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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肯演戲對司徒友來說,總歸是好的,不論是他,還是其自己,都需要其此刻“演戲”,假戲成真對他們二人來說,是最圓滿的結局。
司徒友有和姬無涯合謀殺他的劣跡。
縱然此劣跡的過程中,司徒友作為朋友,表現的還算可以,在姬無涯面前,多次為他求情,但……背后捅了一刀,就是捅了一刀,事實如此。
在情感上,衛圖對此可以理解,但在現實中,卻絕難原諒。
而司徒友,其不論是本心有愧,還是本心無愧,都不可能與他再為好友,對此事坦誠相見了。
所以,“演戲”最好,不傷各自情面。
“司徒兄節哀。”
衛圖抱拳行禮,沒有拆穿司徒友的偽裝,陪其演了下去。
二人在山門處寒暄片刻。
接著,司徒友帶路,把衛圖請進舉辦凝嬰大典的大殿,位居僅在“九黎上人”、“封天齊”二人的次席。
這次,九黎上人和封天齊二人,盡管追殺姬無涯“失敗”,但不影響正道眾修對二人實力的尊崇。
“這是衛神師?”
“果然是風華正茂,一表人才。”
封天齊早有結交衛圖之心,此刻見衛圖“重傷”入席,而且席位距離自己也不遠,當即便與衛圖搭起了話。
他言語之中,對衛圖多有示好。
寧惹白頭翁,莫欺少年郎。
封天齊明白,自己的巔峰,遠不是衛圖這等大有潛力之輩的終點。
即便衛圖將來亦難以到達元嬰后期的境界,但其只要到達元嬰中期,其實力就絕非他這個同階庸者所媲美。
一旁的九黎上人,則沒與衛圖立刻搭話,他在默默打量著衛圖,找其與“符道人”的共同點。
在他對“符道人”的眾多猜測中,便有衛圖是“符道人”這一條。
只是,在他的觀測下,衛圖和符道人的差異,委實有些大了。
其法力純正,根基穩固,和普通的正道修士沒有區別,身上絲毫沒有魔功的氣息。
“也是我傻了。”
“衛圖怎么可能是元嬰中期。”
片刻后,九黎上人搖了搖頭,忖道。
兩百年時間,從“新晉元嬰“跨越到元嬰中期修為,在大蒼修仙界內,太過天方夜譚了。
“消失多年的赤龍老祖……”
“暗中收下的弟子——符道人……
“莫不成……”
九黎上人很快,心中便升起了一個他認為極有可能的一個猜測。
那就是,二人師出同門,衛圖是符道人的師弟。
唯有此猜測,才能解釋,為何衛圖和符道人的修為差異之大,且在姬無涯一事上,符道人離奇的趕到了戰場,殺死姬無涯的同時,并放走了衛圖。
無它,符道人并不是偶然撞見了姬無涯,而是被衛圖通知后,才趕到的。
而衛圖正是有“符道人”這位師兄庇護,所以才敢大著膽子,一個人跑出去“追殺”姬無涯。
“下次若找符道人,或可直接去找衛圖,然后讓他帶我去見符道人。”
九黎上人心道。
符道人蹤跡神秘,并不在固定地點久駐。
若他和符道人只是泛泛之交,這一點倒也無礙,但他此刻,還有求于符道人,讓其幫他對付九川老魔。
一個穩定的聯絡渠道,還是很有必要的。
不過,此刻九黎上人也沒有傻到,暴露出這一隱秘,他微然一笑,開始如“封云齊”一般,以正常交友方式,與衛圖開始了搭話。
而這一幕,落在殿內的眾修面前,便頗有些吃味了,畢竟無論是封云齊,還是九黎上人,都是媲美大派的掌教級人物,與他們這些普通元嬰,還是有一些地位之差的。
現在,封云齊、九黎上人二人獨結交衛圖,而“冷落”他們,他們哪能不羨慕萬分。
簡單重聚了一下。
半日后。
司徒友的凝嬰大典便提前宣告結束。
畢竟,劍主夫人田秋云“壯烈身死”,喜事已經變成了喪事,于情于理也不宜大操大辦,繼續舉行凝嬰大典。
臨別前,作為好友,衛圖盡朋友之誼,寬慰了司徒友一番。
當然,他說的也都是很公式的話,沒有如兩百年前,那般深入了。
“再別了,司徒兄……”
離開古劍山,衛圖在云端頓步,他回頭望了一眼在古劍山山門處,遙送的司徒友,面露笑容,拱了拱手道。
今日,看似他們還為同堂之友。
但無論是他,還是司徒友,都知道,這一次相別之后,他們二人自此就為陌路之人了。
無它,見面無言,見面難言。
“再別了,衛兄。”
司徒友深深一揖,他白發遮面,把愧疚隱藏得很好。
他無害人之心,卻有了害人之實。
縱然,此次衛圖未有大礙,但助紂為虐的他,哪能再有臉面,說自己是衛圖朋友了。
現今,首惡已除……
他這個幫兇,還存活人間。
以衛圖的實力,司徒友不認為其對他難以報復。
“要是沒有姬無涯,沒有田秋云,現在的我,或許還在和衛兄把酒言歡吧。”
察覺衛圖已經離去,司徒友緩緩直起了腰,他的面前,似乎浮現出了,他凝嬰大典正常舉辦的那一幕幕畫面。
他重重嘆了口氣,眼前的畫面宛如云霧一般,輕輕散去。
“金丹志壯,元嬰茍且……”
“這就是我司徒友嗎?”
司徒友后悔起了,自己沒有在兩百年前,在得知田秋云背叛后,把此女一劍梟首,不然何以淪落到今日結局。
若是早知如此,
他寧愿……他寧愿……
“寧愿……不要化嬰?”
司徒友暗嘲自己,連自我臆想時的果斷都沒有。
他搖了搖頭,從山門處重回劍宗,聽了一路弟子朝拜劍主的恭敬之聲。
“司徒,有愧于劍宗,自愿退位,讓賢他人。自此……深鎖后山,護我劍宗基業。望眾位道友諒之!”
走至立于山巔、金碧輝煌的大殿,司徒友解去身上的傳承靈劍,將其懸在框梁之下,背對眾修,淡淡的說道。
這時,沒人注意到,深夜的明月灑輝,把司徒友的全身染得皆白,包括其簪于頭頂上的那一巾華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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