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大概一年半時間。
在“天一墟境”外的化神天劫終于緩緩消散,露出了本該晴朗的天空。
而就在衛圖準備入“天一墟境”內探查的時候,一道鷹啼之聲驟然響起,身有雙首的裂空雕便驟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數丈大小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然后落在了他的肩頭之上,親昵的蹭著他的臉蛋。
“穿梭空間?”衛圖見此,眉宇不禁微挑,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
此前裂空雕的赤靈翼,只能在小范圍內,進行空間騰挪,根本不可能做到,穿梭秘境的空間屏障,到達外界。
現在,其能做到,毫無疑問,便是在突破為五階妖獸后,血脈神通也隨之能耐大漲了。
見方圓數百里也無修士逗遛,衛圖也不遲疑,當即抬手一招裂空雕,以“血傀術”將裂空雕與他后背的血肉暫時相融,感受裂空雕此番大為提升的血脈神通。
他心念一動,雙翅猛地一振,便在眨眼間,消失在了原地,毫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十余里的范圍之外了。
“比此前,至少強了十倍!”
衛圖心中大喜。
此前裂空雕催使赤靈翼的空間移動范圍,至多在一里以內,但現在隨便一動,便在十余里之外了……這讓裂空雕在斗法中對他的戰略價值,也瞬間翻了數番。
至少,今后他對裂空雕的用處,也不再是躲避一些致命攻擊了,也大可借此雕的空間移速,用以追殺、逃命了。
這讓他頓時,對進入尊王宮秘境的信心大增了。
現今,哪怕遇到一個“一尺天嬰”,與他同根基的化神大修,有裂空雕在,他亦有信心,與其長時間斡旋,全身而退了。
——普通的化神大修,以他此時的法力強度,并不見得會弱于對方。
“唳唳。”這時,裂空雕提議,打算不再叫這空間遁術為赤靈翼了,它打算稱之為裂空遁。
畢竟,赤靈翼之名,是從閭丘晉元口中所獲,現今已成五階大妖的它,在境界上早就蔑視以前的閭丘晉元了。
“成為五階大妖后,倒是有了自尊心。”
衛圖聞言,不由一笑。
不過,他對此也沒有拒絕,而是從諫如流的采納了。
有此強大神通相伴的裂空雕,他也更愿意將其視為自己的戰斗伙伴,而非以前簡簡單單的一只靈寵了。
“走!”接下來,衛圖也不欲在歸墟海內過多逗留,他讓裂空雕重新化出原形,盤膝坐在此雕背上,催使此雕先回了一趟“云陽島”、給故交親族留了一筆修行資源后,便徑直趕往寒冰海域了。
除了裂空遁這空間遁術外,裂空雕作為靈禽類妖獸的普通遁速,也相較此前,有了大幅度的增長,足可比肩化神中期的遁速了。
這便是靈禽類妖獸與生俱來的天賦。
數百里之外,當被巫行思、血凰山老祖二人留在此處的天星盟修士注意到乘雕而出的衛圖時,也是驀然一驚。
裂空雕作為五階大妖的兇戾,盡管沒有刻意顯露而出,但其強大的妖力,已經讓他們這些元嬰修士,感到本能的心悸了。
這一瞬間,他們對極山派在歸墟海內的稱霸,再無任何異議了。
有衛圖一人在。
哪怕寒岳尊者現今已經坐化了,極山派仍是他們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到達玄冰海域、布滿北磁元光的邊緣后,裂空雕的裂空遁,便再次發揮了作用,這股強大的顛倒陰陽之力,并不能對固有的空間產生任何作用。
和在海面上的瞬移距離一樣,裂空雕僅是雙翅一振,就可在北磁元光中,挪動十余里的距離了。
這無疑,給衛圖通過這漫長的北磁元光地帶,節省了大量時間。
甚至可以說,節省的這點時間,足可抵消他等待裂空雕突破功成的這一年半時間了。
兩年后。
衛圖重新返回大炎修界,到達大炎修界的極北之地。
他一路南下,途徑大雪山。
并不湊巧,五年前,在外游歷的金蠶雪女回返了一次宗門,本來打算與衛圖見面,但因遲遲未等到衛圖,又在一年前,離開了大雪山,繼續外出游歷了。
衛圖向天眉雪女打了聲招呼后,就來到了大雪山的靈脈深處,去看自己借“四陰養靈陣”培育的這一批“五階符紙”。
五階上品符紙,還未功成,不過看其靈性,再有個三五十年,估計就可大功告成了。
其余的“五階符紙”,靈性已經盡數提升到了“五階中品”,足堪一用了。
值得讓衛圖注意的是,他看到了,在蘊養“五階上品符紙”的四陰養靈陣內,倏然多出了三萬左右的靈晶。
毫無疑問,此靈晶應該就是此前回宗的金蠶雪女,放在這里的。
將這一心意領下后,衛圖也毫不客氣的,直接取出了所有的“五階中品符紙”,將其收入囊中。
這些符紙,總共有三十余張,哪怕因其是強行提靈后的“次品”,亦能出產不少的五階中品符箓,大大提升他的手段了。
離開大雪山后,衛圖在大炎中域、大炎東域便沒多逗留了,而是先徑直去了遠在海外的金焰島。
金焰島還和他離時一樣。
顯然,此島的可怕已經讓茅文翰、盲道人、禿眉老者三大化神心有余悸了,縱然知道里面可能另存機緣,也不敢輕易嘗試了。
“這就是五階上品魔器?”
走進定魔洞內,借禁制核心傳送到蘊養萬擎山的大殿內,衛圖看了一眼,眼前這散發閃爍著耀眼魔禁、氣息駭然的龐大山岳法寶,心中不無欣喜。
此魔器,雖沒有同等級的靈寶靈禁繁瑣,效用眾多,但作為以力壓人的類型法寶,已經足夠他這個化神后期使用了。
這也是得益于此地規模龐大、精純的煉虛魔氣,不然想要在人界中,煉出一個五階上品“靈寶”,沒有上千年的時間,以及相應等階的靈物,當比破界飛升還難了。
接下來,他也不再遲疑,袖袍一甩,將此寶收入掌中,重新煉化、揮使如意后,便再一次的離開了金焰島,向著“大蒼修界”的方向,御使裂空雕,快速飛遁而去了。
“又到了六百年一次的尊王宮開啟之日了。這次,應和以前一樣,不會出現意外。”
靈界,人族的某一繁華地帶,一座奢華、典雅的洞府內,一個面容冷峻的青年盤膝而坐,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手腕上,浮現而出的一個金色真靈古字。
這真靈古字名為“地”,是他們桑家進入尊王宮秘境,即“地皇珠”內的憑證。
只是,凡事都有代價。
尊王宮秘境,要求化神境以上的修士不可進入。
故而,饒是以他的天資,在這數千年來,也不敢貿然突破“煉虛境”,生怕自此喪失了進入尊王宮秘境的機會。
這兩者的孰輕孰重,他還是清楚的。
——煉虛境,在靈界內,雖是一方強者,但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也不過是一只螻蟻,隨意就可踩死。
而獲得尊王宮秘境的機緣,他便有希望進階合體,甚至如玄靈仙子一樣……到達那傳說中的“大乘境界”。
但多年下來,他獲得尊王宮秘境的傳承始終無望,心中不免對玄靈仙子的怨恨,與日俱增了。
——三千歲煉虛,和萬歲煉虛,所代表的潛力,和對天地之力的親近,可大不一樣。
“只是化神……區區一個大蒼修界,偏僻之地,又能有誰能成就化神?那圣崖山的丁樂正雖是不錯,但想來成就的化神,也只是中人之資,根本無望,打破傳法閣的赑風神禁……”
青年幽幽嘆息了一聲。
尊王宮秘境機緣,世人皆可取,但唯獨他們“桑家”之人不可。
他和桑家的族老,也想過扶持傀儡的方式,替桑家取得尊王宮機緣,但可惜,哪怕作為人族的“三十六世家”之一,桑家也無傳送族人,到達人界的方法渠道。
霧鬼族,他也曾代表桑家聯絡過,但可惜……此族太過貪鄙,不是合適的合作之人,桑家只能被迫打消了出賣人族利益,換得進入人界的契機了。
“要是玄靈仙子,能把這尊王宮秘境的傳送之地,設在大炎修界或者歸墟海修界,那該多好。”
青年修士搖了搖頭,暗嘆一聲。
他知人界情況,并不乏一些厲害化神,如果每次進入尊王宮秘境的修士,不是大蒼修界這一隅之地的所產……想來,恐怕早在數千年前,這場“鬧劇”就結束了。
他也不會被白白耽誤數千年的修行時間,至今仍為“化神大修”。
只是,這般思索之時,他腦海中,沒由頭的浮現出了一個,他從大蒼修界眾修口中打聽而出的“名字”。
六百年前,尊王宮秘境開啟。
那次,是尊王宮秘境開設以來,有最大變故的一次——固然他認為這不算變故,畢竟有數千年的積累經驗,大蒼修界的修士打開非“傳法閣”的另外兩宮,很是正常。
但鎖魔堂,卻不同!
其并非“冶兵殿”那般,是被魔道五派聯開,而是被一人獨自開啟,一人占盡了所有機緣。
“衛圖!”
青年修士輕聲呢喃,目含期待。
他希冀衛圖能如打開鎖魔堂一般,亦打開傳法閣,那樣,他作為玄靈仙子的仆族,就可和此人一同爭搶傳法閣內的機緣了。
只是,他略想了一會后,目光就此晦暗了下去,他可不認為,一個當年還在元嬰中期的小修士,能在那貧瘠之地,短短六百年時間,成長到足可打開傳法閣外“赑風神禁”的地步。
這次六百年之旅,他注定,又是一次徒勞無功。
數年后。
衛圖成功返還大蒼修界。
“已經將近六百年了。”衛圖手指掐算時間,見距離尊王宮開啟,還有不到兩年時間,不禁暗暗忖道。
六百年前,他境界只在元嬰中期。
而今,到達了化神后期。
這進步可算是神速,但相應的,他的歲數,也到了一千四百五十七歲了。
這個歲數,在人界功抵化神后期,他足可自傲了,但在靈界,就只是隨處可見的“小天才”了。
千年化神,才算是真正的天驕!
當然,這是因為他出身人界,與靈界的資源不同,待飛升靈界,無人會因為他修煉的時間較長,而去輕視他。
歷屆的飛升修士證明了,飛升修士這個群體,不容小覷。
“妾身見過夫君……”
在衛圖思索的時候,從圣崖山的道場內,一個身段玲瓏、千嬌百媚的鳳裙女修破空而至,面色略顯焦急的落在了他的面前,施了一禮。
此女自然便是,早衛圖十多年來到大蒼修界的閭丘青鳳了。
“夫君,歸墟海那邊怎么樣了?”
閭丘青鳳急切問道。
破壞七巖島的空間隧道,雖是她臨危決斷的英明之舉,但歸墟海若出了什么變故……她亦是第一責任人。
“還好,我趕回的及時。”衛圖微微一笑,示意閭丘青鳳不要激動,隨后語氣和緩的說完了現今歸墟海的近況。
語畢,他面含贊賞的看了一眼閭丘青鳳。
在大蒼修界滯留的這十余年內,閭丘青鳳也沒有浪費時間,借他所贈的“中品靈晶”,赫然已經成功突破了化神中期。
“極山派、衛氏無礙,妾身就放心了。”
閭丘青鳳松了一口氣,笑道。
她對自己突破化神中期,倒也不怎么自傲,畢竟有中品靈晶和池鳳臺、齊瑤仙二人的畢生積累在,她若不能突破,反倒才是一件咄咄怪事。
“這是童尊者、金鯊老祖二人,就留給青鳳你了。”衛圖卸下腰間的靈獸袋,遞給了面前的閭丘青鳳。
但對此,閭丘青鳳卻沒有立刻去接,反倒面含幽怨的掃了衛圖一眼,輕嘆道:“夫君對妾身施此重恩,妾身都不知該如何償還了。”
金鯊老祖倒也罷了,只是伏殺她未能得手的一個敵人。
但童尊者就大不相同了。
此人是夷滅她三族的殺父仇人,是她在世間最為痛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