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派動蕩的局面對大槐山這邊多少都會有些沖擊,有些人擔心,有些人意動,但更多的人還是冷眼觀之。
從重華派走出來,其實這些人基本上就從未考慮過再回重華派了,除非大槐山的情況出現巨大變故,糟糕得不能再糟糕,再吃回頭草的可能性幾近于無。
但重華派中畢竟有很多大家昔日親朋故舊,看到重華派在重返大趙之后不但沒有重新凝聚起來,反而還呈現出崩亂的趨勢,這不能不讓人黯然。
陳淮生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情形,王垚、徐天峰這些昔日的師兄,關系都相當親密,可這種情形下,一旦重華派內亂,他們該何去何從?
陳淮生甚至都不確定真的出現那種情形,商九齡和李煜身邊究竟還能留下多少人?
像近幾年才逐漸加入重華派的年輕弟子,包括那些燕州籍的弟子,他們會愿意追隨商九齡他們么?
擔心歸擔心,陳淮生的心思還是放在了大槐山自家的事情上。
熊重暉的到來,使得大槐山的紫府真君一下子增加到了三人,已經基本具備了一個宗門的高端架構,而在筑基層級的修士上,積蓄力量,加緊提升,爭取未來幾年能形成一個梯次結構,才是迫在眉睫的難題。
對整個大槐山的筑基層級修士修行提升和歷練,是當下最重要的目標,可這卻非一蹴而就。
陳淮生希望能夠在這一批筑基修士中確立幾位種子選手,著重為其提供足夠的靈寶資源,促成他們能夠在較短的時間里迅速提升,像趙嗣天和唐經天,以及井中鴻和宣尺媚。
當然這并不代表其他幾個筑基就被忽略了,這只是陳淮生內心的一種考量,或者說自己動用屬于自己私人資源的一種傾斜,并不會在宗門層面上體現出來,否則這又會在內部引發不必要的糾葛。
在明面上,陳淮生還是準備和所有目前筑基修士都要溝通一番,了解他們目前的情形和想法,以及下一步的打算,進而針對性出臺具體扶持政策。
“算是一個三年計劃吧。”陳淮生靠在椅背上摩挲著手中的茶盞,“嗣天、經天二位兄長,這是我的一個想法,三年內,嗣天兄應該要突破筑基五重,經天兄起碼要晉階筑基四重,如果還能再有進境,當然最好,為此,山中會盡全力資源予以保障,包括借用圣火宗冰火秘境開啟的機會,……”
趙嗣天現在是筑基三重,正在蓄力沖擊筑基四重,但陳淮生已經把目光放在了筑基五重上,而唐經天這邊已經準備閉關沖擊筑基三重,按照陳淮生動用靈覺察析,唐經天此番閉關沖擊筑基三重成功幾率很大。
“淮生,這么急迫?”趙嗣天當然對自己被優遇感到高興,但是他覺得陳淮生似乎太急切了一些,“有什么情況么?公孫勝和熊重暉加入了咱們大槐山,咱們已經具備了相當抗御外部侵略的能力,還有那位陸遙兄,我看資質絕佳,三年內有很大概率突破紫府的。”
“從現在情況來看,我們貌似還行,但是我們外部環境并不好,月廬宗和鳳翼宗始終是兩大隱患,尤其是月廬宗,他們不會放棄對衛懷道的攻略,我覺得我們和月廬宗遲早有一戰,這一戰或許要決定我們大槐山能不能在燕州生存下去,我們現在想盡一切辦法來延緩這場戰爭的到來,就是要積蓄和提升實力。”
陳淮生看著二人:“我知道你們對我邀請熊重暉和陸遙加入有些不以為然,但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們,兼容并蓄是一個大方向,但是自身內壯才是根本,所以我才會要不遺余力希望你們二位迅速提升起來,三年計劃只是第一步,未來我希望再用十年時間,你們能有機會沖擊紫府,只有當你們二人晉階紫府,之后我們大槐山的根基才算是真正牢靠。”
“我在選擇邀請什么人加入本宗時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若是不合我們開宗立派的本義,無論其他條件多么合適,我也不會邀請,宗門是大家的,歸根結底是要凝聚眾人心志,大槐山才能真正在燕州站穩壯大。”陳淮生補充道:“重暉兄和我深談過,他的心思相對單純,就是想要借重我們大槐山的資源提升自我,這無可厚非,同時他也贊同我們大槐山既然要在燕州立足,那么就要將大槐山做大成燕州第一宗門的目標,所以我才會邀請他入門。”
燕州第一宗門?!
趙嗣天和唐經天都面帶驚色,不是沒想過未來大槐山的目標,在他們看來未來二十年大槐山都應該是考慮如何在月廬宗和鳳翼宗乃至天鶴宗的擠壓下在燕州立住腳,最高目標就是要腳踏衛懷、滏陽兩道,盡可能地掌握更多資源,讓大槐山能夠達到幾年前重華派的規模。
燕州是河北腹心,能在燕州立住腳,就意味著在整個河北立住腳,衛懷和滏陽又是橫跨燕州腹地,所以大槐山才會招致幾個宗門的敵視。
也是天鶴宗現在精力被云州那邊的北戎人所牽制,否則天鶴宗也會加入到對大槐山的打壓中來。
見二人都有些震驚,陳淮生也直截了當地道:“嗣天,經天,如果只想茍全于大槐山,不思壯大,那么我們便難以生存下去,只有保持著這種積極進取的態勢,我們才有資格在這片土地上存續下去,臥龍嶺我們能讓人么?不能。我們要做大,要想成為一個大宗門,沒有屬于我們自己的秘境,只想著借用圣火宗的秘境,能行么?放眼四周,恒天山中有秘境,但是風險極大,沒有足夠的實力,你根本不敢去開拓秘境,所以我們只能昂首向前,……”
“還有皇旗的事情,如果我們不能徹底掌控這一區域,就算是我們能拿到屬于燕州這邊的皇旗,一樣難以發揮用處,這同樣是一個大宗門所必須要具備的實力,所以我們別無選擇,……”
聽到陳淮生提及皇旗,趙嗣天和唐經天都又是精神一振,“淮生,皇旗的事情有眉目了?”
陳淮生微微點頭:“有消息,但是算是好消息好事壞消息,還真不好說,燕州這邊的那面皇旗,應該是在趙氏手中。”
趙氏?趙嗣天和唐經天面色都有些凝重,官家啊,如何能從趙氏那邊取得燕州皇旗?
“嗯,的確有些棘手,但是也并非毫無辦法。”陳淮生沉吟著道:“趙氏現在也并非鐵板一塊,名義上是官家,但是當今圣上年邁體衰,據說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但卻至今沒有明確哪位皇子即位,天云宗、太華道、萬象派各有打算,而原本一直與天云宗站在一條陣線上的花溪劍宗這一次好像又和天云宗意見相左了,還有如云龍宗和大成宗以及白石門這些后起之秀宗門也都在其中攪風攪雨,所以趙氏內部現在也是動蕩不安,從這個角度來說,并非沒有機會,……”
趙嗣天皺眉:“淮生,趙氏內部再是動蕩分裂,但也不可能輪得到我們撿便宜吧?他們總不會把這燕州皇旗主動給我們吧,我們這點兒實力也還上不得臺面,人家要拉攏也該是拉攏如白石門、大成宗、云龍宗這些地方大宗才對,就算是如淮郡、宛郡或者魏郡這些地方的豪門世家實力也不弱于我們,而且人家還占著在大趙境內的優勢,甚至還有不少盟友,……”
“嗣天,你要這么說,倒也沒錯,人家不需要拉攏我們,我們這點兒實力還不夠格上席桌,但我們有河內道的皇旗,這卻是一個關鍵無比的砝碼,而燕州皇旗,對于大趙這些宗門也好,世家也好,或許也算是一件金貴之物,但與河內道的皇旗比就不在一個層級上了,你想想河內道對誰來說最重要?”
陳淮生的話讓趙嗣天和唐經天都恍然大悟:“花溪劍宗和萬象派?!”
河內道與花洗劍宗和萬象派勢力范圍緊鄰,兩家都在加緊向河內道滲透,甚至連隔著一層的天云宗都對河內道有些想法,那河內道的皇旗就相當有分量了,如果要與趙氏換取燕州皇旗,對趙氏來說,這簡直就是不用考慮的事情。
唯一可能值得擔心的就是在獲知大槐山持有河內道皇旗之后,會不會引來如趙氏或者花溪劍宗這些實力的覬覦,甚至生出強奪之心?
“對,而且估計還不止這兩家有興趣,河內道對與伊郡、司郡這些豪門大宗的吸引力太大了。”陳淮生微微一笑,“我現在倒是不擔心趙氏愿意不愿意換的問題,而是擔心他們知曉之后生出歹意,所以在此之前,光靠我們現在這點兒力量要去交易,肯定不行,得向他們展示我們的實力,……”
“龍熊涂他們幾位?”趙嗣天和唐經天恍然大悟,“對,得把他們給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