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發現端倪
但它終究爬了進去。
四下里一片寂靜,只有浪拍打礁巖。兩只小螃蟹上了岸,立在石窩里打架。
煞氣從這里消失以后,拜訪骨棒礁的小生物就多了起來。
這只是仰善群島北部、東部北島嶼的近況縮影。
忽然一聲尖叫打破岸邊的寧靜,那頭狐蝠從地穴倉皇爬出,振翅欲飛。
兩只螃蟹嚇得躲進石頭底下。
但它才離地一尺,烏漆麻黑的地縫中突然射出一捧白絲,精準黏粘在狐蝠身上,將它一把拽了下來!
狐蝠拼命掙扎,怎奈力氣沒有對方大。
它剛落地,地縫中突然撲出一頭蜘蛛,朝它又噴幾口蛛絲。
這玩意兒爬出地縫舒展八條腿,就有小馬駒那么高。狐蝠哪里是它對手,兩下半被它滾成一個蠕動的繭蛹。
“好嘞,已經在辦了。”雷妮滿面紅光。索丁島補給棧進賬,就是她來錢哪。
自從仰善群島變成賀靈川的產業,他們很久沒這么放松過了。
“補給棧的生意好了?”
賀靈川刮了胡子,首次在新家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洗去這幾天的勞頓。
“統一從傳授基礎心法和武技開始,新丁都覺新鮮,這兩天熱情高漲。”
這也是仰善群島對外招募新人的重要噱頭。基礎心法再基礎,平民也學不著,除非加入軍隊或者道門。
見賀靈川走出來,眾人立刻起身。丁作棟搓著手道:“東家,刀鋒港的許可證辦下來了!”
賀靈川和閔天喜繼續駛向蜈蚣島。
“護衛隊的招募和訓練,今后會是仰善群島的重中之重,其他人也要配合你。”賀靈川森然道,“趕緊給我練出一支好隊伍!忙完這幾天,我會去軍中檢查進度。”
雷妮這么一提出來,眾人都覺得不對勁了。
“訓練要嚴格,賞罰要分明,飲食要從優,發薪要及時。”賀靈川只給他提五點要求,“另外,別讓他們拉幫結伙。”
趁他外出這幾天,丁作棟命人給他的新住處刷好了漆料。賀靈川走進去,到處都是新鮮的木香。
雷妮笑道:“那你不就是總教頭嘍?”
眾人一陣笑。
他有不少新構想,急不可耐想要驗證一番。
這些佰隆人本身就是部族戰士,上過沙場殺過人。有幾個雖然負傷未愈,那也能輕松打敗普通人。
百列鹿家和吳提舉聯手算計他、刁難他,換作其他商戶應該是死定了吧?還好,他手里的牌多,還能反將一軍。
到時候還得有專人講解。
“可能是我多管閑事了,不過……”雷妮看了裘虎一眼,“六百個佰隆人都進了護衛隊對吧?”
后期還可以再加蓋。
更何況他隱隱感受到,賀靈川的目標遠不止于此,遠不止于仰善群島。
練武強兵,時間緊迫。
“還有,吳提舉的船已經走在我們規定的航線上。”丁作棟也不想眉飛色舞,也想矜持,但他實在忍不住哇——最近面對鹿家的陰招實在是太憋屈了,“吳提舉船上的水手到處講,說吳家從咱這里要到了避開陰虺的安全路線!就這幾天,經過索丁島的船就多了好幾倍!”
戰場篩人,向來最狠。
“是!”
島主的居所,丁作棟哪敢馬虎?從前他要請百里之內最好的匠人,但賀靈川只說隨便蓋幾個木頭房子就行。錢、精力和時間都該在刀刃上,他個人的享受可以往后推。
“加派人手,服務周到點。”
若沒有武力保駕,財富就是一種詛咒。
裘虎撓了撓頭,是啊。
賀靈川從他們表情就能看出,大家心情都很好。
裘虎點頭:“是的。”
他已經選定蜈蚣島為自己的居所,一方面這島嶼不大,比較清靜;另一方面,它正好在十四島的中心位置,去哪里都近。
而最后確定下來的衛隊成員,總數是一千五百多人,淘汰率不低。
這也在賀靈川的預料之中。能種地不代表能入伍。
島上雜務千頭萬緒,賀靈川一眾手下各有分管。
這事兒比想象更難,難在要編得通俗易懂,因為招募過來的多數新兵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只要吳提舉繼續站臺,只要仰善群島的生產、經營、售賣能形成良性循環,賀靈川就算站穩了腳跟,可以著手下一步的計劃。
“哦?吳提舉軟了?”
和盤龍軍、玉衡軍一樣,賀靈川也讓仰善護衛隊學習基礎心法,只不過可選范圍從五門心法收窄成三門:兩門得自盤龍城,一門為嶸山心法。
反過來說,什么樣的人上島務工會特地不帶家屬,還是幾百個壯漢一起報名呢?
嶸山弟子習成已久,不會改變自己的基礎心法,但一眼就能看懂教材,也能傳授新丁。
雷妮管理島上的農務人工。按順序,新來的人員通常都要到她這里來報備,方便日后管理。“我們招募的人工,有很多孑然一身,但更多是攜家帶口,畢竟海島進出不便。男子做力活,婦孺和老人榨果、清掃、做飯、洗衣。這樣全家一起賺錢,半個銅板也不錯過。”
“軟了。我們在刀鋒港要辦的所有許可證,棕油、藥材、水產、蛛絲、果蔬等等,全都辦下來了,還預留了好幾個空白的!所有的店鋪也獲準開業,店內設施通過驗收,后面不會再有人來找麻煩。”
雷妮接著又道:“即便是原本的海盜們,島主也要求他們將家眷都遷入島嶼。好些是整村一起搬上島。這幾百個佰隆人,難道都沒帶親眷南下嗎?”
“但他們的家眷只有十來人住島,至少到我這里報備的只有十來人。我只見過幾個佰隆人小孩在營地玩耍,后面也沒再出現。”
相關教材,他在鉑金島返航途中編寫,回到自己地盤后就分發下去。
亂世之中,誰不想有武力傍身?這也是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保障。
雖說這結果在他意料之中,親耳聽到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
閔天喜更是道:“雅國人暴躁好武,或許不安什么好心。”
賀靈川嗯了一聲:“無妨,都因我們要人要得急。這六百佰隆人是怎么招到的?”
然后,他就睡著了。
賀靈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在盤龍城住了那么久的木屋,他也未覺得不適。
剛返回仰善群島,董銳就抱著新到手的物資,也就是賀靈川斥資八萬大銀幫他買回來的實驗材料,忙不迭回自己島上去了。
帶著家人住島,無論海盜還是農工,對群島都會更加依眷、更有歸屬感,更愿意為它而努力。這也是賀靈川的目的。
他爬起來擰干自己,再換過一身衣裳,出去一看,丁作棟等人候在客廳,正在談笑。
“好!”雷妮捋了捋自己的長辮子,答得響亮干脆,“上島的人突然多了,補給棧準備的食物都不夠了。管廚房的老趙跟我說,原本能賣一天的蚜餅,現在一個早上就賣光了。”
這一回合,鹿家父子出招失靈,賀靈川也懶得收拾他們,就算打成平手吧。
后面,他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裘虎管軍務,雷妮管勞務。當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時候,這中間就有許多空隙可鉆,就有許多漏洞極易被人忽略。
賀靈川眼觀六路,沒忽略她的小動作:“說吧,什么事兒?”
賀靈川轉頭去問裘虎:“新丁訓練怎么樣了?”
“海盜們的底子還好些,佰隆部落的人也很不錯,好幾個女兵刀劍使得比男人都好;多數農工子弟沒有基礎,必須從頭教起。”裘虎匯報,“我把師兄弟們編作教頭,每人教習一百多個。”
雷妮欲言又止。
裘虎很清楚,賀靈川對護衛隊的重視程度猶在自家生意之上。
來回航行五天,他就寫了五天。
“海盜和佰隆人的基數都大,不好打散混搭。”裘虎沉聲道,“我會注意的。”
丁作棟不敢怫逆東家的意思,果然只命人給他建起兩進的院厝。建材基本取自蜈蚣島,寬敞、結實、有海島風情。
前后四千多人報名仰善護衛隊,在賀靈川從鉑金島返航時,篩選工作就已經結束了。即便賀靈川一再要求裘虎放低標準,報名的一千八百個農工也只錄用了五百個。
這一瞇眼就是半個時辰,等他醒來水都涼了。
眾人都不吱聲了,雷妮說的是事實。家庭是生產力的基本單位。
地穴蛛瞅瞅左右,沒發現什么異常,于是一點一點將獵物拽回了黑暗當中。
仰善群島初期招丁正趕上棕櫚采收季,主打一個多多益善,是個人能干活兒就行,沒什么資格精益求精,因此他也不怪眾人。
裘虎立刻道:“過去好些年,佰隆部族都受到牟國支持,因此雅國立國以后就開始清算,一直打壓他們部族。佰隆族長舉兵要反,結果消息走漏,被雅國提前鎮壓。族長身亡,佰隆族被趕出雅國。”
鄰居家的那點事兒,很容易傳到慶國和百列來,刀鋒港商貨云集,本身又是附近消息的中轉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