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吳淵計議已定,讓吳淵去見女兒眉真之后,楊沅便順勢躺到了多子柔腴而富有彈性的大腿上。
他閉上眼睛,思索著兩個地名。
敘州、烏蒙……
多子的纖纖十指落到了他的頭上,輕輕給他按揉著。
在楊沅的原定計劃中,穩住利州中路后,他的第一目標就是利州東路。
利用溫家和郭家的矛盾,搞定利州東路,那么利州西路的吳家雖然最強,也只能乖乖就范了。
利西吳家軍,本來就不是敵人,也沒表現出反意。
只是它的尾大不掉,它軍中確實存在的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它的將領們確實形成的山頭意識,也是客觀存在的。
所以,朝廷必須要采取措施,防患于未然。
但,要想達成這一切,楊沅需要耗費巨量的資金。
這資金的來源如何解決,是個極大的問題。
可是,現在王長生卻在涼山州發現了可以改變整個川峽四路的銅和金的豐富礦藏。
再加上楊連高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助力,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這個天賜良機了。
那可是錢吶,是能解決他無數問題的關鍵。
組建團練、改革兵制、修建馳道、遷移府治、研發火器、開采礦山、大興文教……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需要海量的資金。
楊沅貴為二十二州之主,可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軍國之事,向來都是個吞金獸,無底洞。
楊沅實際上已在寅吃卯糧的度日。
他可不想巧立名目,設置諸般雜稅,盤剝川中百姓。
川中地區現在之所以看起來一片欣欣向榮,這主要是因為,楊沅采用了利益共享、借雞生蛋的辦法。
所以,他最大限度的動員了川峽地區豪強富紳們的力量。
可這也是因為,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大事,都才剛剛開始。
所以眼下費的只是前期投入,因此資金的巨大缺口一時還未體現出來。
而以后……
然而一旦拿下涼山州,這個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是,如果在經營川中這些大事的同時還要圖謀南疆,那么哪還有余力去謀劃利東?
我需要……一個夠資格的人來和我打配合!
楊沅推敲半晌,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合適的人選。
解決了這樁麻煩事,楊沅心中一松,終于有了心情,忍不住抬起手來,隨手賞玩起了一團柔軟。
多子嬌軀一顫,頰飛紅霞。
但她卻只是暈著臉兒,溫順地把身子俯低了一些,方便楊沅動手,免得郎君手臂舉酸了。
暗中,梵清還在守著。
這小尼一根筋,想著她是人家的保鏢,那就該盡職盡責。
再說,大哥是去見眉真了,人家兩父女見面,應該會有一番話說,她也不著急過去。
誰料,楊沅這人忽然又不正經起來。
想起他剛剛和大哥商討公事,縱論天下,那睥睨、矜然、莊重之態。
再看看他現在的不堪入目的舉動,
梵清小尼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詞:
衣冠禽獸。
這樣一想,梵清又不免想起了那夜親眼看到的一幕,心中不禁輕啐,真真的是一個衣冠禽獸!
接著,楊沅愈發地過分了,梵清只好溜了。
其實,大白天的,又是在后宅廳,哪需要她一直守在旁邊。
梵清自己都沒察覺,她只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一個方便她正大光明欣賞楊沅的理由。
但楊沅現在這樣子,她有些吃不消了。
那晚看到的一幕幕畫面,已經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魔。
可每每在夢中,又讓她不斷代入,不斷地欲罷不能。
于是,她每每都會早早起來,去更衣、濯衣。
當眉真醒來的時候,就會看到她小姑盤膝坐在蒲團上正在念經。
素凈若蓮,寶相莊嚴。
現在看到楊沅和多子親熱的模樣,梵請心中害怕,于是羞跑開了。
楊沅還在思考著:“只要有此人幫我穩定利東,我就能騰出手來圖謀西南了。
欲謀涼山州,我川中這路兵馬,需要經過兩片朝廷掌控力不足的地區。
其一是烏蒙。
烏蒙有七蠻部:阿芋路、阿孟、夔山、暴蠻、盧鹿蠻、磨彌斂、勿鄧。
其二是敘州。
敘州有三蠻部:馬湖蠻、南廣蠻、石門蠻。
敘州是個半自治的所在,這里也有地方官府。
但地方官府的統治力有限,政令不出府城,嚴重依賴三蠻部的自治。
雖然楊沅不覺得三蠻部能成什么氣候,但提前籠絡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目前最好的辦法,依舊是羈縻。
雙方各得其利,互相配合,利益綁定……
楊沅一邊想著,一只手一邊無意識地揉捏摩挲著。
那手時而在左,仿佛掌中便是烏蒙七蠻。
時而在右,仿佛掌中便是敘州三蠻。
然后,那七蠻和三蠻便被撩撥出了火氣,漸漸挺翹起了它們的憤怒。
多子的眸子濕漉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她忽然嚶嚀一聲,身子向前軟軟地一栽。
楊沅本是躺在她腿上的,她這樣一倒,那發燙的臉頰便貼到了楊沅的大腿上。
劉嫣然端著一盤切好的瓜果,姍姍地走進廳。
在這時節,要弄到新鮮的瓜果可不容易。
一瞧席上二人此時模樣,嫣然頓時紅了臉。
她輕啐一口,嬌嗔道:“荒唐,大白天的。”劉嫣然向后退了一步,就要掩門離開。
但楊沅雖未抬頭,卻也知道是她來了。
“嫣然,進來。”
劉嫣然咬了咬唇,紅著臉兒走進去,反手把門關緊,下了閂,這才端著瓜果姍姍地過去。
她跪坐在席邊,把果盤放在幾案上。
然后她用竹簽插起一塊果肉,噙在她的紅唇白齒之間,便跪爬著,搖曳著那一輪盈圓,向前爬去。
梵清悄悄回來了。
在她想來,避開一段時間,楊沅就該結束了。
大白天的,他總不能真的做什么吧。
結果這一回來,她就被嚇住了。
梵清的一雙小手,迅速掩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十指如月夜的曇一般,又悄然地綻開。
指縫間,露出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他果然……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
敘州,今屏山。
孟卿國帶著兩個隨從,馬背上搭著他們的馬包和褡褳,正行走在莽莽山林之中。
他此時已經進入馬湖蠻部落的統治區域了。
敘州三蠻中,以馬湖蠻的勢力最為強大。
這里山水蔥郁,充滿著原始大林林的感覺。
不過,這里的道路倒不是非常難行。
地面上,有明顯的人工平整、擴展過的痕跡。
因為這里盛產大木,那都是幾百上千年自然生長成材的巨木。
這樣的巨木,不管是用來建造華墅麗宮,還是舟船戰艦,都是必需之物。
這是大自然饋贈給人類的一座寶藏,不過千百年來,它們就生長在這里,一歲一枯榮,敘州戎民并不清楚它們的價值。
后來,隨著居住于此地的漢民越來越多,他們開始組團進山,伐取大木后再運出深山,把它銷往外地。
于是,本地的戎民就知道了,原來他們司空見慣的這些巨大樹木,居然可以換來很多錢。
自此,他們就利用部落聚居于此的地利優勢,開始搶奪采伐權,驅趕進入伐木的漢民。
但,很多漢民已經以此為生,自然不肯離去。
小股漢民伐木,是斗不過驅趕他們的戎民的。
但漢民開始抱團了。
這樣一來,漢民集合起來,再次上山伐木,戎民守不過來。
這里可是莽莽的山脈,范圍太大了,根本看不過來。
如果漢民在山上遇到了落單的戎民獵戶,因為他們有親友被戎民射殺,漢民自然也會下死手。
如此一來,雙方的仇怨便越結越深。
這種情況下,人數較少的漢人,是不敢輕易進山的。
可,孟卿國對此并不擔心。
因為,他已經先去過了石門蠻。
他從石門蠻趕來馬湖蠻時,便已換上了當地戎民的服飾。
并且他還帶了石門蠻大鬼頭送給他的信物。
所以,他此行毫無畏懼。
孟卿國是個商人,依附利西吳家的一個商人。
實際上,孟家如今的基業,就是當初替吳家出面,做些不方便吳家出頭的生意,這才一步步擴大的。
他已經接觸了石門蠻和南廣蠻的大鬼頭,下一個就是馬湖蠻。
這一次,孟卿國只是先和他們做些生意,打下彼此友好的基礎。
因為他也知道,敘州三蠻的大鬼頭,也不是一點腦子都不長的。
初次見面,就貿然直奔主題,必然會引起他們的疑慮。
不過,他還有后手。
十二少從利州西路派過來兩百多名戰士,已經在路上了。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西軍精銳。
他們化整為零,一路過來,等他們到了,便會再化零為整。
到時候,他們可以冒充入山伐木的漢民,也可以冒充阻止漢民的戎民。
只要制造出一些足夠殘烈的屠殺,本就已經水火不容的戎民和山民之間,必將爆發激烈沖突。
這場沖突,可以化作熊熊烈焰,焚燒整個敘州,繼而蔓延到整個川峽。
北宋時候,朝廷曾一度曾實行茶葉專賣。
它和鹽一樣,可以為朝廷帶來持續而穩定的稅收。
同時,它也是大宋制裁金國的一項重要經濟手段。
金人無法從宋國買到茶葉,便轉而從西夏和吐蕃買茶。
可西夏和吐蕃的茶葉又從何而來呢?
川峽。
大量茶葉,因為暴利,從川峽流向吐蕃和西夏,再流向金國。
于是,大宋加強了邊防,控制茶葉的走私流逸。
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青城茶商王小波因此聚眾造反,這場大動亂震動了整個四川。
孟卿國有十足的把握,只要他添把柴、煽煽火,他也可以點一把讓整個川中陷入糜爛的大火。
到那時,楊沅就只能滾出川峽,若朝廷想調吳家軍平亂的話,呵……
曾曇一現的四川宣撫使的官銜,也就該重現于世了。
這是十二少的妙計,而他,就是執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