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別的辦法
就在信號旗開始發動對24STS的最后圍剿的同時,遠在上萬公里之外,JSOC辦公室里,麥克雷文臉上的表情已經陰郁到幾乎能滴出水來了。
他剛剛收到了來自前線的戰報,讓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引以為傲的這支特種部隊,居然真的就那么困在那座城里出不來了!
自由軍的裝甲突擊已經宣告失敗,來自104空降旅的襲擊攔腰斬斷了自由軍的隊伍,將速度相對較快的裝甲部隊與步兵切成了兩截。
只有少部分近距離跟隨作戰的步兵進入了城區,但他們所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是太有限了。
戰爭還是要靠人來打的。
在很多時候,這句話所表達的意思并不是說“戰爭中所使用的武器需要人來操控”,而是“任何一場戰斗都不可能脫離步兵而存在”。
是的,進入到21世紀以后,輕步兵在戰場上的存在感越來越薄弱。
大家看到的都是先進的隱形戰斗機、裝甲厚重的坦克、威力巨大的火炮、制敵于萬里之外的導彈。
但事實上,要想徹底摧毀一支軍隊的反抗能力,歸根結底還是要用步兵單位去進行清場。
原因很簡單:
所有重型武器都不可能做到精確到人的殺傷,一只大象也許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螞蟻窩,但卻不可能踩死里面的全部螞蟻。
而現在,泰勒里法特城內的政府軍就變成了沒辦法被踩死的螞蟻。
我的人呢?我的人就扔在那里不管了?
“但現在是來不及的。”
話音落下,麥克雷文冷笑著搖搖頭,開口回答道:
“是啊,我們的人還在里面。”
“他們不是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是克格勃給他們灌輸的就是任務高于一切的理念。”
“如果要申請升級,光是審批流程就得走個好幾天,總統還不一定會批準。”
“這支隊伍從建立到現在都沒有遭遇過什么重大挫折,這讓很多新兵、甚至很多老兵都產生了錯覺”
“但是,他們還面臨著一個最大的風險,那就是剛剛加入戰場的信號旗。”
現在,你們依靠空襲拿到了泰勒里法特的地盤,卻開始止步不前,見好就收了?!
麥克雷文再次打斷了副官,隨后說道:
“如果能有一兩架B52協助進攻,STS不會打得這么艱難。”
“這些人跟敘利亞政府軍可不一樣,他們有充足的、先進的、適用的裝備,也有大量城市巷戰的經驗。”
“而且更糟的是,無人機已經徹底失去了信號旗的視野,他們跟STS一樣躲了起來,正在等待機會。”
“不。”
副官愕然開口,而麥克雷文則是立刻搖頭。
開玩笑嗎?
我之所以為你們的進攻提供空中力量掩護,那是為了讓你們以閃電戰的方式快速打進城區、協助24STS的隊員撤離的!
“FUCK,這本來也是我們的信條,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們做得就是不如他們好!”
“怎么可能!”
“更重要的是,他們非常了解我們,了解我們的支援方式、空襲目標。”
“這種情況下,我們的隊伍不可能嘗試做任何非必要的、有可能暴露的動作,因為一旦暴露,信號旗就會咬上他們,然后開始不計代價的進攻。”
“畢竟,現在的局勢已經走到了某種‘邊界線’上,如果繼續加碼,我們有陷入全面戰爭的風險”
“如果那么做,我們任務能夠被執行的基礎就徹底坍塌了。”
副官眉頭緊皺,接著說道:
說到這里,麥克雷文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可奈何,但片刻之后,他又繼續說道:
“也許是因為我們始終太順利了。”
“我們不僅要把他們救出來,還得是不擇手段、動用所有力量、盡可能保證最多人存活的前提下把他們救出來。”
他們雖然還沒有完全放棄已經取得的陣地、也沒有撤出泰勒里法特,但他們作戰的中心,卻已經轉變為“固守陣地堅持防守”了。
麥克雷文打斷了副官的話,后者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他們退入了掩體之中,暫時還安全。”
“這幫俄羅斯人似乎真的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目前還算穩定,政府軍疲于應對自由軍的襲擊,暫時沒有收縮包圍圈的打算。”
“說真的,我們得讓他們習慣犧牲才行。”
拿了錢不辦事的人麥克雷文見多了,但這種事情確實是第一次發生在他自己頭上。
“但我們的人還在里面。”
“也許我們確實應該向國會提出建議,升級我們在敘利亞的‘參與度’了。”
到他讀到戰報的這一刻,104裝甲旅那些失去了載具的士兵已經開始扛著火箭筒沖鋒了。
這跟麥克雷文的計劃完全不同。
在這樣的軍心碾壓之下,自由軍迅速開始了退卻。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放棄留在那里的STS成員?”
“所以,我很難說空中打擊能對他們造成什么太大的阻力,除非把一整片區域全部炸平,否則.”
深吸了一口氣,麥克雷文看向了等待在一旁的情報副官,隨后開口問道:
“24STS現在的狀況怎么樣?”
在伊薩姆領導下的“親衛隊”表現出了絕對不同于其他普通隊伍的戰斗意志和決心,哪怕已經承受了超過20的傷亡,他們卻沒有表現出一點崩潰的跡象,甚至是越打越猛。
“你的結論是對的,但論證過程是錯的。”
“國會和總統確實不可能批準升級,但絕不是因為俄羅斯,而是因為北邊。”
“俄羅斯怎么可能跟我們打全面戰爭?他們早就已經不是冷戰時期的蘇聯了。”
“現在的問題是,北邊人截至目前還沒有在敘利亞問題上做出太激進的表態,我們也不希望他們這么做.”
“總之,情況很復雜,我們得想想別的辦法。”
“讓國防部發聲?”
副官冷不丁地開口問道,而麥克雷文則是猛地抬頭,緊緊盯住了他的眼睛。
“你最好別有這樣的想法。”
“情況還沒有發展到我們必須發出宣戰的時刻,這種時候盲目動用政治手段,是把我們的士兵往死路上送。”
“不管怎么樣,先嘗試跟自由軍溝通吧。”
“我們不能跟敘利亞政府軍做交易,他們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跟我們做交易,但也許.自由軍可以.”
另一邊,泰勒里法特。
完成對自由軍步兵阻擊任務的東風兵團六人組已經脫離了蘇海爾的獅子兵團,重新回到了泰勒里法特城內。
不過,這時候的他們并沒有直接返回庇護所,因為陳沉知道,自己的任務還遠遠沒有結束。
他的目的是要干掉STS,讓美國真正地在這片土地上感受到切膚之痛,而此時,24STS還沒死光,他怎么能就此放手?
所以,哪怕已經經過了高強度的戰斗,六人卻依然立刻趕往了作戰的前線。
沿著信號旗走過的路線,他們成功繞過了自由軍和政府軍的交戰區域,進入了被圍困區。
他們順利占據了高處的觀察點,但可惜的是,此時的24STS已經完成了撤退,重新隱藏起了行蹤,在沒有現代化的空中偵察手段的前提下,東風兵團完全沒有任何可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放下手里的熱成像望遠鏡,陳沉略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隨后,他開口說道:
“老美還是老美,信號旗打得已經足夠快、足夠兇了,居然還能讓STS逃掉。”
“現代戰爭果然不能只依靠單一方面的力量,在成體系作戰的前提下,他們的容錯率實在是太高了.”
聽到陳沉的話,一旁的李幫同樣皺起了眉頭。
沉默片刻后,他開口問道:
“我們還有機會干掉24STS嗎?”
陳沉略微搖了搖頭,回答道: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應該說,從歷史經驗來看,美國的特種部隊并不是沒有過被圍殲的案例。”
“但是,那些案例往往都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不能作為判斷的依據。”
“大多數時候,無論在什么處境下,他們的部隊都還是能順利撤走的。”
“之前在伊拉克,甚至出現過數百名武裝分子包圍4名游騎兵,最后還被他們逃脫的案例。”
“所以,你問我有沒有機會,我只能告訴你,有機會,但機會已經不大了。”
“我們已經做過了嘗試,在情報、火力、甚至是高戰斗力人員數量全面占優的情況下,信號旗對他們造成的殺傷也極為有限。”
“這意味著,我們幾乎已經頂到上限了。”
“接下來,除非敘利亞政府軍真的發狠了,不計代價地像抓老鼠一樣去把他們趕出來,否則,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
“等他們下一次犯錯,下一次意氣用事。”
“只有那樣,我們才有可能干掉他們”
話音落下,在場的眾人心里全部都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這種情緒應該說不是“失望”或者“無力”,而是看透事實的釋然感。
是的,東風兵團已經把所有能做的事情做到極致了,但即便如此,己方也只是勉強與STS打了個平手而已。
這讓他們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也越發清晰地看到了東方兵團應該選擇的方向。
當然,越是這樣,他們對這一次的勝利也越是渴望。
就好像一還處在輕量級的頂尖拳手,會渴望用自己的技術去擊敗重量級的對手一般。
所以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人想要退縮。
反而是在陳沉明確表達出“機會渺茫”這個判斷之后,他們的大腦變得更加活躍起來。
“我們能不能先預判對方后續的計劃?老美還會繼續組織救援嗎?”
首先開口的是楊樹,作為東風兵團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已經開始學會用預見性的思維去思考問題了。
“繼續組織救援是一定的,而且很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對方會升級救援手段。”
“現在,他們只出動了土耳其軍方擁有的空軍力量,但接下來,他們很可能會出動B2、B52、以及其他更先進的地面裝甲力量。”
“到那個時候,他們就不僅僅是為了‘拯救24STS’了,他們會直接奔著拿下泰勒里法特這個目標去努力。”
“那我們有什么辦法阻止?”
楊樹繼續問道。
“沒有任何辦法。”
陳沉搖搖頭,回答道:
“一旦B52出現,我們不需要任何猶豫,立刻撤出泰勒里法特,撤回到阿勒頗去,明白嗎?”
“明白。”
楊樹鄭重點頭,隨后又略有些感慨地說道:
“真的太難了找不到他們的位置,即使找到也沒辦法迅速完成殲滅,而一旦時間拖久了,他們的空中支援也到了,我們的行蹤暴露,反而有可能比他們死得更快。”
“這就像一個死局,我們必須跟他們搶速度,要盡快找到他們,盡快干掉他們,可不管怎么想,我們都沒有這個能力。”
“可惜,這里為什么是敘利亞.”
“如果是蒲北就好了。”
“也就3平方公里不到的圍困區,實在不行,一把火我就給他們全燒掉了。”
“但在這里,哪怕想放火,也不太能燒得起來.”
他的話里透露著幾分失望,但一旁的陳沉,卻是突然眼前一亮。
是的,現在己方面臨最大的兩個問題,其實無非就是“發現”和“剿滅”。
以己方的裝備水平、以常規的作戰手段,他們不可能有任何辦法能達成這兩個條件。
如果不是常規的作戰手段呢?
如果有一種方法,能直接繞過“發現”這個條件,只聚焦于“剿滅”呢?
就像楊樹說的一樣,如果是在蒲北的話,東風兵團這些人,毫無疑問會選擇干脆地把這里燒成一片焦土。
敘利亞確實沒有放火的條件,可是,并不是只有“放火”這一條路,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
想到這里,陳沉深吸了一口氣。
隨后,他開口說道:
“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們確實可以想想別的辦法――更有效率的辦法。”
“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跟小魚談談。”
“沒錯,我還得跟信號旗的人談談,或許還得跟SVR的人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