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成一件事，少不得組局拉人。
團隊里不同的角色都有自己的定位，成大器對自己的定位很簡單——領袖。
他負責控制全局，梳理團隊的關系。
具體的技術工作、營銷工作肯定還是要手下的員工們去干。
而在常規的團隊架構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存在。
外包。
干最累最苦的活，拿相對較低的薪水。
李海平現在就充當了一個外包的角色。
而且他一分薪水都沒拿！
“成總，我怕來得晚了耽誤你的大事，就早來了一會兒，沒給您添麻煩吧？”
中介老哥是懂如何社交的。
我來免費幫你，但我來早了，因為我怕耽誤你的事。
‘沒給您添麻煩吧？’這句話簡直道盡了向上社交的精髓。
笑著抬手指了指李海平。
成大器拉開了李海平房子的大門，讓李海平進了門。
“老李，太客氣了，現在才剛過兩點呢。”
“哎，成總這是什么話，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搬家可是大事。
聽說您今晚要親自做飯，我這不是尋摸著，早點過來，也能幫您打打下手。”
把拿來的廚具直接搬到廚房的廚臺上，李海平反駁起了成大器的話。
只是這種反駁實在沒力度，讓成大器有點哭笑不得。
老李，過分了。
雖然伱都這樣子殷勤了，可我也不好再給你提高分成比例啊。
“老李，你說要見面和我聊，是你那邊有什么進展嗎？”
中介老哥不會無故獻殷勤，來這么早，姿態還這么低，肯定有所求。
成大器摸不清他具體的想法，決定先試探一下。
“進展是有，找了幾個代理，都是老手。
就是關于拉人的方法上，我有點不成熟的小想法。”
李海平彎著腰，幫成大器處理著食材。
兩人站在廚臺前，就這么邊做邊聊。
“直說就行。”
成大器沒給什么話頭，他不確定李海平是不是要跟他玩腦筋。
這種合作伙伴在合作過程中突然態度殷勤，還有自己的意圖的行為，其實挺麻煩的。
“是這樣的，成總，雖然這件事我們是和那些美利堅小團體一起做的，可美利堅的監管部門那么多，說不定會有意外。”
李海平不敢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可以給這個項目套一層皮，比如‘關愛分離親人計劃’，可以直接做一個網站，弄得像模像樣一點。
接著，讓我們未來的那些客戶，以為自己是通過這個計劃移民成功的。
他們的條件肯定不符合計劃的要求，我們的代理就告訴他們，我們的業務就是幫他們變成符合要求的人，從而讓我們的業務看起來像真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成大器沒想到老李的想法還挺有創造力的。
“老李，你長得挺老實的，心思倒是壞得很，這些陰謀詭計想的還挺周全的。
你的想法很好，但不要想這么多，這件事沒你想的那么危險。
哪怕真出事了，只要你別亂說話，我也能撈你出來。”
即便對老李的謹慎很滿意，但成大器還是不愿意多做。
多做多錯，做的越多，破綻越多。
他現在有以力破局的實力了，至少是在這件事上。
昨天和格魯的拉扯已經贏下了一局，他愿意來見成大器，就說明這位黑警沒了撕破臉的打算。
所以，即便未來頂在前面的李海平真被抓到了，成大器也有信心保他沒事。
成大氣的話不僅沒有打消李海平心中的疑慮，反而讓他更驚疑了。
成總，口氣這么大嗎？
“我知道這種事兒想做就不能膽小，不能瞻前顧后，但我也是有家有業的人，成總，咱們互相體諒啊。”
李海平苦澀的說道。
他心里對成大器是有點不滿的，今天自己的姿態已經夠低了。
提的要求也完全不算過分，可成大器似乎沒有一點松口的意思，毫不把自己的建議放在心上。
“老李，這幾年你就別離開圣洛都，只要你在圣洛都，哪怕波波勒出來咬你，你都不用怕。
但如果你在外州被他們抓進去，我就只能讓你……”
轉頭，靜靜的看著李海平，成大器低聲說道。
中年中介的腦門上冒出了冷汗，他聽懂了成大器的意思。
成大器明明穿著做飯的圍裙，但在李海平看來，直覺的霸氣外露。
我在圣洛都，只手遮天！
“咕嘟”中介老李恐懼的咽了咽口水。
他發現，這輛車比他想的危險的多。
他以為和成大器合作是掙錢，但此刻，成大器的話讓他意識到，這錢比他想象的難掙多了。
“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你擔心個什么，記住不要離開圣洛都就好。”
成大器笑著把話題拉了回來，問起了李海平拉客戶的進度。
“現在拉了幾個意向客戶了？”
“九個，明天就能湊夠二十個。”
放下心中的顧慮，李海平專心的應對著成大器的問題。
“嗯？怎么這么快？”
成大器剛剛就是問一句而已，這事兒前天才開始整，也就過去兩天不到，他可一點都沒想到，李海平真就已經拉到人了。
“想來美利堅的人很多，從來都很多，客戶大把大把的，就是互相之間的信任難以建立。”
推了推眼鏡，李海平答道。
他已經找了幾個代理，未來這些代理可能還會發展二級代理。
再加上老客戶介紹，這個辦理移民身份的業務只會越做越大。
“結款方式怎么定？”
成大器和李海平之前有過這方面的溝通，當時成大器給的思路是通過虛擬幣錢包結款。
便捷、免稅、隱秘、不可查。
“就用虛擬幣，我找了個做過虛擬幣ico的人，他給我聯系了一個渠道。
本來我還擔心他有可能黑吃黑，但他的公司和家人都在圣洛都，他在丁胖子廣場那邊開了家旅館。”
聽懂了李海平話里的意思，成大器點了點頭。
“你把他的信息發給我，大概信息就行，改天我讓lapd去給他打個招呼。”
格魯，你坑了我那么多，不還不行啊。
成大器心中只覺得世事奇妙。
之前在紅街圖書館，他被格魯坑到欲仙欲死。
所有的謀劃、預測、行動都在格魯的劇本里毫無發揮的空間。
現在，他攥緊了格魯的蛋蛋。
頗有一種天道有輪回的味道。
“成總，您去休息吧，今晚要做什么菜，您大概跟我說說就行，剩下的交給我。
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番禺打荷，到美利堅后也做過幾年廚。”
自己什么樣的實力、什么樣的身份，就該做什么樣的事。
李海平現在對成大器的實力有了清晰的認知。
他不是不知道，成大器完全有可能在說謊。
但這有關系嗎？
如果成大器真像他說的一樣有實力，哪怕只有一半，也足夠讓李海平狠狠地鞍前馬后了。
做生意，對普通人來說，運氣不可捉摸，唯一能把握的就是跟對一個貴人。
事已至此，哪怕成大器從頭到尾都是在忽悠，李海平也認了。
他相信自己幾十年來磨煉出的眼光，他確信自己沒看錯人。
李海平確信，成大器絕對不是什么池中之物。
成總是不一樣的，說話方式、行為動作、還有那種眼睛中的膽魄。
他怎么會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呢？
“老李，你是廚師就好辦了。”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成大器對這位合作伙伴更滿意了。
李海平區區一個中介，居然還tm有隱藏職業？
只能說，海外打拼出頭的老華人是這樣的，哪一個投入到就業市場上，都是復合型人才。
“現在各種廚具都挺全，我也不跟你說菜單了，冰箱里的食材你看著做就好。
不對啊，這個灶臺怎么還是商用灶？”
越看越不對，成大器發現了這棟房子廚房里隱藏的秘密。
‘就是我做出來給自己用的，我一次沒用過，反而要給你做飯！’
對于成大器的問題，李海平只能回以尷尬的微笑。
“老李啊老李，行吧，你好好干。”
“您就去歇著吧，放心！”
看著成大器離開的背影，李海平深吸了一口氣。
多少年了？他已經快忘了這種感覺。
‘這種給人當狗的感覺，真踏實啊。’
還是那輛福特老廂式，司機是里爾。
這位猛男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專心的看著游戲視頻。
厄里斯坐在副駕駛上，沒有一點指出手下危險駕駛的意思。
“boss，有必要來這么早嗎？”
里爾注意到目的地即將到達，問出了自己埋在心底的問題。
他覺得自家老大，對那個叫成大器的德裔似乎有些特殊的關注。
難道他？
“停車，再開就開過去了！”
厄里斯瞪了心不在焉的里爾一眼，率先拉開了車門。
西海岸追夢男孩和科莫多談價格，只壓下去了五百刀。
五百刀，約等于打發要飯的！
按科莫多的說法，二十單還是太少。
那群貪婪的人膽子也很大，但胃口也大！
如果厄里斯不能帶去足夠大的訂單，這個價格就只能給到14500了。
所以，厄里斯才會在三點多就過來，他要和成大器再聊聊身份業務的事。
“老大，這個房子看起來比你的別墅還大。”
里爾的屬性值比較偏，從他的話就能看出來。
厄里斯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的別墅在舊金山的好地段，確實比較小。
但成大器住的這個房子也是真的漂亮，市場價肯定在百萬以上了。
通過車和宅，可以看一個人的實力。
豪車、豪宅，雖然俗，但真能向合作伙伴展示自己的實力。
成大器前幾天還是街頭流浪漢，現在已經住上了大house。
西海岸追夢人調整了一下心態，不能掉以輕心，他要好好和成大器拉扯一下。
里爾抱著箱子跟在厄里斯身后，厄里斯敲了敲門，開門的是薩尼。
黑妹被里爾一米九的身高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
“你好，我們是chan的朋友，是受邀來參加他的party的。”
沒有在意薩尼的膚色，厄里斯溫和的開口道。
“請進，先請進，我去叫他。”
黑妹上樓，把正在補覺的成大器喊醒。
那些編劇的劇本寫的太過墨跡，他打著視頻手把手的教他們，怎么把觀眾的情緒在三秒內激發出來。
昨晚成大器忙了一夜，實在太累了。
所以，今天才會直接順著李海平的意思，讓他幫忙做飯。
“chan，有兩個客人來了，說是你的朋友。”
薩尼跑得太快，有點氣喘吁吁。
“兩個人男的女的？”
“男的。”
“是不是有個紅頭發的？”
“不是。”
來的不是格魯？那頂多是厄里斯了。
成大器緊繃的神經微微一松。
忒彌爾還沒到，如果格魯現在殺過來，他怕自己頂不住。
頂級黑警的危險性是真實存在的，沒有忒彌爾壓場子，成大器也慫啊。
“厄里斯先生，里爾，哈，歡迎！”
成大器還沒下樓梯，已經和兩位客人打起了招呼。
厄里斯作為西海岸代理人，是他的財神爺，里爾的體格，一拳能把他干碎。
都是貴客。
“怎么還帶禮物了啊？厄里斯先生，這可不行，我不能接受。
來美利堅這段時間，您給我提供了那么多的幫助，您能來參加我的搬家party，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禮物就算了，太不合適了。”
厄里斯瞪了成大器一眼，沒有多說。
他發誓，自己絕不再被成大器忽悠！
上次成大器和他談價格，他事后越想越覺得虧大了。
“好了，你上次送了我一瓶酒，我這次送你一箱。”
公知說：西式的文化里沒有推辭，大家都有話直說，國人到了海外動不動就推辭，所以才無法融入國外的環境。
厄里斯用實際行動向成大器證明了，西方人也聽得懂推辭。
“成總，這條魚您想做成什么口味的？”李海平問道。
他系著圍裙，從廚房里出來，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厄里斯、里爾兩人。
壞了！
成大器心中叫糟。
忘了這一茬，這倆一個是分銷商，一個是廠家。
成大器居然犯了這樣一個低級的致命錯誤。
說白了，在身份批發生意里，他就是個靠信息差倒賣資源，廠家渠道兩頭吃的中介。
是，他給厄里斯和李海平都帶去了利益。
但這種灰色的生意可沒有什么正式的協議！
廠家和渠道如果在一起對對賬，成大器一單兩萬二的利潤就沒了！
成大器是有運籌帷幄的能力，但他總不能事事算無遺策。
這很正常，畢竟每個人在漫長的人生里總會有拉稀擺帶的危機時刻，就看兜不兜得住了。
厄里斯好奇的看著這位廚子，李海平也對成大器的新客人提起了興趣。
而成大器臨危不亂，一步步走下了臺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