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另類的審訊
莫里斯的腹部被一發穿甲彈洞穿,此時已經極度虛弱。
好消息是,因為穿透性強得有些過分,他的臟器損傷并不算嚴重。
壞消息是,他的脾臟似乎是被打碎了。
鮮血正在不斷涌出,而陳沉沒有任何辦法。
按照現在的出血量,最多半個小時,莫里斯就會徹底沒命。
一旁的夏星湊了過來,開口問道:
“怎么樣?能救回來嗎?”
陳沉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不清楚,先聯系平川,問問他有沒有辦法!”
“明白。”
“明白!”
“胡狼!找人來給他止血!”
夏星立刻撥通了平川的電話,簡單介紹情況后便把電話交到了陳沉手里,陳沉沒有一秒鐘耽誤,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
“左腹上部穿透性傷口,有鮮血涌出,出血量很大,初步懷疑是脾臟出血,有沒有可能現場急救?”
“要是沒抓到他就算了,既然抓到了那就不能讓他再死了!”
他的后腦勺撞擊地面發出一聲悶響,而這一次,他是真的徹底暈了過去。
“其他人備車,準備撤離!”
“可惜,赫伯特描述的畫像太準確了,一眼就能認出來”
胡狼瞪大了眼睛。
那就好辦了!
于是,陳沉立刻下令道:
“明白!”
“什么情況?詐尸了?!”
而此時,再看下莫里斯時,他也的確發現了對方的異常。
“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臟器損傷,他在迷惑你們!”
“那他就是裝的!”
“蘇海爾已經準備了直升機接應,預計15分鐘后到達。”
“3分鐘左右!”
“而且,你現在觀察到的出血量太低了,不太可能是脾臟損失的出血量。”
電話那頭的平川果斷說道。
“砰!”
“我們從這里過去,車程還需要30分鐘,再加上返回的30分鐘,應該能保住他的命!”
“他的受擊位置確實有可能擊中脾臟,但那是子彈,哪怕只是擦過,這3分鐘時間他也應該失血休克了!”
“他已經陷入昏迷,但是沒有出血性休克癥狀。”
陳沉深吸了一口氣,依次回答道:
“裝的?什么意思?”
莫里斯確實是清醒的。
莫里斯伸出去的手滑稽地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隨后整個身體重重砸在了地上。
胡狼驚訝地問道。
“大概率是脾臟出血,從槍擊到現在幾分鐘?”
電話那頭的平川同樣果斷,在聽到陳沉的描述之后,他開口回答道:
他的面部表情不符合一個真正的失血昏迷的傷者的反應,肌肉也有些過于松弛了――那是有意偽裝出來的松弛。
得到了平川的回答,陳沉瞬間便有了底氣。
“沒有抽搐痙攣,沒有皮膚濕冷,出血量.起碼大于100毫升每分鐘!”
“你傻啊,他就是想被我們補槍!”
陳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隨后說道:
“別管了,趕緊把他綁起來,我們得快點撤離到阿薩德湖附近。”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而就在柴斯里的一名隊員試圖為莫里斯包扎傷口時,他突然睜開了眼睛,隨后迅速把手伸向了隊員腰間的手槍!
果然是裝的!
陳沉可不會給他自殺的機會,在對方動手的瞬間,他的腿便已經同時抬了起來,隨后踏向了莫里斯的胸口。
“有沒有出現失血性休克?有沒有翻白眼、皮膚濕冷、抽搐痙攣的情況?預估出血量有多大?”
“裝死混過去?”
“我們在挨個補槍,他在這裝死有用嗎?”
聽到他的話,陳沉愣在了原地。
“具體描述位置!”
“他想裝死混過去,他大概以為我們沒辦法識別他的身份。”
“明白!”
一管子止血凝膠,一管子膠水,再加一卷膠帶,針對莫里斯的急救措施迅速完成。
緊接著,他的雙手雙腳被反綁,像是一只豬玀一樣被扔到了皮卡車的后斗上。
司機一腳油門,車隊繼續前進,而這時,他們身后已經沒有了任何追兵。
從哈姆瑞特到阿薩德湖邊名叫塔布爾的小城總共有45公里的距離,車隊一路疾馳,終于在30分鐘后到達了預定接應地點。
而當車隊到達時,蘇海爾已經親自帶隊接應。
一架米8直升機就停在城外的空地上,甚至連發動機都沒停車,螺旋槳還保持著可以隨時起飛的轉速。
沒有一秒鐘的耽誤,眾人把兩關鍵人質扔到了直升機上,緊接著依次登機,在地面部隊的掩護下起飛離開。
“這個就是莫里斯?”
飛機上,坐在陳沉身邊的蘇海爾扯著嗓子大喊著問道。
“大概率是!身份還沒確定,等回去之后再讓赫伯特認人!”
“明白!哈姆瑞特發生什么了?我們收到了很多不同的情報!”
“人體炸彈!”
“那里已經變成人肉炸彈制造基地了!”
陳沉簡單地回答了一個詞,而在聽到他的話之后,蘇海爾也立刻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人肉炸彈制造基地?!
這意味著,整個哈姆瑞特已經完全被JD思想浸透,那里已經在事實上脫離政府軍的管控了。
這些JD分子他們居然能發展得那么快?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就已經像是病毒一樣徹底感染了一座城,如果讓他們繼續擴散的話
后果不堪設想!
蘇海爾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他再次看向陳沉,開口問道:
“清理干凈了嗎?”
“沒有!但大部分武裝分子已經清理掉了!”
“明白!我讓當地政府軍過去收尾!”
沒等飛機落地,蘇海爾便已經通過無線電聯系上了阿勒頗的指揮部,并且用阿拉伯語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
陳沉不知道他說了些什么,但從他冰冷的神情來看,蘇海爾肯定是已經起了殺心了。
這絕對是一件好事,至少,敘利亞軍方已經提前意識到了JD主義擴大化的危害,而如果能夠抓住機會及時出手遏制,那未來,敘利亞戰爭中最大的威脅之一,或許有被提前消除的可能。
想到這里,陳沉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自己揮起的鋤頭已經開始能動搖“敘利亞內戰”這堵高墻的墻角了。
但距離把這堵墻徹底挖塌,恐怕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直升機向著阿勒頗的方向疾飛而去,看著下面黃沙滾滾的大地、以及如同寶石一般的阿薩德湖,陳沉忍不住有些感慨。
這大概是戰爭唯一不能摧毀的東西了
兩個小時后,落地阿勒頗的莫里斯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急救手術,按照平川的說法,他的傷情雖然沒有嚴重到能當場致命的地步,但也絕對不是一次手術就能讓他完全脫離危險。
事實上,他的整個腹腔都已經出現了爆發性感染的狀況,大劑量的青霉素推進去都壓不下來,最后還是夏星調來了藥品,才最終讓他逃脫了敗血癥的制裁。
不過,在短時間之內,莫里斯的確是沒有可能醒過來了。
站在手術室外,陳沉一邊吃著剛剛拿到手的晚飯,一邊開口對平川問道:
“這個人預計多久才能啟動審訊?”
“北約那邊已經蠢蠢欲動了,如果我們不再拋點東西出去,恐怕拖不住多久。”
“之前赫伯特的供述還不夠嗎?”
平川疑惑地問道。
“那份供詞只能給敘利亞政府提供輿論上的優勢,不能提供政治上的優勢。”
“對方的信息隔離做得很好,我們就算錄下他們的認罪視頻,也威脅不到北約和美國的政客一點。”
“甚至于,如果我們真的這么干的話,輿論風向還會更加不利。”
“因為大部分人可能會認為,那是敘利亞政府以恐怖手段逼迫他們認罪的.”
“愚蠢。”
平川忍不住說道。
“是愚蠢,但你又能怎么樣?”
“西方媒體長年累月的輿論宣傳早就已經在他們周邊建起了一道堅固的城墻,想要把這道城墻挖塌,哪有那么容易?”
“不過至少,我們手里有線頭,他們也知道我們手里有線頭。”
“這樣以來,在接下來的對抗中,他們也會稍微收斂一點。”
“回到原來的問題,需要幾天?”
平川略微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至少三天以后。”
“不過,如果想讓他交代的話.我有一個簡單快速的辦法,可以試一試.”
一個小時之后,莫里斯在從麻醉中醒來。
他下意識地嘗試活動身體,隨后發現,他被束縛帶牢牢地捆在了床上。
周圍沒有一個守衛,只有一個他不認識的白人。
看起來,這個白人似乎是抓自己的人找來的翻譯,可莫里斯并不打算跟他對話。
因為他知道,在一場審訊中,只要你主動開了第一次口,那么離你的心理防線全面失守,也沒有多遠了。
想到這里,他重新閉上了眼睛,也不再去看那個坐在床邊的白人。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沒開口,白人反而先開了口。
并且,他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完全在莫里斯的意料之外。
“莫里斯,我是雪山。”
話音落下,莫里斯猛地睜大了眼睛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為他沒有想到,對面這個“翻譯”,居然能精準的說出自己接頭人的代號。
但這樣的難以置信也僅僅持續了短短的幾秒鐘,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接頭人應該是栽了。
對方拿到了所有的信息,也正是因此,那支特種部隊才能準確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發起那種兇猛且致命的突襲。
想到這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想用沉默對抗一切,但對面的赫伯特卻不打算給他機會。
“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么,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就是雪山,我就是的聯絡人。”
“如你所見,我已經向他們屈服了。”
“這是一件難以開口的事情,但他們確實找到了對付我的辦法。”
“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就是想要告訴你,抵抗是沒有意義的。”
“他們絕對會是你見過的最恐怖的敵人,沒有之一。”
“他們使用的審訊手段已經超過了我的認知,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沒有任何人能扛得住他們的審訊。”
“所以,我對自己的選擇很失望,但并不愧疚。”
“就好像你無法對抗注定的死亡一樣,你也無法對抗他們的審訊。”
“相信我,只要他們的審訊正式開始,你最終都會說出你知道的一切。”
“這不是一個主觀的判斷,而是客觀的事實。”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希望你能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看看我的手指,記住我的手指。”
說到這里,赫伯特停頓了幾秒鐘,在確認莫里斯已經看到他的手指之后,終于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隨后,他開口說道:
“好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謝謝你的配合。”
說著,他起身離開。
而在他走后,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莫里斯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
切手指?
這也能算是什么恐怖的手段嗎?
自己經受過的訓練可比這要殘忍得多了。
別說切手指,莫里斯甚至有信心,哪怕是把自己的四肢一節一節地切下來、把內臟一塊一塊地摘下來,自己也能扛得住。
雪山還是過于軟弱了.
是的,他本質上也只是一個情報人員而已,他沒有接觸過最真實的戰場,也沒有見過血肉橫飛的場面。
所以,他的倒戈并不離奇。
但想用對付他的辦法對付我?
想太多。
莫里斯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打算繼續休息。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頭頂的一塊大屏幕突然亮起。
緊接著,顯然是紅外監控拍攝的畫面出現在了屏幕上。
他疑惑地看向屏幕里的畫面,片刻之后,他認出來,屏幕上那個人,就是剛剛跟自己見過面的雪山。
如假包換。
這是要讓我看看他的審訊過程,來給我施加壓力?
這未免也太不專業了吧
審訊過程中最重要的就是制造未知的恐懼,如果我對自己要面對什么都已經有所準備的話,那你們還問個錘子啊!?
莫里斯有些好笑地癟了癟嘴,倒也沒有刻意閉上眼睛逃避。
從“好奇心”的角度來說,他還是很想知道“雪山”赫伯特到底是經歷了什么的。
他讓自己記住手指
別說,自己還真挺期待的。
于是,莫里斯眨了眨眼睛,盯住了眼前的屏幕
8個小時后。
眼睛里充滿了血絲、面目已經完全扭曲的莫里斯終于閉上了眼睛。
隨后,他絕望地開口道:
“我知道你們也在看著我。”
“就這樣吧。”
“我會配合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