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丁宗壽從云頭落下,一行人都趕緊迎上。
對于丁宗壽的這一趟出行,丁氏一族中幾人都隱約知曉應該是往北去了,但是究竟是為何事而去,他們并不清楚。
只有丁元高大略知道應該是和白塔鋪孫家有關。
自己老婆孫道菊就是孫家嫡女,雖然論稟賦不算特別好,但現在也已經是筑基二重了。
雖然丁氏加入重華派,最后又隨著重華派南遷,丁氏一脈基本上都已經定居重陽山上了,但是仍然和白塔鋪那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孫家在滏陽道枝繁葉茂,扎根千年,不是丁家在白塔鋪呆了不到百年的外來戶能比的,哪怕孫家現在連一個紫府真君都沒有,但一樣不能小覷。
丁家和孫家因為姻親緣故,素來往來密切,并不因為丁家離開白塔鋪就疏遠了。
當然丁家和孫家利益不盡一致,原來也有過齟齬,不過總的來說利益仍然遠遠大于矛盾,尤其是在丁氏南遷之后矛盾迅速消失,反而是利益捆綁更緊密了。
狡兔三窟,自己父親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丁元高耳朵里都聽出繭子了,或許父親提及的重華派、白塔鋪都只能算是一窟,甚至白塔鋪可能都只能算是“半窟”。
所以白塔鋪那邊來信都是直接交到父親手里,有些信會交給丁元高甚至丁立人、王馳、丁潤瑤看,有些信甚至連丁元高自己都看不到,只能父親一人看,閱后即焚。
“父親(祖父)!”
看到一群人簇擁上來,丁宗壽擺擺手,“無須如此,走吧,先回去。”
一行人入了丁氏府邸。
重陽山不大,所以精華之地更小,但是再小,像丁家的府邸院落還是足夠寬闊的,占地起碼兩百畝以上,而且后邊還有兩座山峰。
丁元高似乎感覺到了父親的情緒不是太高,小心翼翼地陪著父親進了府內,一直到廳堂,一干人坐下。
“父親,您好像有心事?這一趟不太順利?”
不清楚父親北去什么事情,但這一趟去了大半個月,這對于已經不常出山的父親來說,很罕見了,連山門里商、齊、令狐、李等幾位都來詢問了情況,丁元高也只能說父親偶發興致,要外出云游,去了南楚。
“唔,順利倒是比想象的還要順利,不過看到一些情況,有所感觸而已。”丁宗壽低垂著眼瞼,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接過丁立人雙手奉上的熱茶,吁了一口氣:“熹臻呢?明棟呢?”
“熹臻啊,在那邊山中呢,掌門安排,她前幾日才小閉關,可能還要十來天才能出關。”丁立人見祖父問起自己外甥女和兒子,連忙應道:“明棟還在山中修行,我沒叫他。”
丁熹蓁是丁潤瑤和王馳的獨女,丁明棟則是丁立人的次子,現在才不過十四歲,他有四個兒子,長子和三子都非道種,幼子才九歲。
“熹臻又閉關了?”丁宗壽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么。
商九齡對自己這個曾孫女還算是看重,不過他也知道這也是一種姿態,現在袁文博和卓一行才是商九齡心目中的關門弟子。
“父親此番去河北了?”丁元高試探性地問道:“還是孫家那邊的事情?”
“嗯,鳳翼宗向北滲透,孫家感覺到了威脅,所以想要釜底抽薪。”丁宗壽淡淡地道:“孫家開出了我沒法拒絕的條件,所以我也只能勉為其難去了。”
“啊?!”丁元高、丁立人、王馳以及丁潤瑤都面面相覷,聽出了丁宗壽話語里隱藏的意思。
釜底抽薪,那就意味著是要出手攪亂鳳翼宗的局面讓其無法北侵了,可怎么攪亂?
除了解決鳳翼宗的強者,似乎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猜都能猜到,能讓丁宗壽出手的,總不會是筑基修士吧?
“父親,孫家是讓您出手對付他們的紫府真君?”丁元高皺起眉頭。
他不太贊同父親去冒這種險,紫府之間的對陣相當危險,而且變數太多,不是你覺得實力相當,或者技壓一籌就能按照你想象的來的,稍不注意人家有特質異術藏身,你栽了筋斗的代價就是身死道滅。
“哼,難道還能有其他事情?”丁宗壽知道兒子是關心自己安危,心里稍暖:“為父心里有數,好在不辱使命。”
丁元高忍不住再問:“父親,咱們日后不太可能回河北了吧?何必再要卷入那邊的事情,就按照咱們以前和孫家的約定合作即可,可這并不包括要替他們解決鳳翼宗的威脅,……”
“呵呵,可孫家開出了我無法拒絕的條件啊。”丁宗壽此時的心情似乎反而好了許多:“玉心龍蠖,我拒絕不了啊,孫家這也是踩著我的命脈來的啊。”
“啊?!”一干人都震驚莫名,王馳和丁潤瑤更是忍不住意動神搖,“玉心龍蠖?!真的?”
玉心龍蠖是一種特異蟲類,生于某些特殊的靈植樹干中,可活千年,當其活過五百年后,整個蟲體就呈現出玉色,凝固在樹干中,狀若死物,若是能被采藥人僥幸發現挖出,然后可用特殊玉器保存下來。
這玩意兒要說有用也有用,要說無大用也無大用,就看你怎么看了。
后天道種便是明了道骨,但是在十四歲之前無法覺醒靈根,而服食玉心龍蠖便能幫助后天道種覺醒靈根,成為先天道種。
王馳和丁潤瑤除了丁熹蓁這一女外,其實還有一子,也就是丁熹蓁的弟弟,現在已經十五歲了,后天道種,這讓王馳與丁潤瑤夫妻也是格外遺憾自己沒有男嗣入道成為修士。
這玉心龍蠖極其罕見,主要是對那些大門閥世家中尤其珍愛的子嗣,但是卻又卡在靈根無法覺醒的那種人身上有用,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但對于雖然是入贅孫家,但是卻一直為孫家兢兢業業做事的王馳來說,還是希望有一個兒子來修行入道,哪怕他姓丁,那也是自己的種,只可惜卻是一個后天道種。
見王馳和丁潤瑤目光都望過來,丁宗壽點點頭:“嗯,這枚玉心龍蠖就是給明樑準備的。”
王馳和丁潤瑤大喜過望,“祖父,這如何……”
丁宗壽擺擺手:“明樑道骨極佳,唯一遺憾就是未能覺醒靈根,當初我就極為惋惜,扼腕不已,這一次能有如此機會,我如何能放棄?何況明樑才十五歲,大有可為!那陳淮生也是十四歲才覺醒靈根,二十歲才入道煉氣,可這才多少年,人家也只比我低兩重境界了,呵呵,我倒是真希望明樑能像陳淮生那樣后發先至呢。”
聽得丁宗壽這么一說,丁元高忍不住問道:“父親,那陳淮生真的已經是紫府凝魂境了?您親眼見到了?”
丁宗壽點點頭,“何止親眼見到,為父這一次就是和他聯手對陣鳳翼宗的二名紫府真君,為父重傷了對方那名凝魂中境,而陳淮生則是直接擊殺了對方那名蘊髓高境的紫府,他的法術戰力我感覺已經有凝魂中境的實力了。”
對于陳淮生的傳奇故事,在重陽山上已經流傳太多了,最早的筑基七重,到后一晃幾年,居然就直接入登紫府了,后來再傳就是紫府蘊髓高境,現在卻又成了凝魂初境了,這本以為是以訛傳訛,但沒想到還是往低估里傳了。
丁宗壽簡略描述了陳淮生與自己一道并肩戰斗的情況,丁元高等人都是震驚莫名。
“……,現在的大槐山其實已經是變相的獨立門戶了,雖說還無法和我們重華派相比,但是大槐山弟子數量不多,但是卻都是精華所在,我看到了那叫鞠傳真和燕赤霞的,都已經是筑基了,可我印象中幾年前與燕赤霞同為煉氣八重的幾人都還在我們山中,但好像一個是煉氣巔峰就已經是最好的了,其他幾人不是煉氣九重,就是煉氣八重,這之間的差距,我也無法斷定究竟是這些弟子自身稟賦和努力的因素,還是因為做出了不同選擇帶來的不同環境影響,……”
丁宗壽目光深沉起來,“我從陳淮生嘴里聽聞到的情況,大槐山發展之快,超乎想象,弄得我都很想去看一看,大槐山那邊究竟蘊藏著什么秘密了,……”
丁立人也忍不住接上話:“祖父所言不虛,我也聽聞大槐山上眾人據說靈寶靈材極為豪闊,只要是達到煉氣高段的,山中都不吝以靈寶支持修行,所以進境極快,我今年才筑基,潤瑤才煉氣巔峰,但是當初我們入山時,趙嗣天才是何等水準,我印象中才煉氣六重吧,還不及我和潤瑤,但是現在人家都筑基三重沖擊筑基四重了吧?”
“我們丁家在各類靈材上從未虧欠,但是為何還是不及對方?趙嗣天的天賦難道就比我強如此之多?再看看熹臻與陳淮生身畔那幾個女子的進境相比,我感覺也是大大勝出了熹臻一頭,這里邊難道就沒有一點值得反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