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NSK集團打算認慫，也不完全是他們自己的決定。
主要還有來自日本國內同行的壓力。
正如常浩南之前查出來的那樣，這種大面積成體系的造假，不可能是只有一兩家企業在做。
當事情被鬧得越來越大之后，其它也有類似行為的日本企業就要擔心，如果放任這場風波繼續下去，那自己是不是也可能被牽扯出來？
因此，從大局角度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NSK集團自己去抗雷，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換句話說，他們準備丟車保帥。
NSK集團哪怕名聲掃地，只要風頭過去，日企的總體名聲不受到太大影響，那經過幾次轉手再換殼重生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但要是造成連鎖反應，那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在菲亞特集團發表公開聲明之后沒過幾天，NSK集團便光速滑跪，表示承認在質量檢測過程中存在程序性疏漏，并愿意賠償所有因為此類事件而造成的損失。
當這個消息傳到華夏國內的時候，常浩南剛剛結束渦扇10的部件級測試工作回到京城，正在科工委和丁高恒匯報項目進展，以及之后要去蓉城的行程計劃。
“小常，現在十號工程0的01號和03號原型機都已經進入了試飛階段，這個時間點上對飛機設計進行大的變動，會不會影響到項目的總體進度？”
在這條時間線上，由于常浩南從參與八三工程開始，陸續開發出了一系列提高試飛效率的方法，因此在沒有其它問題的情況下，原型機測試的速度會比過去快上不少。
相當于殲10作為我國第一款自主研發的三代機，但卻已經有未來20年的試飛經驗作為參考，自然比一切從頭摸索要容易一些。
“影響么……肯定會有一些。”
常浩南又不是什么神仙，把飛機的近期結構整個重新設計一遍，肯定要從原來的項目組里面分出不少人手：
“不過，相比于對型號戰斗力的提升，這個進度層面的影響還是值得的。”
“別的不說，光是剩下來的200300公斤空重，就能給其它子系統的設計解放出不少自由度來。”
“比如，可以在機翼內部布置更多的線纜和氣路，增加兩個掛架，也能順便留出余量，未來換一個天線更重的相控陣雷達。”
丁高恒聽到這番解釋，也沒有再問更多。
畢竟，如今在航空領域這塊，常浩南說的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因此只是點了點頭回答道：
“那你先讓蓉飛那邊把相關的文件提前準備好，到時候我和曹部長直接簽字，盡量做到無縫銜接，不耽誤工作進度。”
像十號工程這樣的重大裝備研發項目，如果出現大的變動，必須得國防科工委和總裝備部同時簽字同意。
當然，更高級別肯定也要點頭，不過常浩南在去年殲10首飛的時候，就匯報過這件事情，所以倒是不會有什么問題。
就在關于殲10的話題告一段落的時候，蘭新志站在外面敲響了房門。
“丁主任，常總。”
他說著把手里拿著的一份電報稿放在丁高恒的辦公桌上：
“從馬賽領事館那邊發回來的消息，NSK集團宣布接受歐直公司和菲亞特集團提出的條件，并且同意對其它所有出現類似問題的用戶進行同等水平的賠償。”
原本就坐在辦公室里的兩個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幾乎不約而同地一愣。
“NSK集團這態度……變化可是挺快啊？”
丁高恒拿起電報稿重新看了一遍：
“我以為他們會選擇硬抗到底的。”
因為發現NSK集團造假這個事，最早是在模鍛壓機項目上，常浩南在初期調查結束之后，科工委還為此特地開了一次班子成員擴大會議專門討論此事。
目前這個給日本人挖坑的策略，也是那時候定下來的。
所以丁高恒自然也知道不少細節。
“確實不太像日本人的性格。”
常浩南其實預料到了NSK會改變態度，但滑跪得如此自然，確實也有點讓他感到意外。
尤其是僅僅一周之前，對方還在對歐直公司放狠話，說要對簿公堂的情況下。
就顯得更加爆笑了。
“不過，我估計是因為他們國內給施加了一些壓力。”
稍微平復了一下差點繃不住的心情之后，常浩南才推測道：
“畢竟，現在大家的目光還都集中在NSK集團自己身上，如果這件事繼續發酵的話，那些好事的西方記者可不知道會繼續挖出什么東西來。”
“根據咱們的調查結果來看，日本企業里面私下搞這種貼牌代賣，或者以次充好勾當的，可不止這一家。”
聽到這里，旁邊的蘭新志不由得有些著急：
“那……現在不管怎么說，NSK算是認了這個載，還要專門舉行一次新聞發布會為此事進行解釋和道歉，姿態算是做足了，這件事會不會就這么平息下去？”
常浩南瞬間從他的話里捕捉到了關鍵詞：
“等會，你說他們要舉辦發布會道歉？”
沒有見識過躬匠精神的蘭新志自然想不到常浩南關注的點竟然會在這里，猶豫了一下之后才點頭道：
“呃……至少，通稿上面是這么寫的，時間是后天下午。”
“嘶……”
這個消息讓常浩南頓時坐直了身子：
“這件事情，得讓媒體報道一下，最好是能上新聞，所有央視新聞輪著上的那種，連續播個幾天時間。”
“還有，咱們自己也是NSK造假事件的受害者，這個事情得在國內的法院起訴，把法律程序完整地走一遍，順便也讓媒體做一個跟蹤報道！”
“搞這么大陣仗？”
蘭新志驚訝地脫口而出。
旁邊的丁高恒雖然沒說話，但表情明顯也帶著驚愕。
常浩南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咱們要想在國際市場上勝過日本人，那至少在國內，要首先打破這些年來日本企業給自己塑造起來的神像。”
“你們想一下，之前剛發現NSK集團造假的時候，就連咱們的第一反應都是不太敢相信，更何況是普通民眾了。”
“開放這么多年來，在各種媒體和宣傳的有意造勢之下，日本企業在咱們國家，幾乎都成了一種信仰，這是咱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實際上，作為一個重生者，常浩南本身當然不存在所謂“不太敢相信”的問題。
但畢竟丁高恒此時也在旁邊，他要是不把自己也包括進去，就顯得有點不太體面了。
“好吧，我跟宣傳部那邊去協調一下，應該不會有問題。”
丁高恒一錘定音，算是同意了常浩南的計劃：
“除了這些之外呢，咱們在國際上是不是還應該有些動作？”
“那是當然。”
常浩南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偉人曾經說過，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現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候，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NSK集團想靠一次鞠躬道歉就把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來，咱們偏偏不能讓他們如愿。”
“這兩天先不要打草驚蛇，讓他們放松警惕，等到發布會開完之后的第二天，再通過歐洲那邊的媒體，把咱們手里有關其它幾家日本企業的黑料給爆出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