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血鶴丹的入肚。
衛圖體內平靜如水的法力,開始漸漸的沸動,愈演愈烈。
同一時刻,丹田內渾圓金丹的轉速也徒然加快了一些,瘋狂吸收起了周遭的靈氣。
半日后,擋在金丹面前的那道境界屏障,開始被衛圖清晰感知到了。
但不到頃刻,堅實的境界屏障,便擋住了衛圖的法力沖擊。
金丹轉速為之一緩。
“還差一些!”衛圖緊守心神,從丹瓶中再取出了一粒“血鶴丹”。
瞬間,法力再次沸動,發出陣陣海浪般的聲響,向境界屏障沖擊了過去,其濤聲不絕,隆隆作響。
數日過后,境界屏障緩緩變薄,而衛圖的法體,亦受了些許暗傷。
畢竟,現今距離衛圖突破金丹中期境界,才不到四十年的時間。
衛圖此番突破修為,多少沾點“急功近利”,非是水到渠成。
不過,這點暗傷,對衛圖而言,并非是大礙,他稍稍催動《鑄道仙源經》,便將其輕易化解無形了。
此外,他吞服破階丹藥,在體內積累的丹毒,亦被池中的“冰心靈液”一一從法體中排了出去。
換言之,借“冰心靈液”和“血鶴丹”這兩大利器,以及可以快速恢復暗傷的強大肉身,衛圖的煉氣修為,此時正在毫無后患的飛速增長。
一日修行勝過旁人數年苦功!
半月一晃而過。
衛圖積蓄的修為,終于處于一個臨界點,只要往前稍稍一躍,就可到達另一個新天地。
咔嚓——
一聲輕響,境界屏障破碎,衛圖體內的渾圓金丹再無桎梏,其席卷周天法力,壯大己身,迅速變大了將近半倍。
除此之外,衛圖蘊養在丹田內的本命法寶“雷靈尺”本源同時大增,從三階中品晉升為了三階上品。
“再一次,煉體修為和練氣修為持平,一同到達了金丹后期!”
衛圖運轉功法,清晰感覺到了體內比之前更為強大的力量,以及近乎生生不絕的旺盛精力。
——《神木元功》在等級上雖不如《鑄道仙源經》這門上古高階功法,難以讓修煉者實力跨越數個小境界,但其在大蒼修仙界,亦是排在前列的上好煉氣功法了。
“再有兩年多的時間,就可以徹底洗刷法體了。”衛圖環視,冰池內濃度已經稀釋不少的冰心靈液。
小寒山的冰心靈液,并非無窮無盡,其是在千百年時間內,一點點積累而成。
按照射日部計劃,每過三百年,等冰池內積蓄足夠多的冰心靈液后,這才會派遣族內的天驕,前來小寒山沐浴冰池,筑就成道之基。
不過好在,射日部最近百年天驕不多,這次只派了宇文丞一人前來。
否則,衛圖即便知道了小寒山的秘密,亦會錯過這一機緣。
“冰心靈液的凝結速度,越來越緩慢了,下次足夠一人的量,估計要等到五百年后了。”衛圖暗暗可惜,畢竟他身邊還有一些金丹親友。
想及金丹親友,衛圖不由擔心起了遠在康國的衛燕了。
如果他沒有估算錯誤的話,現在的衛燕,也將要處于閉關突破金丹境界的階段了。
康國,鏡水閣。
宗務大殿。
“衛燕打算借用我派三階靈地,用以閉死關,突破金丹境界?”
鏡水閣一眾金丹真君聽到寇紅纓的這句提議后,不由面面相覷。
他們猶記得,衛圖突破金丹境界,距今也不過百年時間。
現今,其女衛燕就將突破金丹了?
這才過了多久!
——衛燕姐弟的資質,他們早就知道了。其現今有實力去突破金丹,想想也知,定然與其父衛圖分不開關系。
要知道,即便是他們的子女,也無衛燕這等優渥的資源。
“丹符雙絕,皆為三階,這衛圖的資質不在靈根,而在悟性上!可惜了,未能一早收入門下……”
不少金丹真君暗暗嘆息。
畢竟,綁住衛圖,不亞于綁住了一顆搖錢樹。
然而,相比較這些金丹真君,在場的秦玉靈更是為之懊悔不已。
本來,她和衛圖在云澤秘境時有過初步的接觸,更是契約了雙修法器“雙鳴玉”,但之后隨著她的錯誤選擇……不僅衛圖對她避而遠之,就連徒弟寇紅纓也對她稍有埋怨了。
“都怪申云秋!”秦玉靈眼眸微冷,看向坐在閣主寧雪鳳身旁,一個身穿淡金長裙、姿色絕美的高冷女修。
正是因為百年前,申云秋在宗門的蛻凡丹上動了手腳,這才致使她金丹有損,遺失了三十年的記憶。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因為心中疑惑,故意試探衛圖,將衛圖嚇跑了。
要是她正常突破,沒有喪失三十年的記憶,她進可殺死衛圖,索得其在云澤秘境的額外收獲,退可交好衛圖,與衛圖結下一段善緣。
不至于到了現在,進退兩難。
“衛燕是外人,非是鏡水閣修士,有何資格使用門內靈地?”
就在秦玉靈記恨申云秋的時候,申云秋似乎察覺到了秦玉靈的目光,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開口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場的鏡水閣金丹真君,臉上盡皆露出了詫異之色,似乎沒想到,申云秋竟然會拒絕此項提議。
衛圖是何人?
她們再清楚不過了。
鏡水閣借給衛燕洞府,讓其閉關突破,于鏡水閣不過舉手之勞。
以舉手之勞換得衛圖的感激,對鏡水閣而言,無疑是一筆合算生意。
況且,即便不是衛燕,換做其他路過的筑基修士需要洞府突破,鏡水閣一般也不會予以拒絕……
盡管她們知道,申云秋和秦玉靈一脈早有矛盾,但此前無論是誰也不曾認為,申云秋會故意把仇恨引到衛圖身上,從而得罪衛圖這一廣有人脈的三階丹師。
這一行為,難免有點犯蠢。
不像是申云秋往年的行事風格。
“諸位同門,你們可不要忘了,衛圖被不明修士挾持一事。”
“一旦衛燕在我宗突破,吸引了衛圖的仇敵,那該怎么辦?”
申云秋語氣冷淡。
聽到這話,鏡水閣的一眾金丹真君,互相對視了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們知道衛圖的仇家不少,但并不認為,區區金丹階段的仇敵,能威脅到身為元嬰勢力的鏡水閣。
她們等待申云秋的下一句話。
“據我所知,衛圖在修仙界已經消失了十四年之久了!”
“草原的應鼎部,早有傳聞說,衛丹師在外隕落了。”
“諸位同門試想,若衛圖尚在人間的話,為何不讓自己女兒在應鼎部內突破,偏偏要在鏡水閣突破?”
申云秋嘴角微勾,侃侃而談道。
這一番話落下。
不少鏡水閣金丹真君的內心不免動搖了。
衛圖在世,他們答應衛燕留在鏡水閣內突破,能得一三階丹師人情。
但倘若衛圖已死,他們貿然留衛燕在鏡水閣內突破,不僅不會得到人情,還會遭致衛圖的仇家怨恨。
要知道,當年劫持衛圖的修士,可是兩尊金丹巔峰大修。
以他們的境界,不好得罪。
“申師祖,不免有些胡說八道了。我衛叔現在還好好活著呢。”
聽到此言,寇紅纓當即反駁,開口辯解道。
“要說我衛叔隕落,那也得是幾百年后了。只是,想來申師祖看不到那天了……畢竟,申師祖只剩不到一百年的壽命了。”寇紅纓反唇相譏,語氣略顯嘲弄。
她和申云秋雖是同門,但因為分屬不同脈絡傳承,所以她和申云秋之間的輩分,應以境界相排。
也就是說,她稱呼申云秋為“申師姐”就行了。
叫“申師祖”,難免有些誅心了。
當然,寇紅纓稱呼這個稱呼也合情合理。畢竟在數百年前,申云秋和寇紅纓的師祖就是平輩修士了。
“師祖之事,不用你這小娃娃操心。”申云秋臉色不變,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笑意,似乎并未將寇紅纓的話放在心上。
見此,圍觀的其他金丹真君,不由揣測:申云秋是否將要碎丹成嬰了。
這并非他們胡想亂猜,而是申云秋此時的法體狀態,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其七百多歲了,非但沒有容貌老化,成為老嫗,反倒和年輕女修一樣,保持了身體的青春靚麗。
此外,根據小道消息傳聞,申云秋在年輕時,曾獲得過一樁大機緣,正是這樁機緣,讓其扶搖而上,成為鏡水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金丹真君。
“諸位同門,是認同我這師祖所言,還是認同紅纓這丫頭所言,舉手表態吧。”
申云秋環視眾修,淡淡笑道。
語畢,除了與秦玉靈、寇紅纓二人交好的金丹真君外,其余的金丹真君盡皆贊同了申云秋所言。
拒絕衛燕在鏡水閣突破,
他們會得罪衛圖。
但不拒絕衛燕在鏡水閣突破……
他們會得罪申云秋。
和申云秋這一有望化嬰的“師祖”相比,交好衛圖后所得的人情,就幾乎不值一提了。
“申師姐,你和衛圖素無恩怨,何必要得罪衛圖……”
見此,鏡水閣閣主寧雪鳳輕嘆一聲,她目光望向申云秋,傳音詢問道。
對衛圖的生死,她知道的雖然不多,但她清楚,衛圖大概率沒死。
不然,寇紅纓面對申云秋的挑釁,就不是輕輕幾句反駁之詞了。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反之……”
申云秋眸光一冷,“那就是前人遺禍后人了!”
聽得此言,寧雪鳳語滯,不好再對申云秋相勸了。
數百年前,確實是秦玉靈一脈先對不起申云秋,這才釀成此禍。
現今,申云秋報復,亦是情有可原。
“只是,遷怒衛圖,鏡水閣不好收場了……”寧雪鳳搖了搖頭。
她相信,申云秋的積年老怨,衛圖不會在乎,其在乎的只有一點,那就是今日申云秋力排眾議,特意針對于他了。
這一新結的仇怨,不好消除。
片刻后。
鏡水閣的高層會議結束。
“紅纓,伱持我閣主令,請衛燕去凝月宮暫借洞府,突破金丹。”
散場后,寧雪鳳叫住將要離去的寇紅纓,向其遞了一枚描金令牌。
“閣主,這……”
寇紅纓面有驚喜,她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申云秋的意思,不是我鏡水閣的意思,不過其所言有理,我不好辯駁。”
寧雪鳳擺了擺手,示意寇紅纓不要太過激動,接著她拍了一下寇紅纓的削肩,對其言語暗示道。
“申云秋當真要化嬰了?”
聞言,寇紅纓若有所思。
修士在宗門內的地位并非恒久不變,若申云秋僅是年老金丹,閣主寧雪鳳可不會這般賣申云秋面子。
一般來說,宗門內的年老金丹,哪怕境界是金丹巔峰,其地位也不如新突破的金丹初期。
因為前者的道途,一眼望到頭了。余下的壽命,對宗門再無助益了。
“不要多想,只當無事發生。”
寧雪鳳叫停寇紅纓。
元嬰,才是一個元嬰勢力的真正頂梁柱。申云秋將要化嬰之事,無疑是鏡水閣的絕密情報,不宜外泄。
“是,閣主。”寇紅纓點了點頭,將這一思緒暫時壓在了心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