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上共同騎乘白螭,容貌華美,宛如月下仙眷的少年少女。
廣場掀起一陣轟動
另一邊。
圣獸苑的馭獸師、靈仆一擁而上,將那已完全變得溫順的白螭,強行逼入了那巨大的特制牢籠「鎖龍井」中。
見白螭再次被束縛,百官終于是松了口氣。
“四妹!你此番表現不錯,大哥平日里果然沒有白提點你啊!”
以大皇子蘇烈為首的一眾皇子皇女,仿若眾星捧月般,圍著一臉懵逼的小公主。
至于雨督主的身邊,則是簇擁著阿諛奉承之辭不斷的朝廷大員。
就連梁國公萬麒、萬貴妃父女,都笑盈盈的走了上去,親切的攬著這位西廠副督的肩膀。
場面一度歡騰熱鬧至極。
龍座之上,夏皇卻是神色復雜的看著這一幕。
心中空落落的,仿似缺了一塊。
“陛下,您看,四殿下作為您的嫡女,她成功降服了白螭,所以您今夜的封禪,也算是宣告成功了呢,咱們完全可以開始正式的祭月封禪儀式了,陛下您啊,今夜之后,便是大夏歷史上,第四位,成功斬龍封禪的天子呢。”
一旁的御前大太監陳德福道。
“陳公公,朕這等人真的能成大業么?”
夏皇悵然所失的喃喃道。
方才當著全場百官的面,兩次被白螭擊敗的他,已然有些不自信了。
“當然!這白螭無端端陷入瘋魔,最終卻仍然被您的血脈四公主所馴服,這便是天意!而您,便是天選之君,真正的真龍天子!”
陳德福趕緊安撫道。
夏皇點了點頭,定定凝視著天上興高采烈的四女兒,隨即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少年:
“可是這雨淮安”
陳德福深知圣意,趕緊道:“陛下不必介懷,且不說百官都心知明,此番能夠降服這瘋魔的白螭,完全是因為四殿下的馭獸功底以及皇族血脈壓制,雨督主只是輔助而已。”
“退一萬步講,雨督主可是個貨真價實的閹人,一個閹人,能做什么?我等宦官,一生榮耀達到極致,也不過是天子座下的家奴而已啊。”
說到最后一段話,陳德福忽然嘆了口氣。
“陳公公,你活了多少歲了?你見過太祖么”
夏皇忽然冷幽幽的問道。
“這”
聽了這話,陳德福如中雷劈,渾身顫抖不休:“陛下好端端的,為何問起這個”
“陳公公,只有朕知道,你頭腦聰慧無雙,武功更是不弱于乾部兩位無上大宗師,可是你知道為什么,朕很多時候,只敢相信劉謹,而不敢用伱么?”
“奴才不知。”
陳德福低著頭,不見表情。
“因為你啊,終究是「祂」派來的人,而劉謹再不成器,他也是朕的人。”
夏皇幽幽一嘆,又心有余悸的道:“好了,說正事吧,今年的斬龍封禪落得這個結局,你說那躲在宗務院枯井里的「祂」,會滿意么?”
“應當會的吧。”
陳德福道:“正如奴才所說,四公主乃是陛下的親生骨血,她斬龍便是您斬龍,沒有區別的。”
“可是朕還有些擔憂”
夏皇的目光,落到方才救自己一命的捉刀人少女身上:“這小女娃她方才一劍逼退了白螭,這不應當,她的修為實力根本不足以做到這一點,她身上該不會也流淌著”
“陛下啊,這個,您就更不用擔心啦。”
陳德福再次明悟了圣意,笑道:“敢問陛下,先皇與秀皇后那位小公主,今年若還活著,該多大了?”
“應當二十五歲。”
提及往事,夏皇目光肅然:“朕發動宮變的前一個月,曾經見過這位小侄女,彼時她不過一襁褓嬰兒。”
“是了。”
陳德福又道:“奴才已經查過了滄州圣武院的學員名冊,這位雨姑娘出身自江南金陵府一武林罪裔世家,今年剛滿十七,年齡根本對不上。”
“此外,五年前,您發布“赦武令”,允許罪裔練武,這位雨姑娘,還來過京城武學監領取赦免文書,然而,卻被驅逐了,以至于,她后來報考武院時,已然是超齡了。”
“這雨綾兒跟雨淮安,乃是兄妹,五年前,他倆是不是一塊來的京城?”夏皇好奇道。
“應當是的。”
陳德福輕嘆一聲,道:“奴才猜想,正是那一次武學監的碰壁,讓兄妹倆被榨家財,無路可走,于是乎雨督主便入宮做了太監,將換來的賣身銀,給了妹妹,作為生活盤纏,獨自返回老家。”
“說來這兩兄妹,也真是命運多舛呢。”
“狗日的!孽子!朕說一套,他做一套!這些年,他坐鎮武學監,遙控圣武院,不知道給朝廷埋沒了多少人才!”
提及武學監舞弊一案,夏皇再次怒從心起。
“陛下息怒,某種意義上說,大皇子殿下也成就了今日的雨督主,讓他得以能夠好好服侍陛下以及眾位娘娘,不是么?”
陳德福趕緊勸慰道。
“罷了,不提這個逆子了。”
夏皇擺了擺手:“宣雨淮安兄妹過來,朕要好好的獎賞他們,另外”
他看向遠處,被自己兩名心愛貴妃、萬貴妃、祺貴人包圍的少年公公,眼神陡然變得幾分狐疑:
“陳公公,你回頭替朕查一下,雨淮安這五年在西廠當差,都了些什么,又在何處拾得了什么大機緣,為何前幾年朕從來沒聽過此人!《武籍》上的記載,他也不過是八品下境,如今卻能跟唐家三少這種少年宗師扳手腕了!”
“作為朕身邊的家奴,他的一切,朕都必須完全掌握!”
“是!陛下!”陳德福躬身領命。
“誒,太皇太后呢?”
夏皇陡然想起了什么,回頭望了一眼,卻是不見那位老祖宗的身影。
“太皇太后她方才不是說,此番回宮,是為了去宗務院取一件東西么?想必應當是去了那里吧。”
陳德福道。
“不好!”
夏皇臉色一沉,“皇祖母這一趟去宗務院不會發現「祂」吧?”
“陛下放心好了。”
陳德福目光詭秘的道:“那位大人在宗務院待了這么多年,不知歷經了多少位先皇,從未有人能發覺他的存在。”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
對話到此,夏皇今晚的煩憂與挫敗感,總算消散了不少。
他霍然站起身,一雙虎目看向重新被鎖入籠中的白螭,嘴角亦是逐漸浮現出笑意。
“說得對啊。”
“朕的閨女都能降龍,已足以證明朕乃是身負真龍之血的大夏天子!”
“阿謹,把朕的那件”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卻并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由得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
承宣門廣場正北方向的宮樓上。
一場年輕宗師之間的大戰,亦是落下了帷幕。
“沒辦法,師妹,一個師傅教的,破不了招。”
“師兄我只能動用家傳秘技了。”
“事實上,能與御封「大夏第一天驕」戰斗到此,你已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巾幗豪杰了,至少在朝廷之中,你不輸二公主、三公主,兩位皇族天驕。”
聶錚神色冷蔑的甩了甩御賜龍紋繡春刀,將凍結在刀刃上的冰晶驅散:“不過有一說一,方才只差一息,你便封住了我的刀路,你陸家的寒冰真氣”
“當真是恐怖如斯啊。”
“師兄不必羞辱我。”
陸司瑤俏臉慘淡,一雙健美長腰呈內八字,歪歪斜斜的站立不穩,似乎受了一些內傷,“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司瑤回去再勤加修煉便是!”
“不,打不過不是你的問題。”
聶錚一雙俊眸定定的看著最心愛的師妹,眼神一半心疼,一半憤怒:“你知道么,師妹,你這段時間,武功突飛猛進,不僅修為突破了宗師,你陸家的雪漫刀法,更是進到了第七重,若是以往,我或許真的會因為心軟,而被你擺上一道,但現在——”
“你的背叛與絕情,以及與那狗太監蠅營狗茍的一幕幕場景,讓師兄大徹大悟,領悟了聶家「碎夢刀法」的最后一式——”
“滅情無我!”
“而接下來,師兄便要以這一招無上刀法,將我承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報還回去!”
說罷,神捕司最年輕的副司正,扶了扶官帽,一臉冷漠的朝著遠處熱鬧歡騰的廣場走去。
“師兄,你你要去哪!?”
陸司瑤咬了咬牙,一個閃身,擋住了師兄的去路。
“我方才說得很清楚了吧。”
聶錚眸光森寒,一字一句的道:“當此中秋盛會,我要當著陛下、文武百官,以及那萬貴妃的面,將那該死的狗太監,狠狠的踩在腳下!”
“你你不許去!”
“為何?”
“師兄,方才你我決戰之時,注意到了么?廣場那邊出了變故,白螭升天之時,騎在龍背上的并非是陛下,而是那”
說到這,陸司瑤臉頰微紅,低著頭,說出了深藏心中的那個少年的名字:“雨淮安。”
“那又如何!?”
看著師妹一臉羞赧的樣子,聶錚的情緒徹底走了:“師妹!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竟然對著一個太監,露出如此可恥的神情!”
“那一晚在東廠密道,師兄趕到之前,你們倆到底發生了什么!嗯?”
“師兄何必再問。”
陸司瑤冷冷道:“師兄你現在要考慮的是,若是今晚雨督主再次立下大功,此刻廣場上的鼓樂,是為他而奏響,你現在沖進廣場上,找他的麻煩,陛下會答應么?”
“痛失吾愛,滿目破敗!”
“一切都不重要了!”
“今夜若不報此奪妻之仇——吾寧死!”
聶錚雙眸血紅,亦是心中一橫,一掌拍向師妹的肩膀,將之重重推倒在地!
而后,單足一點,人刀合一,身形化作一道悍凌厲的刀影,飛掠而去!
承宣門廣場上。
在聽到陳德福的傳旨后。
雨淮安趕緊脫離一眾朝廷大員的包圍,領著妹妹雨綾兒,逃了出來,并朝著夏皇的龍座走去。
還沒走到御前。
半路上,不小心瞥見了兩道各具韻味的倩影。
赫然便是大老婆萬貞兒,以及表情出奇溫柔的小熱兵不對,小老婆沈鈺祺。
“拜見二位娘娘。”
在與兩位老婆眼神勾搭了一番后,雨淮安還是象征的躬了躬身:“小安子幸不辱命,助四殿下降服了作亂的孽龍。”
“好啦好啦,沒事就好。”
萬貴妃眼波柔媚,滿臉的寵溺,語氣溫柔甜膩:“對了,今晚祭月大典結束后,記得來鳳鸞宮一趟哦,本宮嗯,有些后宮事務,想要跟雨督主交流交流。”
我靠,她這是直鉤釣魚啊!
方才才在小樹林里欣賞了菊園,又想了是吧?
雨淮安吞了口唾沫。
不過有一說一。
拋開方才白螭的事故不談,對于他而言,今晚扳倒了劉謹,的確是應該好好慶祝的。
心情愉悅的加持下,他今晚難得是有主動戰斗的。
「嗯,所謂鱔餓終有鮑!」
「必須好好的炒」
「大夏皇貴妃!還有」
“祺娘娘。”
他飛速看了一眼旁邊的祺貴人,亦是對著后者來了一個曖昧的wink。
“哼。”
祺貴人自然知道少年是在向她發出某種邀請,小臉頓時一紅,目光撇到了一邊。
再看到那位與自己師出同門的雨姑娘時,她臉頰不由得更紅了。
「誒,綾兒算是我的師妹,也是這臭豬的親妹妹,那我到底應該喚她什么呢」
她心中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好了好了,二位娘娘,如你們所見,陛下正召見咱們三人過去呢,至于貴妃娘娘方才所說的后宮事務,今晚咱們在鳳鸞宮深入探討。”
雨淮安刻意加重了“深入”二字。
并趁著四下無人,又朝著萬貴妃曖昧的眨了眨眼。
沒曾想,他這個無意識的舉動,讓萬貴妃花心大放,愈發的興奮了!
只見這位“帝國第一美人”朝他吐了吐舌,并眼神挑逗的,故意輕輕拉了拉鳳袍裙擺,露出了白膩誘人的大腰.根。
也是這時候。
雨淮安才留意到。
她竟然又悄悄的戴上了那寶具!
上癮了,沒主人的命令,自己是吧!?
雨淮安頭皮發麻,以免這女人繼續作死,他不敢再耽擱片刻,拉著妹妹便徑直來到了夏皇的龍座前。
此刻,四公主蘇青青正站在父皇的龍座背后,宛如黃鸝鳥般嬌笑著:
“父皇!父皇!青青今晚表現的好不好!快夸我吖!”
“好好好!不愧是朕最疼愛的乖女兒,你今晚,可是大顯我蘇氏皇族之風啊!”
夏皇看向降龍凱旋的幺女,那張常年陰沉肅穆的方頤大臉上,鮮少的露出慈愛的笑意。
“不不不,青青才不要聽這些套話,要父皇夸我超可愛!”
蘇青青撅了撅小嘴,撒嬌道。
“這”
夏皇神色尷尬了一秒,一向威武嚴肅的他,竟然真的擠出笑容,順著女兒的意,道“朕的青青超可愛。”
“哈哈哈!父皇萬歲!”
蘇青青笑得愈發開心了。
一旁的蘇烈等皇子皇女看在眼里,都是不由得羨慕無比。
等待父女二人互動完后,雨淮安這才領著妹妹走上前去。
“臣,雨淮安拜見吾皇!”
見妹妹傻愣愣的站著,他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角。
“哦!民女!雨綾兒拜見吾皇!”
雨綾兒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學著哥哥的樣子,躬身行禮。
“哈哈哈哈,雨綾兒,你如今已是朝廷的人了,今夜又是朕的御前捉刀人,為何還自稱民女啊?”
夏皇瞇起眼睛,打量著這位與自家小閨女年齡相仿的少女。
“因為”
雨綾兒看了一眼旁邊的哥哥,畏畏縮縮的道:“因為綾兒乃是罪裔之后,按照朝廷《武律》,即使為官,也不得在御前稱臣。”
“罪裔?哈哈哈哈,不存在了!”
夏皇大手一揮,而后將目光看向一旁泰然自若的少年督主:“雨愛卿,你聽好了,從今日起,金陵雨家祖上的罪過,一筆勾銷,有你們兩兄妹,雨家當為云州金陵第一世家!朕說的!”
“陛下,這是真的么?”
聽了這話,雨綾兒熱淚盈眶,完全不知所言。
雨淮安心中卻是沒有多大起伏。
如今系統加身的他,對于皇帝給予的世俗名利,真沒什么感覺啊。
還不如將太皇太后那個兇巴巴的絕美熟女,送到他的小木屋,讓他雨某人狠狠的灌入
不過,該說不說。
雨家擺脫罪裔身份,他還是很替那位不知身在何處的老爹開心的。
“臣,雨淮安,叩謝陛下,皇恩大赦!”
他趕緊象征的叩拜謝恩。
“好好好,愛卿先別急著謝,朕還有一份大賞賜,沒有給你呢。”
“還有賞賜!?”
此刻,不僅當事人是雨淮安,周圍一眾朝廷大員亦是面露驚詫與羨慕之色。
“不錯不錯,你今夜不僅自證清白,破除了歹人的構陷,又助朕的四公主,替朕完成斬龍封禪壯舉,這賞賜,是你應得的!”
夏皇哈哈大笑著,親手將少年扶了起來,而后看向一旁:“陳德福,宣旨吧。”
“諾!”
御前大太監陳德福拿出一卷圣旨,正要宣旨。
一道霸氣凌厲的男聲,在強大真力的加持下,傳遍廣場每一個角落:
“陛下!臣與雨督主有私人恩怨,不解不快!”
“請陛下批準——臣與他單挑!”
聞聲,全場為之一震!
“好強悍霸道的內力!”
“所以,這個聲音是”
“是神捕司的聶副司!”
“媽的,本來走完過場,就可以回家開impart了。”
“這小綠毛龜還真是事兒逼啊。”
雨淮安劍眉微蹙,心中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