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福市,玉欖隔離點。
總控制室內,周震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手機中的照片。
他的視線在照片里女生的咽喉、心口、腰腹……等要害處反復流連,另外一只手也不知不覺伸出來比比劃劃,下意識的挑選著最好的下刀點。
意識到自己狀態開始出現問題,周震沒有任何遲疑,立刻使用“數字域”,平面遷躍,在總控制室寬敞的空間里,連續瞬移了七八次。
很快,他腦海中那股強烈的念頭,從想要殺豬,變成了想要殺豬和想要偷窺、偷拍。
這兩種念頭非常矛盾,他一會兒覺得照片里的全是大肥豬,迫不及待要拖出來宰了;一會兒又能看到照片里的都是環肥燕瘦的美少女,想要好好欣賞自己偷拍的成果。
沒多久,偷窺、偷拍的念頭,漸漸占據了上風。
周震拿著手機,聚精會神的看著,女生嬉戲打鬧的笑聲、發現偷拍的斥責、練功的節拍……頓時充滿了整個屋子。
幾分鐘后,周震猛地清醒過來,他四下掃了一眼,不見陶南歌出來,就又躺在了放平椅背的轉椅上,開始睡覺。
只不過,可能是剛剛睡醒的緣故,他一時間怎么睡都睡不著。
嘗試了一段時間,發現無法入睡后,周震使用“數字域”,空投木馬,控制了這里的攝像頭,確保陶南歌一出來,他就能第一時間發現。
緊接著,他離開總控制室,來到了剛剛進入隔離點的交易大廳。
這座大廳現在空無一人,散落的物資也都已經被收拾進倉庫,看起來非常開闊。按照重新設計的圖紙,這里跟旁邊的特色一條街,會合并成一個有序的交易區,現在的這些店鋪,也會拆除之后,重新修建成統一風格的鋪面。
周震來回走動了一圈,確認了大概位置,立刻開始強拆工作。
轟轟轟……
聚變立方的能量波呼嘯震蕩,所到之處,墻面皸裂,碎屑迸濺,灰塵簌簌而落,很快就把這里破壞的面目全非。
確認需要打通的地方已經全部打通了,周震接著又去了下個地方。
幾個小時后,他把整個隔離點所有需要拆除的建筑,全部都拆的七七八八。
望著飄浮在隔離點中厚重的灰塵,周震又找來一根水管,裝上花灑噴頭,對著灰塵一陣噴灑。
很快,塵土飛揚的氣息迅速消散,新鮮的水腥氣彌漫在整個隔離點中。
此刻的玉欖隔離點內,除了兩座倉庫、實驗室、總控制室以及少數奢侈設備跟邊緣建筑外,都已經被拆除一空,整體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還沒有完工的工地,零零散散的幾座建筑散布其中,絕大部分地方,都還在等待著繼續的施工。
接下來,只要材料到位,就可以開始正式重建。
周震心中思索著,轉身朝公共倉庫走去。
他來到科技區,這里儲存著幾具機甲,這些機甲的外觀跟型號都比較老舊了,不過一直有人維護,機甲的各個關節部件中,散發出明顯的機油氣味,機艙虛掩,方便出入,旁邊有配套的說明書,這些機甲用的都是神經感應式操控。
正常情況下,人進入機艙后,將類似于電極片的東西貼在身體的若干部位,就可以通過思維與機甲交互信息,控制機甲進行動作。
周震站在這些機甲面前,打量了一圈之后,他沒有直接進入機艙操作,而是心念一動,眼前立刻浮現出鋪天蓋地的數字、公式、定理、圖形……所有這一切,匯聚成浩浩蕩蕩的長河,注入眼前這幾具機甲之中。
原本正在關機狀態的機甲,立刻亮起了指示燈!
數字域,空投木馬!
下一刻,機甲引擎的轟鳴回蕩在寬敞的倉庫里,所有機甲,齊刷刷的邁出了一步,頭部的視覺傳感器轉向周震,似在等候命令。
周震微微點頭,現在倉庫里的建筑材料,當然不夠重建整個隔離點,但可以先把一些劃分區域的圍墻修建起來。
緊接著,他轉身朝外走去。
咚……咚……咚……
機甲立刻邁開步子,跟在了他身后。
周震來到最外面的生活區,這里除了食物跟水之外,還有很多生活相關的用品,以及建筑材料。
機甲跟著周震來到建筑材料的貨架前,開始搬運材料。
這些機甲的本質用途,都是戰斗,所以儲物能力不強,不過,它們當中最瘦弱的一具,也有三米多高,而且肢體都有變形功能,將為了戰斗的前肢變形成機械手爪后,也足以固定相當重量的物資。
花了點時間,看著所有機甲都肩扛手提了不少材料,周震這才帶著它們朝外走去。
沉重的腳步聲在地下空間靜靜回蕩。
片刻后,周震帶著機甲來到了一片污水橫流的廢墟上。
這里原本是一名隔離點高層的住處,是一座外觀為現代風的獨棟別墅。
在重新規劃的圖紙里,這里以后會是公共的養殖區。
眼下,原本華美的地下別墅不見蹤影,奢華的家具、精美的地磚、貴重的陳設……都已經被提前移走,現在只有各種建筑碎屑鋪陳滿地,還有強行噴灑的清水,撲落飛騰的塵埃,混雜成濁流,在地上縱橫沖刷。
周震再次使用空投木馬,把設計圖紙傳給幾具機甲,而且設定好機甲固定的工作步驟,以及工作路線。
指令下達完成,引擎高低不一的咆哮聲中,所有機甲立刻開始工作。
廢墟上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音,這些機甲有的開始清理殘留的建筑垃圾;有的將下肢切換成履帶模式,開始平整地面;有的胸腔之中爆發出紅色射線,到處走動、探查,測量數據……
周震站在旁邊看著,一直觀察了15分鐘左右,沒有發現什么問題,他頓時點了點頭,轉身朝總控制室走去。
沒多久,他回到了總控制室,掃了眼監控,機甲都還在正常工作。
于是,周震在轉椅上坐下,靜靜的等待著。
高三(8)班教室里,陶南歌站在周震座位旁邊的走道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周震的位子。
這個時候,龐少斌坐在周震的座位上,楚晶妍站在他身旁,伸手揪著他的頭發,聲音陰沉的呵斥:“讓開!”
望著這一幕,陶南歌頓時停下了動手的打算,決定繼續旁觀。
毫無征兆的,龐少斌手中出現了一把雪亮的殺豬刀,干脆利落的朝楚晶妍砍去!
刀鋒破空,殺機凜冽。
楚晶妍側身一躲,避開了殺豬刀,然后反手一拳,重重打在了龐少斌的臉上。
龐少斌整個身體一震,直接被打的從周震座位上摔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楚晶妍面色冰冷,眼神不善,她看了眼龐少斌,想要上去補兩腳,又看了眼周震的座位,想要直接坐上去,短暫的猶豫之后,楚晶妍坐到了周震的座位上。
眼見周震的座位被楚晶妍霸占,龐少斌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揮舞著手中的殺豬刀,繼續朝楚晶妍砍去。
楚晶妍坐在座位上,雙手伸出,掌心合十,一把夾住龐少斌砍來的殺豬刀,然后腰身一擰,狠狠一腳踢向對方。
坐姿狀態下,力量無法完全發揮出來,所以楚晶妍的這一腳,僅僅只讓龐少斌退了幾步。
龐少斌一點沒有畏懼的意思,抽出殺豬刀,接著朝她砍下。
砰砰砰……
幾招之后,楚晶妍也惱了,她刷的一下站起身,離開周震的座位,開始大打出手!
乒乒乓乓……
肉體撞擊的聲音夾雜著殺豬刀呼呼破風的動靜響徹整個班級,兩人大打出手。
龐少斌靠著手上的殺豬刀,一開始的時候還能反抗幾下,但雙方力量差距過大,楚晶妍很快占據了絕對上風,把龐少斌打趴在地,狠狠踢著對方的腦袋。
陶南歌在旁邊認真的看著,眼角余光則不斷觀察著周圍的其他同學。
整個教室里的其他同學仍舊在享受著他們的下課時光,說說笑笑,趴桌子上小睡,把玩文具……就好像一點沒有看到這一幕紛爭一樣,完全不關心龐少斌與楚晶妍的戰局。
叮鈴鈴……
熟悉的上課鈴聲響起。
下一刻,陶南歌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高三(7)班,教室里還是原來的樣子,空蕩蕩的班級里,除了她之外,就有鄭鳴一個同學。
教室前門被推開,穿著發黃的白襯衫、灰色西裝褲的數學老師夾著教案,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站到講臺上之后,習慣性的環顧了一圈四周,簡短宣布:“上課!”
緊接著,數學老師拿起一支粉筆,走到黑板前,開始一面板書,一面講課。
陶南歌馬上翻開自己面前的筆記本,拿起筆,快速抄錄板書。
周震跟她說過,課堂筆記,對應的是“數字能量”,只有從每節課的上課開始,才能成功記下黑板上的筆記。
一旦中途分心或者走神,就會瞬間在數學中迷失,什么都聽不懂,什么都看不懂,整個這節課的筆記,連從什么地方開始抄都不會……
沙沙沙……筆尖劃過紙張,陶南歌不斷記錄著越來越復雜的板書,思維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很多曾經想不明白的問題,現在都能自然而然的了然;對于自己現有的“數字域”,也更進一步的掌握。
時間緩緩流逝,陶南歌的注意力始終高度集中,終于,在數學老師講完一個知識點的停頓時,她抓住機會,立刻舉手問道:“老師!我剛才看到隔壁班有兩名同學打架,可以讓他們退學嗎?”
數學老師當即停下講課,望著陶南歌問道:“是哪兩名同學?”
陶南歌迅速說道:“是楚晶妍和龐少斌。”
數學老師點了點頭,平靜的解釋道:“這兩名同學,成績都還可以。”
“打架這種小錯誤,是不用退學的。”
“不過,這畢竟也是犯了錯誤。”
“我會讓他們去罰站。”
說著,數學老師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又一道繁復的公式,繼續講課。
陶南歌沒有遲疑,馬上跟著記筆記。
時間一點點過去。
叮鈴鈴……
終于,下課鈴聲響起。
彤福市,玉欖隔離點。
總控制室。
大大小小的屏幕懸浮在四壁,總控制臺的指示燈緩緩明滅,控制臺后的轉椅上,周震望著面前的屏幕,還在勤勤懇懇工作的幾具機甲,目光微微渙散,顯然是在發呆。
他已經等待了一段時間。
就在周震繼續走神的時候,忽然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自己不遠處出現,正是陶南歌!
看到陶南歌終于回到現實,周震迅速問道:“怎么樣?”
陶南歌點了點頭,拉過旁邊一張空著的轉椅坐下,平靜的說道:“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的座位,應該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其他人格,似乎都非常渴望你的座位。”
“當你副作用發作的時候,就是有其他人格,坐在了你的座位上。”
“你用一個‘數字域’的副作用,去平衡另一個‘數字域’的副作用時,就是有兩個人格,在搶你的座位。”
說到這里,陶南歌微微停頓,然后才繼續說道,“還有一點,我只是猜測,不能確定。”
“就是我不怎么能夠看清你的座位,正常情況下,也無法靠近你的座位。”
“其他人格,可能也是一樣。”
“但在你使用其他人格的‘數字域’的時候,對應的人格,應該就能看到你的座位。”
聞言,周震點了點頭,副人格會爭搶他的座位,也就是說,如果他用了兩個副人格的“數字域”,而且這兩個副人格的能量強度是一樣的,就有很大概率,這兩個副人格相互抗衡,誰都坐不到他的座位上!
當然,這只是猜測,事實究竟如何,還要試過才知道。
正思索間,就聽陶南歌接著說道:“另外,那個夢境,在很多地方都遵循著現實學校里的規則。”
“楚晶妍和龐少斌打架的事情,我已經向老師告狀。”
“老師答應對那兩個人格進行罰站。”
“但罰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到什么時候結束,暫時還不清楚。”
“這兩個人格被罰站的時候,應該就無法去占據你的座位。”
“你在這個時間段里,使用這兩個人格的‘數字域’,應該是不會有副作用的。”
周震回過神來,當即說道:“好!那我現在就可以測試一下。”
陶南歌點了點頭,望著他的眼睛,非常認真的說道:“還有最后一件事情,你暫時,最好不要去看以前的那些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