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距離天尸老怪預估的衛圖突破時間,還差三四天的時間。
面對狐山、鬼羅魔主等人。
顯然,天尸老怪并無余力阻攔。即便天尸老怪去阻攔,也撐不了三四天的時間。
“竟然沒死?”另一邊,站在狐山身旁的齊成楚,在看到天尸老怪后,眸底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
與衛圖、天尸老怪一戰后。
他只以為衛圖假死脫身了,沒曾想,天尸老怪竟然也借尸道秘術,在他眼前詐死了,而非真正的道隕。
“好事一樁!”齊成楚內心欣喜,有了天尸老怪的站隊,他面對鬼羅魔主等人,更有把握逃生,以及取得太虛境的機緣了。
同一時刻。
天尸老怪看向狐山、齊成楚等人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因為他發現車公偉和蘇冰兒這師徒二人,赫然站在齊成楚的身后。
蘇冰兒他盡管不認識,從未見過,但其所穿的衣裙,恰恰與他記憶中,那個跟隨他和衛圖一同前往太虛境的黑色笠帽女修一模一樣。
只是,和黑色笠帽女修不一樣。
此時的“蘇冰兒”神色靈動了許多,更有生氣了,不像之前的行尸走肉。
而車公偉,天尸老怪就熟悉多了。
他怎么可能不認識衛圖這個名義上的師父。
望著這奇怪的一幕。
天尸老怪哪能不清楚,在他和衛圖躲藏在石窟的這十幾日中,曾經敵對的狐山、齊成楚二人,似乎有所“改變”了。
就如半年前,在鎮烏仙城之下。
追殺衛圖的狐山、齊成楚二人,在面對射日部、鳳烏部兩大部的逼迫時,與衛圖從仇敵關系,轉而成為了一定程度上的合作關系。
時移世易!
多了鬼羅魔主這一勢力的摻和,他和衛圖與狐山二人的敵對關系,又再一次轉為了合作關系。共謀退路,共謀進路。
想及此,天尸老怪不再猶豫,他趁著雙方勢力對峙期間,取出一枚空白玉簡,刻錄信息后,用法力包裹,遞向了石窟之外的車公偉。
不出天尸老怪的所料。
接過玉簡后,車公偉開始與狐山、齊成楚,以及一位黑裙女修商量,而非立刻攻進石窟,破壞衛圖的突破之事。
一刻鐘后。
以鬼羅魔主、凝煙老祖等人為代表的一方勢力率先撤離,而后狐山、齊成楚等一方勢力,亦隨即離開,遠離了石窟。
“萬幸!”天尸老怪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進了肚子,他盤坐在洞口,雙手分別握緊一枚靈石,開始恢復法力。
與天尸老怪一樣。
在石窟內,被三階陣法籠罩的衛圖,亦暗松了一口氣,他把掌中反握的一顆藍晶圓珠,重新收回儲物袋,然后重新閉緊雙眸,繼續下一輪的修煉。
這顆雞蛋大小的藍晶圓珠,不是旁物,正是他五十多年前在賈天龍儲物袋內得到的“太虛石”。
只需激活太虛石,衛圖便可以立刻被籠罩太虛境的陣法傳出,離開這一秘境。
有白芷幫忙護法,在天尸老怪發現血屠海異常的時候,衛圖也一并知道了。
所以,早在兩天前,衛圖便逐漸放緩了突破煉體境界的節奏,以求平穩落地,不至于因為被意外打攪,致使身受暗傷。
因此,只要鬼羅魔主、狐山等人攻擊進入石窟,衛圖便會立刻激活太虛石,傳送離開。
——不過那時,他也無暇顧及天尸老怪了。
畢竟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了。
他留在太虛境,除了會多一具死尸外,沒有任何的意義。還不如先行出去,偷偷修煉,等日后為天尸老怪報仇雪恨。
好在,這一危機有了轉機。
讓衛圖不必心生愧疚,自私離開了。
五日后。
一青袍修士和一蓑衣老者從血屠海海底破浪而出,二人對視一眼后,遙遙望向岸邊的兩撥修士。
“衛道友,聽老夫一聲勸,你現在借用太虛石離開太虛境,還來得及。老夫身上,還有數種尸道秘術,可以逃得生機。”天尸老怪面色沉重,對衛圖勸誡道。
半日前,衛圖突破成功,撤去防御陣法后,他便以此事勸說過衛圖,但……不曾想,衛圖否定了他的提議。
“兩方勢力對峙,說不定有你我的可乘之機。不到最后時刻,衛某絕不會先棄……天尸道友而走。”衛圖搖了搖頭,堅定道。
如今,他法體雙雙突破,都到了金丹中期的程度。論實力,足可媲美金丹后期。
此外,在秘寶上,他比五十年前的自己,強的不止一籌。
哪怕不敵鬼羅魔主等人,但撐上一時半刻,傳送離開太虛境,還是能做到的。
這并非衛圖妄自尊大。
他詢問過白芷后,這才得出了這一結論。
——當年,白芷可是親自與鬼羅魔主交過手,并從其手底下,成功逃脫了。
若非當年白芷被“七星海棠之毒”侵損修為太多,而鬼羅魔主因為有鬼道秘術,實力下降并不明顯……那一戰,誰勝誰敗,還在兩可之間。
“白道友,進入太虛境內域后,就有勞你幫我警戒這兩撥修士了。”
語畢,衛圖踏水而行,來到了岸邊,站在了狐山、齊成楚這一撥勢力之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衛圖并不認為,五日前鬼羅魔主等人,放他一馬,是心生善意,或者看他可親。
——其定是認為他身上有利可圖,這才選擇退去,沒有打攪他在石窟內突破修為。
而這利益,衛圖自不用多想,便知定與他所知的太虛境隱秘有關。
畢竟若是想拿補天缽等寶物,不至于非要等他突破后,再行搶奪。
站好后,衛圖皺緊眉宇,目光在宮舒蘭臉上,停留了一會。他并不知道,宮舒蘭怎么會突然來到了太虛境,并與狐山等人聯手。
而宮舒蘭也不知道,該如何對衛圖解釋眼前這一切。
她總不能說,因為自己喜歡衛圖,想著為衛圖報仇,但不幸破壞了衛圖的計劃,這才致使衛圖迫不得已,面對今日這等危機。
沒人會信,一個滿口謊言之人,在某一時刻,說出的真心之言。
“狐山沒罵錯我,我確實太賤了。”宮舒蘭暗中苦笑,她一個魔修,在常人眼中,怎么可能會喜歡上一個險些害她身死的正道修士。
“我也不配和他好,看到他活著,便是一件開心之事了。”
宮舒蘭心中傷感,暗忖道。
衛圖的出現。
眾修的心思皆有變化,不止宮舒蘭一人。
尤其是鮑思燕,在看到衛圖出現時,猶為激動,她臉色冰寒,眸底盡是仇恨之色。
要是當初,衛圖肯拉她一把,一同進入血屠海的石窟之內,她也不可能,從一高高在上的金丹真君,淪落為鬼羅魔主膝下的奴仆了。
她的這一切遭遇。
和衛圖,有分不開的原因。
“衛道友也該解釋一下,那石窟到底是何人所留?以伱的實力,可無能力,在血屠海之下,開辟出一座安身的石窟。”
鮑思燕得到鬼羅魔主授意,冷哼一聲,以威脅的語氣,打聽衛圖所知“太虛境隱秘”的來源之地。
盡管鮑思燕已對這點有所猜測,認為衛圖大概率是從申屠上人那里得知,但猜測歸猜測,事關重大,不能輕易篤定。
對此。
衛圖在上岸之時,便早已預料。
他不慌不忙,說出了自己此前準備好的腹稿。
這腹稿,半真半假。
十句話中,九句為真,一句為假。
衛圖直言,獲得的隱秘來自申屠上人。
不過,他并未講出“鬼嬰”之事,只說這秘密隱藏在“道人持劍圖”中。
他無意間獲得,這才在上次的太虛境之行中,僥幸保得了一條性命。
“不當人子!”鮑思燕聽得此言,眸中對衛圖的仇恨,愈加多了。
她最初還以為衛圖另有苦衷。
不曾想,這都是她的一廂情愿。從始至終,衛圖都把她當做了脫身的翹板。
看到此幕。
衛圖暗中搖頭,輕嘆了一聲。
實際上,衛圖一開始,是打算給鮑思燕解釋清楚當年之事。
當年的他,確實沒有看到鮑思燕在后面追來,而且他進入石窟,第一時間便與申屠上人的鬼嬰展開了斗法……哪有時間,去幫幾年后的鮑思燕脫身。
不過,適才接到車公偉的傳音后,衛圖改變了想法,不去“取悅”鮑思燕,改為……以此事去“激怒”鮑思燕。
從而影響鬼羅魔主的判斷。
——畢竟衛圖當年都能坑害同行的鮑思燕,今日再坑害其他同行之人,豈不是毫無心理壓力?
小勝積累為大勝,便是翻盤的把握。
“好了!爾等不必再多話了。”
鬼羅魔主出聲喊停。
他目光看向衛圖,沉吟一聲,問道:“衛道友既得了申屠上人的遺產,不知申屠上人手上,可有須彌牌?”
須彌牌?
衛圖眸生精光。
他不難聽出,鬼羅魔主等待他的原因,一大部分便與這“須彌牌”有關。
而且,鬼羅魔主并不能肯定,須彌牌便在他的身上。不然的話,其在幾日前便開始搶奪了,豈會于此刻,乖乖詢問。
“申屠上人給衛某所留的遺產之中,并無令牌類型的法器。想來這里面,應該沒有所謂的須彌牌。”衛圖搖頭道。
“沒有?”鬼羅魔主目光閃爍了幾下,他沒有多說什么話,但他臉上的譏誚之色,已經證明了他不信衛圖這番說辭。
“既然衛道友你突破完畢,也是時候,隨我等一同共探太虛境內域了。”
凝煙老祖上前一步,冷聲道。
這句話一出。
岸上心懷鬼胎的兩撥修士,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同意了這一提議。
下一刻,眾修齊渡血屠海,前往寒晶臺,向太虛境內域進發。
“魔主,你既然懷疑衛圖手上有須彌牌,何不先殺了他?”趕路的途中,鮑思燕不由好奇道。
“殺了他?”
鬼羅魔主搖了搖頭,“有狐山、齊成楚、宮舒蘭這幾個人在,現在殺他,只會兩敗俱傷,等到了內域,看到石魔塔后,這幾人,自會逼迫衛圖交出須彌牌。屆時,不用我等動手,他們便會自己內訌。”
“內訌?”鮑思燕感覺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有鬼羅魔主這個大號敵人在,狐山等人再愚蠢,也不會于此刻大動干戈。
鮑思燕卻是不知。
鬼羅魔主做此決定,自是另有謀算。而這一謀算,她這個奴仆,沒資格得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