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
山峰上。
兩位“五欲”的頂尖強者,已經完成了屬下與寶物的交易。
“現在……我們必須談論一些重要的事了。”
魔伽睺看了羅薩莉亞一眼。
——我們要談論機密了,你這個下屬快走快走!
羅薩莉亞自然是有眼色的,但卻沒動。
她望向沈夜,堅持問:
“巴克斯特大人,請問您交代我的事,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去查吧。”沈夜說。
“是!”
羅薩莉亞這才退下去,很快離開了這里。
“你讓她查什么?”魔伽睺頭上冒字。
沈夜道:
“有人假冒九相的事。”
“那件事啊,查查也行。”魔伽睺渾不在意地冒字。
沈夜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
難道魔伽睺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才對此不太在意?
“好了,現在我們說正事。”
魔伽睺將一個小盒子扔過來。
沈夜接了一看,里面是一瓶災禍源液,還有一個發光的徽章。
“‘五欲’世界災禍源液。”
“五欲侍衛長徽記。”
沈夜沉吟道:“大人這是讓我去‘五欲’世界?”
“并非如此,我們星球的大部分人都被九相吃了,剩下的都是戰斗骨干,可是這些職業者在戰爭中也死了不少。”
“——巴克斯特,死亡星球要反擊了。”
“大人,您是想讓我上戰場嗎?這個完全沒有問題。”沈夜說。
“不,‘五欲’世界有極其繁復強大的陷阱術法,實在不行還能撞擊死亡星球,對方不敢做的太過分。”魔伽睺道。
“那……我要做什么?”沈夜有些茫然。
“——我不信任別人,甚至是我的那些手下,他們的才能和忠心根本不夠。”
魔伽睺神情凝重起來,頭上的字體也加粗加黑甚至加了下劃線:
“我要親自走一趟,去跟死亡星球的代表談判。”
懂了。
魔伽睺的目標其實并非死亡星球,而是大墓或者別的什么。
所以他對死亡星球的職業者們,并不在意。
“巴克斯特,你必須去永夜城,尋找線索——”
“那是天羅經營的地方,現在屬于我們,你要盡快找到天羅所隱藏的東西!”
“我的人手已經去了永夜城,接管了亡靈勢力。”
“他們會在永夜城配合你的行動!”
隱藏的東西……
專門把我從九相手上要過來,專門去搜尋那個東西。
看來是很重要的事啊……
“隱藏的東西?大人,我究竟要找什么?”沈夜問。
“不清楚。”魔伽睺道。
“……大人,那要怎么找。”沈夜。
魔伽睺似乎也覺得這樣表述有點問題,不由陷入沉思。
“大人,我這邊的情報不夠,我必須知道事情的全貌,又或者至少把您那邊的情況告訴我一點,然后我才可以配合您。”沈夜沉吟著說。
魔伽睺看他一眼。
可是他絲毫不避讓魔伽睺的眼睛,甚至還說:“這么重大的事,大人如果什么都不給我說,我要怎么做呢?”
也是。
巴克斯特說的沒問題。
但——
“你想知道什么?有些秘密是不能說的,特別是對伱這樣弱小的存在,巴克斯特。”魔伽睺索性直接說。
沈夜再次堅持:“那至少把目前的形勢告訴我,我兩眼一抹黑,連找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找?”
魔伽睺沉吟著。
巴克斯特是對的。
有些秘密是不能隨便問的,可他就主動問了,根本不怕有什么嫌隙。
是個真正想做事的人。
他的過往也證明了這一點。
——那就讓他知道一點基礎的東西吧。
“你聽著,我們需要一些線索——關于噩夢世界,有一個神靈叫做地母,我們要找到她。”
“神靈?有什么用?”沈夜問。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必須先知道,噩夢世界是死亡世界的延續體。”魔伽睺說。
“大人,我不懂。”
“很久之前,死亡世界的世界意志死了——死于帝王種宇宙巨蟲的攻擊。”
“它在臨死之際,用最后的力量營造了一個夢境世界。”
“因為是臨死前的夢,通常來講,這一類夢境世界,就會被稱為噩夢世界。”
“在那個噩夢世界深處,地母作為最后的世界神靈,負責鎮守世界遺留的兵器。”
“我們的目標,就是那柄極其特殊的世界之兵。”
“其實可以稱它為噩夢之兵。”
“這種誕生于噩夢的世界之兵,與一般的世界之兵不同。”
“它誕生于世界的恐懼與彌留,匯聚了世界最后的潛力,很有可能超越某個界限,達到傳說中的境地。”
“無數人渴求這樣的兵器,但卻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尋找。”
沈夜靜靜聽著,這時候便問:
“大人,你說的太多了,我知道這些真的沒有問題嗎?或者您想殺了我?”
魔伽睺目光中多了一縷贊賞。
這家伙是個有分寸的,知道這些秘密有多么重要。
但是——
“沒關系,巴克斯特,法界八重才勉強可以催動那噩夢之兵,至于你么,唉,說句不怕打擊你自尊心的話,你是不可能得到它的。”魔伽睺說。
“好吧,看來我是安全的,大人。”沈夜仿佛松了一口氣。
“你還想知道什么?”魔伽睺問。
“夠了,我會努力去找尋天羅大人的線索,從中尋找地母的所在,爭取從她身上找到噩夢之兵的消息——不過有句話我想跟您說。”沈夜道。
“你說。”
“您在談判桌上不必認真跟他們談,只要虛與委蛇就可以了。”
“大人,這樣會讓我有更多時間尋找地母。”
魔伽睺突然笑了起來。
“大人,你笑什么?”沈夜詫異地問。
“原來你是對我們沒有信心,所以才要問這么多。”魔伽睺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必須花費時間,才可以掌握一定的情報。”沈夜反駁。
“這就叫沒有信心。”魔伽睺指著他道。
沈夜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么。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件事。
——此刻,魔伽睺似乎很有談興,愿意主動說一些事情。
沒必要反駁魔伽睺。
聆聽。
就對了。
“巴克斯特,你還挺有見識的,難怪做事情有一套。”
魔伽睺伸出手,朝虛空握去。
地獄的風穿過廣袤平原,從他的手指間透過,而他的臉龐被地獄的灰暗光線映襯,只露出滿懷惡意的雙眼。
“其實他們的一切都很容易毀滅。”魔伽睺道。
他的語氣變成了閑聊。
——在興致不錯的時候,他倒是不拒絕跟屬下分享一些積極而正面的事情。
這有助于讓屬下打起精神,努力做事。
“大人,這是能說的嗎?不能說的話,我可以不聽。”沈夜道。
“我會在談判桌上盡力拖延時間,”魔伽睺拍拍他的肩膀,“而你務必全力去尋找地母,爭取找到世界意志所遺留的噩夢之兵。”
“當我獲得它——”
“死亡星球的存續,只在我的一念之間。”
“明白了,大人,我什么時候動身?”沈夜道。
“我給你半天時間,你把自己手邊的事處理一下,然后別上徽章,喝了災禍源液就去吧,永夜城那邊我都已經講過了,以你為主導。”魔伽睺頭上不斷冒字。
“是,大人。”沈夜應聲。
“巴克斯特……做出點事情來吧,我要給你權柄,你至少也要能服眾才行……”
他摸出一瓶災禍源液,喝了一口。
須臾。
魔伽睺也從地獄之中消失了。
只剩下沈夜一個人站在山峰上。
他的神情慢慢變了。
“不對,現在看來,太厭和天羅的死,是早有預謀的。”
“魔伽睺負責下大墓,九相負責地獄,而正面主攻死亡星球的正是太厭和天羅。”
“……太厭被吃了,天羅也被自己干掉,所有手下全部完蛋。”
“有沒有什么線索,能查到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等等!”
沈夜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取出一瓶災禍源液,喝下去。
主世界。
玉京。
沈夜出現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
既然魔伽睺給了半天時間,那就要用好這半天!
四下一望。
沒人。
但還是不放心。
畢竟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極其重要,也極其關鍵!
沈夜走出巷子,打了個車,一路來到人間武道大廈,用身份開了個房間。
“冥主大人,請幫我看看,四周有沒有人窺探。”
沈夜默道。
“沒有。”米克特提卡希瓦回應道。
沈夜這才站在房間的墻壁前,以手按著墻壁,低聲道:“門。”
一扇門出現。
沈夜打開門,走進去,立刻就到了熊貓事務所。
敲門。
“哇哈,歡迎!我的好兄弟沈夜!”
熊貓鐵男打開門,口中發出一聲怪叫。
“來你這兒休息會兒。”沈夜說。
“今天給你打九折。”
“這么好?”
“上次有幾位其他園區的美女來玉京動物園交流,你就立刻送了那么多新鮮竹筍——神助攻啊!”
沈夜看看它那深重的黑眼圈,關懷了一句:“注意休息。”
“人生行樂須及時。”鐵男一擺手。
它走到墻壁前,用手一按。
一扇門打開了。
“你見過其他擁有‘門’能力的人嗎?”沈夜問。
“聽說過,沒見過——現在大家都在默默積蓄力量,努力讓‘門’成長起來。”鐵男道。
“是有什么危險嗎?”沈夜問。
“廢話,全宇宙無數世界,誰不覬覦我們的‘門’?據說有一些特別厲害的家伙,具備搶奪門的力量。”
“那是要小心。”
沈夜打開手機把錢轉給熊貓。
熊貓笑得臉上都起了褶子,點頭哈腰:“請進——我這休息室保證隔絕一切,不僅能恢復體力,還很安全,離開的時候更有隨機祝福可拿。”
“好。”
沈夜一步跨進門。
門關上。
“為何要在這里?”米克特提卡希瓦問。
“因為我作為‘門’能力者之一,確實能感應到,這里是極其封閉而隱私的所在。”
沈夜解釋下去:“——這種下個紀元的能力,確實是我能想到的最好防護手段了。”
“好吧,你可以開始了。”米克特提卡希瓦說。
“您也很好奇吧。”沈夜說。
“是的,我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米克特提卡希瓦道。
沈夜點點頭,一抹指環,取出一枚散發著暗金光芒的噩夢水晶。
這塊噩夢水晶一取出來,虛空頓時浮現出一行微光小字:
——無法辨認的噩夢水晶!
這是天羅的遺物。
當時他中了“天命終結·巢之幡”,又中了危真人的教化,就在死的時候掉落了這個玩意兒。
自己一直太忙,沒時間研究這個玩意兒。
可是。
“五欲”的四位頂尖強者已經死了兩位。
——魔伽睺和九相暗中配合,坑死了另外的兩位。
這其中必然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會是什么呢?
太厭被吃了,天羅被分解了。
想要獲得一點線索,只有祈禱眼前這件天羅的遺物有用了。
沈夜用力一捏。
嘩啦!
噩夢水晶頓時碎裂開來。
升騰的暗金迷霧之中,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大約三米長、一米五寬的鋼鐵長盒出現在沈夜面前。
噩夢水晶可以用來儲備物品、技能、知識甚至是進行傳話之類的事。
可是這個鋼鐵盒子還是出乎了沈夜的意料。
微光小字依然顯示著“????”
“冥主大人,你見過這種東西嗎?”
沈夜問。
“讓我想想……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它,不過那是非常久遠的記憶了……”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道。
沈夜索性問大骷髏:“我們連它是什么都搞不懂,為什么它卻能呈現出暗金之色?”
“噩夢水晶的顏色,是根據它在法界的地位來確定的。”大骷髏說。
沈夜用手敲了敲這個長方形的鋼鐵盒子。
聲音響亮。
里面是空心的。
“封印。”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突然傳音道,“這是一種極其強大的宇宙封印,里面的東西一定很驚人。”
突然。
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鋼鐵盒子里響起:
“真是難得,你竟然能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沈夜吃了一驚。
——這不是封印嗎?
里面是誰?
自己該不該搭話?
或許一搭話,對方就會憑借嗓音,察覺出他不是天羅。
可是完全不說話也會顯得怪異。
不管了。
真實發生的事情是不會錯的。
“天羅大人已經戰死了,我繼承了他的意志,前來此地,與你溝通。”
沈夜沉聲說。
那個聲音立刻跟著響起:“如果你是他的繼任者,那當然好,如果你不是,也沒有關系。”
“為什么?”沈夜問。
“太厭、天羅的密謀被魔伽睺發現了,這才是他們死亡的原因。”
“——如果你無法渡過這一關,擁有這件器物的你也會死。”那個聲音說。
“所以為什么啊,為什么兩位大人被發現了?問題在什么地方?”沈夜冷靜地問。
“你問到一個關鍵的點了,而這個秘密我本來可以不說,但是看在你能找到我的份上,勉強告訴你也無妨。”那個聲音說。
“洗耳恭聽。”沈夜道。
“聽好了——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天羅與太厭的密謀進展迅速,即將獲得整個‘五欲’世界,甚至獲得另一個世界的支持,可是事情突然就敗露了。”
“太厭死了,天羅死了——我們也死了很多暗中埋藏的棋子。”
“事實上,如果不是我一直在他身邊,根本無從察覺真相。”
“那個無法彌補的破綻——”
“——它叫做‘死亡的預言詩’。”
“什么?”沈夜重復道。
“殺死九相的一切準備工作都進行的很完美,但是你可知道,魔伽睺有一種特殊的‘名’,這個‘名’被他隱藏的很深,只在使用時才會暴露。”那個聲音說。
“效果是什么?”沈夜一顆心提起來,忍不住問。
似乎是因為想起了不久前的失敗,聲音陰沉下來:
“無可比擬之‘名’,死亡的預言詩。”
“一切將以預言詩的方式呈現。”
“——未來的一天中,對魔伽睺有威脅的任何事物,都將在詩中準確呈現,絕對無法逃避此預言詩的描述。”
“每三天可以使用一次。”
“——魔伽睺就是憑借這個‘名’,發現了天羅與太厭的事,所以反過來布局,干掉了他們。”
“最后送你一個忠告吧。”
“他上次發動這個能力是兩天又23小時前。”
“再有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又能發動‘死亡的預言詩’了。”
“如果他對你起了疑心,又或者你在未來一天之中,將會對他造成威脅,那么你做的一切都會被預言出來。”
“他一定能根據預言,找到你的藏身之處,想辦法殺了你。”
“——言盡于此。”
“你若能活下來,再跟我們取得聯系吧。”
聲音消失。
沈夜呆了一瞬間,突然跳起來,將長方形鐵盒子一收,沖出了休息室。
“喂,你這就走?不是剛進去嗎?”
鐵男疑惑地問。
沈夜來不及回答,開了門,直接回到了主世界。
該死!
魔伽睺竟然也有一個無可比擬的詞條!
所謂“無可比擬”,在自己的能力上,呈現為暗金詞條。
沈夜目光中浮現一縷忌憚。
擁有暗金詞條“樂子人”的他,完全知道這個等級的詞條究竟是多么恐怖。
法界的力量肆無忌憚灌注于詞條,賦予有此“名”者,幫助他洞悉一切,又或直接摧毀敵人。
這一次,對方擁有情報上的主動權!
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魔伽睺的暗金詞條馬上就可以發動了!
一個掌控未來所有發展脈絡的預言詩,注定了自己無論做什么,都沒有辦法瞞過他!
之前的那么多取信于他的工作,全都白費!
而且他還可能不顧一切的來殺自己。
——用“危真人”跟他硬碰硬嗎?
可是自己看過了他的法相大招,心中自有一桿秤。
……自己身上都是東拼西湊的東西。
不是他的對手。
沈夜朝虛空望去,只見那里停留著一行小字:
“你在休息室內獲得祝福:咸魚翻身。”
“——當你是咸魚的時候,一定可以翻身。”
這個沒有親和力,無法讓蟲子跟自己一起戰斗!
那就差得更遠了。
更不要說,自己原本還指望探尋五欲世界的秘密。
自己門能力到底是怎么來的。
以及那個惡鬼雕像!
必須想辦法——
活下來!
騙過那個預言詩!
怎么騙?
——那可是暗金詞條啊!
沈夜目光一閃,突然打開窗戶,直接跳出去,騰空飛起,穿梭上青云之中。
威脅……
預言詩針對的是威脅!
那么,只要沒有威脅就可以了。
這時候,老師不在。
其他人不具備那樣的力量。
只有一個人——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轟——
機車凌空變化成飛梭,帶著他朝遠空飛去。
“全速,全速!”
沈夜命令道。
飛梭的速度不斷增加。
強烈的音爆聲中,飛梭瞬間遠去。
宋家。
滴滴滴——
盤膝而坐的宋音塵睜開眼,打開手機。
“咦?沈夜哥哥……”
她接通了電話。
里面匆匆說了幾句。
“你說什么!”宋音塵吃驚地站起來。
電話很快就掛斷。
宋音塵匆匆走出房間,來到小橋流水涼亭的后花園。
果然!
一架飛梭正在從遠空呼嘯而來。
靠近宋家大院的時候,飛梭突然消失。
一個人繼續朝著宋音塵所在的方向疾沖而來。
正是沈夜!
宋音塵想起電話里的那段對話,忍不住有些忐忑。
可是沈夜說的那么認真。
他又怎么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快!”
沈夜大聲喊道。
宋音塵不再猶豫,一咬牙,并指成刀,隔空一斬。
沈夜被斬中了脖頸,頓時昏迷過去。
宋音塵飛身而起,接住了他,然后落回地面上。
四周頓時出現了許多黑衣人。
宋家的人換過了幾撥,這些留下來的侍衛、家仆、侍女和管家,都經過了宋音塵的考驗,乃是她的心腹。
宋音塵抱著沈夜,一步步走進湖面上的涼亭中,將他放在一具軟塌上。
“取被子來,免得他涼著了。”
她吩咐身后的侍女。
“是。”兩名侍女匆匆去了。
宋音塵看著昏迷中的沈夜,一雙靈動的眼睛滴溜溜轉了起來。
“哎呀,真是想不通,為什么讓我一直打昏他……還要持續一整天……”
“這么奇怪的要求,我這輩子都沒遇見過呢。”
她以手托腮,想了一陣,還是想不通,索性開口道:
“傳我的命令,宋家進入最高戒備等級,所有人不得靠近宋宅。”
“——否則格殺勿論!”
“是!”
涼亭上,只剩下了宋音塵和沈夜兩人。
她揮手布下迷霧般的屏障,將小亭籠罩起來,以防外人看見沈夜。
在這接下來的一天之中——
每當沈夜要醒過來,宋音塵就會打昏他。
是的。
在這個時候。
有能力、有實力,值得信任,可以不斷打昏沈夜并保護他的人,只有宋音塵。
而沈夜——
沈夜失去了威脅。
昏迷的他,如同嬰兒一樣,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
另一邊。
五欲世界。
“大人,死亡世界的入侵者還在戰場上肆虐,您看現在如何應對?”一名手下恭敬地請示。
魔伽睺坐在寶座上,略一沉吟,頭上冒出一行閃爍大字:
“全都退下。”
“是!”
所有人退出了大殿。
魔伽睺又等了一陣子,這才站起來,在大殿里來回踱步。
“在大墓的時候,好像感應到了那個男人的力量……非常強。”
“看來必須去會一會了。”
“不過,在這之前——”
他停住腳步,渾身泛起一陣異樣的波動,就像是平靜的水面產生了陣陣漣漪。
這些漣漪在半空中聚攏,化為一行行小字:
“蟲鳴聲在盛夏來臨時進入蟄伏,或許這是休息的時刻,所有該推進的事情都將陷入停滯;”
“你的所作所為讓大地憤怒,它像熔漿一樣熱烈,像地震一樣恐怖,具現成與你勢均力敵的那個男人;”
“盡量遠離他吧,連法界都為他的執著而嘆服,為此你將付出同歸于盡的代價;”
“地獄的深谷傳來陣陣回響,鬼祟者們對你毫無辦法,依然躲藏在黑暗中;”
“當心你的同伴,他或許已經被欲望征服。”
“若你沒有其他疑問,本次預言結束。”
魔伽睺想了想,以手引動漣漪,寫下一個名字:
“巴克斯特。”
所有的漣漪仿佛活了過來,在整個預言詩的最后形成了一句話:
“沉眠于溫柔鄉的年輕人啊,什么想法都沒有萌生,無所事事的度過了一整天。”
“當面一套背后一套,”魔伽睺罵了一句,“這個該死的吸血鬼,還是太年輕了,就知道沉溺于那種事情,看來下次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半空中。
所有漣漪消散。
下一次預言,要等到三天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