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狼的裝備并不是真的就直接歸東風兵團使用了,事實上,按照胡狼的說法,這批裝備的囤積是經歷過了多達數十道申請、數十道審批才最終送到勐卡的,哪怕要使用,也要經歷嚴格的流程和苛刻的事后考核。
但沒關系,只要東西到了,胡狼總有辦法把它用出去。
而越是嚴格、越是困難,才越是體現出東西的來之不易,體現出胡狼對陳沉的誠意。
在掏空了所有人的家底之后,陳沉迫不及待地找到了胡狼,開口問道:
“你是怎么想到要囤積反坦克裝備的?你怎么知道這些東西能用得上?”
胡狼神秘一笑,隨后回答道:
“其實說白了,這些東西本來是要用來對付你們的。”
“對付我們?”
“沒錯。”
胡狼點點頭,繼續解釋道:
“其實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看出來你們絕對不可能滿足于普通的‘戰術小組’,你們最終還是要往更加先進、更加‘重型’、更加機械化的方向發展的。”
“不止我能看出來,其他人也都能看出來。”
但他敢給,陳沉敢不敢要,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當然,如果事不可為你還是置身事外,不要撕破臉皮。”
“然后,你們要出去打仗,家里面我會給你們守好。”
胡狼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識地說道:
“那就交給你們了。”
“但是他們搞錯了,我們可不是越南的猴子,更不是印度的阿三。”
“確實。”
“如果說的是御敵在外,一場決戰徹底打服克欽、切斷伸過來的那只手,那我有3成把握。”
“我們最關鍵是要認識到一點,克欽打得是‘侵略戰’,而‘侵略戰’,是必然要跟治安戰并行的。”
“他們是真的學會了我們——不是,北邊當年怎么打的,他們就準備照抄。”
“靠幾架飛機、幾輛坦克就想跟我們玩閃電戰過兩天,我就讓他們知道知道,什么叫絕緣體。”
陳沉老神在在地笑了笑,繼續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推平克欽,一同蒲北,那我只能告訴你,一成都沒有。”
“我們會把勐卡全境劃定為安全區,有任何外來勢力進入,我們都會你懂的。”
“那么高?!”
“他們對你們的裝備壓制將會是貫穿始終的,哪怕你娘家來人也沒用他們做事太保守,干不過不計代價的老美的。”
“這個風向的改變給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有人以此為借口,想要阻撓這批裝備的發貨。”
陳沉沒有再追問,而是轉而問道:
“裝備怎么使用?需要你們的人參與嗎?”
“那就要看你說的是什么把握了。”
“這方面,你應該還是擅長的。”
如果胡狼給出肯定回答的話,東風兵團相當于得到了強援,戰斗力至少能提升30以上。
胡狼鄭重點頭,隨即開口問道:
“你能不能給我說句實話,交個底,這次跟克欽開戰,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這批東西真正審核通過,是在你們開始大規模采購裝甲單位之后。”
而在聽到陳沉的話之后,胡狼也是心領神會,他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們不需要參戰,東西你拿去用,手續我會幫你做好。”
“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針對你們的克制手段,并不能一次到位。”
聽到胡狼的話,陳沉贊同點頭,但隨即,他又開口說道:
“裝備是重要,但并不一定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這個問題實際上非常尖銳,因為陳沉表面上是在問“裝備怎么用”,但實際上他真正想問的,是柴斯里在蒲北的力量能不能參戰。
“你知道這批東西運過來有多困難嗎?最扯淡的一點是,裝備審核通過之后,我們又接了伱們的訓練基地的單子,我們雙方的關系一下子就變了。”
“如果說的是掃平文蚌,重創cia,順便打打克欽這支出頭鳥,那有六成。”
“你要重點防備的就是小股特種力量的襲擊,尤其是針對平民、針對家屬的襲擊。”
陳沉忍不住開口道:
“如果只是擋住他們的進攻,繼續維持均勢,那是十成把握。”
陳沉深深點頭,誠懇地回答道:
“多謝你。但為什么一開始不說呢?如果需要這些額外的客戶關系費用,我們可以直接商量。”
“在商言商,我們是朋友,但在生意上不能馬虎。”
“我不得不花費大量的資金去打通關節現在你知道,那個ispc訓練場地為什么會出現了吧?”
沒別的,政治敏感性擺在那里。
“但現在幾乎所有人對你們都不看好,說實話,聯軍還沒有收到具體的情報,但從我掌握的信息來看,局勢確實對你們很不利。”
“他們拖不起太久,所以只能靠閃電戰一路平推,快速解決掉所有軍閥武裝,然后再以談判的方式獲取利益。”
“我明白。”
“我最晚明天就要出發,彭德仁怕是頂不住太久。”
胡狼神情鄭重,繼續說道:
“維持這樣的邊界對我們的長久合作更有好處,不是嗎?”
“好同志啊。”
“依靠同盟軍?”
胡狼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
“我以為你會讓同盟軍先后撤保存力量,在佤邦準備完畢后再組織決戰的”
“等不了那么久,同盟軍現在是前線的一面旗,不能倒。”
“而且,他們現在已經退到清水河一帶,那里是最佳防守地點。”
“我們不能讓克欽方面發現問題去繞開清水河、繞開邦隆,我們就是要用同盟軍來做誘餌,讓他們以為清水河可以吃下,然后在那里重創他們!”
“明白了。”
胡狼略微思索片刻后說道:
“渡河爭奪戰必定會非常慘烈,你需要更多的反器材武器,但是重型武器在短時間內又運不過去,直升機也被壓得不能起飛你打算怎么辦?”
“因地制宜,有油就放火,沒油就上漁網,順便再把佤邦的rpg全部用上,這一戰全部打空!”
“那就看你的了。”
胡狼滿懷期待地點點頭,隨后說道:
“這一仗必然又是一次經典戰例,我已經把課時費提前交給你了,等你回來,不要再找我要錢了。”
“那當然。”陳沉跟胡狼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小時后,清水河一帶。
彭德仁站在清水河、或者說南汀河岸邊,神情略微有些緊張地看著遠處手下的動作。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破聲,最后一座預定要炸毀的橋梁被摧毀,現在,20公里之內,就只剩下了小山橋這一座可以供重型載具通行的承重橋梁。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一旁的副官也開始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他一邊整理著手頭的情報,一邊向彭德仁報告道:
“長官,按照你的指示,所有的準備措施基本已經完成。”
“我們已經對周圍進行了緊急軍管,征收了短時間內能夠找到的所有汽油,并已經運到附近叢林內隱蔽,同時還遮蓋了反紅外偽裝。”
“從我們自己的地面測試來看,一般的紅外設備是很難發現的,安全性有保障。”
“另外,所有關鍵渡河點位都已經下好了攔網,部分區域征用了民船拋錨擱淺,也布置了少量的爆炸船、火船。”
“不過這些東西的數量都不多,最多只能阻擋第一輪攻勢。”
“如果要阻擋他們渡河,最重要的還是重火力長官,東風兵團什么時候能到?”
“15個小時之內。”
彭德仁立刻回答。
他跟陳沉兩人之間已經實現了情報的拉齊,目前雙方都知道互相在做什么,而彭德仁進行的這一系列布置,實際上就是出自陳沉之手。
“小山橋附近的加油站清空了嗎?那里一定是對方空中單位的重要打擊目標,我們要盡可能降低損失。”
“清空了,油庫里的油都抽干了。”
“那就好。沒有別的問題的話,就把隊伍收回來吧。”
“按照預定作戰隊形各自就位,做好戰斗準備。”
“克欽軍已經推進到了曼達一帶,他們在老街耽誤了一點時間,但現在已經進入了高速機動。”
“最多還有兩個小時,他們就能抵達清水河沿線,到時候,就是我們最關鍵的情報偵察窗口期了。”
“把我的警衛排派出去,讓他們在清水河北岸隱蔽,組織火力偵察,探明敵軍情況。”
“同時,廣泛建立與當地平民的關系,看看有沒有家屬、熟人,把他們也轉化成我們的偵察兵。”
“我們必須要在對方發起總攻前搞清楚對方的重點進攻方向,否則只要有一支隊伍過河,我們就很難守得住了”
“明白。”
副官再次點頭,隨后又略有些猶豫地說道:
“他們大概率會選擇夜戰?從裝備上來說,他們更適合夜戰。”
“或許,我們還有時間?”
“不可能有的,夜戰帶給他們的優勢、相比起他們本來就有的優勢來說只能算錦上添花,他們要打的就是閃電戰,完全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風險。”
“我估計,他們的進攻很快就會開始了,我們必須”
彭德仁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戛然而止,而也就在此時,清水河的上空,突然出現了詭異的“嗡嗡”聲。
就像一支巨大的蚊子飛在空中。
彭德仁不能說對這種聲音很熟悉,但確實,他在短時間內還忘不了。
野馬!
飛機來了!
“隱蔽!所有人進入叢林隱蔽!”
“不要暴露位置!不要試圖反擊!”
“對方的目的是偵察!不要暴露部署信息!”
彭德仁大聲喊道,而一旁的副官則是猛地拉了他一把,將他拉回到隱藏在民宅之中的指揮部了。
短短20秒的時間,就在彭德仁剛剛踏進門,開始透過窗口觀察的時候,嗡鳴聲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頭頂。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通過無線電向各支隊伍下達隱蔽指令,耳機里不斷傳來回復聲,可就在彭德仁以為這次的“偵察”會平靜地結束時,天空之中卻突然傳來一連串的爆破聲。
“突突突突突——”
p51上兩挺機翼機槍同時開火,無線電中立刻傳來了一連串的哀嚎聲。
陣地暴露了!
彭德仁心里一緊,他能明顯地聽到盤旋的戰斗機正在降低高度,這一刻,他很想沖出去、架起己方唯一的兩門高炮,對準這架耀武揚威的戰斗機一通掃射,直接把它打下來。
但彭德仁知道,這么做的后果,是他絕對無法承擔的。
“隱蔽!隱蔽!絕對不要反擊!”
彭德仁對著無線電大喊。
暴露并不可怕,從高空視角來看,很多東西是一目了然的,你三千人的隊伍,不可能一點破綻都沒有。
總會有一些陣地被發現、被打擊。
在這種時候,你也只能選擇放棄這些陣地,去保全整個部署。
萬一真的在這種時候群起反擊,暴露了其他陣地的位置,那對方火力偵察的目的,就算是徹底達成了。
然而,彭德仁知道這一點,他的手下卻未必知道。
至少兩個陣地沒有聽指揮,他們本能地舉起槍對“近在咫尺”的戰斗機射擊,以為他們能像某些電影一樣靠輕機槍把飛機打下來。
可迎接他們的,卻是那架野馬更兇狠的還擊。
“不要再打了!所有人隱蔽!”
彭德仁聲嘶力竭,而他的命令也終于起了作用。
5分鐘后,沒有找到其他信息的野馬掉頭離去,確認安全之后,彭德仁迫不及待地跑到遭受打擊的陣地附近查看情況。
他知道這樣做很冒險,可他必須這么做,來穩定軍心。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殘肢斷臂的慘狀,有至少十人被大口徑機槍擊中,尸體幾乎炸成了碎片。
不是機槍。
是機炮。
真的跟剛才陳沉在電話里和自己說的一樣,對方使用的真的是帶機炮版本的野馬
na91構型,4門20毫米西斯潘諾機炮,幾乎等同于一架小型疣豬
血腥氣不斷往彭德仁的腦仁里鉆,這一刻,他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壓制”的絕望感。
怎么辦?
坦克都沒辦法開過來了!
只要敢過來,就必然會被這些小疣豬開瓢!
沒有坦克就靠自己、靠東風兵團的輕武器,要怎么守住這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