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熟悉的上課鈴聲響起，周震瞬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所有同學，也都是一樣。
陶南歌消失不見，不出意外，對方應該也是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級。
穿著大紅連衣裙、紅色漆光亮面蝴蝶結高跟鞋、頭上戴著圣誕帽的數學老師走上講臺，開始講課。
周震馬上拿起筆，一瞬不瞬的盯著黑板上的板書，開始記筆記。
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響起，寫著寫著，周震感到，自己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好。
他明白，這都是因為自己的“數字能量”，得到補充的緣故。
教室里一片寂靜，只有老師講課的聲音，以及同學們記筆記的動靜靜靜回蕩。
不知道過了多久，下課鈴聲再次響起。
叮鈴鈴……
伴隨著鈴聲，四周的一切都開始坍塌、旋轉、扭曲，化作鋪天蓋地的數字、符號、公式……
這些數字、符號、公式……微小如塵，數不勝數，仿佛細密的像素，在動蕩中重組幻化，最終定格成一間寬敞的總控制室。
周震猛然清醒過來，望著面前的總控臺，他頓時回過神，迅速拿出手機，撥出了盧鈞的號碼。
“喂！盧隊，我是周震……”
“濱海市最近有沒有發生什么比較特別的‘數字病毒’案件？”
“是這樣，盧隊，你還記得黃旭榮那個案子不？”
“嗯……嗯……”
“我知道……我要說的是，黃旭榮手里的那些數學教材，可能不是真正的教材，而是‘數字森林’里的‘數字’……”
“不能百分百確定，只是有一定的可能性！”
“好……好……那我先掛了，盧隊你先忙……”
通話結束，周震暗松口氣，濱海市現在一切正常，沒有發生什么特別嚴重的“數字病毒”案件，希望那些數學教材，是自己猜錯了……
想到這里，他還是不太放心，于是，又撥打了濱海市幽靈小組的內部專線。
電話很快接通，不等接線員開口，周震馬上迅速說道：“我是特戰5組成員周震，我現在得到一條線索，是關于黃旭榮案件里的數學教材……”
沒多久，周震就把那批數學教材可能有問題的事情，跟幽靈小組接線員描述了一遍，同樣得到了接線員的重視。
掛斷電話后，周震這才起身，往實驗室走去。
他很快穿過林立的貨架，進入實驗室。
剛剛進門，就看到陶南歌站在實驗臺前，對方一手拿著他剛剛調配好的一支藥劑，一手拿著記錄數據的紙質資料，正在進行仔細的對比。
看到周震過來，陶南歌放下手里的藥劑和資料，微微點頭，說道：“藥劑的成色很不錯，你很有制藥方面的天賦。”
周震微微笑了笑，然后說道：“運氣好而已，南姐，剛才的夢境里，有沒有什么收獲？”
陶南歌點了一下頭，平靜的說道：“一節課，只能跟‘數字雨’提一個問題。”
“而且這個問題的形式，一定要轉換成跟這節數學課有關的問題，才能成功。”
“比如說，我想晉升‘第五階梯’，不能直接問‘第五階梯’的問題，而是應該問作業本上的第五道題目，怎么做？”
“我剛才一共上了兩節課，第一節課，沒有現實中的記憶，什么都沒問。”
“第二節課，我恢復了清醒，向‘數字雨’提問，時光機如何制作，然后被‘數字雨’批評了一頓，說我上課不認真聽講。”
“但‘數字雨’回答我的內容，卻跟時光機無關，而是一個隨機性的數學問題。”
“我再問第二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數字雨’就沒有繼續理會我。”
“你那邊，有什么收獲？”
時光機怎么制作？
這……
陶南歌的這個問題，有點太大膽了！
不過，周震很快明白過來，陶南歌問這個問題，應該不是真的想要知道時光機的制作，而是在測試“數字雨”的上限，以及總結那個夢境的規則。
想到這里，周震立刻回道：“我看了自己課桌上的教科書，知道了一段跟教室有關的記憶……”
很快，他就把黃旭榮的事情，又跟陶南歌說了一遍。
陶南歌聽完，頓時認真的說道：“黃旭榮這個案子，我也有接觸，但里面的細節，知道的不多。”
“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我也跟組里匯報一下。”
說著，她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我是024號……”
濱海市，治安署。
201層。
陽光毫無保留的照進落地窗，將室內照得一片明晃晃的亮堂。
盧鈞背對著窗戶，坐在辦公桌前，正在接聽一通電話。
“知道了，黃旭榮賣出去的所有數學教材，我會立刻進行調查！”
說到這里，他切斷通話，然后立刻在內部系統中調取黃旭榮案件的資料，但因為操作太急，他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水潑了一桌子，很快順著縫隙流淌進隱藏在內部的線路上。
下一刻，理論上防水、防高溫、防震……的官方專用電腦，發生了極其微小的故障概率：線路短路！
呲呲呲……
懸浮在辦公桌上方的屏幕頓時冒出縱橫交錯的黑線，伴隨著跳躍的雪花，轉眼間，整個屏幕黑了下去，消失不見，電腦短路，自動關機了！
盧鈞眉頭一皺，立刻抓起旁邊的有線電話，撥打了一個內部號碼：“喂，小孫，讓所有空閑的特戰隊成員，到201－A號停車場集合，我要查一個案子，馬上出發！”
電話另一頭頓時傳來小孫的聲音：“明白！”
打完電話，盧鈞立刻起身，朝201－1號停車場走去。
片刻后，他來到這座停車場，這里就位于201層，寬敞的走廊上，助手小孫帶著零星的幾個成員，站在隱藏式停車場門邊等待著。
眼見過來集合的人這么少，盧鈞頓時皺了皺眉，還沒有開口發問，小孫已經走上來主動解釋道：“盧隊，1組的姜幼平，老婆要生了，剛才臨時請假去了醫院陪產；2組的江有量，出門遛狗的時候，被108斤的阿拉斯加犬撞下山坡，當場骨折；3組的蔣佑山，吃火鍋燙傷食道，被商家送進ICU，現在還在搶救；4組的強宥思，網戀奔現失敗，還被網戀對象的老婆發現，糾集一群親友，要把他扭送治安署……眼下正在長芳區治安署分署調解……”
“5組的石曉麗跟陳茂，還在調查藝術學院的案子……”
聽著這么多意外情況，盧鈞皺了皺眉。
如果是平常時候，他肯定可以察覺到其中的問題。
但今天他剛好犯渾，一點沒有往異常情況方面去想，只覺得自己運氣實在太差了。
于是，盧鈞毫不耽擱的開口說道：“人少點就少點，現在立刻出發，所有人按照守則，三秒之內斷絕外部通訊，全部進入內部頻道。”
“先去虹山集團，再去迪梵藥業，接著是海惠娛樂……目標為搜查數學教材！”
“如有阻攔，全部當場制服，要快！要仔細！不能遺漏哪怕一本數學書！”
“明白么？”
小孫以及稀稀拉拉的幾名隊員立刻大聲應道：“明白！”
盧鈞微微點頭，打開停車場大門：“上車！”
短短片刻，所有人員全部登入飛行汽車，盧鈞帶著小孫也坐進了一輛黃綠涂裝的飛行汽車，小孫坐在駕駛座上，非常嫻熟的發動車輛，一腳油門，準備彈射起步。
然而，他剛剛踩下油門，汽車發出一聲轟鳴，瞬間偃旗息鼓，直接熄火。
與此同時，儀表盤上傳來“滴滴滴”的警報聲，代號顯示，發動機故障……
濱海市，城郊。
幽靈小組分部辦公樓。
三樓大廳，這里是濱海市幽靈小組的話務廳，整個大廳排列著密密麻麻的隔音艙，每一個隔音艙里，都有著一名接線員在忙碌。
此刻，BH1127號隔音艙內，一名穿著制式套裝，理著清爽小平頭的新手接線員，正神情嚴肅的對著話筒說道：“明白！”
“你不用擔心，我會立刻把這個案子的情況，匯報給上面……”
通話結束，新手接線員非常不熟練的操作著面前的電腦，把剛才的報案信息，錄入系統，向上進行提交。
他輸入完成后，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沒有錯別字和錯誤的標點符號，這才鄭重其事的點下“提交”按鍵。
但點下這個按鍵后，不知道是不是系統出了BUG，界面卡了一下，然后重新跳轉到一開始的界面。
所有對話框里空白一片。
他剛才錄入的報案信息內容，已經全部消失。
新入職的接線員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他不知道這是提交成功了，還是網絡延遲，導致提交失敗，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轉頭看向身側的隔音艙，想要打開隔音艙側面的小窗，問一下前輩。
但隔壁隔音艙里的老員工卻不見身影，只有一件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對方隔音艙的艙門掛著“暫離，馬上回”的小牌子，前輩應該是剛好去上廁所了。
于是，新手接線員又把剛才的信息重新填寫了一遍，再次點擊“提交”。
界面又卡了一下，再次跳轉到一開始的空白頁面。
新手接線員頓時放下心來，兩次點擊“提交”之后，界面都是這樣顯示，應該是提交成功了，這起報案，按照程序，已經沒他什么事，可以等待下一通呼叫了……
這是一片非常茂密的森林，枝葉交叉，葉片肥大而寬闊，層疊簇擁間，擋住了明亮的天光，令林中終年覆蓋著一層陰冷的昏暗。
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落葉堆積成肥沃而松軟的腐殖土，散發出林間特有的土腥氣。
空氣很濕潤，似乎伸手能夠在半空接住水霧的露珠。
耳畔有溪流的潺湲聲傳來，伴隨著它流淌過山間石塊的“嘩啦”，鳥雀的鳴叫婉轉動聽。
咔……咔……咔……
一名穿著幽靈戰衣、肩臂有蝎尾般機甲附件一直連通到手背形成獸首的身影，謹慎的行走在林下。
他高大的體型落足在蓬松的泥土上，只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017號幽靈動作極為收斂，每一步走出，都會立刻屏息凝神，仔細觀察四周，反復確認周圍沒有任何異常，這才謹慎無比的踏出下一步。
他在林中的行進速度很慢很慢，卻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意思，顯然這片區域，需要他非常小心。
咔……017號幽靈在又一次反復探查后，謹慎的踏出了一步，細微的落枝斷裂聲中，傳感器忽然微微一震，他頓時如同忽然化作了一座雕塑，保持著邁步的姿勢一動不動，同時警惕四顧。
四周安安靜靜，只有頭頂的枝葉被風吹拂，偶爾傳來葉片翻動的響聲，沒有任何異常。
017號皺了皺眉，這才看向視覺傳感器上的顯示，有外界信號接入請求。
他本來立刻就要拒絕，但看到請求來源是024號，稍微想了一下，017號幽靈選擇同意了接入信號：“024號，我正在執行任務！什么事？”
“數學教材？”
“好！”
“我知道了！”
“我會去查！”
簡短交流之后，017號掛斷了跟024號的通話，正要繼續往前走，忽然發現，本來就昏暗幽冷的林間，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一層慘淡的白霧。
霧氣如同自樹梢垂落的紗幔，朦朧了四周的景象。
就在不遠處的林地間，一道似曾相識的高瘦身影，靜靜而立。
那道身影似乎被霧氣氤氳，輪廓非常模糊，看不清楚具體的模樣，對方似乎也穿著幽靈戰衣，不過，相比017號身上的裝束，那套幽靈戰衣格外精美、繁復、考究。
不，應該說，那是一套幽靈戰甲，糅合了古代鎧甲與現代機甲的風格，純黑的質地中，摻入了純金的花紋，寥寥幾道，勾勒出一個即使看不清楚面目，卻充滿了華貴與強大氣息的存在。
這道身影的速度奇快無比，殘影還停留在017號視網膜上的原地，真身瞬間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017號瞳孔驟然收縮，身體仿佛石化般定格在原地。
009號幽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