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搶人
“你怎么知道?”
聽到夏星的話,陳沉立刻轉頭問道。
“她反復提到了法國,提到了自己丈夫接觸的男人。”
“我沒辦法精準地讀出她的每一句話,但大概能明白。”
“事情就是從那個法國人到來之后開始變化的,這跟我們的判斷相同!”
“這個女人應該知道點什么.或許是她丈夫說漏嘴了。”
“不對!”
“她是背叛者!”
“沒錯.這座城的大部分人應該都已經被轉化?這算是什么詞?”
“他們在莊園里舉行什么儀式.女人拒絕了.越來越復雜了。”
作為一個在蒲北摸爬滾打兩年的傭兵,陳沉對所謂的“上頭”的反應太熟悉了。
“YSGM啊、意識形態顛覆啊、精神控制啊之類的。”
陳沉眉頭緊皺,下意識地問道:
“你不是說她不能死嗎?”
“這些人的表現有點太過于亢奮了.旁邊的煙有問題。”
胡狼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陳沉把手伸進罩袍里,握住了AK74M的槍柄。
而他的每一句話,都會引來圍觀眾人的呼喊回應。
他略有些焦急地說道。
“救她沒有意義,我們”
陳沉低聲說道。
夏星疑惑地問道。
從某種意義上講,她甚至比24STS的那些人還要有價值!
“明白,我們即將到達城區。”
陳沉的話說到一半,一旁的夏星打斷道:
“石刑還沒有正式開始,我們有時間,10分鐘!”
但很顯然,此刻的他,就代表著對自己的女兒、對這“罪人”的審判。
“明白。”
隔著數百米的距離,陳沉都能感受到孕育在那種歡呼聲中的詭異、荒誕的恐怖氣氛。
“收到,時間?”
“越是這樣就越有意義。”
“胡狼,快點!”
“不,很有意義。”
“我們要大干一場了。”
“抓了他,人家還可以派更多顧問過來,在這方面,西方積累了太多人才了.”
“反而是,抓莫里斯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了。”
“我說她不能死是因為我覺得她知道點什么,或許可以通過非暴力手段先把她救下來問問。”
“哈姆瑞特是他們的實驗基地,莫里斯不是真正的宗教領袖,他是個顧問。”
“三隊,一隊掩護接應,一隊自行尋找有利地形組織火力壓制,一隊跟我上去救人!”
“但現在看來不可能,她掌握的不是一條兩條的線索,她已經跟這座城,這個恐怖組織深度綁定了。”
陳沉再次舉起了手里的望遠鏡,同時開口對著無線電說道:
“胡狼,帶人過來。”
這個女人不能死,在她已經表現出對周圍的恐怖分子的明顯厭惡和反抗的情況下,把她救下來,就相當于拿到手了一枚足以動搖輿論的棋子。
他緊緊握著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對著被埋在地下的女人不斷咒罵。
民宿老板的位置是背對著陳沉和夏星所在的觀察位置的,所以夏星也看不到他的嘴型、猜不到他說了什么。
“計劃?”
陳沉打斷了夏星,繼續說道:
在毒品的催化下,他們的情緒已經被徹底煽動起來,這時候的他們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是非判斷,也失去了自己作為“人”的人性底限。
“情況不對。”
“算了,我們救不了她!別管了!”
“兩分鐘――”
“不用著急!”
“顧問?什么顧問?”
此時,針對女人的石刑已經正式開始,讓陳沉驚訝的是,首先動手的居然不是站在一旁、看上去相當具有權威性的掌教阿訇,而是女人的父親!
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痛苦和猶豫,反而是充斥著異樣的狂熱和憤怒。
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隨著民宿老板的第一枚石頭投出,呼喊瞬間轉變成了“歡呼”。
夏星果斷說道。
“為什么?”
陳沉疑惑地問道。
“她的父親只是第一個,接下來還有她的奸夫,還有她的兒女。”
“這些流程至少需要10分鐘才能走完,10分鐘之內,她應該是死不了的。”
“我們只要保證她活著就行!”
“明白。”
陳沉從諫如流,他知道,這種專業的判斷,必須要聽取專業人士的意見。
“胡狼,給你5分鐘,做好部署,不要出岔子!”
“收到!”
此時,正如夏星所說的一樣,第二名執行者已經走到了女人的對面。
看著已經被石頭砸得滿臉鮮血的女人,那個體態臃腫的男人沒有絲毫憐憫,反而是一邊向周圍的人訴說著什么,一邊毫不猶豫地投出了石頭。
“他說是這個女人主動勾引他的他在描述細節”
“細節?”
“是的。”
夏星的神情平靜,但語氣顯然已經冷了幾分。
“為什么他不會受罰?”
陳沉繼續問道。
“理論上他也應該同等受罰,但這些人遵守的顯然不是我們所知的任何一種教義。”
陳沉默默點頭,繼續看向刑場。
奸夫手中的三塊石頭已經投完,很幸運,其中有兩塊沒有砸中女人,一塊只是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接下來出場的,是女人的4個兒女。
最小的兒子只有三四歲的樣子,他甚至都有些握不住手里的石頭。
然而,在最大的兒子的帶領下,他卻是堅定地向女人投出了石頭。
石頭落在了距離女人幾步遠的位置上,女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她大概以為,這是自己的兒子有意為之。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小兒子抱著第二塊石頭搖搖晃晃地跨過了界限,走向了距離女人更近的位置。
這本來是不被允許的,因為它違背了石刑的基本規則。
可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阻止他,甚至還有人在為他的動作叫好。
于是,在那個女人、那名母親絕望的眼神中,小兒子狠狠地將手里的石頭砸向了女人的頭頂。
“邦――”
沉悶的響聲之后,女人仰面向后倒去。
她的眼角已經滲出了鮮血,嘴角不知是憤怒、還是痛苦地微微顫動。
“胡狼已就位,目標已識別。”
耳機里傳來胡狼的聲音,陳沉立刻下令道:
“動手!”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幾乎在同時響起,刑場周圍四個手持武器的男人立刻倒地。
他們整齊劃一地頭顱炸開,比地上的女人還要更快一步。
緊接著,是第二輪槍擊。
“砰砰砰砰――”
又是四人倒地,而此時的陳沉也開始行動起來。
“突擊組報告位置!”
“在你右側小巷!”
按照火力組的指引,陳沉迅速與突擊組完成了匯合,緊接著,一行五人以無與倫比的高速開始向前推進。
兩輪槍擊之后,刑場的眾人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
少數人仍然留在原地尋找著槍聲的來源,但大部分人已經開始四散逃命。
哈姆瑞特就那么大,能走的路就那么幾條,行進不到兩百米之后,突擊小組遭遇了第一批“敵人”。
或者其實應該說,這些人并不是敵人。
他們手無寸鐵,只顧著四散逃命,完全任何威脅。
但,他們堵住了陳沉的路。
“不用管,對準膝蓋以下開槍!”
“槍口抬高一寸”這種說法在陳沉這里可不適用,他追求的是最有效、最快速的威懾。
既然如此,“鳴槍示警”是不可能的。
只要槍響了,就必須有人倒下!
“砰砰砰砰砰――”
4把自動步槍、一把通用機器同時開火點射,朝著突擊組沖來的人群如同割麥子一般倒下。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街道上已經躺下了超過20人。
而那些原本還擁擠在街道上的人,已經在頃刻間消失無蹤。
“繼續推進!”
“注意識別武裝目標!”
“明白!”
遠處,SVDK狙擊步槍的槍聲還在不斷響起,在陳沉看不到的地方,不斷有剛剛掏出武器武裝分子倒下。
胡狼相當靠譜,他幾乎將陳沉前進路線完全清空。
但當然,他也沒辦法照顧到視線死角。
在拐過最后一個彎、即將到達刑場邊緣時,陳沉的突擊小組終于遇到了第一批敵人。
四名手持56沖的恐怖分子躲在矮墻后方,陳沉剛一露面,便被一輪信仰射擊直接壓了回去。
“煙霧彈!”
“砰――噗――”
兩枚煙霧彈立刻投出,陳沉翻下熱成像儀快速沖過街角,隨后在看清敵人位置之后,毫不猶豫地投出了一枚摔炮。
“轟!”
巨大的爆炸聲之后,他對準敵人身前的矮墻連續開火,子彈輕而易舉地穿透了矮墻,將后面的敵人當場撂倒。
“我靠,這什么子彈?穿透性那么強?”
身邊的柴斯里隊員都驚了,要知道在他們看來,自己手里的只不過是普通的AKM,子彈也是最普通的7.62子彈罷了。
但這玩意兒,居然好像打出了堪比全威力彈的效果?
陳沉沒有搭話,而是下令繼續推進。
5人突擊小組以標準的城市作戰的隊形沿道路一側快速搜索前進,50米的距離迅速跨過,陳沉已經看到了仍然被留在場地中央的女人。
諷刺的是,僅僅兩分鐘之前,她還是所有人欲除之而后快的焦點,但在槍聲響起后,她就像是被徹底遺忘了一樣,被留在了空空蕩蕩的刑場中間。
“煙霧彈!”
一聲令下,四枚煙霧彈投出,整個刑場周圍的視野立刻被封閉。
透過煙霧,陳沉一眼看到遠處有持槍的白色人影閃動,他的槍口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在肌肉記憶的控制下調轉了方向,瞄準、擊發一氣呵成,幾聲槍響之后,那兩個距離他不足30米的人影一頭栽倒在地。
恐怕他們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是被從哪里飛來的子彈擊中的。
“散開,警戒!”
“找鏟子,把她挖出來!”
“隊長,在挖了!”
“這地也太他媽硬了.”
這一刻,陳沉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滑稽。
他們在突擊過程中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打T0打順手了,突然給自己扔到黑鐵局,簡直就跟散步差不多。
哪怕是柴斯里那些隊員,收拾一幫恐怖分子也比殺雞難不到哪里去。
然而,他們最大的困難,居然不是來自會動、會開槍的人,而是來自堅硬的砂礫和石頭
“要多久!?”
“5分鐘,5分鐘!埋得太死了!”
“找制高點,建立警戒區!”
“有人靠近就打死,不要有任何猶豫!”
“明白!”
除了正在從土里把女人往外刨的兩名柴斯里隊員,其余三人迅速在周圍建立了警戒,他們的槍口控制了每一處可能有敵人出現的角落,恐怖分子的兩次試探性進攻,都被他們不講道理的火力打了回去。
“莊園那邊有動靜,有一群武裝人員出來了!”
“他們有機槍皮卡!”
“打掉啊,等什么?你車上不是有反坦克導彈.”
“轟!”
陳沉的話還沒有說完,遠處便已經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緊接著,機槍長點射的聲音不絕于耳,至少有兩把通用機槍正在對著莊園的方向開火,而已經清空刑場附近武裝分子的狙擊手,也開始對莊園處的恐怖分子進行挨個點名。
“打掉了!”
胡狼的聲音再一次從耳機里傳來,陳沉稍稍松了一口氣,而此時,刑場里的柴斯里隊員已經扒開了礫石,開始奮力將女人往外拔。
“準備撤退,準備撤退!”
“接應組準備,胡狼,到撤離點附近建立防線,觀察組給我撤離路線。”
“明白!”
一番努力之下,女人終于被從地下拔了出來,柴斯里隊員麻利地用扎帶捆上了她的手腳,隨后一把將她扛在了肩上。
“撤!”
陳沉一聲令下。
但也就在這時,漸漸散去的煙霧之外、他們的撤離路線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他就孤零零地出現在幾十米之外,一步一步踉踉蹌蹌地向前跑。
陳沉翻開熱成像儀,認出了眼前這個矮小的孩子。
女人的小兒子。
他的手里,捧著一枚相對他來說有些過于巨大的迫擊炮彈。
不是迫擊炮彈,而是IED。
陳沉的心跳猛地停滯了一瞬,他的手指已經放在了扳機上,但卻沒有立刻扣下。
兩秒鐘的時間,那孩子靠近了幾步。
陳沉開槍精準地擊中了他的左腳,子彈的動能瞬間將他的腳掌撕得粉碎。
孩子栽倒在地,緊接著,爆炸聲轟然響起。
“轟――”
塵埃落定之后,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徹底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