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黑衣趁著夜色逃出了熟羊城。
熟羊城說是城,實則只是一個鎮。
這里地勢雖然險要,卻并沒有高大的城墻,以寇黑衣的身手,還是很容易逃出去的。
一口氣兒狂奔出十余里,寇黑衣終于徹底擺脫了追兵。
那鎮上的宋軍是要往臨洮城方向增援的,此時也只認為他是個西夏斥候,雖追之不及,也不是非常在意,
畢竟有援軍這件事,即便不查,西夏的臨洮駐軍也能猜得到。
寇黑衣一頭躺倒在草地上,夜晚的隴道已經比較清涼了,卻還是跑的一身大汗。
寇黑衣喘息一陣,正想找一處小河,忽然如同貍貓一般原地起跳,飛快地閃向一邊。
“嚓”地一聲,一口狹長鋒刃的刀,刺中了他方才所躺之地。
緊跟著,刀光旋光,復又向他削來。
寇黑衣立即拔刀抵擋,兩下里對戰了七八個回合,各自閃身躍開。
岳佩瑩怒不可遏地道:“你為何偷襲我?”
寇黑衣冷笑道:“‘一品堂’的人到兩軍陣前做什么?你還想騙我?”
岳佩瑩一愣,道:“你以為我是假的?”
“不錯。”
“接著!”岳佩瑩一揚手,一面腰牌便飛向寇黑衣。
這“一品堂”的身份證明,在她潛入大宋后,就找個地方埋了起來,如今回返西夏,復經原地時方才取出。
寇黑衣接在手中,就著月光看了看,又摸了摸上邊的紋路。
岳佩瑩冷笑道:“要不要我用火折子讓你看個清楚”
寇黑衣忽地把長刀往旁邊一插,單膝跪地,雙手將腰牌舉起,恭敬地道:“卑職身在敵國,不敢不萬分小心,方才沖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哼!”岳佩瑩大搖大擺地上前,伸手去拿腰牌。
寇黑衣突然仰身,抖腕一拋,手中腰牌就化作了一枚暗器,射向岳佩瑩的面門。
寇黑衣的手往旁邊一探,也就抄起了他的刀。
刀一入手,便斬向岳佩瑩的雙足。
不料,岳佩瑩竟似也早有防范,身形一側,便抄住了自己的腰牌,手中的刀已刺向寇黑衣的咽喉。
這一刀,就是在寇黑衣身形后仰的剎那之前刺出的。
敢情她也存了動手殺人的心思,若非寇黑衣沒安好心,及時拋出腰牌,身形后仰,就要被她一刀刺穿咽喉。
“當當當當……”
火花四濺,二人交手數合,復又各自彈身縱開。
寇黑衣笑道:“姑娘好狠的心吶,似我這般英俊的男子,你也毫不憐惜。”
岳佩瑩寒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臨洮軍中斥候。”
“放屁!”
“你看,人家不說,你非要人家說。人家說了,你又不信……”
寇黑衣笑吟吟地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后退:“我相信姑娘你不是宋人奸細了。
不過,卑職身負重任,卻是不方便與姑娘你多做接觸,告辭了。”
“你站住!”
寇黑衣應聲站住,笑道:“我殺不了你,你也打不死我。我要走,你又不讓。
這里可是宋人的地盤,你確定要繼續跟我糾纏下去?”
岳佩瑩想了一想,恨恨地站住,咬牙切齒地道:“我記住你了,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再見你時,就是我手刃你時。”
“我好怕呀”
寇黑衣嘻皮笑臉地道:“那我一定盡量聞姑娘之名便退避三舍罷了。只是還不知姑娘你尊姓大名。”
岳佩瑩惡狠狠地道:“我是你大媽媽!”
她所說的“大媽媽”就是指祖母。
寇黑衣上下看她幾眼,打個哈哈道:“嘖,那我大爹爹還真是好福氣!”
說罷,寇黑衣轉身就走。
岳佩瑩怔了一怔,才明白自己好像又被占了便宜。
隴右道上,荒野之中,傳出一聲怒意滿滿的大叫:“小賊,再讓我看到你,必殺汝!”
如今的吐蕃,已經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諸多部落,而且一直受到西夏的侵擾,所以雙方關系是比較緊張的。
但,突襲而入的這支西夏兵馬速度太快,吐蕃方面是無法及時組織有效抵抗的。
再加上他們行動迅速、過境而不留,這些吐蕃地方政權也就失去了抵抗、攻擊他們的動力。
從吐蕃方面攻打成都的話,主要有兩條路線,一條路線是借道南詔,從大理國進攻巴蜀。
但這一條路對目前的西夏來說是行不通的。
因為大理是親宋的,其動員能力也非已經一團散沙的吐蕃可比。
那里溝壑縱橫,山川不斷,大股兵力難以展開,熟悉本地道路的人一旦進行叢林戰,優勢明顯。
這也是當初強大如大唐和吐蕃,也沒有滅了這彈丸小國,而是對其拉攏爭取的原因,打下來的代價太大了。
另一條路線就是通過橫斷山脈的山間孔道,從川西高原直下四川盆地。
路線上主要就這么兩條,而具體道路上,實際有十一條以上。
通過云南進入川西的道路主要有四條。
與川西直通的穿山道路卻有至少七條。
只是康區山嶺雄峙,溝谷縱橫,很多地方甚至都沒有地名,所以所經的古道,在后世所見的記載中難見具體描述。
要穿過這些道路,除了道路本身艱險難行,最重要的一點是要得到世代居住于此的川西諸羌部落的支持。
所謂的機動能力,在橫斷山脈面前就是個笑話,任誰也是機動不起來的。
要想經過這里,山川天塹的翻越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要得到川西諸羌的允許。
而西夏是黨項羌建立的,本就是古羌同支,和川西諸羌是同族。
為了這次突襲計劃,西夏國不惜重金賄賂了西羌的諸部首領,這才有了這次完美行動。
饒是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又有當地西羌部落引路程和提供補給,當他們出現在川西時,還是狼狽不堪。
三千精騎,非戰斗減員了三百多人。
但是,這樣一支武裝的突然出現,還是令川西宋軍大為緊張。
既然出現了這樣一支人馬,那么后面還有沒有更多的兵馬?
原本這些地區就是沒有大股部隊駐守的,而且很多人馬都已調到北面戰線。
尤其是因為天子在成都的原因,趕赴北面戰線的兵馬極多,不讓金人和西夏人越雷池一步。
這種情況下,就算臨時抽調人馬回來,顯然是不及這支西夏兵馬往成都行進的速度。
為了安全起見,讓官家盡快離開這里才是上上之選。
所以,盡管這支突如其來的西夏兵馬還沒有打到成都,地方文武和伴駕大臣們便已紛紛勸諫天子離開了。
趙瑗聽聞川西出現了西夏兵,倒是一下子興奮起來。
這要是御駕親征,而且打了大勝仗,于他這位帝王而言,便是可以濃墨重彩的一筆武功。
奈何,對于西軍來說,天子在這里,就會成為他們最大的羈絆,會嚴重影響西軍的作戰。
對于地方大員和伴駕的朝廷大員們來說,皇帝身上不缺這么一筆武功,可要是萬一有點差遲,卻是天崩地裂的大事。
不管是打了敗仗,還是讓皇帝陷入險境,哪怕只是讓皇帝在成都城里被圍上一天,所帶來的后果都太嚴重了。
這筆買賣,根本不劃算。
因此,文武苦諫、哭諫、死諫,魏良臣急的都要上吊了。
趙瑗骨子里還是個敬禮大臣、善納直言的皇帝。
尤其是大臣們最后找到了突破點:“官家欲陷太后于險地乎?”
這句話一出,天子也是當場潰敗,于是答應,返駕臨安。
而對西夏來說,當這支軍隊突然出現在川西腹地,其戰略目的便已達到了。
來個“斬首行動”,突襲大宋皇帝?
這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目的,根本不在西夏的計劃之內。
但是,這支人馬還是在努力地做出攻向成都的動作,由此吸引著大宋西軍隨之的調動。
川西邊事啟,臨安仍升平。
對于玉葉來說,昨夜的經歷是極其刺激,叫她畢生難忘的。
她骨子里其實就是一個喜歡冒險、喜歡刺激的女子。
那種循規蹈矩、尋尋常常的來往,是難以打動她的。
所以,那夏夜星光、櫻桃墜落的一幕,才會對她造成那么大的沖擊。
所以,在雷峯塔地宮里,在那一片靜謐與黑暗之中的經歷,才叫她那般不可自拔。
李師師那大膽的舉動也感染了她,讓她從羞澀難安,蠢蠢欲動,接著半推半就,最后不甘示弱。
清晨醒來,她正與楊沅側身而眠,師師的手從另一側伸過來,與她把臂交纏。
肥玉葉雖然還是難免心中一抹羞意,可油然升起的,卻是對于臨夜的回味。此時唯覺遺憾的,是昨夜似乎還有點放不開,沒有發揮好。
心里想著,她便輕輕抽回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李師師容顏的變化,她是親眼看到的,所以對于李師師說過的話,她是深信不疑的。
上一次從雷峯塔地宮出來,回到“陌上花”繡坊后,她就仔細對鏡端詳過。
雖然因為她本身年紀就不大,身體機能不會像李師師一樣發生巨大的變化,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確實有些與以往不同了。
那么,以后隨著歡好的增加,我的容顏就只是常葆青春嗎?會不會變得更美呢?
她心里想著,卻還是羞于爬起來,然后去照個鏡子。
楊沅和李師師仍在酣睡,只是肥玉葉卻沒有注意到李夫人微微彎起的唇角。
“我就知道,骨子里透得出的叫風騷,骨子里透不出的叫悶騷。這小蹄子,就好這一口兒。”
李師師暗暗地想。
也許,越強大的女人,越喜歡不尋常。
風情若嫡仙的師師,此時偏有一種拉人一起做了壞事的邪惡快感。
“班荊館”里,一大早金國使節第五病己就向宋人提出了一個嚴正要求,他要面見大宋監國,當面遞交一份重要國書。
“接伴副使”聽了不敢怠慢,立即派人準備車駕,同時派人去通知“接伴使”,然后雙雙陪同金國使節趕赴大宋皇宮。
晉王趙璩被人一大早就叫了起來,帶著一肚子起床氣趕到了皇宮。
他把政事堂眾宰相、參政都叫了來,以便接收金國使節的國書。
兩國之間的交聘使者,肩負著眾多的交聘使命。
諸如禮儀性的朝賀活動、談判、祭奠、禮贈、刺探情報、履行“議和”條約、重大事務告知等。
第五病己本是派來大宋的“賀正旦使”。
結果,他還沒回國呢,趙構掛了。
于是,第五病己就沒回去,金國派人給他又送來兩份國書。
先取出一份,他就變成了金國的“吊祭使”。
等趙瑗登基,他再取出另一份,就變成了“慶賀使”。
隨后,楊沅使北,驢蹄造反,金國分裂……
第五病己就留在了大宋,成了斡旋聯系一應事務的“交涉使”。
當然,這其中也不排除宋國有意把他扣下充作人質的意思。
如果我們的使節真的回不來了,那你們金國的使節也就不用回去了。
等到楊沅從北國回來,金國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宋金兩國的外交關系也需要做出改變了。
所以,第五病己再次搖身一變,成了兩國締結新的外交關系的“建交使”。
如此一再蹉跎,這位仁兄就成了“班荊館”的常客。
紫宸殿上,趙璩避居皇座之下,與一眾宰執接見了第五病己。
第五病己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歷數了大宋七宗罪。
一、暗中援助新金,促使金國分裂。
二、將制造假會子的一幫罪犯誣陷為金國派遣,敗壞金國聲譽。
三、至今不肯全面恢復兩國的榷場貿易。
四、重用奸佞,制造兩國緊張情緒。
五、物價溢涌,使得金國在與宋國的貿易中承受了重大損失。
六、振兵略地,對金國盟友大夏用兵。
七、暗中使人監視使節居住,限制金使行動。
第五病己說罷,當即奉上國書,宣布金國與大宋正式斷交,即日起成為敵國關系。
隨后,第五病己便提出,其與使團,立即回國,要求大宋派員護送。
雖然金國已經自稱為漢人正統了,但是顯然還是大宋干的漢人正統的事兒更多。
趙璩并沒有難為他這個使節,扣押一個使節也無甚作用,還要白白浪費糧食,就叫樞密院負責,把金國使團驅逐出大宋。
緊接著,不過三日功夫,沿邊各地紛紛受到攻擊的消息就開始陸續報來了朝廷。
金人的攻擊規模并不大,突襲之下,雖然占據了一些城池,但是并沒有攻陷諸多的要隘。
比如樊城,不出所料地失守了,但襄陽及左右幾座城池,仍舊牢牢掌握在大宋手中,要奪回被奪取的幾座城池,把握還是很大的。
兩淮對大宋是非常重要的,守江必守淮,所以必須趁金人立足不穩,立即組織反擊。
情況緊急,來不及請示天子了,趙璩與眾宰執和六部大臣一番計議,一道道軍令便對淮東、淮西各路兵馬下達了出去,以戰為守,固淮蔽江。
大批兵馬開始向清河口、揚州、壽春、光州等地集結,準備發動秋季攻勢,一舉奪回所有失地。
與此同時,趙璩緊急遣派使者,乘快船前往新金通報宋金局勢。
只要新金不傻,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只要他們在金國屁股后面搗搗蛋,那就能替大宋這邊分擔很大的壓力了。
幸虧都察院這邊已經做出了攻擊告一段落,鞏固戰斗成果,消化勝利果實的決定。
否則的話,如果都察院再接再厲,對其他保守勢力立即發動攻擊,結果這時金兵大舉伐宋,這種內部斗爭就得立即停下。
那樣的話,半途而廢的行動將會給都察院造成嚴重后果,甚而有可能被政敵挾寇自重,迫使朝廷對都察院做出制裁。
即便如此,鑒于國事緊張,事務繁忙,不僅湯思退重新回到了政事堂,告了長期病假的譚尚書也“帶病”回到了吏部。
吏部正在進行的清理和調整也暫時停下了。
現在一切內部矛盾全部放下,全力備戰兩淮。
楊沅本來想這幾天安排玉葉和貝兒、姬香她們過門的事,也因為這事暫且擱下了。
八月初,大宋急腳遞金牌級快驛一日三遞,抵達臨安,告知皇帝正在啟程返回臨安。
隨著這個消息送來的,還有川西出現了西夏兵馬,險些對成都造成威脅的消息。
雖然官家并沒有和西夏兵馬照面兒,而且他若堅持不走,西軍必然全力回防成都,那支突如其來的西夏兵馬未必有機會打到成都城下。
但是對于臨安這邊來說,軍情急報上的幾行文字,是無法把川西局勢說清楚的。
一時間,臨安城中謠言四起,金國派遣在大宋的間諜又開始四處貼起了“揭貼”。
金國和西夏聯手圍攻大宋了。
大宋官家被困成都城。
大宋官家被射瞎了一只眼睛,生命垂危。
謠言四起,真真假假之間,叫人難以辨識。
緊接著,又有傳言,說是慫恿皇帝前往成都為太后的祈福的,便是當今監國。
監國這是有意置官家于險地,意圖奪取大位。
監國晉王和金國、西夏合謀,共同炮制了這場針對大宋的陰謀。
凡此種種,謠言愈演愈烈。
當初參加過御前會議的朝廷大員,自然是知道晉王把唾手可得的皇位讓給了大哥。
但這消息民間可不知道。
任哪一個朝廷大員,也不會出了皇宮,四處張揚:“皇帝本該是趙璩的,是他拱手讓給了趙瑗。”
所以,這個謠言的迷惑性還是非常大的。
喜歡背鍋的鵝王,這一回可真沒少背鍋。
由于金人散布假會子,使得物價飆升,戰爭的來臨,進一步促進了物價的上漲。
而這一切結果呈現的時候,皇帝不在臨安。
很多百姓不知道這些事情,也不清楚這些事情之間的因果關系。
他們只知道,這些亂子,發生在官家離開臨安這段時間,
朝廷裁汰冗濫,朝廷嚴懲貪腐,由此造成許多官員不滿。
之前,由于趙璩以雷霆手段懲治了一些官員,把這亂象迅速鎮壓了下去。
如今軍事緊張,那些隱忍多時的官員不免就要興風作浪。
他們也不需要如何的明目張膽,只需要陽奉陰違、故意懶政,只要稍稍講些手段,你沒有確鑿把柄可抓,但他產生的消極影響卻已出現。
于是,民間對于監國的非議也是愈來愈激烈。
可都察院又是絕不可以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去大肆查辦朝廷官員,搞一個針鋒相對的。
但……不動聲色,搜集證據,這總可以的吧?
這么大的舉動,只能由都御史來宣布,但眼下這種形勢,朱倬也覺得,暫時不該有任何舉動。
無奈之下,楊沅在都察院衙會的時候,當著百余名監察御史的面,尋個由頭,說了一句“任你現在鬧的歡,咱們明日拉清單。”
朱倬、談琰、王晨坤、楊文靖四大佬只管裝聾作啞,眾監察御史卻是心領神會,一雙雙眼睛就在沉默中,盯上了那些“跳得歡”的官員。
只是盯著盯著,隨著越來越多的情報搜集,楊沅漸漸發現不對勁了。
很多時候,金國間諜張貼在大街小巷的“揭貼”,前方戰事的進行,一些大宋官員“煽風點火”的行為,隱隱是在相互呼應的。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這么多次實在難以說它只是湊巧了。
可……金人已經滲透到了這種地步?收買了這么多的大宋官員?而且他們還是遍布朝廷與地方,分屬于不同的衙門?
楊沅對此是堅決不信的,可他就是有一種感覺,似乎背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正在促成這一切的發生。
它利用金國與西夏的用兵對大宋制造壓力,它利用這種壓力制造混亂,它利用混亂給監國晉王進行抹黑……
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很快,皇城司和機速房也發現了諸多詭異之處,并開始著手調查。
也許他們還沒有現在這些事件之間的聯系,只以為是隨著戰爭的到來,經濟的混亂,人心的不穩,有人趁機興風作浪。
而這種興風作浪,目的就是為了對于國策的轉變和諸多的變革發起反擊。
因為內政外交與軍事一旦一團混亂,甚而吃上一個大敗仗,那就證明之前所做出的一切改變都是不對的。
原本已經被彈壓下去的聲音就會再度爆發,而且更有力度。
它會迫使現在的一切改變都原封不動地改回去,重回“正規”。
楊沅此時也沒有想到還會有其他的原因,他也認為這是被改革觸動到了利益的各方,趁機發起的反擊。
可是,如何破局?
打一仗!
而且必須要打贏。
趙璩再次召開“便殿議政”,一番討論之后,中書舍人草詔,中書省用印,門下省用印,尚書省頒布,樞密院發兵,大宋奪回兩淮失陷城池的戰役全面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