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一個多月前。
南荒古原上,從金隴谷一路趕來的車公偉,終于到了太虛境之外。
沒有狐山、齊成楚這兩大高手引路,車公偉不可避免的,在黑血沼澤內,耽誤了不少時間。
因此,他晚了衛圖一行人至少兩三個月的時間,才到了太虛境。
“有兩大魔宗修士巡邏,該用何種辦法,才能進入太虛境?”
地宮百里之外,車公偉遙遙望了幾眼來回巡邏的天絕魔宗和合歡宗的弟子,眉宇緊皺道。
他可不像狐山,擁有那么多奇詭手段,能借“化靈符”,輕而易舉便混進了太虛境之內。
“去找鮑思燕幫忙。”
想了一會,車公偉還是毫無辦法,他只得咬牙,壯著膽子去聯絡投靠魔道的鮑思燕了。
這是他能想到,進入太虛境的唯一辦法了。
雖然有泄密的風險,但總好過,眼睜睜看著衛圖、蘇冰兒陷入魔窟。
——假若衛圖、蘇冰兒這兩個弟子,是在戰場上戰死、在戰場上被魔修捉捕,車公偉雖然憤怒,但也不至于,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趕來營救。
他的命也是命。
犯不著為幾個徒弟,搭上自己的一切。
但在他的眼皮底子,因為自己對齊成楚的錯信,而導致徒弟被劫走……這性質便大大的不同了。
故而,這次車公偉不止是為了衛圖、蘇冰兒這兩個弟子而來,也是為了他心中一直堅守的道義而來。
南荒古原。
地宮內的走廊上。
鬼羅魔主、凝煙老祖等金丹魔修正陰沉著臉色,向地宮深處疾馳。
適才,二人得到屬下稟告,已經知道了狐山、齊成楚二人的潛入。
花費五十多年,好不容易即將清理完了太虛境內域的靈毒,現在狐山二人趕來摘桃子,鬼羅魔主等人豈能去忍。
“咦?”這時,跟在鬼羅魔主身后的鮑思燕輕咦了一聲,她目光閃爍,看了一眼面前的鬼羅魔主,低聲道:“魔主,有散仙盟修士聯系我了。”
“散仙盟修士?”鬼羅魔主聞言頓步,他回頭看了鮑思燕一眼,“此人是誰,怎會在此刻突然聯系于你。”
鬼羅魔主記得,混入太虛境的齊成楚,恰恰便是散仙盟的盟主。
現今,這個散仙盟修士突然聯系鮑思燕。他可不認為,這件事是一件巧合。
“凝煙,你先進去,本魔主先去忙一點小事。”鬼羅魔主嘴角微翹道。
聽到這話,凝煙老祖雖然內心疑惑,但也沒有膽子去詢問鬼羅魔主到底要忙何事,她點了點頭,便帶其余修士繼續趕路了。
隨即,鬼羅魔主和鮑思燕一同而出,去見在地宮之外的車公偉。
與鮑思燕相約見面,車公偉并非毫無防備之心。
待鮑思燕和鬼羅魔主趕至約定地點時,只見到了車公偉放的一具傀儡法身,并無車公偉的本體。
“車公偉符道造詣不淺,他估計用了符術,封印了自己的氣息。”鮑思燕環視周遭,對鬼羅魔主傳音道。
躲在暗處的鬼羅魔主聽到這話,微微頷首,示意鮑思燕和車公偉先談,問清車公偉找她的目的。
“鮑道友,這次車某找你,與我兩個徒兒有關……”車公偉直入主題,道明自己找鮑思燕的原因。
“什么?衛圖還活著?”
聽得此言,鮑思燕又驚又怒,五十多年前,她被迫成為了鬼羅魔主的奴仆,但衛圖竟然毫發無損的去了康國?
但截然不同的境遇,任誰來了,心里估計都會充滿怨憤。
“衛圖?”另一旁,鬼羅魔主聽到車公偉的話,也陷入了沉思。
他沒想到,當年與鮑思燕同伴而行的衛圖,竟然福源不淺,在太虛境內活著出去了。
鬼羅魔主直覺,衛圖身上,定然掌握他不知道的太虛境隱秘。
不然的話,衛圖不可能在絕境中,死里逃生,躲過了他的法眼。
“衛圖這條線很重要!或許,他知道須彌牌在哪里。”鬼羅魔主心道。
——須彌牌是打開內域石魔塔的關鍵。只有找到須彌牌,他才能真正獲得石魔宗萬年之前的遺產。
他思忖片刻,傳音鮑思燕,讓鮑思燕答應車公偉的要求,并與車公偉合作,親自送車公偉進入太虛境內。
聞言,鮑思燕一一照做。
“與虎謀皮,稍有差錯,便性命難保,不過……”車公偉注意到了鮑思燕與他交流時的不自然,以他的江湖經驗,哪能不明白這是鮑思燕和鬼羅魔主做的一個局,故意引他入套。
但……他毫無辦法了。
只得選擇這一方法了。
進,還有可能救出兩個徒弟。
退,便會悔恨終生了。
“車某既入魔窟,便已有舍身成仁的想法了,鮑道友,車某希望伱……行事能夠慎重!”
傀儡法身沉聲道。
語畢,車公偉真身從東南方向而出,落步在了鮑思燕的面前。
這句話,車公偉自然不是對鮑思燕說的,而是對鮑思燕身后的鬼羅魔主所言。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
一旦鬼羅魔主敢打他主意,他與鮑思燕不同,并不會茍活,而是會立刻和鬼羅魔主拼個你死我活。
“放心!本魔主從不強迫人。相反,如車道友這種性子的正道修士,本魔主一向極為欣賞。”
“況且,你我有共同的敵人。”
鬼羅魔主撫掌而贊,從暗處亦走了出來。
聽此,車公偉暗暗松了口氣,他最怕的便是,鬼羅魔主因正魔之別,對他大打出手,少了斡旋的余地。
太虛境內,有了鬼羅魔主的介入,多方勢力之下……他營救衛圖、蘇冰兒的可能性才能大上一些。
“若早知會有今日之險,當年在紅河山的時候,就不應該,去收衛圖、蘇冰兒為徒了……”
車公偉暗嘆一聲。
有了共同敵人,鬼羅魔主很快便和車公偉達成合作,三人在凝煙老祖之后,進入太虛境,趕往血屠海。
然而——
待他們三人到了之后。
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血屠海這一地域,到處都是宮舒蘭和狐山、齊成楚二人戰斗的痕跡,滿目瘡痍、不復先前的“山清水秀”了。
而且,狐山和齊成楚這兩個他們所臆想的大敵,此刻盡皆帶傷。
狐山斷去一臂,臉色蒼白,法力比巔峰之時,低落了不少。
齊成楚衣衫破碎,法體血跡斑斑,胸口處向下凹陷了一大部分。
“小師妹,夠了!鬼羅魔主趕到,你我若不聯手,再打下去,恐怕都會死在這里。”狐山喘了幾口氣,提醒懸浮在“皇天劍主”身后的宮舒蘭。
她并不確定,此時的宮舒蘭到底有無逃出太虛境的能力,但這不妨礙她,為了生機,去說出這一句話。
至少,這可以營造一種她和宮舒蘭聯手的表象,讓鬼羅魔主等人為之忌憚。
宮舒蘭沒有回話,目光冷冷的看著與他對峙的狐山二人。
另一旁,在鬼羅魔主身后的車公偉,則是趁機問起了齊成楚,關于蘇冰兒和衛圖的消息。
“蘇冰兒?這就是了!”
狐山代齊成楚回答,她指了指站在岸邊的蘇冰兒,語氣略顯嘲諷道。
“至于衛圖……”
說到這,狐山臉色有些難看了,“他逃到血屠海內,假死脫身了!”
狐山現在恨透了衛圖。
要不是衛圖逃生,按照計劃,她焉能與宮舒蘭對上,并損傷了法體。
“衛圖沒死?”
這句話,在大戰的這數日時間內,宮舒蘭聽到了不止一次,不過她都以為是狐山故意詐她。
但在看到鬼羅魔主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時,宮舒蘭死寂的心,再次跳動了幾下。
“或許狐山說的是真的!”
“衛圖真的沒死!”
正在遁逃的宮舒蘭真身,忽然頓住了腳步,等待幾人的進一步對話。
“血屠海?上一次,衛圖便是陷入血屠海內,假死逃生了。”
鮑思燕語氣冷漠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