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詳地坐在于鳳謙身畔,陳淮生很難得地享受著這種閑暇輕松時光。
不像在大槐山,幾乎每時每刻都要考慮其他事情,到了桃花島,安全無虞,身畔美人相伴,可以徹底放松身體,拋棄那些繁雜事務,只想優哉游哉地隨意天馬行空般胡思亂想。
于鳳謙生產還有兩個月不到了,居然是雙胞胎,這讓陳淮生又驚又喜。
一擊而中,彈無虛發,而且還是雙生得意,不管怎么說都是讓人滿足喜悅的。
佟童他們幾人現在去桃花島上尋找合適的修行處修行去了。
桃花島靈氣濃郁,而且和大槐山截然不同,能夠在這里修行體悟,也能帶來不一樣的收獲。
如果再加上大量的海中靈魚靈食補充,這一段時間也將是佟童他們,尤其是拓跋宏、諸晨和卿曉幾人一個難得的修行成長期。
陳淮生是一種饒有興致的心態來看待佟童他們幾人在桃花島期間修行變化的。
兩三個月時間,如果是放在大槐山,一般說來是難以見到多少進境的,但是從長期在大槐山這個內陸深處的土性木性更厚重的靈山福地來到水火靈性盛放的桃花島,陳淮生覺得在短期內是對道體發育成長有著莫大進益的。
所以陳淮生也就是想要以此來做一個試驗,看看這種靈性靈氣截然不同的兩地,如果能夠交互修行,會有什么樣的變化。
陳淮生也知道,像自己這種靈境水準已經到了紫府層級,這種靈地變化帶來的進益不大,但是對煉氣層級的修士來說,卻不一樣,在筑基層級也一樣有所不同。
現在自己就是來試驗,如果真的大有不同,那大槐山與桃花島的這種交流修行,應該可以長久持續推進下去。
不過陳淮生也知道大槐山比起桃花島這邊來還是略有不如的,單單是一個冰火島的秘境,就是大槐山這邊沒有的。
這一點上陳淮生也考慮過,大槐山周邊都是人煙稠密之地,如果要秘境,也早就被人發現了,應該是不具備,但是在滏陽道的臥龍嶺四周卻未必。
臥龍嶺北面就是恒天山,橫亙三道之地,綿延數千里,碧蛟元君原來在碧雞峰修行時被對手擊敗不得不含恨離開,在戰敗離開時,對手就曾經炫耀他曾經北面禁地中秘境中修行渡劫。
但是也只是這么隨口一說,究竟是真是假不好說。
而且恒天山絕域禁地范圍太大,何處去尋找,那也是大海撈針,不過這起碼有了一個指向了,總比毫無頭緒好。
一個大宗門可能沒有秘境,但是一個超級宗門卻是絕對有自己的秘境的,但是這也不代表你有了秘境,就是超級宗門。
像圣火宗雖然有冰火秘境,但是其實力卻遠談不上超級宗門,不過這卻也讓圣火宗像超級宗門進化的基礎了。
大槐山和圣火宗結盟,當然可以借用冰火秘境,但這卻非長久之計。
如果大槐山想要自己做大,還得要自己去尋求屬于自己的秘境,就想要擁有獨屬于自己的皇旗領地一樣。
這幾日里,陳淮生也在修行中感悟自己的變化,但實事求是地說,變化不大。
問了問佟童,她的感覺就要好許多,而凌凡、許悲懷他們就變化更大,可見這種觸感進境和靈境層級高低有很大關系。
陳淮生沒指望自己在桃花島上帶幾個月就能讓自己凝魂初境提升到凝魂中境,所以心態上他能擺的很端正。
但佟童他們如果能有進境,證明了這種修行環境的靈力屬性反差浸潤帶來的進益明顯,就很值得了。
見身旁情郎似乎想問題想得出神,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于鳳謙把自己身體放在一個最放松舒適的狀態下,這才曼聲道:“淮生,你覺得我們圣火宗這邊現在的情形怎么樣呢?”
陳淮生愣了愣,一時間沒有明白于鳳謙問的問題意思:“鳳謙,你想說什么?”
“不是,我就是覺得宗門里很多人覺得現在宗門是近百年來最好的階段了,錢氏被我們重挫,董氏實力不濟卻又覺得有沈氏支持有些癡心妄想,因而還在和錢氏撕扯,龍井門現在一家獨大,原來是超然物外,但現在卻因為北侖海市的利益而被卷了進去,顧、虞兩大世家現在也對龍井門的介入開始忌憚起來,正在積極聯合各家,意圖對付龍井門,……”
于鳳謙的話讓陳淮生笑了起來:“這不是正好么?達到了我當初和你們說的目的,一家亂何如大家亂,都亂起來了,你們孤懸海外的圣火宗就沒有那么惹眼了,別讓大家都盯著你們的冰火、雷洋和桃花三島,你們也能安安心心地壯大自己了。”
“可我卻覺得沒那么樂觀。”于鳳謙搖頭:“大家現在覺得沒什么威脅了,多少都有些懈怠了,這未必是好事,豈不聞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另外,潛在的威脅依然存在,龍井門獲得了北侖海市,財力得到了進一步提升,其壯大勢頭更有些勢不可擋的味道,我感覺顧、虞、錢這幾家反而因為龍井門的壯大而開始抱團了,包括紫陽派,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而金鼎門亦是如此,也開始拉攏一些世家,……”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吳越情況和以往大不一樣了,原來是勢均力敵的宗門世家,本來都不算強,但是現在抱團起來,每一家都已經有足夠強,或者說能危及到圣火宗生存了?”
陳淮生聽出了于鳳謙言語中的擔心,皺起眉頭:“不至于這么快就到如此程度吧?這才多久?”
“龍井門本來就是吳越第一宗門,實力最強,現在又得了北侖海市控制權,一些來自東海的海盜勢力也在主動與龍井門接觸,據說是愿意充當龍井門的附庸,以換取在陸地上獲得一處落腳地,龍井門頗為意動,……”
于鳳謙嘆了一口氣,“這些海盜勢力如果成為龍井門的附庸,聽從龍井門的指令,宗門還好一些,世家們可能就危險了,尤其是那些中小世家,一家多的就是兩個紫府,少的就是一個紫府,甚至就是筑基高段,以前這些海盜勢力在陸地上沒有落腳點,一旦要進入陸地,世家們都能及時得到消息做出反應,但現在他們有了落腳點,光明正大地來往,而一旦看準了目標,就可以發動突然襲擊,這些中小世家很難抵擋得住,而龍井門則可以一推了之,甚至就用這些海盜勢力來打擊那些和龍井門不對付的中小世家,這意味著龍井門已經取代了錢氏的地位,甚至猶有過之了,……”
“所以顧、虞、錢這些世家,還有金鼎門都慌了起來了?”陳淮生笑了笑:“圣火宗偏處吳越東北海上,要緊張也輪不到你們,不是還有顧、虞和金鼎門在前面頂著么?”
“豈不聞唇亡齒寒?”于鳳謙有些生氣了,“淮生,你不要覺得不以為然,龍井門這種利用海盜勢力襲擊和敲打世家的行徑,會使得整個吳越局面徹底失控,顧、虞幾家抱團,甚至也可能把三清宗拉進來,淮生,你該知道三清宗才對!”
三清宗名義上是吳越第二大宗門,但是身處吳越西北內陸,而且其靈山福地遼闊,橫跨了吳越和和大趙境內。
“三清宗?!”陳淮生訝異地道:“我記得你說過三清宗已經有一二十年都沒有參與過吳越境內的事務了,它的主要精力不是都放在經營大趙那邊去了么?”
三清宗的勢力范圍在吳越西北和大趙弋郡、譙郡,譙郡的信州府也是三清宗的重要基地。
“可是虞家嫡女卻嫁給了當下三清宗的宗主岳循。”于鳳謙頓了一頓道:“三清宗早就和白石門結盟,否則白石門也不能在弋郡發展如此迅猛,三清宗看到白石門發展如此之快,早就眼紅不已,但礙于云龍宗在譙郡勢力強大,不敢輕易去捋虎須,現在吳越境內亂了,豈不是就給了三清宗機會,而且白石門肯定也會支持三清宗南下北上,……”
陳淮生陷入了沉思,他還真沒想到在吳越居然都還能牽扯到大趙國內變化,甚至也都還隱隱牽扯到大槐山了,畢竟白石門和重華派可是有深仇大恨的。
三清宗壯大起來,短時間似乎大槐山,但是卻會對吳越東北的圣火宗產生沖擊。
如果按照于鳳謙所言,現在吳越局勢混亂,但大體可以分為幾塊了,一是南部和中部,宗門里是龍井門一家獨大,中部偏東是金鼎門吃掉了雁山道地盤,也壯大了不少,西部靠北則是三清宗最強,中部靠東則是紫陽派,而東北則是圣火宗孤懸海上。
大致來說,這就是吳越的幾大宗門勢力劃分,而世家基本上是依托城市城鎮為主,但也在山中各有靈山福地作為修行之地。
如果三清宗向東擴張,就會逐漸逼近圣火宗的勢力范圍,也難怪于鳳謙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