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七葉上人一樣,化神中期巔峰,僅差一步,就可突破化神后期了。”
片刻后,在仔細感應完這白眉老者的血氣后,衛圖估算出了此人的境界。
毫無疑問,這白眉老者和七葉上人屬于一類人,都是隱藏在大炎修界的老一輩化神——憑靠數千年的修行,靠時間磨到了化神中期,但無資質、無資源、心氣不足,所以一直難以突破化神后期,進而飛升靈界。
只是,和七葉上人不同的是,這白眉老者收集情報的能力弱了一些,只知道守株待兔,在劍火宮內制造危機,等他上門,并不知道他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在劍火宮內閉關修行了。
“一個化神中期,以我實力倒也不怕,但若冒然出去,此修估計也會和七葉上人一樣,不敵后迅速逃走……”
“這些歲齡大的化神,在境界上雖不足以稱道,但在神通遁法上的修行,一個個都幾近極致了。”
衛圖目光微寒。
出手后固然能趕走這白眉老者,但他在劍火宮內的清凈不免就會被打擾,屆時恐怕就會陷入無休止的“挑戰”了,甚至會逼迫這些隱藏化神聯手對付他。
而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此外,若是可能的話,他更愿意一勞永逸,直接要了如七葉上人、白眉老者這等心懷不軌之人的性命,而非“放”他們一馬。
“若如此的話……此番天泉大比就必須取勝了,不給湯鳳儀、黑狼道人二人作亂的機會,提前御敵。”
“待天泉大比結束,我突破化神中期后,再找這白眉老者算賬。”
這般想罷,衛圖不再遲疑,他一揮袖袍,從蒲團上起身后,便打開布在丹室上的禁制,從樓明月的洞府內走了出去,徑直向天泉峰所在的方向飛遁而去了。
通過此前湯鳳儀和黑狼道人二人的談話:他不難猜出,這湯鳳儀和白眉老者的具體計劃,不外乎是搶奪樓獅王遺物,讓劍火宮生亂,從而使和他有關系的樓明月求救,吸引他這個“庇護化神”登場、主動鉆進圈套。
如此的話,他只要在天泉大比上助樓明月取得最終勝利,不給湯鳳儀在劍火宮內動亂的機會,此危機自解。
當然,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不過,再有個幾年時間,待他突破“化神中期”后,這“病根”自然就可清除干凈了。
在衛圖從樓明月洞府飛遁而出的同時。
遠在劍火宮外的白眉老者,也借寄存在湯鳳儀身上的一縷神識,感應到了衛圖的出現。
“神精氣足、血氣充盈,此修倒也是一個不好解決的對手。”白眉老者睜開眼眸,低聲呢喃,對湯鳳儀提醒道。
“師公,這韋飛到底什么來歷,竟然能得到你如此高的評價?”
湯鳳儀聞言,心中不由驚訝。
她在大炎修界黑道成名多年,此番來到劍火宮,白眉老者對劍火宮大長老、黑狼道人、宮舒蘭這三個準化神的評價,也只說了一句“不錯”,并未多言。
唯有衛圖,才讓白眉老者說出了這一句完整的評價,而且言語之中,暗含對她的告誡之意。
“老夫隱居海外多年,若非此次得聞降靈子下界,也不會輕易來到內陸。你不知道這韋飛的來歷,師公我哪有知道的道理。”
“不過此修的師承我雖不知道,但以老夫的神識感應,能看出此人還兼修煉體,估計有四階中期以上的境界……如果沒猜錯的話,此修極有可能和那溫天齊出自同門,或者是那溫天齊的徒弟。”
“畢竟,根據情報,溫天齊也是罕見的法體兼修之士。”白眉老者語氣淡漠,把自己的猜測一一說了出來。
“溫天齊的同門?徒弟?”
湯鳳儀美眸閃過一道精光,香舌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角,望向衛圖的目光,似要把衛圖給生吞活剝了。
“放心,此次若是計劃成功,老夫會親自出手,捉走此人,賜給你當做爐鼎之用。包括那溫天齊,也是一樣。”
白眉老者輕笑一聲,勉勵道。
“多謝師公,待回島后,妾身一定會好好服侍你老人家。”聽到這話,湯鳳儀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驚喜之色,連忙向白眉老者道起了謝。
與高境界的修士雙修,本就有無窮好處,更遑論將其作為爐鼎,采陽補陰了。
倘若白眉老者所言為真,那么此次計劃功成后,她當有不小幾率突破化神境界了。
“前提是,你此次天泉大比取勝。此事不成功,一切都是妄談。”話至這里,白眉老者語氣冷了一些。
“當然,師公放心。徒孫這些年在大炎修界取得的盛名也不是虛的。再加上有師公你給我的那道化神法力,劍火宮內的這些準化神修士,豈是我的對手。”
湯鳳儀笑了笑,頗為自信道。
“你知道就好。”
語畢,白眉老者輕哼一聲,藏在湯鳳儀法體內的神識便再次隱藏了下來,不再輕易開口說話了。
而這時,易容后的衛圖,亦剛剛遁光一停,腳尖落在了斗法臺上,與作為主位上的樓明月見禮。
“閣下就是最近這段時間,住在宮主洞府內的韋供奉了?看起來果真不同凡響,老宮主若是泉下有知,亦當欣喜。”
大長老捋須一笑,看向衛圖的目光流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
不過在暗中,他藏在袖袍的另一只手卻悄然攥緊了起來,捏得指頭發白。
——在衛圖露面的第一眼,他就直覺自己不是衛圖的對手。其法體雙修的強大體魄,盡管沒有故意彰顯,但充盈的血氣,已經將其煉體境界暗中顯露了出來。
他登時明白了,為何樓明月會不顧名節有損,也要請衛圖來劍火宮做客、當劍火宮的供奉長老了。
無它,有衛圖在旁,此女的大位幾乎無憂了。
“不過,幸好本長老早有準備,除了湯毒婦外,又多請了一個黑狼道人。”
大長老心中慶幸,慶幸衛圖幾年前入住劍火宮的時候,直接將四長老等人的刺探神識斬了,小露了一次實力,讓他提前對此有了準備。
不然,此刻他還當真頭疼,怎么在“天泉大比”上解決衛圖這個大敵。
然而,大長老做夢也難以想到的是,此刻衛圖所露出的煉體實力,只是其真正煉體修為的十分之一罷了。
若非為了在天泉大比上取勝的過程,足可騙過白眉老者,以衛圖的實力,單是顯露準化神的仙道修為,就遠非他和黑狼道人、湯鳳儀二人所能對付的了。
“韋某生前見過老宮主,這一點,就無需大長老操心了。若非老宮主生前多加照顧,韋某也不會和樓姑娘相識。”
聞言,衛圖微微一笑,沒有對大長老的“好意”置之不理,而是趁此機會,把自己“新身份”的來歷編纂的更完美了一些。
但聽到此話的樓明月,柳眉卻是忍不住暗挑了一下,她猶記得,衛圖和他祖父之間可是曾經爆發過一次沖突,那次沖突,衛圖直接把他祖父打到了吐血。
這也算是生前照顧?
至于一旁的宮舒蘭……
見到衛圖后,則沒有打招呼,保持了沉默,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互相見禮了。
以她江湖經驗,在看到“湯鳳儀”、“黑狼道人”二人上臺后,自是明白現在是多事之秋,不是她和衛圖相認的時候。
現在,保持陌生關系,不免會對未來形勢更加有利一些。這是她混跡修仙界多年,所積攢的寶貴經驗。
待衛圖落座后不久。
大約一炷香后,“天泉大比”便在樓明月和大長老的聯手宣告下,正式開始了。
天泉大比,除了是解決劍火宮內部矛盾的一個機會,也是劍火宮眾修,展示自己這百年所修的一個舞臺。
故此,大比的參選之人極為可觀,金丹、元嬰兩境修士相加之下,足有二百人之多。
好在,天泉峰上的斗法臺也不只是只有一座,峰內的廣場上,除了設置有一座元嬰斗法臺,亦分別設有三座金丹斗法臺和七座筑基斗法臺。
幾大斗法臺同時開始比試。
很快,在金丹斗法臺上,就有一個名叫“奚陽”的金丹修士,向一個姓樓的金丹修士發動了比試挑戰,名義是“樓家修士擠占普通弟子的修煉資源,瞧不起除了樓家修士外的其他弟子。”
此話一出,天泉峰上下登時嘩然一片。
適才,四長老等人雖對樓明月冷嘲熱諷,但礙于臺上布有隔音禁制,聲音難以傳到臺下眾修那里去,所以此內斗也僅局限于高層之間,并未擴散到劍火宮的中層、底層修士。
然而,奚陽的這句比試宣言,就大不一樣了,直接把劍火宮普通弟子和樓家修士……或者說宮主一脈的修士的矛盾公開化了。
圍觀的數千劍火宮修士竊竊私語。
私下十分認同奚陽的比試理由。
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看到過門內所設的法規,以及修煉資源,對宮主一脈修士的偏愛。
而且,一些品行不端的樓家修士,確實有過對普通弟子的欺壓行為。
“如果本長老沒有看錯,這奚陽是四長老你的弟子吧?”大長老臉色微冷,冷冷的看了四長老一眼,寒聲道。
對此話,四長老并未作答,而是目光頗為挑釁的看了樓明月一眼。
“奚陽所言,雖有挑起門內各脈修士沖突的嫌疑,但符合門規,我等不該干預。”
樓明月臉若冰霜,淡聲道。
此話一落。
那名樓家修士也迫不得已出戰了,其年齡約莫三十來歲,打扮如貴公子,眉宇間有些許輕佻之色,在出戰之時,神色對臺下的劍火宮眾修頗為不屑。
顯然,奚陽所言大抵是不差的,這名樓家修士在劍火宮內哪怕沒有作惡,但平日里絕對是瞧不上一些普通的門內修士的。
只是可惜,這樓家修士的能力確實有些平平無奇了,雖然催使著一件不錯的三階上品法器對敵,但與奚陽的對戰中,僅過了三四招,就節節敗退了。
然而,更讓眾修意外的事發生了。
在這樓家修士準備開口認輸的時候,奚陽臉上竟突然浮現一絲狠色,其身形一晃,在瞬息中接近了這樓家修士,然后當即用力一掌,拍在了這樓家修士的丹田處。
“噗哇”一聲,這樓家修士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被轟出了斗法臺。
待起身時,其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指著臺上的奚陽,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以及憤恨之色,“他……他廢了我的金丹。”
話音落下。
瞬間,在場的眾修再次嘩然一片,附近就座的樓家長老、以及和宮主一脈親近的場內執事們亦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圍在了斗法臺附近。
同一時刻,在樓明月附近就座的一個絡腮胡的元嬰老者更是目眥欲裂,其飛身下臺先是檢測了一下這樓家修士的傷勢,然后身上的靈壓浮動,瞬身登上斗法臺,抬掌向奚陽的腦袋拍了過去。
似是要報那一掌之仇!
“斗法臺上比拼,符合門規。六長老要出手的話,找我就是了,何必遷怒我門下弟子?”四長老亦飛身而動,落在了奚陽的面前,法力護罩瞬間而出,替奚陽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門規?門規哪有這般狠辣?要殺我的兒子?廢我兒子的修為?”
“老四,你對付宮主,我不攔你,但你對付我兒子,廢我兒子的修為,此事沒完。”
絡腮胡的元嬰老者怒吼道。
然而,聽到此話的四長老臉上并未有任何的愧色,他嘴角弧度微起,笑道:“六長老若是想對本長老報仇的話,大可在斗法臺上見真章,沒必要在此刻出氣。”
語畢,四長老不由分說,腳尖一點,便化作一道虹光,飛到了元嬰所屬的斗法臺上,等待六長老的登場。
一瞬間,劍火宮內兩大派系的矛盾,隨著這樓家修士的受傷而被引爆了。
并且,此理由也無可挑剔。
但無論是誰,也都知道,此沖突是沖著臺上的樓明月而去的,六長老的兒子修為被廢只是做了此次沖突的犧牲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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