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大臣》與《是,首相》中,漢佛萊與哈克的關系看起來總是很奇怪。
作為哈克的行政助理,漢佛萊沒少給哈克添堵,嗯,無論哈克做大臣時還是做首相時,漢佛萊該給他添堵的時候都一視同仁的添堵。
但令很多觀眾想不明白的點在于,明明漢佛萊這么不老實,為什么哈克不撤了漢佛萊的職位呢?
想明白這個問題,就能看懂成大器與他的合作伙伴們之間的關系了。
成大器明白其中的奧妙,所以他明白,阿基里斯詐稱的忌憚一定是刻意的,這是一種刻意的表態,甚至是‘示弱’。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形容的是科道得彩的喜悅,但當成大器以借力打力的手段,用化勁逼得美利堅各方都嗷嗷叫時,他內心中也悄然的升起了一種自得與傲慢。
天下英雄,不過如此。
于是,他就被阿基里斯結結實實的誤導住了。
成大器說話好聽,阿基里斯的話也好聽。
‘我們幾個都算是年輕人,這次和那些老頭子斗到現在,我們贏得很漂亮。’
‘Chan,如果你蠢點就好,可惜你太聰明了。’
這小詞用的,結合阿基里斯的地位,再結合成總這次出手的成功,成大器不得意才是不可能的。
可憐的成總,被阿基里斯忽悠麻了。
幸虧有蜜兒,這姑娘太懂阿基里斯,她替成總勘破了問題所在。
“哈哈哈,阿基里斯先生,您就喜歡開玩笑!”
成總尷尬的笑著,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大家已經知道他當了小丑,他只能勉為其難的厚臉皮繼續干飯了。
阿基里斯搖了搖頭,失笑道。
“來見你們的路上,我是打算罵你們一頓的,尤其是你,Chan,但你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嗯,雖然胃口不大、膽子略小、小家子氣十足,但你們還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我愿意給你們一個機會,也是給我的家族一個機會。
不過,Chan,伱覺得蜜兒是不是瘋子?”
他很無禮。
這是蜜兒的庭院,但她的哥哥卻如此的無禮。
可黑發富婆沒說話,沒表態,只是看向成大器。
成總沒有猶豫,立刻反駁道。
您比蜜兒大差不多十歲,可蜜兒恰恰屬于標準的Z世代,她的很多表現在Z世代的群體中算不上特殊,甚至可以說平平無奇。
當然,過往的保守主義思想可能并不是錯的,但以您的智慧,一定能理解蜜兒成長到如今這一步的緣由。
就像您很獨特一樣,她也很獨特,但未來的人會更獨特。”
成大器:她瘋你也瘋,少扯淡,蜜兒屁事沒有。
不過,成總桌子下的腳被黑發富婆狠狠的踩了一腳。
狗男人,你說誰平平無奇呢?
“Chan,你和我想的類似,她受了很多女權思想的影響,嗯,但她又不愿意真正的去思考自己的存在,我的妹妹很懦弱。
懦弱的人總會把責任推到其他人身上,你們一直想殺我,這件事其實挺可笑的。
但,從這場風波的變化來看,Chan,我必須對你們多幾分警醒,所以我想和你們談一談,談出一個妥善的合作約定,這一點我是抱著誠懇的態度的。”
阿基里斯的回答聽起來驢唇不對馬嘴,信息中還藏著驚雷,但成總和蜜兒反而都挺平靜的。
忒彌爾為什么要在逆風局里梗著脖子爭家族的繼承權?
因為這姑娘真的認為自己身為女性理應和阿基里斯平等!
從這個維度看,她就是個可笑的功利主義者,什么對她有利,她就信什么。
但這就意味著忒彌爾卑劣、無能、懦弱嗎
別鬧了,哪有心硬的和鉆石一樣的人類啊。
英雄淚英雄淚,連英雄都會真流淚,大家都差不多的。
成總踢開小趙,后果是心碎的開始逃避,直接逃到了蜜兒家住到現在!
“阿基里斯先生,蜜兒很勇敢,她不懦弱,但我認為這些東西都不重要,您這種人身攻擊太小兒科了,無法讓蜜兒情緒失控的。
我們還是更現實一點,談一談您究竟想要什么吧。”
黑發富婆理解成大器的好意,但她卻說道。
“不,繼續罵,我想聽,你以前從沒和我聊過這些。”
一個是聰明狡詐的妹夫,一個是聰明但癲的厲害的親妹妹,阿基里斯居然笑的還挺開心的。
“我其實非常認可你,蜜兒,Chan,你也是,你們比那些老頭子有意思多了,不過你說得對,沒用的東西沒必要多聊。
我的想法很簡單,我會給蜜兒一些西海岸的產業,幫你們增強一下底蘊,將來把加塞蒂趕出局后,你們也好更容易的主導圣洛都的局勢。
這里有三個要點,一個是加州象黨的沃爾夫,這個人他和我接觸過,但蜜兒,我希望你知道,只要你愿意,我從來都不會是你的敵人,家族里只有你入了我的眼。
一個是處理好加州本地的資本勢力、小型政治勢力,比如迪士尼為代表的傳媒集團,比如各種工會等等,對了,西海岸船運協會的主席與格魯有仇,這個事情可能會成為圣洛都未來的斗爭點,哪怕后面的事一切順利,Chan,你還是要讓格魯退下去——對現在的他來說,躲在暗處比明處強。”
阿基里斯的慷慨顯得是那么的古怪。
他好像是無情的神,毫不吝嗇的表達著對忒彌爾的支持,這讓蜜兒愣了許久。
“嘿,我親愛的妹妹,你現在翅膀硬了,我不想和你斗,僅此而已,你明白嗎?”
阿基里斯擺了擺手,示意蜜兒別發呆,不過很快,他補充了一句。
“當然,如果你還想找事,我也會讓你知道代價是什么。”
成大器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趕忙應和道。
“你放心,阿”
阿基里斯這次沒給成總面子。
“你說的沒用,我要她回答,不然以后她想法一變,你舍得讓她受委屈?”
無情的神注視著忒彌爾,黑發富婆默然的靜止著坐在位子上。
怎么就到這一步了?
她想不明白。
事情趕著事情,波瀾驟起,風云變幻,阿基里斯竟然直接低下了頭。
他一定會提出某些要求,但他此刻的表態又是妥當且真實的,蜜兒明白這一點。
她想到了自己和成大器一路走來的艱辛,想到了阿基里斯無孔不入的監視。
是否讓這一切在今天結束呢?
決定權在她手里,她又一次面臨了抉擇。
人和人的差異就在于此,蜜兒很多次抉擇時都顯得懦弱了一些,阿基里斯的觀察與判斷沒有錯,這位看似堅硬的姑娘內心脆弱極了。
成大器心里著急,但他直接表態又會影響阿基里斯的判斷,甚至可能直接為他們引來殺身之禍。
他伸手,在蜜兒的大腿上寫下了三個字母。
言簡意賅,蜜兒懂了。
“我可以改姓,阿基里斯,我會和安東尼解釋的,以后我們各走各的。”
這局,我認了。
情緒腦主導的抉擇又一次顯露,缺愛的姑娘在得到了愛后,愿意付出一切留住那從未有過的美好。
成大器已經夠厲害了,但不夠,面對阿基里斯時,這遠遠不夠!
可悲的是,這種差距是永遠追不上的,阿基里斯的起點太高太高,不考慮壽命因素,成總跑不過他。
忒彌爾不想拉著自己心愛的男孩一起死,她又一次選擇了那個不太理想的選項。
她的下巴微微的揚起,俾睨的看著阿基里斯,眼中透露著倔強與堅持。
她安慰自己,安慰自己說,阿基里斯,這是我的選擇,我是為了我的愛人而選的,而不是因為恐懼你!
“不改姓,還是一家人,Chan剛剛說的對。”
阿基里斯解決了麻煩的妹妹,心情一時間大好,他笑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成大器莫名的想到,這一刻,阿基里斯一定很瞧不起蜜兒。
他尊重作為對手的蜜兒、成總,但在蜜兒低頭的這一刻,他笑的是這么狂妄,這反映了他真實的心緒。
大局已定,贏家,阿基里斯,超贏。
大局未定,贏家,成大器、蜜兒,大贏。
結局未定,倒霉蛋,牛森,目前正瘋狂逃離圣洛都。
“好了,第三點你們要注意的是牛森,Chan,你這招設計的非常漂亮,簡直是無解,但牛森不止一個人,他的姑媽南希等等,很多老政客圍在他的身邊,你們繼續加壓就好,上面有大統領頂著,他頂不住的我來頂。
圣洛都,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我們手里,不然我這次一定會被那些老東西笑話!”
還就是那輛老演員慕尚,阿基里斯已經帶著人殺向華府了,成總和蜜兒則要趕快去見老克魯索。
多默被抓后,這位以前天天罵多默的嚴父差不多快要急瘋了。
找格魯,沒用;扯大局,沒用;找格威爾,沒用甚至被嘲笑。
這時候,老克魯索開始急病亂投醫了,選擇找沃爾夫。
沃爾夫當然幫不了他——他自己的人,那個倒霉蛋中的反骨仔厄里斯,還在LAPD手中呢。
于是,沃爾夫決定引薦克魯索見見成總和蜜兒。
熬老頭熬得差不多就得了,再拉扯下去,成大器擔心老克魯索突然蹬腿。
“你在想什么?”
蜜兒看著專心開車的成總,低聲問道。
“我今天像個碧池男,哈,你會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
“碧池男,什么意思?”
成大器單手握著方向盤,給自己點了支煙。
“大概就是說,明明是個男的,做的事情卻和碧池沒有什么兩樣。
賤得很,骨子里就是下賤的。
以前,我口口聲聲承諾,一定會幫你手刃仇敵,呵,結果我先是帶你向阿基里斯低頭。
今天,他的橄欖枝伸過來后,我又牽連著你被他忌憚,讓你不得不徹底低頭。
蜜兒,我的承諾啊,全都像笑話一樣作廢了,哈哈哈哈。”
成大器想到了小趙。
那天,當他走到門口時,小趙問,他的真誠就要這樣收場嗎。
他回答,自己已經錯了,不能將錯就錯。
可現在的現實是如此的荒謬,明明已經贏了,但一些最重要的承諾卻再也難實現了。
阿基里斯無孔不入的監視好像懸在頭頂的劍,壓的成總喘不過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除了魚死網破外還能做什么。
這個世界太殘酷,站在現代社會金字塔頂端的阿基里斯俯視著身為攀登者的成大器,看得他遍體發寒。
忒彌爾側著身子,怔怔的看著成總,她很喜歡看這個男人的側臉。
堅毅、平靜,好像是沉穩的群巒,任由再大的風雨都無法引起他的波瀾。
“Chan,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有精神問題?”
“阿基里斯就是在打壓你,他不屑于羞辱我們,但著不代表他對我們沒有惡意,兩百億的產業說送就送看起來大方,但他賺大了。
蜜兒,把物流公司送你是為了給你遞一把刀,我們能主導圣洛都得大局,他的收獲其實也很大,讓你不改姓可能是為了以你為餌,引出不長眼的沙比,好給他展露肌肉的機會。
他沒太把你當妹妹,不要被他的話困擾。”
謊言啊謊言,呵。
成總撒起了謊,他希望用善意的謊言讓蜜兒不那么糾結。
事已至此,他也無力了,只能先往前走著,邊走邊籌謀下一步該怎么做。
“你的父親有一堆孩子,養蠱一樣的培養,他給不了你多少愛,你的兄弟姐妹競爭激烈,蜜兒,所以你把情感寄托到了母親身上。
你一點問題都沒有,蜜兒,有問題的是這個該死的世界。”
成大器的安慰似乎起了效果,黑發富婆嘆了口氣,看向窗外。
以為沒事的成總打開了手機,翻著聯系人準備給沃爾夫打電話。
可慕尚作為豪車,行駛間的靜謐性很棒,這讓成大器聽到了蜜兒那壓抑著的抽泣聲。
“Chan,你已經很棒了,你不是男碧池,我們一起面對,共同承擔,這是應該的,我們是一起的。
還有,我不是貪得無厭的混蛋,我不能只享受你幫我帶來的勝利與收獲,而不承擔你面臨的壓力,今天的事情不怪你,我不怪你。”
黑發富婆的淚水干擾了她的闡述,她說的有些斷斷續續。
“可是,可是,Chan,你真的很棒了,阿基里斯派人來試探格魯,你讓格魯殺了他派來的人,這沒錯,誰也沒想到阿基里斯的目的不是我。
厄里斯被格魯坑了,局勢不好了,你就先用厄里斯做雙刃劍拿下了沃爾夫,你沒犯一點錯,這一步讓我自己來,我想到死都想不到。
你一開始就讓我們立于了不敗之地,就像阿基里斯一開始就立于不敗之地一樣,他找了一個聯邦停擺的好時機,你找了一個關鍵的人物。
后面的每一步決策,你都做對了,我們甚至達成了初步整合加州象黨的必要步驟,你在最關鍵時刻用格魯上逼牛森、下逼加州象黨,牛森被我扇了一巴掌,但他一句狠話都不敢多說。
格魯,哈,格魯最開始就是你幫我拉來的,Chan,你盡力了。
可我太弱了,我懦弱,我恐懼,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那些無能的憤怒在阿基里斯面前像是個笑話。
如果我再厲害一點,可能我們就不用找阿基里斯了,可能我們就可以直接和大統領合作。
你做的這么好,我還是沒能讓你贏。
阿基里斯是我哥哥,他不像個人類,但你不比他差,一點也不差。
可我的起點沒他高,和我站在一起,你不得不輸。
是我連累了你,是我連累了你,C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