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器的狂不是那種壞人得勢后張牙舞爪的鋒利,也不是那種小人得志后歇斯底里的宣泄。
他的狂是平淡的、安靜的、理所當然的、從容的,仿佛他向來如此一般,仿佛他的狂是理所當然一般。
但于黑發富婆而言,幾次被成大器騎臉輸出,她已經被成總調教成了懂事的孩子。
忒彌爾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像一個老人突然安靜很可能是稀拉褲里一般,成大器莫名的張狂肯定是有原因的。
雖然她很討厭成大器,可黑發富婆很清楚,自己這位不尋常的朋友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honey,以后還是少抽煙,聽說抽多了會陽痿。”
黑發富婆笑意盈盈的陰陽怪氣著成大器,然后走到他身前,彎下腰幫成大器點了根煙。
嗯,如果把她的嘴縫上,她就是美利堅最美的姑娘了。
心里吐槽了一句,成大器開口說道。
“我給你帶來了一千萬刀。”
辦公室里的一切靜止了下來,忒彌爾的表情從那標準的假笑變為驚愕,繼而是一種顯而易見的對成大器的懷疑。
不過,這種懷疑并未持續多久,她又從懷疑變為凝重。
一千萬刀不是個小數目,對忒彌爾來說,這都不算是一筆小錢。
她是有飛機有游艇,家里還有私人島嶼,但她的流動資金也就不到一億。
畢竟,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豪門千金,不是真正手握重金的家業繼承者。
“Chan,我記得你想要跟我講的是你為OC找到了和驢黨合作的路子。”
黑發富婆靠坐在辦公桌上,居高臨下的問向成大器。
“是的,這一千萬是格魯哭著給我的,他求你用他的錢辦OC的事,怎么樣,讓你給我點根煙不虧吧?”
被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成大器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
蜜兒再癲,也是他的摯友,還是他的合作伙伴,他可一點都不擔心黑發富婆的質疑。
況且,格魯的絕境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只有成大器一人發現了他的境遇有多危險。
“格魯哭著求我用他的錢?”
黑發富婆看小丑一樣看了成大器一眼,她清楚成大器是在扯淡,不過她還真挺想看看格魯哭著求人的樣子的。
她清楚,頂級黑警的錢不是那么好拿的,忒彌爾問道。
“他有什么條件?”
“要你幫他搞定牛森。”成總笑著回道。
黑發富婆不太理解成大器的意思,她吐槽道。
“Chan,格魯是瘋了嗎?那個人早就出柜了,圈子里都知道這個事情。
我就是脫光了鉆進他懷里,他的老二也硬不起來。”
大海航行的舵手被這個離譜的小道消息驚到了,成大器的淡定狀態被打破了。
“蜜兒,你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搞定牛森不是那種搞。”
雖然忒彌爾的話很離譜,但成大器已經對自己的這位朋友有了清晰的認識。
姑娘就是海納百川的性格,想法歪了也正常。
“格魯和牛森的關系不是挺不錯的嘛?”
忒彌爾的潛在意思是,牛森是格魯的大腿,為什么格魯還要找她去‘搞定’牛森。
“這個事情很復雜,簡單來說,因為我的眼光超卓,所以.
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都想不到,格魯被自己的大腿踢開了,而且牛森忌憚他的不可控,踢他的動作還很隱晦很高明。
而他無法放棄權力,或者說,他離不開權力,所以他向伱求助,而且愿意為此支付一千萬刀。”
這一千萬刀從頭到尾都是成大器憑實力扣下來的,他先是發現了客戶自己都沒發現的危機,然后引導客戶為需求買單,最后還把格魯的事情和OC的事情嫁到了一起。
在成大器的努力下,才出現了現在的情況:格魯出一千萬找忒彌爾說服牛森不搞他,忒彌爾拿著格魯的錢辦自己的事,還讓格魯感激涕零。
黑發富婆已經被成大器打臉了很多次,但現在,她真覺得成大器身上好像有魔法一樣。
看著忒彌爾圍著自己轉了一圈又一圈,成大器臉色古怪的吐糟道。
“如果對我有意見你可以說,不要圍著我做法。”
忒彌爾夸張地驚嘆道。
“Chan,一千萬刀不算什么,但我很好奇你的腦子結構還是不是人類的,你是蜥蜴人嗎?”
成大器很想謝謝忒彌爾的全家,夸人哪有這么夸的。
我知道我這件事辦的漂亮,但你也不能說我是蜥蜴人吧?
“OK,我們聊聊具體怎么搞定牛森,你有什么想法嗎?”
如果女人發癲或者開始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要順著她的意思陷入她的邏輯里,直接轉移話題就好,如此便可大大提升溝通的效率。
“他喜歡男人,我覺得你有掙這一千萬刀的潛力,鵝鵝鵝”
忒彌爾的逆天發言和逆天笑聲讓成大器滿頭黑線。
冒昧的東西,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我有掙這一千萬刀的潛力!
“承諾給他的超級競選委員會捐些錢應該就行了吧?”成大器問道。
超級競選委員會是大資本支持某些政客的核心環節,這里的資金不會被嚴格監管,而且不限制單筆捐助的上限。
美利堅的政客是資本養的狗,這個趨勢在七十年代后越來越明顯。
核心的原因是,隨著大資本集團和媒體行業蓬勃,個人參選者失去了起碼的參與游戲的資格。
根據美利堅某研究機構的調查,從九十年代以來,競選資金比對手高的競選人的勝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可悲的是,所謂的競選資金低的一方,背后也往往有支持他的資本集團。
這一點從市議會到州議會到眾議院,無不如此!
“Chan,他未來幾年都不可能參選了,你明白嗎?”
忒彌爾找了個很扯淡的理由,試圖把成大器的建議敷衍過去。
這種敷衍并不意味著她不清楚成大器的意思,恰恰相反,黑發富婆反而是太清楚成大器的想法了。
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江湖上的漂泊的不止有格魯,也不止有成大器。
忒彌爾也身不由己,還是非常身不由己的那種。
卡拉馬克里斯家給她的不止財富與地位,還讓她背負上了很多無法言說的東西。
享受權利就要付出代價,很公平。
在牛森的事情上,忒彌爾要考慮的東西是沒法說給成大器聽的。
“給超級競選委員會的錢又不是讓他競選的,蜜兒,你是有什么顧慮嗎?”
成大器敏銳的察覺到了忒彌爾的推諉。
按理說,肉已經送到了嘴邊,忒彌爾順勢吃下就行,這件事是真正意義上三贏。
牛森不用擔心格魯不可控,忒彌爾親自背書把他拉入了局。
忒彌爾借格魯的錢為OC搭上了驢黨的頂級勢力,哪怕牛森未來登不了大位,那也是驢黨西海岸的天。
格魯雖然花了錢,但能獲得被兩位大佬拉入局的資格,他的權力也就保住了。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OC可以搭上驢黨,但OC和我不一樣,如果要我去見”
黑發富婆對這種事情的細微區別背后代表的截然不同的意義很清楚。
OC是一家不太起眼的小公司,影響力也不大,又小又靈活,想和驢黨貼近一點不會有任何問題——船小好調頭。
忒彌爾自己卻不一樣,她如果親自見牛森,給牛森送錢,和牛森親自談OC與驢黨的合作空間
不上秤,輕若鴻毛,上了秤,她的哥哥不會放過這個撕碎她的借口!
卡拉馬克里斯們從來喜歡多方下注,這個習慣讓他們傳承了幾千年,但他們遵循的家訓是在不同國家多方下注,而不是在一個國家內的不同的兩方下注!
“好吧,蜜兒,幸好我有planB。”
成大器意識到事不可為,遺憾的嘆了口氣,轉而安慰起了忒彌爾。
“回頭我們見格魯一面,你和我一起,把planB告訴他。”
黑發富婆那雙藍寶石一般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格魯的絕境在她看來是無解的,你哪里能有planB?
或者說,在忒彌爾看來,成大器沒有實力搞出一個所謂的planB!
“planB?你還有什么辦法幫他?”
“格魯的實力很強,只是他沒有找到最大發揮他實力的方法。
由于在某些方面太過幼稚,格魯不理解,他其實還有一個選擇,美利堅是兩黨爭雄的局面。
他現在屁股下面的屎確實很多,退一步未嘗不是好辦法。”
成大器的這個方法很簡單也很不負責,缺點也不少
“他不可能放棄手中的權力的,一千萬是他的第一次報價,如果我們真能幫他維持住現在的位置,我懷疑他敢分期付款。”
黑發富婆指出了planB的漏洞,在她看來,成大器就是在逞強。
“而且,加州是自身的藍州,象黨在這里沒有多少活動的空間。”
對于忒彌爾的否定,成大器搖了搖頭,開口繼續解釋。
“那個男人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這是加州象黨的窗口期,多默的父親甚至得到了那個男人的許諾。
而且,厄里斯已經幫我找了一個加州人,他會在我的支持下競選議員。
如果格魯退下來,他反而可以隱藏在黑暗里,成為象黨在加州的重要角色。”
聽完成大器的解釋,忒彌爾只覺得他在異想天開,她毫不猶豫的嘲諷道。
“Chan,你的腦子發昏了嗎?你憑什么覺得格魯愿意相信你的鬼話?你憑什么覺得你的支持有用?可笑!”
成大器搖了搖頭,語氣莫名的回道。
“格魯如果成為象黨人,他就暫時不用擔心陷入低劣的陷害里,另外,權力和位置的關系從來都是相對的,如果他敢于背負足夠大的責任,他的權力自然就會很穩定。
至于你問的最后一個問題,蜜兒,這是我想做的事。”
黑發富婆覺得有點恐怖,一直以來,在她的印象里,成大器是個情緒穩定的理性人。
可成大器現在說的是什么鬼話,他想做什么?
“honey,你的planB很爛,但有我在,你不用擔心格魯會掏槍打爛你的臉。
不過,Chan,你剛剛是在開玩笑嗎?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忒彌爾真的不敢相信成大器會這么蠢,她倒是希望成大器是個無恥的混蛋而不是現在這個蠢蛋。
“不是開玩笑,厄里斯在我認識你之前就對我伸出了橄欖枝。
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借著他的力量一步步在美利堅立足。”
成大器不想解釋自己的理想,而是聊起了厄里斯。
“他就是個混混,自以為很聰明,呵,但骨子里是個混混。
那天晚上我和他聊了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他眼神下垂了七次。”
黑發富婆嘲諷道。
“蜜兒,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么優越的條件,我沒有,厄里斯沒有,格魯也沒有。
所以我的planB才會在你眼里顯得那么愚蠢,事實是,格魯選擇的余地不多,如果他選擇繼續被溫水煮青蛙,那么煮的時間越久,死的越慘。
他當然可以向牛森投誠,但那也是賭,既然都是賭,我的建議可以讓他拿到主動權,這就足夠讓他心動了。
說到底,我又不是他親愛的父親!”
成大器很清楚,如果格魯向牛森投誠,牛森是一定會接受的,但成大器不能接受!
政治動物只看利益與風險,格魯的風險太大,大到牛森忌憚,格魯的利益太大,大到牛森無法拒絕。
面對這樣的格魯,一旦格魯愿意表示當條好狗,牛森一定會很開心,但成大器不開心!
格魯對成大器的輕慢、羞辱、威脅、恐嚇,所有的發生過的一切無時無刻提醒著成大器,他不能給格魯最好的!
所以,在幫格魯出謀劃策時,他有意引導著讓格魯選第二個需要他大出血的解決方案。
所以,在大出血方案失敗的時刻,成大器提出了一個對絕境里的格魯來說稱得上飲鴆止渴的方案!
成大器會告訴格魯,他需要拿到主動權,需要一個政治對立的保護殼限制敵人的低劣針對。(2018,美服還沒激化到現在這樣)
成大器會告訴格魯,權力和位置的關系從來都是相對的,然后看著格魯為了不失去權力,扛著名為幫派責任的山如履薄冰的走鋼絲!
牛森是加州王,當牛森注意到格魯時,格魯就是絕境!
格魯被困在絕境里,成大器給了他一把繩索,但這把看起來是他唯一選擇的繩索會吸干格魯的血液!(格魯的死局是:他被牛森針對但無法求救,因為他不能說被牛森針對的原因,而且牛森還是他表面的大腿,所以他是真絕境)
就在成大器細細的復盤著所有思路時,忒彌爾忽然笑了。
黑發富婆已經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