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杰克。”酸雨之中，塔派伸手把孫杰克從地上攙扶了起來，點燃一支煙遞了過去。“你可是孫杰克啊。起來。”
此刻頹廢的孫杰克用力搖了搖頭，他接過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那種酥麻感，企圖平復自己的心情。
可是當他看到眼前那些跪拜的人群，他那剛剛平穩的心情又仿佛要再次失控了，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出現了自我懷疑。
他這一路走來，所做的一切值得嗎？因為自己而死去的人真的必要嗎？
隨著他的堅定信念出現一道裂縫，許久沒出現的幻視幻聽再次出現，并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喂喂喂，別這時候得賽博精神病啊！”塔派的手中快速伸出十幾根感應線，快速插入孫杰克的神經插槽之中，企圖幫忙。
“我我不需要！”隨著孫杰克把他的感應線給全部扯掉，四周的一切異常瞬間消失了。
“是誰干的，到底是誰干的！”隨著孫杰克咬著牙，遠處的天基武器快速調整方向，對準了這巨大的雕像，準備直接氣化
塔派看了孫杰克一眼，走上前去，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一位渾身紋滿紋身的賽博格的肩膀，“我能問問這到底是誰讓你們拜的嗎？”
那人頭也不回說道：“沒有人讓我們拜的啊，這神像是我們孫杰克粉絲團自發籌錢建立的，你知道孫杰克多牛嗎？一句話就能決定上千萬的人死亡，牛逼得要死啊。”
“你知道現在孫杰克多有錢嗎？他一天賺的錢比你一輩子都多!！他可是我的偶像！”
對方依然還在說著孫杰克的豐功偉業，但是身后的孫杰克卻無力地撤銷了指令。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雙手蓋住自己的面部用力揉搓了一下。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放棄他們，我應該教他們的，沒有人教他們該如何去辦，那么他們就只會走以前的老路，這一切責任都在于我……”
“能不能別自責？”塔派走過來舉起拳頭用力砸了孫杰克肩膀一下，“你是人啊，你不是神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為什么什么責任都由你來負責，其他人都是死人嗎？”
但是孫杰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仿佛在思考著什么，忽然他抬起頭來仰頭看向眼前的神像，“我我好像明白是誰炸的寫字樓了。”
“什么？”塔派聽到這沒頭沒腦的話，一時間沒懂孫杰克什么意思。
孫杰克沒有回答什么，只是默默地打開孫杰克頻道，給其他孫杰克克隆體下令。
漫長的等待后，一條條被證實的情報傳遞了過來，不斷地證實著孫杰克的想法。
最終他把克隆體所有收集來的證據都傳給了塔派。“你看，不是阿狽干的，甚至不是鋼心干的，甚至不是高層的任何一個人干的。”
塔派迅速接入數據，迅速地進行分析。
孫杰克那機械手指掐住煙頭猛地用力一捏，火花瞬間爆開。“沒有主謀，也沒有陰謀，只不過我的命令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所以受到從上到下所有人的抗拒。”
“他們不敢明著反抗我，所以每個人都只不過是在自己位子上帶著不滿稍微傾斜一點罷了，最終形成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逐漸說了下來，孫杰克的聲音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大。
“不止阿狽想要永生，所有人都想永生，所有人都想過圣杯人的日子，是我他媽的擋住所有人的路了！”
可是怒吼完，強烈的無力感涌上孫杰克的心頭，這種情況他該去找誰的麻煩？曾經自己引以為豪的強大武力，在這一刻毫無用處。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孫杰克抬頭看向系統界面的中高層管理列表，放眼望去，所有都是主謀，可自己能把他們全都殺光嗎？
殺光之后，新上來的人難道又比他們更好嗎？
曾經藍夢的AI被關機前，曾經說過：“資本永不眠。”
他過去以為自己了解對方想要表達什么意思，可是直到現在，他終于明白這句話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可是當無力感退去，孫杰克咬了咬牙，眼神再次堅定起來，他還不服輸！他會找到解決辦法的，他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從那天開始，大都會的高層就發現，孫杰克開始閉門不出了，并且智庫方面也直接關閉了所有的通信。
誰也不知道孫杰克在干什么，但是隨著一天天過去，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每個人繼續過著自己的平靜日子。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煙霧繚繞的會議室內，火光再次照亮了孫杰克那胡子拉碴的消瘦面孔。
“既然都覺得可以嘗試，那么從現在開始，執行第二套方案，全面模仿底特律模式，使用解放神學改造大都會市民的思想，如果一切順利再擴張整個烏托邦聯邦。”
宗教，解放神學宗教，利用宗教武裝所有人的思想，是孫杰克基于現狀跟智庫面對資本腐化想出來的對策。
這個決定不是貿然做出來的，能讓解放神學從眾多方案中脫穎而出的原因是，其一是，現在這幫人如果想要靠單純的教育普通的推廣，就將把他們的思維徹底改變，那完全是完全天方夜譚的事情。
野人又或許下一代還說不定可以嘗試，可是他們不行，這些早已經習慣了大都會奇葩生活的市民不行。
無論是孫杰克從經驗上去推斷還是通過大數據分析，成功率都低得嚇人。
既然他們喜歡信，與其讓他們瞎信，那倒不如盡可能地引導到正確的方向上去。
如果想要別人無償放棄自己的利益，那么宗教是一種選擇。
而且選擇這個方案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底特律這上千萬人群的城市中，已經經過一次大規模實驗，而且運行得非常好。
基于以上幾點，所以孫杰克跟智庫才做出現在這樣的決定。
“這個過程需要時間，我們需要增加大都會市民的解放神學信徒數量，其次需要增加對野人的教育芯片的更新，只有解放神學達到一定規模，其他人才會逐漸同化。”
智庫代表一邊說著，一邊把數據模型給發給了在場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