也快一年了,真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這么小就這么聰明。
調皮得不行,總是喜歡挑戰大人的底線,一旦感知到你惱了之后,就立刻變得又乖又甜,又是抱抱,又是親親。
搞得人根本舍不得對他生氣。
反而大阿哥那邊,有點呆呆的,對懿貴妃這個親生母親畏之如虎。
懿貴妃一開始對二皇子還是充滿了戒心,唯恐他會搶了自己兒子的位置。但是養在身邊快一年,那種冷酷之心也就淡了。
這么一個漂亮的娃娃,索性就寵著來,讓他無憂無慮地過一生。
所以,懿貴妃這邊對大皇子更加嚴厲,對二皇子則是要驕縱得多。
皇帝進來之后,頓時見到了花貓一樣的懿貴妃,冷艷的面孔,左邊是墨水黑手印,右邊被親得滿臉口水。
頓時間,他不由得微微一愕。
成親以來,懿貴妃都喜歡端著,還沒有見過這個模樣。
二皇子發現了皇帝,頓時扭過小身子,拍手道:“汗阿瑪,汗阿瑪……”
懿貴妃立刻抱著孩子跪下來道:“臣妾參見皇上。”
而她懷里的寶寶,也跟著念道:“皇上,皇上,汗阿瑪,汗阿瑪……”
這個年齡的孩子學會說話不稀奇,但是二皇子不但說話早,而且口齒非常清楚,大人隨便一句話,他就能學會。
皇帝眼饞,忍不住伸手道:“二阿哥,讓汗阿瑪抱抱。”
“不要……”二皇子扭過小身子,胳膊摟著懿貴妃道:“額涅抱,額涅抱……”
這等偏心的小模樣,更是讓人心都要融化了。
懿貴妃糾正道:“是妃母……”
“額涅,額涅……”二皇子道。
安德海趕緊上前,拿了一條毛巾,懿貴妃用毛巾擦拭臉蛋,又輕輕將二皇子的小手擦干凈了。
見到皇帝仿佛有事,懿貴妃便將二皇子交給了安德海。
安德海抱著二皇子道:“二阿哥,我們出去玩咯。”
皇帝就看著二阿哥的身影,目光一直跟到了外面。,
二皇子先是撅著小嘴不愿意,依舊朝著懿貴妃張開小手,待走到外面,又興致勃勃指著外面道:“去玩兒,去玩兒……”
皇帝坐了下來,輕輕揮了揮手。
王承貴道:“都退下吧。”
所有的太監和宮女,都退了出去。
皇帝道:“你也走,十丈之內,不能有人。”
“嗻……”王承貴跪退,把三十米內所有人全部清退了。
整個寢宮范圍內,就剩下皇帝和懿貴妃二人。
懿貴妃攙扶著皇帝坐了下來。
她的內心有些不安,因為皇帝還從來都沒有如此鄭重其事過,但是表情上卻不顯,攙扶皇帝坐下后,又去泡了一碗茶,本能地放了一片老參,但是稍稍猶豫后,又把這片老參扯掉一半,扯不動,就用牙齒咬下了一半。
皇帝虛不受補,害怕一整片老參扛不住。
而皇帝,也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泡完參茶后,皇帝喝了一口,道:“二阿哥,真是聰明。”
懿貴妃道:“是啊,小小人兒,可機靈了,不用說話,哪怕一個表情,他都都能感受到。”
皇帝道:“可有些像奕嗎?”
懿貴妃道:“可比六爺聰明,也比六爺俊俏。”
皇帝笑道:“希望長大后,能夠給他兄長分憂。”
懿貴妃道:“那是肯定的,咱們這個二阿哥,以后說不定比五爺,六爺,七爺加起來一般厲害。”
皇帝道:“朕百年之后……”
這話一出,懿貴妃立刻跪了下來,淚水涌出道:“皇上,您別說這話……”
皇帝道:“太子還小,所以朕要冊封幾個顧命大臣,你覺得肅順怎么樣?”
懿貴妃哭道:“皇上,女子不能干政。”
皇帝道:“你批閱奏折也好幾年了,還在乎這個?”
懿貴妃道:“肅順,本事是有的,忠心也是有的,但只怕他容不下臣妾。”
皇帝道:“你們兩人,確實針尖對麥芒一般,不對付。”
接著,皇帝又問道:“杜翰呢?”
懿貴妃道:“杜翰依附皇上的,未來只會依附肅順。若是肅順要對付臣妾,杜翰只會做馬前卒。”
皇帝道:“那你覺得可要把奕引入顧命大臣里面?”
懿貴妃道:“臣妾實在不敢說。”
皇帝道:“你平常膽子那么大,怎么現在又不敢說了?”
懿貴妃道:“太子年齡還小,未來肯定是壓不住肅順的。而且肅順黨羽眾多,現在雖然忠心,但難未來不膨脹,就算他自己不膨脹,旁人也會讓他膨脹。六爺勢力寡一些,但畢竟是先帝愛子,皇上親弟,還是能夠和肅順分庭抗禮的。”
皇帝道:“那伱的意思是支持奕成為顧命大臣之一?”
懿貴妃道:“是的。”
皇帝道:“那僧格林沁,桂良呢?”
懿貴妃道:“桂良不行,他是六爺的岳父。僧格林沁可以,雖然和六爺走得近,但還是獨立的。”
皇帝道:“可是僧格林沁剛剛打了一場大敗仗。”
懿貴妃道:“雖然他打了大敗仗,但是他的軍隊還在。”
皇帝道:“那榮祿呢?”
懿貴妃道:“榮祿太年輕了,而且資歷太淺了。”
皇帝一聲嘆息道:“唉!朕對榮祿給予厚望,本以為他是另外一個蘇曳,但終究不是。”
接著,皇帝道:“蘇曳呢?”
“他?”懿貴妃驚詫。
皇帝道:“對,蘇曳呢?”
懿貴妃道:“皇上怎么會想起他?”
皇帝道:“怎么?是他本事不夠,還是忠誠不夠?”
懿貴妃道:“他就是本事太大了,如果讓他進了中樞,那……只怕未來是天翻地覆。”
皇帝道:“你是說他要謀逆嗎?”
懿貴妃道:“他要做的事情太大了,只怕一不小心就顛覆了。”
皇帝道:“那你覺得他做得了張居正嗎?”
懿貴妃道:“他要做的事情,可不止張居正。”
皇帝道:“如果任由他在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懿貴妃道:“臣妾是婦道人家,實在是看不清楚。”
皇帝道:“如果任由他在野,就算沒有任何官職,他的九江經濟實驗區也會越來越大,越來越繁華。最后南方七省遠遠超過北方,大家就會對比。北方落后,南方興盛,屆時就會人心思變了。”
懿貴妃道:“皇上,他九江的那些廠子,真的那么厲害嗎?”
皇帝道:“朕親眼看過的,當然厲害了。朕的目光短淺,也看不到幾年后,更看不到十年后,但是根據蘇曳藍圖,幾年后的九江已經不敢想象。”
懿貴妃道:“所以未來朝廷最大的威脅,就是蘇曳對嗎?”
皇帝道:“對的。”
接著,皇帝道:“聽說你和蘇曳有私情?”
死一般的寂靜!
于無聲處聽驚雷。
皇帝漫不經心間,忽然冒出了一句。
懿貴妃呆呆跪著,臉色瞬間煞白到極致。
“有,還是沒有呢?”皇帝問道。
懿貴妃嬌軀微微顫抖,道:“有,有的。”
皇帝道:“什么時候?”
懿貴妃道:“在臣妾入宮之前,我們兩人有過一段。”
皇帝道:“然后呢?”
懿貴妃道:“選秀成功之后,臣妾……臣妾還和他一起私奔,結果被臣妾之父,還有蘇曳之父抓回來了。”
皇帝道:“那你之前身邊那個小太監,也是他安插在你身邊的?”
懿貴妃道:“是的。”
皇帝道:“那你入宮之后呢?你們兩人可還有來往?”
懿貴妃陷入短暫了沉默,顫抖道:“有,有過兩次。”
皇帝面孔一陣顫抖,袖子里面的手一陣哆嗦。
接著,皇帝沙啞道:“說說看。”
懿貴妃道:“臣妾知道肅順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而且臣妾家族力弱,沒有外援。所以想著把蘇曳引為外援,不過他此人跋扈,所以一直以來臣妾也冷著他。一直到有一日,臣妾發現他開始有違逆皇上的意思了,仿佛恃寵而驕,要自毀前程了,所以臣妾忍不住了,召他秘密相見,想要警告他兩句,莫要失了圣眷。”
皇帝道:“他如何反應?”
懿貴妃道:“他,他狠狠羞辱了臣妾幾句。”
皇帝道:“那第二次呢?”
懿貴妃道:“那個時候,臣妾看得出來他野心勃勃,而且和皇上的關系已經幾乎決裂。于是臣妾抱著最后希望,想要讓他懸崖勒馬。”
皇帝道:“結果呢?”
懿貴妃道:“談得非常糟糕,臣妾說未來他面臨死路的時候,不要來找臣妾相救。而他卻說未來臣妾窮途末路的時候,只怕要去求他相救。而后,不歡而散。”
皇帝淡淡道:“是這樣啊。”
懿貴妃哭泣道:“皇上,臣妾句句是真。臣妾愿意立誓,但凡有半句假話,就讓臣妾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皇帝坐在那里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而后,直接走了出去,面孔冰冷。
懿貴妃在后面跪行道:“皇上,臣妾句句是真啊,皇上……”
走到外面,皇帝道:“王承貴,封鎖懿貴妃住處,任何人不得進出,她也不得離開半步。”
“二阿哥,交給蓮貴妃撫養。”
聽到皇帝的旨意,王承貴臉色劇變,接著立刻道:“嗻!”
兩刻鐘后。
幾十個太監,幾十個侍衛,將懿貴妃的寢宮包圍得水泄不通。
整個行宮,徹底驚駭。
這……這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懿貴妃,竟然被軟禁了?
這,這可是太子生母啊?
這可是皇貴妃啊,而且皇后淡泊,平常這懿貴妃更像是后宮之主。
皇上病重,眼看著懿貴妃就要成為太后了。
瞧著架勢,竟然是要去母留子嗎?
皇后那邊忍不住,直接來找皇帝詢問,結果沒有見到皇帝。
美艷逼人的蓮貴妃,重新抱著兒子的時候,整個人陷入了不敢置信和狂喜之中。
她最害怕的懿貴妃,就這么倒了?
這兩年多來,她每天都在惶恐度日,為了保護親骨肉,不得不把兒子交給懿貴妃養。
想著虎毒不食子。
皇帝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懿貴妃馬上就要成為太后了,所以蓮貴妃立刻進入了最惶恐的階段。
之前懿貴妃表現得很愛二皇子,但誰知道是不是在演戲,尤其是在皇上面前演戲。
等皇上駕崩,太子登基,她成為太后之后,說不定就不演了。
到那個時候,她說不定就對自己母子下手了。
卻沒有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懿貴妃竟然倒了。
蓮貴妃本能就想要慶祝,她本是這樣性子的人,直來直去。
但是,就在她想要說出幾句痛快話的時候,立刻又咽下去了。
不能得意忘形,千萬不能。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小心謹慎。
稍作猶豫后,蓮貴妃抱著兒子,直接朝著懿貴妃寢宮而去。
來到門外,就直接被侍衛攔住了。
“你們瞎了眼睛嗎?就算瞧不上我,還瞧不上二阿哥嗎?”蓮貴妃道:“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太監王德利立刻上前道:“蓮主子,這是皇上的旨意,誰也不能違抗啊。”
蓮貴妃道:“二阿哥跟著懿姐姐久了,最多的時候也沒有分開過半天,他想念妃母了,怎么了?”
接著,蓮貴妃大聲喊道:“姐姐,你怎么樣了?你怎么樣了?”
然后,她在二阿哥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低聲道:“好寶寶,哭!”
頓時,二阿哥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伸手喊道:“我要額涅,我要額涅……”
里面的懿貴妃終于忍不住,道:“好妹妹,我沒事,你走吧,好好帶二阿哥。”
蓮貴妃道:“不行,姐姐,我這就去見皇上,不能這樣做,不能這樣作踐人。”
二皇子頓時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懿貴妃忍不住打開門,要走出來。
結果,剛剛走出半步,立刻被太監王德利伸手攔住道:“懿主子,別讓奴婢們難做。”
懿貴妃深深看了一眼王德利道:“在你們眼中,我已經必死無疑了是嗎?”
王德利立刻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懿主子可冤死奴婢了。”
蓮貴妃朝著懿貴妃道:“姐姐,你等著,我這就帶著二阿哥去見皇上。”
懿貴妃道:“不要去!”
她的口氣非常嚴厲。
但緊接著,她稍稍緩和下來道:“蓮妹妹,你不要去。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千萬不要去。如果我萬幸能過這一關,那以后咱們姐妹好好處。如果我過不了這一關,那你就好好帶大二阿哥,你也跟皇后娘娘一起幫忙照看大阿哥。”
蓮貴妃哭泣道:“為何要這樣啊,為何要這樣啊。”
接下來,皇帝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甚至大部分時候,他都已經是躺在床榻之上了。
而懿貴妃依舊被軟禁著。
蓮貴妃聽從了懿貴妃的話,沒有來皇帝這邊鬧,但是卻找到了皇后,說要問個清楚。
并且當眾說,要讓皇后帶著她,帶著麗妃幾個人來皇上這邊問清楚。
麗妃那邊退卻了。
結果,皇后還真的帶著蓮貴妃來找到皇上,想要問清楚,為懿貴妃求情
然后,依舊吃了閉門羹。
皇帝沒有見她們,而是讓王承貴警告:“后宮不得干政,安分守己些。”
這話,已經非常嚴重了。
所有人都覺得,懿貴妃這一次是必死無疑了。
一直以來,懿貴妃表現得太突出了,甚至為皇帝批閱奏章,還是妃子就這樣,未來作為太后還得了?
為了避免大清朝出現武則天,所以只能去母留子了。
而且懿貴妃的死期大家都判斷出來了,當皇帝臨死前一刻,一定會毒殺懿貴妃。
而且理由都找到了,皇帝寵愛懿貴妃,所以讓她一起殉葬。
雖然清朝已經很久沒有殉葬傳統了,但稍稍恢復一下也很正常,這還是莫大的光榮。
肅順這邊,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了。
他們甚至稍稍后悔,為何要引奕入局呢?
只要說出懿貴妃和蘇曳的奸情,皇上必殺懿貴妃的,所以根本不用拉奕進來的啊。
自己就多嘴那么一句。
若是沒有奕,未來太后又是自己的外甥女,那真是獨掌大權了。
鰲拜不想做,但張居正我肅順開始可以做一做的。
但不管如何,皇帝還是下旨,召了三人前來承德行宮。
恭親王奕,僧格林沁,榮祿!
頓時,無數人震驚。
竟然……還有榮祿?
他太年輕了啊,資歷太淺了啊。
關鍵是和英法聯軍一戰,僧格林沁和榮祿都輸了啊。
憑什么啊?
肅順、端華、載垣、杜翰等人也憤憤不平,私下密會。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召僧格林沁來也就罷了,為了把榮祿也召來?”
“憑什么啊?榮祿今年才幾歲,二十六歲而已啊!”
“之前的他,本就是幸進之徒,在皇上眼中,他只是蘇曳的替代品而已。”
“他的天津新軍之前打得還可以,但是英法聯軍來了之后,就直接露出了底褲,根本就打不了硬仗。”
“直隸提督,就已經是高配了,難道還讓他成為顧命大臣?那……那我們又算是什么?”
杜翰道:“肅中堂,這個架勢,那顧命大臣,還有沒有我的份?”
匡源在邊上道:“若是沒有杜大人,那更加沒我了。”
兩人都憂心忡忡,心中暗暗掰著手指頭,聽肅順的意思,可能有八個顧命大臣。
奕,僧格林沁,榮祿那邊占了三個的話。
肅順、端華、載垣、景壽四個人。
那剩下可就一個名額啊。
杜翰和匡源,最多只能進一個人了。
萬一,皇帝讓惇親王和醇親王兩個弟弟進一個,那甚至連杜翰都沒有名額了。
杜翰和匡源當然心急如焚。
肅順道:“放心吧,你們二人至少進一人,我爭取兩個人都進,至少把榮祿踢出去。”
端華道:“倒也是,八個顧命大臣,全部是滿蒙,交代不過去的。”
是啊,按照這樣推算的話,如果杜翰和匡源不在,那八個顧命大臣就全部都是滿蒙兩族了。
一個漢人都沒有,朝廷無法向天下交代。
杜翰道:“對,一定把榮祿踢出去,就算現在不踢,未來也要踢出去。”
京城!
恭親王奕、僧格林沁、榮祿三人接到旨意后。
頓時,長長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三人甚至都要感謝蘇曳了。
若不是蘇曳的威脅,只怕八個顧命大臣都沒有三人的份了,全部被肅順一方霸占了。
尤其是榮祿,又是狂喜,又是惶恐。
他的資歷實在太淺了啊,官職也太低了,更加沒有在中樞歷練過。
文祥和寶鋆,也心中酸澀。
憑什么啊?
文祥現在是九門提督,還是軍機大臣,比起榮祿地位要高出許多啊。
寶鋆是內務府大臣,地位也比榮祿更高啊。
榮祿說到底,也就是天津新軍督辦大臣,他憑什么能進顧命大臣行列?
明日就要離京去承德了,奕召集派系大臣開會。
“去請桂良大人,還有勝保大人來。”
半個時辰后,桂良到來。
“勝保都統說他身體不舒服,中暑了,不來了。”下人匯報。
奕皺眉,勝保活蹦亂跳的,哪里中暑了,今天白天還在一起辦公。
分明就是內心妒忌,擺臉子。
論資歷,論功勞,榮祿能和他勝保比?
雖然八里橋之戰他勝保敗了,但是在剿捻上,招降捻軍領袖李昭壽、苗沛霖上,自己都立下大功了啊。
自己是兵部侍郎,滿洲都統,資歷比起榮祿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憑什么榮祿能進,我勝保不能進?
恭親王府,養云精舍,幾人密會。
榮祿惶恐不安道:“王爺,僧王,桂良大人,我榮祿不管是功勞,還是資歷都遠遠不夠,這一次去承德,我立刻向皇上請辭,并且推舉桂良大人。”
“不行,萬萬不行。”桂良道:“我是六爺的岳父,皇上是萬萬不可能讓我成為顧命大臣的,甚至能夠讓六爺進顧命大臣,都已經是因為有強敵蘇曳在的原因。要推舉,可以推舉文祥、寶鋆、或者勝保。”
文祥沉默了一會兒道:“不行,也不能推舉我們。”
寶鋆道:“對,不行!榮祿大人才是皇上真正想要的,他難道不知道榮祿大人年輕,資歷淺嗎?讓榮祿大人上位,會引起天下嘩然。但是在皇上看來,榮祿大人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天津新軍也是朝廷最能打的軍隊。”
榮祿頓時苦澀道:“和英法一戰,天津新軍敗得如此之慘,還有什么顏面。”
寶鋆道:“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和英法聯軍一戰,天津新軍是敗得很慘,但不是戰斗力不行,而是戰斗意志不行。單純戰斗力,天津新軍和蘇曳新軍差距不大。蘇曳新軍在京城也打不過英法聯軍,就完全是不怕死而已。”
“所以,皇上把消滅蘇曳的重任,完全放在榮祿大人身上了。”
“不但對付蘇曳,就算要對付肅順等人,我們也需要軍隊在手。”
“所以,榮祿大人千萬不能請辭!”
頓時,在場幾人朝著恭親王奕望去。
其實吧,奕和榮祿之間關系并不是很密切。
只不過,榮祿和僧格林沁關系密切,僧格林沁和奕關系密切。
所以在這種特殊時刻,就仿佛形成一黨。
奕道:“榮祿,你就不要推辭了。朝野之間就算有什么輿論,本王為你擋著。”
榮祿上前拜下道:“多謝王爺。”
次日,奕、僧格林沁、榮祿離京,前往承德。
而且皇帝密旨,所以有三千天津新軍,也跟著秘密開赴承德。
幾日之后!
三人趕到了承德。
皇帝先召見了奕。
“我知道你和肅順不對付,但是不管怎么樣,就算你們要斗,也先滅掉蘇曳之后再斗。”
奕跪著大哭道:“臣弟知道了,蘇曳乃是第一國賊,我們一定精誠團結,先滅國賊。”
接著,皇帝召見了僧格林沁。
“英法聯軍咱們敗了,要知恥后勇,好好練兵。”
“朝廷武將中,對蘇曳敵意最大的,就是你。消滅蘇曳最堅決的,也就是你。”
“所以時機到來之際,望你雷霆一擊,徹底鏟除蘇曳。”
僧格林沁叩首道:“奴才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為皇上鏟除國賊。幾萬蒙古馬隊,經歷八里橋之敗,正五臟俱焚,恨不得立刻戰死沙場,為祖宗挽回名譽。”
皇帝嘆息道:“有這志向,就好。”
接著,皇帝召見了榮祿。
“榮祿,你是誰的人?”皇帝問道。
榮祿叩首道:“奴才是皇上的人。”
皇帝道:“對,你是朕的人,不是任何人的人,包括奕。”
榮祿道:“奴才知道。”
皇帝道:“朕不在了之后,你該聽誰的?”
榮祿嚎啕大哭道:“奴才就聽太子的。”
皇帝道:“太子還小,那你聽誰的?”
榮祿道:“那奴才就聽太后娘娘的。”
皇帝點頭道:“對,對!”
接下來,榮祿還想要借機獻策,要和皇帝交心。但沒有想到皇帝停止了交談,對于如何消滅蘇曳的計劃,也淺嘗輒止,沒有深入交談。
接下來,僧格林沁的軍隊,榮祿的天津新軍來到了承德行宮。
加上原有的軍隊,整個行宮足足有三四萬大軍。
整個行宮,陷入了無比壓抑,帶著恐懼的氣息。
因為皇帝清醒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幾乎下不了床了。
肅順和王承貴那邊,已經完全準備好了。
只要皇上旨意一到,甚至……就算是皇上旨意不到。
他們也立刻帶著毒藥去送懿貴妃上路。
這幾日,懿貴妃進入了人生的至暗時刻。
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絕望,痛苦。
七月初五!
皇帝忽然下旨,文武百官全部進殿等候,要進行朝會。
所有人駭然。
這……這一刻終于要到來了嗎?
皇上要交代最后的大事了嗎?
接著,皇帝下旨:“載垣、端華、景壽,肅順、奕、僧格林沁、杜翰、匡源、榮祿來煙波致爽殿。”
至此,所有人終于清楚了。
最后皇帝安排的是九個輔政大臣。
這和歷史上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歷史上只有八個,而且奕三人不在行列。
杜翰和匡源松了一口氣,終于有自己兩人。長期以來對抗蘇曳的立場,也終于有了回報。
九個人,跪在下面。
皇帝披著毯子,躺在巨大的龍輦上。
“你們也知道了,接下來你們九人,就要盡心輔弼太子,贊襄一切政務。”
九個顧命大臣叩首哭泣道:“奴才遵旨。”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啊,那就是如何對付蘇曳,如何鏟除蘇曳。
一直以來,皇帝不斷召見人,不斷談話,都只有一個主題,那就是一定要鏟除蘇曳。
但是,如何鏟除卻是半句都沒有交代。
這么大的事情,總要謀劃的啊。
現在皇上眼看就要不行了,還不商議嗎?
皇帝道:“這最后的時光,就是商議如何鏟除蘇曳。”
“諸位,有何見解?”
匡源道:“皇上,臣……”
匡源能進顧命大臣行列,心中真無比激動,想要立刻進諫。
但是忽然發現,自己的這個意見,不適合說出來。
一旦說出來,不就是在詛咒皇上嗎?
“你說啊。”皇帝道。
匡源道:“皇上下旨,讓蘇曳來見皇上,然后直接捉拿。”
皇帝道:“你是想說,朕駕崩之后讓蘇曳前來參加大葬是嗎?”
匡源叩首道:“臣不敢,皇上千秋鼎盛,萬壽無疆。”
皇帝道:“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法子是個法子,死者為大,還是有一定大義的。”
“不過,他肯定不會來的。在九江的時候,朕冊封他為洋務大臣,進軍機處,甚至愿意親自去砸掉他門前亂臣賊子的石碑,他都拒絕了,這意思很清楚,要徹底斷絕和朕的君臣之義,不承任何恩情,也自然不用來參加朕之大葬。”
“還有其他法子嗎?”
九人紛紛獻策。
但是,都不算太好。
因為這已經不是政治斗爭了,而是要進行人體消滅。
皇帝輕輕一笑道:“既然你們的主意都不行,那還是用朕的計劃吧。”
九人立刻叩首道:“奴才無能,恭請圣裁。”
然后,所有人豎起耳朵,等著聽皇帝的計劃。
結果,皇帝道:“擺駕,懿貴妃處。”
所有人一愕,這個時候您去懿貴妃那里做什么?
難道您要親自處死她嗎?
不是說要定鏟除蘇曳的計劃嗎?
但是,這個時候誰敢問?
王承貴那邊讓人準備龍輦,再一次抬著皇帝,前往懿貴妃處,他現在已經完全無法行走。
此時,懿貴妃的寢宮,已經變成了冷宮。
無比蕭瑟。
她被軟禁,整整快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她從憤怒到恐懼,再到絕望,再到此時漠然。
她不能出門半步,也不能和任何人交談。
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仿佛隨時都會有人進來,直接送上毒酒,或者一段白綾送他上路。
此時,宮門開啟。
“皇上駕到!”外面傳來了聲音。
懿貴妃身軀微微一顫。
片刻后,幾個人抬著皇帝走了進來。
皇帝揮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接著又一道命令,所有人退出了十丈之外。
懿貴妃也沒有下跪,此時她的恐懼,已經過了頭,所以靜靜地坐在那里道:“皇上,您這是來送我上路的嗎?”
皇帝道:“你愿意嗎?陪朕殉葬。”
“愿意。”懿貴妃道:“但是,皇上不要毀我名譽,我和蘇曳之間是清白的。若是我毀了名譽,太子繼位后的名譽怎么辦?有人會興風作浪的。”
皇帝道:“后宮諸女中,皇后雖是原配,但是她被教得太好了,太正統了。你小門小戶出身,也不怎么掩飾隱藏自己,卻又不像蓮妃這樣跋扈。這些年來,你也會退讓,但是也會和朕拌嘴,慪氣,就如同尋常夫妻一般。”
“所以,歸根結底朕最喜愛的,還是你,雖然有些時候也被你氣得夠嗆。”
懿貴妃眼圈通紅道:“皇上,您要殺我,就殺我吧。去母留子,我懂的。不要再說這些挖心之話了。”
“不殺的,不殺的。”皇帝沙啞道:“朕也不用人殉葬,朕也知曉,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男人。”
“朕準備了兩個御印,分別是御賞和同道堂,一個給皇后,另外一個御印給你。新皇的任何圣旨詔書,都要蓋這兩個印才能生效。”
“朕駕崩之后,太子繼位。皇后鈕祜祿氏就是母后皇太后。你葉赫那拉氏,就是圣母皇后太后。”
“太子還小,不能理政。政務由九個顧命大臣輔弼,你和皇后監督。”
“關鍵時刻,你和皇后為主。”
“你未來,還要幫助太子把握江山社稷。”
這話一出,懿貴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眼圈通紅的眼眶,淚水狂涌而出。
她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卻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
不但不用死了,而且還能成為圣母皇太后,掌握其中一個御印。
先是淚涌,接著再也忍不住,直接大哭出聲。
皇帝就這樣靜靜地等著,等到她哭到最傷心的地方,遞過去一個手絹。
幾分鐘后,懿貴妃安靜了下來。
皇帝道:“你覺得蘇曳如何?”
懿貴妃道:“他是心腹大患。”
皇帝道:“他的那一套太狠了,會斷送我愛新覺羅江山的,朕的詔書對他來說沒用了,就算朕的大葬之禮他也不會來的。但是如果是你寫密信,并且用新皇的名義讓他進京,他肯定是會來的。他就等著這一天,等著你用新皇帝的名義召他入中樞。”
“未來他進京之后,會按照約定來見你。”
“他大概會率新軍進京,但是數量一定不多。這個時候誰也奈何不了他。但是來宮中見你,大概是不會帶兵的,他一貫來講究大義,不會做這樣的狂悖之事。”
“所以,當你召見他的時候,就是殺他的機會,因為他唯一相信的人,就是你。”
“安排榮祿,在你的宮房埋伏精銳,蘇曳一到,立刻將他亂槍打死!”
“然后,你再公開朕的遺詔,稱蘇曳是亂臣賊子,將其誅殺。”
“天下人中,其他人殺不了蘇曳,唯獨你能殺他。”
頓時間,懿貴妃再一次驚呆了。
毫無疑問,這個計劃幾乎是天衣無縫的。
太后和新皇下旨讓蘇曳進京,進入中樞,蘇曳大概率會來。
也一定會來見懿貴妃(未來的慈禧太后)
屆時,亂槍射殺,神仙難擋。
當日在九江閣他有想過拉著蘇曳一起死,最終發現自己做不到。于是臨死之前的平靜時光,終究還是布置了一個可怕的計劃。
懿貴妃顫抖道:“就這樣殺了蘇曳,只怕民間震蕩,只怕他的軍隊會造反。”
皇帝道:“對,蘇曳名聲太好了,朝廷殺他,一定名聲大損。無數人會痛罵朕,痛罵朝廷。但是世間哪有兩全法,權衡利弊罷了。”
“至于造反?蘇曳軍隊剩下不多了,有他在就有靈魂,沒有他在,就沒有靈魂。且不說不一定反,就算反,也不打緊。”
“殺了蘇曳后,立刻重賞沈葆楨,此人非常聰明,更加懂得權衡利弊。”
“蘇曳死后,徐有壬、王有齡、田雨公等人,就算再激蕩,再憤怒,但也絕對不會造反。”
“他們最大的述求,大概就是要朝廷交出兇手,給蘇曳一個交代,恢復蘇曳的名譽。”
“到時候,你就把榮祿推出去,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如果還不夠的話,把僧格林沁也推出去。還不夠的話,把杜翰也推出去。”
“就說他們三人,才是謀殺蘇曳的兇手,你們用新皇下旨,斬殺這三個顧命大臣,給蘇曳派系一個交代。”
“然后,恢復蘇曳名譽,封賞他的家人,追封蘇曳為一等國公,甚至有必要的話,追封貝子,貝勒都行。
“這樣對天下就有一個交代,也能勉強平息風波了。”
“杏貞,你一貫來比朕聰明,你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嗎?”皇帝問道。
懿貴妃開始思考,在心中推演每一個步驟。
足足好一會兒后,懿貴妃道:“應該是可行的。”
皇帝道:“這個計劃關鍵之處,就在于你了。朕全部交給你主導,太子是你生的,所以未來的皇帝交給你了,江山社稷也交給你了。”
懿貴妃渾身發抖,顫聲道:“皇上,臣妾怕自己做不好啊。”
皇帝道:“朕說過了,你比朕厲害聰明,所以你能做好。”
懿貴妃跪下叩首道:“臣妾,遵旨!”
皇帝嘆息道:“朕天賦中等,不是什么英偉之才。和英法一戰敗了之后,本想渾渾噩噩,醉生夢死,做一個糊涂鬼。但想到蘇曳,終究還是死不瞑目。于是在臨死之前,想出這么一著。”
“竭盡全力,而后盡人事,聽天命!”
“朕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懿貴妃叩首道:“為了皇上,為了太子,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臣妾竭盡全力。”
皇帝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
“你就在這里等著吧,一會兒朝會,朕會親手把兩枚御印交給你和皇后。”
“朕去皇后那邊一趟。”
懿貴妃跪下道:“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離開懿貴妃這邊,來到皇后的寢宮。
讓人把太子送走,先送到大殿去,等著大朝會。
在潛邸的時候,皇后就嫁給了他。
所以,不管怎么樣,皇后鈕祜祿氏都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但是他也知道,皇后心善,耳根子軟,而且皇后和四姐的關系很密切。
四姐壽安公主和蘇曳的關系,太密切了。
在皇帝看來,懿貴妃雖然和蘇曳曾經有私情,但是為了權勢,她是能狠得下心殺蘇曳的。
而皇后這邊,太心善了,是下不了手做這種事情的。
要殺蘇曳的計劃,都萬萬不能讓皇后知道。
因為一旦他駕崩,壽安公主肯定是會來參加大葬的。
皇后藏不住事,如果讓他知道皇帝有隱秘計劃要殺蘇曳,只怕表情會不自然,屆時被壽安公主詐出來,泄露了計劃就不好了。
“皇上,懿貴妃雖然有心計,但……外面傳什么武則天是萬萬不至于的,而且太子這幾日都寢食難安,甚至會在半夜中被噩夢驚醒。”
“所以,皇上開恩,饒了懿貴妃吧。”
皇帝不由得嘆息道:“你還是這么心善,真好。”
皇后道:“皇上,您不殺她了吧?”
皇帝道:“不殺了,你太心善了,未來壓不住那些顧命大臣的,還是需要懿貴妃幫忙,她比較心狠手辣,能壓得住。”
皇后頓時長長松了一口氣。
接著皇帝終于忍不住問道:“對于蘇曳,你說應該怎么辦?”
皇后道:“臣妾,不知道。”
看著她秀麗迷人的面孔,皇帝輕輕一聲嘆息道:“算了,不難為你了。”
接著,皇帝道:“但是外面關于武則天的傳言,也不得不防。”
皇后一愕。
皇帝道:“皇后,朕駕崩之后,如果懿貴妃那邊安分,那就好。但如果她有越權之舉,已經危及到愛新覺羅江山的時候,你要出手。”
皇后道:“臣妾,怎么出手?”
皇帝道:“朕會給你一份密詔,一旦真的發現懿貴妃有逾越之舉,危及江山社稷。那你就拿出這份密詔,讓肅順動手也好,讓奕動手也好,憑著這份密詔,就可殺了懿貴妃。”
接著,皇帝從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份密詔,就裝在信封里面。
而且用蜜蠟封口。
“你能做嗎?”皇帝問道。
皇后道:“皇上,什么才算逾越之舉,什么才算危害江山社稷?”
皇帝道:“你心善,所以你心中尺度更精準。你說說看,什么才算逾越之舉?”
皇后道:“她篡攬大權,而且壓制太子,甚至未來太子成年后,都不愿意還政。”
皇帝道:“朕就知道,在這方面你能看得非常清明。”
“那這件事情,朕就交給你了。”
皇后跪下,接過密詔道:“臣妾,領旨!”
皇帝離開這邊,回到煙波致爽殿。
這一次,他只秘密召見了僧格林沁和榮祿二人。
“朕駕崩之前,最最不能瞑目之事,就是鏟除蘇曳。”
“你們二人,都對朕無比忠貞,對江山社稷更是鞠躬盡瘁。所以鏟除蘇曳重任,就交到你們二人身上了。”
“未來有一天,懿貴妃會成為圣母皇太后,她會以新皇的名義,召蘇曳進京,進入中樞。”
“她會在皇宮,親自召見蘇曳。屆時你們二人負責埋伏精銳于她的宮室,只要蘇曳一出現,懿貴妃一聲令下,你們就將蘇曳亂槍打死。”
僧格林沁立刻叩首道:“奴才,遵旨!”
榮祿叩首道:“奴才,遵旨。”
“但是有一件事情,如果到時候,懿貴妃作為圣母皇太后,不下令呢?”
僧格林沁立刻朝著榮祿望來,目光露出贊賞,還是你想得周到。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道:“屆時她如果不下令,依舊動手將蘇曳亂槍打死,順便將懿貴妃,也一并打死,然后去皇后處請朕的密詔。”
如此,便可萬無一失。
僧格林沁和榮祿跪下道:“奴才,粉身碎骨,也要鏟除國賊。”
皇帝長長呼了一口氣。
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已經部署完畢了。
他的大限,也要到了吧。
“擺駕淡泊敬誠殿!”皇帝道。
注:一萬二送上,本月最后一天了,如果愿意的話,恩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