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斯以為自己會從危機里得到屬于他的光彩人生。
是,他被格魯坑了一把大的,宰了佛伯樂一堆人。
但成總也說了沒什么大事,沃爾夫更是和成總合流,兩人一起委托他干了一票比宰佛伯樂更大的活。
他最初就是做代理人起家的,厄里斯清楚,做黑手套沒那么危險,反而蘊藏著巨大的利益。
所以他很期待自己的未來。
但,當他在地下停車場等了一個小時,成總還沒給他任何回復時,他的想法徹底變了。
一個人被賣了是什么感覺?
不好說,有些人會跳反,有些人會后悔,有些人會歇斯底里的憤怒,但厄里斯也算被出生們輪番強上過幾輪了,他的心很強大。
起初,他以為成總看到消息后有事耽擱了,會來的晚一點。
后來,厄里斯開始在等待的過程里暢想自己的未來。
最后,他只是讓手下開車帶他離開,什么也沒說。
今晚,圣洛都街道上鳴笛的警車比以往多得很,厄里斯不怕這些小角色。
是,他是違法了,而且違反了很多法,但他怕的從來不是所謂的LAPD或佛伯樂。
他穿過了陷阱與泥潭,被人推進比黑暗更黑暗的弒父大案中,他以為自己把自己賣了一個好價格。
可現在,他好像又成了棄子。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端,有爭端的地方就有棄子,厄里斯已經忘了憤怒是什么感覺了,他現在只想找到一種讓內心不在擔憂、恐懼、忐忑的方法。
僅此而已。
但即便是這個,成總暫時也不能給他。
厄里斯以為自己是棄子,但成總從來沒有主動放棄任何一個可以依托的籌碼,只是有些東西成大器也控制不了。
當然,現在的成大器遠不是那個陷入紅街綁架案的小可憐了,他的實力組成復雜,但確實不俗。
失控的局面很具有挑戰性,成總選擇等一手。
他現在戰略上已經立于不敗之地,所顧慮的就是怎么贏更多,以及找回被人掃落地體面,拿到屬于自己的那份利益。
晾一晾厄里斯是他故意的,小厄牽扯的事情太多了,他屬于看似突破口但大坑,沒人敢輕易動他。
而且,天塌了還有有沃爾夫呢,一時間砸不死。
成總有耐心等!
安全屋里,丹澤為他送來了最新的消息。
“除了昨晚您被襲擊外,圣洛都得佛伯樂也被襲擊了,里爾見了厄里斯,事情很順利,他想盡快見您。”
“格魯呢?”
“格魯.沒聯系我,也沒聯系里爾,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丹尼爾呢?”
“今晚就來,在這里見?”
“嗯,盡快,我需要一些可靠的人手。”
丹澤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忒彌爾女士聯系我了,我說我不知道您怎么樣。”
“好的,不要和任何人透露我的情況,繼續保持這種應對就好。”
小黑哥就這么離開了,成大器從地下室回到房子的地面部分,在這里,他見到了哪怕已經休息了整夜仍然驚魂未定的麗莎。
“Chan,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大器從冰箱里拿出冰塊,給兩人調了杯酒。
昨晚本想一起喝酒,但被槍斷了,幸好安全屋這里不缺各種物資。
“蜜兒的哥哥對我來了個小警告,應該吧。”
金發白妞有些悚然,她認識阿基里斯,只知道蜜兒和她哥關系不好,但用槍手警告,這太瘋狂了。
而且,為什么他會警告你?
“你確定是他?因為你和蜜兒的關系嗎?”
成總笑了笑,他考慮了一下麗莎的身份,覺得有些東西可以攤牌了,這姑娘已經和他綁死了,如果麗莎也無法信任,那他確實沒幾個可信任的人了。
“不確定,格魯沒那么蠢,厄里斯沒那么狂,沃爾夫沒那么急,牛森沒那么小氣,嗯,我想想,只有阿基里斯了,可能是因為他想讓我別跳吧。”
麗莎認識格魯,她想到成大器昨晚的表態。
他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但麗莎覺得成總和格魯都是好人,格魯警長可是明星警察、犯罪克星、綁架案中帶隊沖鋒的大英雄、圣洛都的保護神。
“格魯,他不是LAPD的警長嗎?”
往酒杯里加了點葡萄汁,成總把調好的甜飲遞給了麗莎。
“是啊,超級黑警,我和蜜兒之前的盟友,我們看好的幫蜜兒爭卡拉馬克里斯繼承權的外部助力。”
這消息有點反常識,麗莎沒法接受,她繼續問道。
“等等,等等,我想想,那厄里斯呢,他不就是個普通的商人么?”
成總在美利堅的朋友不多,厄里斯以前和麗莎打過一次照面,麗莎對那個胡子精致的中年男人有印象。
厄里斯:我也想做個普通商人,但我沒得選啊!
“他是做黑幫的,手下大概有兩個幫派,以前是各路小政客的競選黑手套,還做些違法的小生意。
怎么說呢,屬于西海岸老油條,美利堅權力金字塔的入門型標桿,哈哈哈,入門型。”
厄里斯:我入你碼!
金發白妞人都傻了,成總那天的搬家party來了很多人,厄里斯和格魯給她的印象很深,結果這倆一個比一個黑。
哥,你不太正常。
“所以你為什么和他們認識,因為蜜兒?”
看著呆呆舉著酒杯的麗莎,成總遺憾的搖了搖頭。
“因果倒置,你覺得蜜兒為什么對我那么著迷?”
麗莎有些難以接受自己的好朋友是個與混蛋為伍的壞種,她的人生是由一個個極度理性的選擇組成的,但她卻選了一個藏得很深的老六做好友。
把因果倒置和蜜兒聯系在一起,麗莎想到了很多。
成總的解釋細思極恐,她無法接受。
“那沃爾夫呢,我都沒聽說過這個人,他是誰?”
成總覺得這問題不好回答,畢竟老喬爾還沒死,沃爾夫先生的身份不好介紹啊。
“德古拉家的人,一個很厲害的生意人,牛森就是我們尊敬的州牧大人,阿基里斯嘛,你知道的,他不喜歡蜜兒。”
成總話里蘊含的信息量太大,金發白妞思索了好一會兒,問道。
“Chan,這些東西我沒有心理準備,我能問一下,伱和蜜兒是與阿基里斯起了爭端嗎?”
“不好說,局勢復雜,所以我想躲兩天清凈,看清楚情況再說。”
“我有些難以置信,格魯是黑警,厄里斯是幫派老大,你還和州牧那樣的人牽扯到了一起,Chan,你明明只是個普通商人來著。”
“你問我,我和Zhao為什么分手,原因就在這里,我不是個好人。”
“和我講這些的目的呢?”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你知道局勢有點難了,我需要你回公司幫MAS、OC看好,小心格魯手下得LAPD,小心不認識的人,就連美利堅公職人員也要留個心眼。
麗莎,蜜兒這段時間不在,是去做大事了,我們兩個只能相信你,你決定吧。”
麗莎嘆了口氣,舉起杯子和成大器碰了一下。
“叮!”
“昨晚的襲擊警方一定會問,到時候我怎么回答,比如你去哪了、那些是誰之類的。”
“不知道,怎么問、任何人問都說不知道就行。”
“那我現在就可以走了?”
“去吧,這附近沒有監控,阿基里斯也不會瘋到對你下手。”
“太荒謬了,我剛剛和你碰杯的時候還希望你突然變臉,告訴我一切都是在開玩笑。”
“honey,這個世界不講道理的。”
“我的車被打爆了,我現在是打個Uber離開嗎?”
“聰明girl,謝謝提醒,我幫你聯系人,Uber會暴露我的位置。”
“你最好聽出我是在諷刺的提醒,Chan,我還是不理解為什么阿基里斯會找槍手警告你。”
佛伯樂的胡特副局差不多是光速殺到了圣洛都。
一方面他是斯蒂文的老朋友,另一方面,斯蒂文遭遇的襲擊讓整個佛伯樂震怒。
在美利堅,很少有這么大膽的犯罪分子了。
佛伯樂和軍事情報局是美利堅兩大特務機構,今天的威名都是生生殺出來的——好萊塢電影里到處是這倆機構,反應的是種現實。
佛伯樂最煊赫的時候可以左右美利堅大選,當年他們的首任局長更是嚇的美利堅高層戰戰兢兢。
哪怕已經成立一百年了,佛伯樂仍是世界上最大的特務機構,他們確實不簡單。
而在昨晚,在加州的圣洛都,佛伯樂的兩名成員被人襲擊了!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在護士的引導下,胡特推開了那扇ICU的門。
斯蒂文身上中了兩槍,一槍射中了屁股,一槍射中了肩膀。
就在胡特過來前十幾分鐘,他剛接受了止痛注射,斯蒂文暫時是不疼的。
只是見胡特進來,趴在床上的斯蒂文立刻叫了起來。
“啊~哎呦~嘶~我的屁股,我的肩膀~嘶。”
看著慘到面如白墻的斯蒂文,聽著他的慘叫,胡特也心有余悸,他放下了心中對斯蒂文坑他的不滿,而是坐在斯蒂文床邊,拉住了自己這位老友的手。
“我來看你了,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和我提,我盡量滿足你,當然,這和你是佛伯樂今天的明星沒什么關系。”
斯蒂文想用力抓住胡特的手,但他的身體在取彈手術后期太疲憊了,所以他旳握力小的可憐。
“我對不住你,胡特,我對不住那些犧牲的兄弟們啊,嗚嗚嗚。”
什么叫認錯態度良好啊?
什么叫演技派啊?
斯蒂文先生為阿基里斯盡力,把自己屁股都獻祭了,現在還開始表演。
為的是什么?
“沒事了,沒事了,你太拼了啊,那些大資本家總會給你很多許諾,但我們不能收,小爭端我們可以介入,大爭端碰了就是死。”
胡特清楚斯蒂文做了什么,不過他還真不太生氣。
禮物都收了,死了幾個探員真就是小事,他也理解斯蒂文頂不住阿基里斯的誘惑。
“胡特,我再也不想碰這些事了,他們這些人比我們都狠,身上的傷我也認了,我現在只想回老家好好休息。”
物傷其類是人類共有的情感,看著涕泗橫流的斯蒂文,胡特嘆道。
“等你身體好點,我就給你安排回密蘇里,加州這邊我會盡力給你一個交待,兄弟,你要理解我也很為難。”
胡特和斯蒂文不是真的親兄弟,但兩人多少有點利益輸送,身為佛伯樂高層,胡特搞點小調動還是不難的——尤其是,斯蒂文還是因公負傷。
如果斯蒂文愿意操作,什么表彰、嘉獎也不難。
但斯蒂文什么都不想,他只想逃離阿基里斯的控制,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人。
華盛頓特區一場慈善晚會正在舉行,這場晚會是由那個男人的女兒主辦的,來的人成分非常復雜,但大多數都不是為了慈善。
當然,如果有什么報道提及到今晚的來客,那今晚的每一個與會者都是十里八鄉知名的大善人。
會場側面的小廳,阿基里斯見到了自己的目標。
“哈,阿基里斯,有事你完全可以找個人聯系我,沒必要這么復雜,你知道的,我非常想和你們交朋友。”
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那個男人手里的可樂,阿基里斯覺得想笑。
就你還想和我做朋友,呵。
他寧愿高看一眼賈里德·庫什納,也不愿意多給這位愛喝可樂的玉米頭老登多少尊重。
美利堅精英的傲慢是真實存在的,阿基里斯的傲慢在于,他可以謙虛的面對99的人,然后,對這些所謂的普通富豪、頂級政客鳥都不鳥。
“可能因為您比較忙吧,所以我覺得面對面的談會更方便一點。”
老登,找你有事兒。
“噢,您是遇到什么挑戰了嗎?”
說吧,我聽聽。
“加州的佛伯樂探員昨晚遭到了襲擊,大統領先生,那位探員是我們密蘇里過去的,哎,加州的本地幫派太不禮貌了。”
我的人在加州被搞了,我想討個說法或搞點事。
“加州?那可是個好地方,有很多好人。”
我謹慎的很,加州幫那群逼我看著都害怕,懂?
“佛伯樂或者其他聯邦機構可以動一動了,加州的本地幫派太猖狂。”
老登,我想干票大的,你來不來?
“阿基里斯先生,我控制不了那些機構啊……”
要不起。
“我需要您的表態,伍德議員,也就是我叔叔會發起臨時聽證會,大統領先生,去年的加州圖書館恐怖襲擊案您關注過沒有?”
先來點小支持也行,我開盤坐莊,你先投個小籌碼,后續看我操作,加州去年的大案有大問題,上了稱一千斤也打不住。
“去年的……您是說?”
臥槽,你牛逼啊,翻舊案玩擴大化,阿基里斯,你認真的?
“美利堅的壞人、奸臣太多了,五十州的擔子都壓在您的肩膀上啊,大統領先生,建墻的預算他們可以卡,我就可以幫您通過,您只要動一動,恩,參院我能搞定。”
老登,你也就是個傀儡,我們才是老大,別把自想的那么牛逼,懂?
“不夠。”
隨你怎么說,我覺得我還能再多要點。
“加州的蓋子被人捂的太久了,而且那里是驢黨的地盤,牛森犯了個錯,我看到了機會,您還要猶豫嗎?”
這事兒成了你也能吃飽,別那么貪,局是我攢的,不注意吃相我噎死你!
“先攪渾再拉下水……阿基里斯,你給我搞了一個大麻煩,這太,恩,您知道的,沒有人比我更懂尊重美利堅的秩序。”
會不會太大了,哥,你們這群逼人要是咬起來,我怕我會被你們坑死。
“哈哈哈,是,您清楚這點就好,我們要做的正是重塑加州的秩序,讓正義、自由重回那片土地,這當然很難一蹴而就,但可以先動動試試嘛。”
老登,慫什么,先試探試探,看看能不能咬一口。
“恩,佛伯樂被襲擊這件事確實很嚴重,這是有人在侮辱美利堅執法機構的尊嚴,襲擊者無論是誰,都必須給一個交代!”
老子干了!
“恩,我期待您在質詢會議上的表現,大統領先生。”
老登,你先開口點炮讓我看看誠意!
LAPD警長辦公室,格魯的頭號馬仔頂著黑眼圈來匯報工作了。
賈克斯昨晚忙了整整一夜。
“老大,找不到,Chan完全消失了!”
賈克斯真有些急了,昨晚的圣洛都很亂很亂,因為出事的人都非常敏感。
佛伯樂是他們預料之中的,成大器是他們意料之外的,老喬爾是他們不知道的。
但當成大器從槍擊現場消失且失聯后,無論是賈克斯還是格魯,都更慌張了。
“聯系忒彌爾吧,這事兒看起來怪怪的。”
頂級黑警有些泄氣,他看著成大器的車在監控里消失,而查來往汽車的行車記錄儀太麻煩了,短期內很難有結果。
必須聯系黑發富婆了,翻臉歸翻臉,但大家還是能繼續聯系的。
“我聯系過了,那個女人說她也不知道Chan去了哪。”
賈克斯整個人都是頹的,他太困了。
“你先休息吧,他那么大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可能是躲起來了,我們等兩天看看。”
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等,等成大器自己出現,等行車記錄儀查出個結果。
“老大,我們是不是和忒彌爾再……”
格魯擺了擺手,打斷了賈克斯的話。
“賈克斯,哎,每個月幫里發下去那么多錢不是白發的,格威爾拿我的股份也不是白拿的。”
格魯昨晚還有點對局面失控的恐慌,睡了一覺后就完全不慌了
“我們手里有槍,上面有人,誰敢動我們?”
思路清晰,一點毛病都沒有,賈克斯點頭道。
“您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