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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青年在拖延。他有抱丹巔峰,是金蟬宗除了上一任圣子外,資質最高的人。
他的木偶幻術,融匯了金蟬轉生法里的神魂秘法,和自己所修大黑夜劍,得到過宗主的夸贊,稱那是觸及了洞玄以上層次的力量。
可面對夏遠殺死瘦中年的那一指,那劍出無我的真意招式,他心中依舊沒底。
“試試?”夏遠握上了蕩魔劍。
胖青年后退一步,面上笑容倏然和煦:“怎敢在七殿下面前放肆?我這就離開。”
傻子才做沒把握的事,抓捕妖女又不是宗門下的死令,宗門只是讓他協助,沒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行動。
他緩緩后退,腳底踩過樹冠的影子,踩過枯葉,發出沙啞的聲音。
葉籠煙在瘦中年沖來時,躲在了樹干后面,聽到對話探出腦袋,視線掃過地上的尸體和后退的青年,心中驚訝。
雖然她覺得,這個能屢屢抓住自己的少年不會弱,但她沒有想到,這場戰斗結束得這么快。
她都沒聽到打斗聲,一個敵人已經死了,而另一個敵人,也示弱后退。
少年居然這么厲害?
她往少年望去,只能見到他挺拔的背影。她又想,對方說七殿下,這少年還是個皇子或王子?那不是和她一個身份?
妖族的公主和人族的皇子……,在故事書里,會怎么發展?
葉籠煙以為戰斗已經結束,思緒天馬行空,胡亂跑動起來。
敵人還活著,戰斗怎么能結束?
夏遠盯著胖青年的劍:“我在人魔洞天里,見過全禪玉。”
胖青年停下腳步,拿不準夏遠說這句話的意思,試探著恭維:“七殿下的英姿,我在宗內也有耳聞。”
“我們好幾個人人聯手,和他斗了個不相上下。”夏遠向前一步。
“那是全禪玉的榮幸,殿下小小年紀,已經抱丹,全禪玉若不是長殿下幾歲,哪里會是殿下的對手?”
“你和全禪玉比起來如何?”
胖青年瞇起了眼:“看來,殿下是有意找茬了。”
他的手掌,握住了劍柄,靈臺中的真氣翻涌,神魂集結,隨時準備進攻。
夏遠瞧他一會兒,松開了握劍的手掌:“我也懂點兒幻術。”
“殿下要與我交流一番?”胖青年松了口氣,只是幻術,他不懼誰。
“你能撐住,便走吧。”
夏遠將金蟬圣子的棋子,更換做古居士的棋子,妖族奇異詭怪的力量,在他的體內凝聚。
葉籠煙突然覺得,面前的少年親切了幾分,這種感覺,像是遇到了父兄,她一陣恍惚,竟想要撲到少年懷里去,尋求對方的擁抱和安慰。
沒用燭龍的血脈,夏遠只用蘑菇妖的力量,腐敗、潮濕的氣味,在樹林里擴散。
胖青年覺得面前的少年氣質大變,原先是正氣凜然的俠客,現在,是邪氣凌然的妖魔。
他的心一揪,本有些輕視的心,瞬間萬分警惕。
這是幻術的一部分?是什么樣的幻術,會改變自己的氣質?
他行破解幻術的法門,少年毫無變化,氣質毫無改變,愈發驚疑,再不敢等待,木偶幻術刺過黑夜,籠罩向少年的身體。
同時,他刺出了劍!
說是比試幻術,但怎能當真!就算幻術不能困住少年,也能讓少年恍惚一瞬,這一瞬,便足夠他將長劍刺入少年的心臟!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幻術落了個空,神魂撞在少年的身體上,如同撞上了一團空氣,長劍刺入少年的身體,一點兒沒有刺入肌肉、刺入心臟的觸感。
仿佛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假體。
他一晃神,面前哪里還有少年,分明是一只巨大的蘑菇!
慌亂下,他沒有多想,拔出長劍,要防守己身。劍刃抽出的,帶出灰蒙蒙一團霧氣,他匆忙后退,衣角還是沾了部分。
揮劍割去衣角,他松口氣,心中穩定多了。
原來是這種幻術!
幻術也分種類,像他這樣的,是用神魂驅動,是最純正的幻術,而夏遠那樣的,借助那不知什么粉末施展,依靠外力,雖然初期強大,但后繼乏力。
他的幻術已經自成一派,怎么也不會被這種依靠外力的幻術打敗。
他緊了緊握劍的手掌,環顧四周,尋找少年的蹤跡。
黑夜中的樹林一片寂靜,只有一只只灰白色的傘菇,在地上輕輕晃動著。
他等了十個呼吸,等了一炷香,等了一個時辰,還是那片昏暗的蘑菇林,還是那些爬滿了草地和樹木的蘑菇。
他放下了劍,哈哈大笑,笑自己的警惕,笑自己的驚慌,哪有什么厲害幻術,只是那七皇子故布疑陣,唱的空城計!
現在,對方已經逃遠了去!
長劍歸鞘,他思考是追是回。追的話,不知道能否打的過,回的話,太掉面子。
月光在白色的傘菇上滑過,風搖晃著白色的小傘,他被那月光,被那風迷了下眼,斷了思緒。
只一瞬,他便回過了神,他繼續想,想剛剛的考慮,想剛剛的糾結,剛剛他在糾結什么?對了,是在想,吃水煮蘑菇,還是火烤蘑菇。
火烤吧,水煮太麻煩了。
烤架架起來了,蘑菇在上面翻滾,他咬下一個又一個。
火烤蘑菇的味道真不錯。
蘑菇的味道真不錯。
蘑菇真不錯。
當蘑菇真不錯。
身下好燙。
誰,誰在我身下放了團火。
誰,誰在咀嚼我!
沒有月光,月光在云層后面。
沒有蘑菇,蘑菇在幻境里。
沒有胖青年,胖青年已經倒在了地上,他是一只蘑菇,被吃下的蘑菇。
葉籠煙走過來,拿一根樹枝,戳戳地上躺著的胖青年。
“這是怎么回事?”她扭頭問夏遠。
她看得清楚,胖青年剛剛提起劍,就不動了,隨后,臉上閃過喜悅,閃過滿足,然后變成驚恐,變成痛苦,最后,倒在了地上。
夏遠持著劍,走到胖青年身旁。
胖青年還沒有死,蘑菇的幻術只是封閉了他的意識,就像他之前對葉籠煙做的一樣。
劍尖刺入了他的脖頸,徹底奪走了他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