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有兩名紫府真人?!”陳淮生震驚之余,也有些不敢置信,“在這個時候一下子就出現兩個紫府真人,可信么?”
“應該可信。”曹余休嘆息之余,也解釋道:“三十年前安道偃和安道森就已經是筑基高段了,其中安道偃是筑基九重,安道森是筑基八重,當初老一輩安家有三龍二虎之稱,安道偃和安道森分別是其中一龍一虎,稟賦是安家頂級的,而且進境也很耀眼,……”
“大概三十年前,安道偃進境陷入了停滯,進而外出云游,便再無消息,又隔了幾年,本來執掌安家的安道森也卸任族長外出不歸,這也值得導致當時安家實力銳減,月廬宗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滲透入東元鎮,并通過東合派將安家擠出,從而掌握東元鎮,在此之前,東元鎮和通天泊這一帶一直是東合派、安家以及八大家三足鼎立,在此之后,這才有這一輩的安思宇執掌安家,但就徹底退出了通天泊這一區域,……”
“現在安家一門心思想要成為衛懷道第一勢力,甚至不惜拉來天鶴宗支持,充當天鶴宗抵御月廬宗的堡壘,他們的實力仍然不足,所以才想要把曹家和康家都吞下,……”
如果是這樣,陳淮生就需要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了。
安家一下子就用了兩名紫府真人,實力暴增,就算是現在的大槐山有公孫勝助陣也不夠看了,除非拉上碧蛟元君和熊壯,但碧蛟元君和熊壯不可能一直坐鎮大槐山,這就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的情況是月廬宗看到重華派要撤離河北了,衛懷道成為“無主之地”,大槐山上自己這群人大概并沒有被月廬宗打上眼,覺得可能重華派一撤離,自己這幫人肯定也會隨之離開,或者不撤離,也無足掛齒,直接逐走就是了,所以才要搶先下手了。
沒想到安家實力暴增,又獲得了北邊天鶴宗的支持,要把月廬宗擋在衛懷道以西,起碼衛懷道不能被月廬宗控制,而安家也想趁機做大,所以就要吞并曹家來作為鋪墊了。
“余休兄,既然是如此,曹家何不與月廬宗合作來對抗安家?”陳淮生毫不客氣地道:“這才應該是最好的連橫合縱之策吧?我們大槐山的實力無論如何都無法與月廬宗比的,而安家如果真的有兩名紫府真人回歸,我們大槐山也是無法與安家抗衡的。”
“陳道師未免太低看自己了吧?”曹余休平靜地道:“去年你們大槐山面對妖獸襲擊如履平地,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豈能能如此?您現在也已經是筑基六重,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您的法術戰力應該很強,高于您的靈境實力不少,您身邊這一位唐道師據我所知,雖然才筑基二重,但也一樣有筑基中段的法術戰力,……”
陳淮生和唐經天對曹余休還真有點兒刮目相看了,人家并非隨興而來,而是有備而來,對大槐山的情況看樣子了解不少。
似乎是覺察到了陳淮生和唐經天驚異的目光,曹余休也不在意,淡淡地道:“你們已經開始在衛懷道招募弟子,顯然是要做長久打算,雖說這些弟子都是來自各地小宗族,但我們曹家好歹也是在衛懷道扎根幾百年了,要安排人了解一下大槐山的真實情況并不難。”
陳淮生和唐經天交換眼神,承認曹余休所言不虛。
自己這群人進入大槐山也一年多了,而且開始在衛懷道招募弟子,同時也在與各地宗族家族接觸,只不過暫時避開了一些像安家、曹家和康家這種大家族,因為他們的弟子大槐山暫時還不會招收,同時山中也招募了不少凡人干活兒。
但小宗族和這些大宗族一樣有千絲萬縷聯系,凡人更好滲透,所以大槐山一般情況肯定早就被這些宗族掌握了。
曹余休的確是有備而來,在陳淮生與他見面之后這幾個月里,曹家想要在復墾登仙坪,自然要對大槐山作更為深刻細致的了解,大槐山背后有足夠支持這不是秘密,但外間都以為應該是來自臥龍嶺那邊重華派的支持,并不清楚如碧蛟元君他們的真實情況。
正因為如此,曹余休此番前來,就是要求得大槐山的支持來對抗安家,當然曹家實力太弱,緊靠大槐山一方也還不夠,曹家家主,曹余休的另外一個堂弟曹余鉉去了東元鎮那邊聯絡東合派以及東合派背后的月廬宗,尋求支持。
“余休兄,我們這點兒力量,如果說在安家沒有紫府真人的情況下,的確可以和安家掰一掰手腕,但可惜他們有了兩位紫府真人,我們就只能望而興嘆了,抱歉,……”陳淮生搖頭。
“陳道師,如果說我們能開出足夠的條件,另外我們也能從月廬宗那邊求得一定支持的情形下呢?你們能不能提供足夠的威懾,來迫使安家不敢妄為?”曹余休知道現在不是再吞吞吐吐磨磨蹭蹭拉扯的時候了,索性挑明話題:“塵嶺中的靈地所產,我們愿意拿出來共享,我相信大槐山現在正處于一個急速發展期,而且在臥龍嶺那邊如果大部分人都要撤回大趙情況下,還是會有相當修士愿意留在河北,而他們可能也只有選擇你們大槐山吧?而大槐山現在是供應不起那么多人需求的吧?”
陳淮生有些好奇,看得出來曹余休是對重華派和大槐山很是作了一番細致調查的,同時也對塵嶺中的靈地所產十分看重,覺得對以此來打動己方很有信心,忍不住道:“余休兄,我們大槐山的確存在這方面的困難,但是說實話,尋常靈植獸肉和靈粟靈米我們并不太缺,塵嶺中所產靈植能達到靈寶級別么?”
曹余休微微一頓,淡然笑道:“光憑我嘴說,可能陳道師也難以相信,不妨去塵嶺一觀,也許就能讓陳道師釋疑了。”
陳淮生深深地看了曹余休一眼,對方說得如此肯定,那多半是真的能出產靈寶了,只不過這類靈寶級別有多高還不確定,但如果真的是能出產靈寶,那這個誘惑就太大了,讓明知道踩進去可能會是一個泥潭,都還是有些難以拒絕。
“你們也去月廬宗求援了?”陳淮生思索了一下,“另外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們曹家不會像外界了解的那么弱吧?安家都能突兀地拉出兩位紫府真人來,曹家不至于一點兒隱藏的手段都沒有吧?康家都能拉來北戎武修,你們不能只依靠外邊的助力吧?”
陳淮生的話讓曹余休也是有些難受,嘆息了幾聲才道:“陳道師,這方面曹家可能的確弱了一些,否則我們又何須如此低三下四四處求援?當然,一兩位筑基中段我們族中還是有的,……,月廬宗那邊,我們也去求援了,但我個人不太看好,因為他們正在衛河集與天鶴宗較量,恐怕騰不出多少手來幫我們,更何況月廬宗和天鶴宗現在都有點兒投鼠忌器,不愿意直接出面對戰,以免撕破臉,更希望在背后支持,可我們現在恰恰缺的就是需要正面對抗的力量,而非什么背后的資源支持,……”
陳淮生點頭,“天鶴宗在衛河集對月廬宗出手了?”
月廬宗對衛懷道的滲透是從南北兩邊進行的,南邊是東元鎮和通天泊,以及雄陽堡,北邊就是衛河集,南邊天鶴宗力有不逮,只能坐視,但北邊如果天鶴宗都還不出手的話,那要不了多久,恐怕大半個衛懷道就真的要淪為月廬宗的勢力范圍了。
從感情上來說,陳淮生其實更希望己方不介入,而坐觀天鶴宗與月廬宗相斗。
大槐山的實力實在不適合卷入這種戰爭中,天鶴宗和月廬宗都不是大槐山能碰得起的龐然大物,起碼現在是如此。
但現在情勢卻不容大槐山置身事外,一旦安家真的把曹家、康家吞下,沒準兒就能成為天鶴宗的一個有力堡壘,大槐山就很難再往南擴張勢力,而那些小宗族恐怕都只能屈從于安家之下了。
而天鶴宗與月廬宗就能在衛河集——懷陽城——蘆巖鋪一線面對面形成對峙,那就真的沒大槐山什么事兒了。
明知道這可能是火中取栗,但好像大槐山也沒有選擇,至于說曹家開出的條件,不過是讓這顆栗更香甜一些罷了。
“茲事體大,余休兄,我們很愿意幫曹家一把,但我們也需要評估一下局面,另外你所提到的塵嶺中的情況,我要立即一觀,……”
陳淮生也不多糾結,迅即道:“這樣,我立即安排人南下去塵嶺實地察看,若是真的如你所說,我們再來談具體條件,……”
曹余休也沒想到陳淮生先前百般糾結,這個時候卻又如此干脆利索了,一愣之后便道:“好,現在我便可以遣人與你的人一道南下查看,曹家絕無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