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總圣誕節后的第一個夜,被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斷了。
里爾是和成總長期一起住的——分兩間,一位LAPD的警員在凌晨兩點鐘敲響了成大器的家門。
“Chan,抱歉,但有人找你。”
被巨熊里爾喊起來的成總沒有一點起床氣,他明白里爾大半夜把自己喊醒一定是有原因的。
一只手撐起身子,成大器的另一只手從枕頭下拿出一把手槍,他冷靜地問道。
“什么人?”
里爾開了燈,他注意到了成大器手上的動作,也有些緊張的下意識摸了下褲腰帶——他的槍也屬于24小時隨身攜帶的。
“LAPD的警員,他說他是賈克斯的手下,有急事找你,賈克斯在舊工廠等你。”
成總愣了一下。
賈克斯?
格魯的那邊出事了?
“他人呢?”
“已經離開了,科特開的門然后喊醒了我,我們該怎么辦?”
成大器這才注意到里爾身后的斯科特,這哥們穿著睡衣,滿臉的驚疑不定。
他看到了成大器手里的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成大器遲疑了一下,很快做出了抉擇。
他和格魯綁的很近,格魯的人今天突然上門,一定是發生什么事了,他不能不管。
這位黑警倒了,成大器的很多設計都可能會完蛋。
格魯送給成大器的舊工廠屬于他曾經長期經營的據點,半夜見面應該安全,哪怕格魯真出了什么事,這種見面方式應該也不會有大問題——大不了先給阿基里斯跪了。
“我們走,科特,你先去睡吧。”
成總迅速的起身,連衣服都不打算換,他要盡快見到賈克斯問清楚情況。
“要不我先去看看,Chan,這明顯是有什么突發情況出現了,現在局勢不明,你不能動。”
里爾的腦子雖然水平一般,但他混幫派那么多年,實力不是蓋的。
成大器搖了搖頭。
“如果我和他的人見面都成了問題,那誰去意義其實都一樣,沒事兒。”
聽到兩人的對話,金毛老兵意識到成大器和里爾可能陷入了什么事情,作為成大器的朋友,這時候斯科特怎么可能不說話。
“Chan,我們一起過去,給我一把槍。”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里爾、丹澤的身份不是那么簡單,但今晚他看到成大器下意識摸槍的時候,才明白自己的朋友遠沒有看起來那么人畜無害。
“不用,科特,我能處理,你不了解情況去了也是添麻煩。”
“拜托,兄弟,我是士兵,唯一會做的事就是聽命令打槍,你不要把我當成電影里那種不知所謂的小跟班。”
里爾對成總點了點頭,成大器這一班小伙伴里,他和科爾諾的關系最好,但他最欣賞斯科特。
想到自己未來要支持科特從政,兩人的關系也算綁到了一起,成總終于點了頭。
“科特,等會兒不要說話,看我的行動再動,里爾,去給他拿個武器,我們開廂式福特過去。”
就這樣,三人忐忑的上了車,黑夜里,成大器看著手機上的聯系人名單陷入了沉思。
如果格魯倒了,他和蜜兒的一些圖謀就缺了關鍵的支點。
他們兩人和格魯是緊密綁定的——成總給格魯支招破局,蜜兒幫格魯背書入了牛森的門,后來還有很多事,都是和格魯一起做的。
一些東西看起來違法但不會上秤,唯一的問題是阿基里斯。
從利益關系鏈的角度分析,如果格魯的白道黑幫被人搞了,那和成總有關的人里,唯一可能動手的就是阿基里斯。
但他沒必要這么做,畢竟格魯這種惡犬終究是為他們服務的,成大器想不通。
還是要先見到賈克斯。
格魯曾經的家,也就是那棟舊工廠,在MAS的改造下這里成了一個拍攝、創作中心,甚至支起了一個專屬于MAS的專業攝影棚。
曾經在這座廠房里發生的很多事都隨著改造徹底沒了痕跡,但格魯仍然進得來這里。
不過成大器沒有意外——他從沒在這里住過。
到了門口,成大器叮囑科特。
“伙計,需要你留在外面放風,伱把車熄火,然后觀察街道上會不會有車停在附近不動,放風,我說清楚了嗎?”
斯科特有些緊張,他感覺成大器和里爾可能是要販毒,但敲門的又是LAPD的警員,這讓他很疑惑。
但他明白,有些事哪怕成大器真的做了,自己也要幫成大器——Chan給我了逆轉人生的機會,我不能背叛他。
所以,他沒有糾結過多,直接應了下來。
“Chan,我是專業的士兵,偵查和反偵察我了解過,你們進去吧。”
成大器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
“沒什么大事,不要太擔心,有人來了就給我打電話,我會直接掛斷,然后你就開著車找個還沒關門的酒吧喝酒去,有人問你你就說半夜想出來喝酒。”
看著里爾和成大器下了車,斯科特從腳下拿起了里爾給他的裝備——全自動大彈鼓的AR15,西海岸代理人厄里斯傾情贊助。
帶著這種全自動火力,斯科特明白,自己去哪喝酒都是違法的,不過他也已經下定了決心。
看著成總和里爾的背影,金毛老兵焦慮的點了根煙,然后又迅速的掐滅,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了,他要獨自面對黑暗里可能存在著的窺視者。
“Chan,要不我和科特換一換吧,如果有人跟著,我能拖久一點。”
“哈哈哈,沒事的,里爾,很多事直接和他說清楚他會無法接受,不如一點點來。
今晚他們的人突然來,說明情況很緊急,但選擇大晚上見面應該沒什么危險,我剛剛只是給他一種入局了的體驗感。”
“Chan,你天天思考這么多不累嗎?”
“不敢累啊,你就在這里等著,警醒點。”
成大器嘆了一聲,打開了邊緣處露著光的地下室大門。
門后是一堆又一堆的舊雜物,只有格魯、賈克斯兩人在,他們坐在兩張舊沙發上,面前是一個堆滿了煙頭的煙灰缸。
“格魯先生,好久不見,里爾告訴我賈克斯在找我,我就來了。”
頂級黑警抬頭看了眼成大器,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道。
“我們被人盯上了。”
又被盯上了,上次是牛森,這次又是誰?
“我今晚過來?”
“沒事,老大被人盯上了,我應該沒有,他是從地道出來的,我是在今晚LAPD一次行動中混出來的。”
成大器沒理會賈克斯,只是直直的看著格魯。
“誰的人?”
“佛伯樂,我們的貨,就是你那些從華國運來的人,他們太多了,引起了佛伯樂的注意。”
“格魯先生,那是牛森的人,你怕什么?”
成大器察覺到了格魯話中的漏洞,頂級黑警被他問住了。
身份生意和倒賣潤人有格威爾的干股,牛森算是卷了進來,一方面是為了做大驢黨的移民選民基本盤,另一方面是為了利益。
而且,這事暴雷了有老李去抗,哪至于讓佛伯樂盯上格魯的手下。
賈克斯想說些什么,但終究是沒開口——成總多厲害他太清楚了,沒有辯解的必要。
“到底是因為什么?”成大器繼續問。
格魯的眉頭皺到了一起,慢吞吞的說道。
“上次你介紹沃爾夫·德古拉給我,我們和德古拉集團搭上了線,為他們提供器官,大概因為這個可能有些敏感吧。”
成大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想到了很多。
德古拉家被人盯上這件事是蜜兒親口說的,應該是真的,只是那些人一直沒有動手。
格魯的幫派被他們看成突破口了嗎?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甚至沒有人能回答,成大器不太確定,他選擇繼續詐一詐格魯。
“假的,德古拉家的生意做了幾十年,他們的器官移植技術服務的都是美利堅的大人物,怎么會因為你進入被人盯上。”
見兩次的理由都被成總說破,格魯也不裝了,他直言道。
“Chan,俱樂部的人太多了,為了發錢,之前我擴大了出貨量,有些下家到其他地區賣貨了,就被那群人聞著味兒追到了這里。”
“你怎么知道被人盯上了?”
“幫里的一個伙計抓到了一個跟蹤他的佛伯樂。”
“那人跟了他多久?”
“起碼三天。”
“被關在哪里?”
“一個秘密的地方。”
“你希望我給你出個主意,所以把原因往我身上扯,格魯先生,這么做有點不體面,你現在是體面人了,不該這么做。”
“Chan,現在的問題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佛伯樂參與了這個行動,晚上九點多我知道了這件事,就一直在想該怎么辦,想來想去我只能來找你。”
《想來想去我只能來找你》——太尼瑪不是東西了,格魯的行為約等于粘上屎往成大器身上蹭。
“火燒了你的房子,你第一時間不是救火,而是把火往我身上引,格魯,你應該去海邊腦子里的水倒出去!”
“你什么意思?”
“你是頭蠢豬,就這個意思!”
“Chan,情況也沒有那么危險,我們可以把那個出貨的伙計控制住,但老大希望有些更好的應對方式,所以才找到你。”
賈克斯打著圓場,他覺得現在的重點應該是解決問題。
兩人安靜了下來,成大器的態度已經表達完了,他現在在想該怎么應對。
這件事看起來是佛伯樂查毒查到了格魯,但背后還有兩種不能和格魯說明的可能性——阿基里斯和德古拉家背后的人。
前者沒什么好解釋的,成總不可能帶著蜜兒在格魯這里為牽連他說抱歉,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東西沒法說明。
后者就很難判斷了,至少成大器是沒法判斷的——格魯也說了,他的手下放貨放的多了才被盯上。
既然他都把責任自己領了,成總沒必要多事。
“格魯先生,你那位手下可靠嗎?”
“當然可靠,你是說?”
“我擔心他會成為一個餌,你不要咬的太死,明白?”
“這不可能,Chan,如果連他都不相信,我甚至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見格魯態度堅定,成大器沒在這個方向多糾纏,他轉而問道。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他非常的可靠,那你還怕什么?”
“這三天我們幫派舉行了一次內部成員的大型聚會”
見成大器臉色都變了,格魯連忙補充。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分成了五次做,還是以面具派對的形式做掩飾,你上次和我交代的保密聯系原則我非常認可。
但即便如此,他在其他的小型聚會上也和幫里面的很多人牽連到了一起,Chan,我怕盯著我們的佛伯樂不止一個。”
賈克斯煩躁的點了根煙,他心里其實有種想法——幫派做這么大不好。
大了就顯眼,顯眼就容易被人盯上。
“你有什么打算,說說。”
煙霧繚繞、雜物堆滿的地下室里,三個男人默默地抽著煙,格魯先生緩緩說道。
“明早組織一次學習活動,把他牽連的人都安排進去,然后讓大巴墜海或者墜崖。”
格魯清楚,自己該對手下負責,但他更明白美利堅的情報機構的監控有多么無孔不入。
LAPD的白道黑幫現在處于最關鍵的轉型期,只要撐過這一個月,以后再遇上這些事就好處理了。
“蠢不可及,豬腦子都想不出這種主意,賈克斯,你說呢?”
成大器被格魯的狠辣驚到了,但他更明白這種操作有多危險,所以他選擇問賈克斯。
賈克斯大聰明欠一點,小聰明是不缺的,這點成總領教過。
“老大,Chan,我們要先搞清楚一些前提,就是我們要有決心去面對這種.窺視,其次是處理的手段要快。”
這兩個前提成總和格魯都很認可,見他們點頭,賈克斯繼續分析道。
“遲則生變,他可靠,他接觸的其他人不一定可靠,所以我認可老大的想法,手段狠一點可以快速的控制風險,也能給幫派里的其他人震懾,讓他們背叛前想清楚代價。”
兩位沒有底線的黑警在不擇手段這方面達成了一致,讓成總再一次見證了人類的多樣性。
你們自己的盤子模式有問題,把火引了進來,你們選擇先干掉身上有火的人。
格魯、賈克斯,你們真的不算個人啊!
畜生都知道護犢子,你們先干死犢子。
這比出生還出生!
“賈克斯,你去門口盯著,只有里爾一個人我不放心。”
成總選擇先支開賈克斯,他要和格魯單獨談談。
但賈克斯是格魯的手下,不是他的手下,所以賈克斯先是對格魯投去了探尋的目光。
“去吧,我和Chan單獨聊會兒。”
“我先問一個問題,為什么之前你不同意引牛森進LCE加密貨幣交易平臺,這一點我想不明白。”
賈克斯走了,但格魯沒想到成大器現在會關心這個。
他愣了一下,理所當然的回道。
“你選目標,我動手,拉忒彌爾搭臺子,三個人分已經夠多了,你還想再引入牛森,Chan,牛森是有很大的影響力,但他分錢的胃口也很大。
還記的你的身份生意么,格威爾前前后后吃了那么大一口,他甚至還要給那些偷渡者放高利貸,他們那種人吃相太難看,讓他們吃飽了,我的兄弟們、你,你們怎么辦?”
沙比!
當初成總還以為格魯有什么遠大的目標,沒想到他只看錢。
“格魯,你這個回答是認真的嗎,我很嚴肅,這涉及到我對你的判斷,對你未來的判斷。”
羞辱,這種問題從成大器的口中問出來,差不多相當于赤裸裸的羞辱。
他在確認格魯是不是沙幣,不過,格魯當然不是沙幣,他調侃道。
“嚴肅?不如說你很幽默,別以為你的想法就是對的。
Chan,我不指望自己繼續往上升職,也不期待未來的世界會因我改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多搞點錢,給兄弟們發獎金。
像你這種年輕人總有遠大的抱負,總覺得自己不會長久的屈居于困境,你很自信,但自信會讓你盲目,然后陷入你的能力無法擺脫的危險中。
不如掙錢,我多掙點錢,我的手下會更聽話,這不好嗎?”
這個理由聽起來像模像樣,但稍微帶入一下格魯的行為就會發現問題。
成大器不屑的笑了笑。
“那你娶個變性人老婆也是為了掙錢嗎?怎么掙,把它送進德州公園里讓那些紅脖子們吐唾沫,一口唾沫十刀?
格魯先生,賈克斯不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你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聊,沒必要裝成沙幣演我。”
爆殺!
你說你想掙錢,那你娶一個變性人老婆是什么意思?
“Chan,你之前和我說的轉型窗口期非常關鍵,我很感謝也很敬佩你,你是個智慧超卓的人。
那我問你,智者先生,你覺得這個國家有未來嗎?
兩黨的人都是混蛋,議會坐的也是混蛋,我搞黑幫搞的這么大,只有牛森管我,還因為忒彌爾的介紹而放棄了。
沃爾夫·德古拉那樣的人居然能成為加州象黨的領袖,牛森的弟弟發瘋了一般的撈錢,不影響他在驢黨的地位。
佛伯樂差到我了,但他們也販毒,我們是同行你明白嗎?”
格魯的話聽起來有點憤青,但他很平靜,甚至就連他這么說,也是為了讓成大器明白所謂的未來不值得期待。
Chan,別憧憬,不如搞錢。
“格魯先生,如果牛森對你多點認可,你遠遠不用擔心佛伯樂,與其后悔不如補救,錢而已,沒了可以再掙,格威爾雖然是真的蠢,但你可以拉著他借牛森的虎皮用。”
“后悔?我不后悔,我不知道忒彌爾和牛森達成了什么約定,但我總是那個無足輕重的籌碼,就像現在,他們這些老爺養的狗盯上我了,雖然我也是狗,但我真的會咬人,他們總防著我。
Chan,我的兄弟們把我看作王,把我看作老大,把我看作指望,我要給他們足夠高的報酬,我要在危險降臨時為大多數負責,有時候我也很無奈。”
格魯的話真真假假,但表達的態度很清晰,成大器徹底理解了他很多行為的邏輯。
“那你更不能殺自己人,格魯先生,先從佛伯樂下手吧,你和牛森的蜜月期還沒過,明天你就去找格威爾。
LCE加密貨幣交易平臺萬事俱備,只要他來就給他吃一口,別忘了,這是為了幫你度過這關才給他的!”
“算我欠你一次,另外,Chan,你是說讓我對佛伯樂下手?”
“恩,做的大張旗鼓點,然后你們LAPD站出來查,最后給他們一個交代就行。
先穩住牛森、再斬斷佛伯樂的觸手、最后由你們控場。
格魯先生,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讓手下動不動就去死。
如果你不把他們當回事,他們也不會把你當回事。
錢可以招來人,但你不能表現得那么冷血,哪怕是在賈克斯面前——你說他剛剛旳附和是真心的嗎?還是為了表達忠誠?
說這些是因為我希望你走的更遠更穩,我和蜜兒都很看好你,格魯先生。”
成總的話掏心掏肺,但頂級黑警卻搖了搖頭。
“不行,如果佛伯樂的人死了,他們只會自己查,而且會發瘋。”
看著嘴硬但又不那么硬旳格魯,成大器笑了笑。
頂級黑警這個畜生很有觀測價值,挺有意思的。
“你應該讓他們知道你的力量,格魯先生,毀掉這個國家的不止那些議員州牧大統領,你的幫派也是毒瘤的一部分,你能讓牛森忌憚,就和能讓佛伯樂忌憚。
如果他們不讓LAPD查,你就繼續殺,殺到他們和你撕破臉或者慫了為止,別告訴我你拿不動槍了。”
頂級黑警看不透成總的禍心,他不解的問。
“這樣會讓局勢升溫,最后會很難收場,而且如果佛伯樂不罷休,我就危險了。”
要的就是升溫,你雖然是蜜兒推上來的人,可從立場看,現在是牛森屁股上的屎。
攪吧,攪吧,攪亂一點才能讓阿基里斯忌憚,我也好拿你被盯上這事兒去忽悠沃爾夫。
“你危險?哪里危險了?”
“我們終究是見不的光的幫派,Chan,我怕拖久了手下會有其他想法。”
成總徹底確認了,格魯屬于一點都不蠢那類,相反,他很聰明。
“格魯先生,你不是說這個國家沒有未來了嘛,哪里會有光呢,所以你不用怕光。”
這里的光是比喻,格魯能聽明白,成大器說的是不會有人站出來阻止他。
“我還是擔心。”
見格魯還在猶豫,成總選擇加一把火。
“又不扯旗造反,稍微掙點外快而已,多大點事兒啊,大家不都在撈外快么,佛伯樂不是鐵板一塊,你也不是無力反抗的小男孩。
去吧,格魯先生,畏畏縮縮的只敢對自己人下手其實挺小丑的。”
格魯咬了咬牙,成總今晚不僅沒出好主意,反而出了個最無腦的主意,但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行性。
是啊,佛伯樂不是鐵板一塊,我也不是無力反抗,對手下下手也不夠體面。
格魯終究是被成總利用了,他不明白,敢于犧牲也是一種勇氣。
成大器做的可不止是對手下下手,他還利用了自己女友那充滿理想色彩的天真。
格魯下定了決心,不過,他還有一個要求。
“你讓MAS旗下的網紅報道一下明天的大案子,我要讓它很知名,可以嗎?”
他想站在聚光燈下?
是個好主意,但……站在黑暗里的畜生居然會渴望光明,這太諷刺了。
“我沒法直接交代,說個地點吧,我裝作帶人路過。”
“ABC電視臺門口,要么他們服軟,要么一起死,Chan,你出的主意很危險。”
“這是一局膽小鬼游戲,贏家只會是你,畢竟你都有勇氣娶變性人老婆了,格魯先生。”
“只有勇氣不夠,還是要防備他們不松口,牛森吃了我鍋里的肉,就要給我撐腰!”
要不說他現在是牛森屁股上的屎呢,格魯屬于頂級的畜生,明明是牛森的馬仔,讓他說的好像自己是牛森的祖宗一樣——牛森還得伺候好他。
牛森:逼人,我當年沒看錯,你這人就該死。
“賈克斯說的那兩個前提,果斷、決心,你現在都已經具備了,格魯先生,祝我們好運吧。”
“所以,你真覺得那些議員州牧大統領是毒瘤?”
“格魯先生,四十歲的傻瓜不可愛,反而可憐。”
“哈哈哈,你一直都滿口謊言,但每次還都說的和真的一樣,Chan,我想把你斃了。”
成大器起身整理了一下子睡衣,準備離開。
“無能的人才喜歡訴諸情緒、喜歡絕對的狹隘的自洽,你不無能。
格魯先生,如你所見,你的人找到我后我穿著睡衣就來了,這是我對你的誠意,你應該看到了才對。”
“圣誕節我還沒送你禮物呢,要不我幫你安排兩個人進LAPD吧,畢竟讓忒彌爾塞人這種事有點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成大器好像沒聽到格魯在說什么一般,直接拉開了門,大口的呼吸著。
地下室里面太悶了,還都是煙味。
“不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賈克斯,替我送送Chan。”
“好的,老大。”
回程還是那輛老舊的廂式福特,不過開車的是金毛老兵。
斯科特看了眼后視鏡,發現成大器還在刷短視頻,他猶豫了一下,終究是開口了。
“Chan,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爾已經睡著了,車里剩下的兩人來了場男人間的對話。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對于你來說,一種是把你送上戰場的人,一種是和你一起在戰場上挨炮彈、槍子的戰友,你應該能理解這種差異。
沃爾夫·德古拉會成為議員,他可以成為第一種人,但這不是因為他是議員,而是他姓德古拉。
科特,想成為第一種人不是努力就行的,需要做很多其他的事,今晚的事就是這些‘其他的事’的一部分。
嗯,僅此而已。”
“你想成為把我送上戰場的混蛋?”
“不能這么說,你的房子不是用服役的薪水買的嗎?”
“是啊,但它現在被黑鬼占領了,Chan,是不是我和你站到一起,就會成為我曾經厭惡的人?”
“哪有那么簡單,你要努力的地方還多得很,科特,不要太自信。”
“我不知道這么做對不對。”
“Man,總是糾結對錯,總是擔憂道德,總是瞻前顧后,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想讓你的前妻后悔嗎?”
“好了,別提她了可以嗎,也別提那棟該死的房子,我已經跟著你混了。”
“沒有對錯,你踏上戰場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他們告訴你是對的,他們后來又說這是錯的,他們總有很多話可以說。
我不會和你扯無趣的價值觀,不揉,重點是你想要什么。
那天我給了你選擇,你最終選擇嘗試做議員,今天我仍然愿意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要繼續嗎?”
“Yes,Chan,我厭惡那可憐的平庸的悲劇的人生,相比于無趣的活著,我甚至愿意回阿富汗挨子彈。”
“沒事兒,從政也能挨子彈,美利堅大統領的死亡率在所有職業里屬于最高的那一批,曾有人摟著老婆坐著敞篷車被貼心的狙擊手給了他一顆瞬間感受不到痛苦的子彈。”
美樂總迪哥,他教會了在他以后的所有領導人不要做敞篷車。
“法克,這個該死的國家還有未來嗎?”
“當然會有,但媒體和宣傳總會強調,短暫的痛苦終究會迎來美好的明天,可這只是為了安慰這個國家中那一個又一個的失意人。
未來不會那么美好,可能會很殘酷,但它會來,而且再黑暗墮落的年代里都有人不放棄希望的活著,大蕭條時期也有人能登臨財富的王座。
伙計,降低期待,未來屬于我們。”
“我們?Chan,說實話,我曾經覺得人和人的差距只在于運氣,有人運氣好生在了豪富之家,像我這種運氣差的生在了普通家庭。
但和你認識了這么久,我漸漸明白,人和人的差距還有智慧。”
“科特,謝謝夸獎,但智慧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其實我還比你帥。”
“法克,我更帥!”
“你老婆跟黑鬼.”
“別說了,我求你了,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