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魏雪妍的姿態美妙之極,真如玉樹臨風,梨飄雪。
端的是人物俊秀,瀟灑出塵。
魏雪妍相信朝廷文武對她獲封為長香公主和錦衣衛指揮使肯定有異議。
背后議論也一定頗多。
故此,今天,魏雪妍登臺亮相,決定以武力去堵朝廷某些文武大臣的嘴。
最好的辦法就是能打贏幾個報名參賽的武舉子。
所以,智計無雙的魏雪妍故意登臺表演。
朱由校轟然叫好,竟然站起身來,拼命鼓掌。
大聲贊道:“好一個鳳流人物!好!太好了!”
又側頭對寇延明道:“寇愛卿,你該保舉她去考文狀元啊!”
因為距離擂臺尚遠,朱由校一時沒有認出女扮男裝的魏雪妍。
還真以為“馮有志”是什么武林中人吶!
寇延明含糊應了一聲:“好!微臣往后一定照辦!”
目不轉睛地盯著魏雪妍,臉上顯出凝惑的神色。
心道:我什么時候保舉過長香公主參加武生競考呀?
魏雪妍已經貴為錦衣衛指揮使了,為何還要來湊熱鬧?
這不是占用考試名額嗎?
誒,年輕人就是貪玩。
但這有什么好玩的?
萬一不慎,傷著了呢?
不是很不值嗎?
魏雪妍喬裝而來,自然是有深意的。
既然這次競考武生,混入了不少江湖中人,那就得一網打盡。
為了引蛇出洞,魏雪妍親自以身犯險。
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要征服朝廷文武,堵死朝廷文武百官的嘴,別在背后再對她胡說八道。
所以,魏雪妍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深意的。
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果然。
臺下的楊小虎哭出聲來,揚手指著擂臺上的魏雪妍,破口大罵:“是她!就是這個妖人!是她!我飛馬寨的大仇人!”
梁木想到自己為魏雪妍與石天雨這對狗男女都熬白了頭發,不由也是對魏雪妍恨得咬牙切齒,說道:“馮妖來了,石魔肯定會來。姥姥的,賽后想法子宰了這對狗男女。”
譚世富驚世駭俗地側身問北宮博:“這個妖孽竟然也能女扮男裝的混進來?看來她與寇延明關系不一般。若穿幫,寇延明豈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嗎?”
北宮博正在埋頭撓腳板,沒有聽見。
何必多看到魏雪妍登場,低聲怒罵:“這個死妖孽,仗著幾分姿色,竟然搭上了寇延明這個大奸賊。”臺上臺下歡呼聲一片。
西北武林中人悲憤的聲音被淹沒了。
孔三角憤然地說道:“想不到文水山竟然跑到京城來了?這賊畜,竟然也會有保舉人?什么世道呀?保舉人不知道文水山是游龍匪幫的嗎?朝廷當真昏暗,把關不嚴啊!”
沈永世幸災樂禍地說道:“也好,且看看這對妖孽如何打擂臺。”
心想:正好讓安兒看看江湖傳聞的馮有志。
這馮有志可是與石天雨有緋聞的,哈哈!真好!
魏雪妍出場,震動所有觀賽之人。
喝彩聲與怒罵聲交匯在一起。
不過,卻對石天雨有致命的打擊。
魏雪妍明面上與石天雨不相關,但是,兩人的命運卻是緊緊相聯的。
因為魏雪妍剿滅飛馬寨,當時恰好與石天雨在一起。
是以,石天雨一直被武林中人誤會也與飛馬寨的覆滅有關。
文水山握著鐵笛一指魏雪妍,惡狠狠地說道:“死妖孽,來得正好,爺爺正想殺你,為死難的武林中人報仇。”魏雪妍冷冷地說道:“誰是妖孽?待會自有分曉。”
“哼!”文水山驀然鐵笛一指魏雪妍,一招“卻別蒼山”使出,疾點魏雪妍的胸口。
極其敏感。
石天雨見狀,憤然怒罵文水山:“這賊人出招真無恥。”
魏雪妍握著一把金扇,金扇一張一攏,一招“風送紫霞”使出,既擋又截還點,甚是瀟灑,動作優美,招式變繁,以守帶攻,攻守兼備。
文水山暗罵一句:“娘稀屁!這妖孽還真有幾分本事!”
握著鐵扇一招“幻眼云湮”使出,左撥右撩,揚起左手二指,叉向魏雪妍雙目。
出招仍然甚是卑鄙無恥。
魏雪妍金扇上移,一招“蒼龍盤嶺”使出,擋住文水山叉來的二指,左手一縮,長袖卷向文水山的右手腕。兩人飄來閃去,用的都是點穴法,對比前面舉子的對擂,別有風味。
安兒原本就十分惋惜西湖一戰而被文水山逃走。
此時凝神觀戰,倒是希望魏雪妍能贏,盼望魏雪妍能替自己除賊。
“好!”朱由校領頭拍掌,大聲喝彩。
“好!”
“啪啪!”
臺上臺下登時又一陣歡聲雷動,觀賽之人拼命鼓掌。
兩人對擂到十余招時。
魏雪妍趁文水山的鐵笛作刀狀劈來之時,金扇一攏使出一招“旭日東升”迎擋,低頭前傾,身子一躬,右腿由后踢起,越過香肩,腳掌正好擊中文水山的腦袋。
“啪!”
“哎呀!”文水山腦袋中了一腳,一聲慘叫,登時眼冒金星,站立不穩。
身子如醉漢般地東歪西斜。
魏雪妍怒罵一句:“妖孽,別在此丟人顯眼了!”一腳踹去。
文水山如倒栽蔥般地從擂臺上摔下。
“砰!”文水山摔下擂臺,多處骨折,仰天吐血,不醒人事。
梁木跑過來,俯身抱起文水山,以此收攬江湖中人的心。
暗道:就算文水山再壞,也得留他狗命,為梁某所用。
“好!”臺上臺下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喝彩聲此起彼伏。
此時,旗牌官又高聲喊道:“第二十號舉子費有道上臺,保舉人是兵部侍郎風武。”
話音未落,費有道便已經飛身上臺。
費有道高大魁梧,滿臉絡須,甚是威猛,足足高過魏雪妍一個頭。
“哇!這男的好猛!恐怕那書生不是他的對手。”
“可惜呀!誒!”
臺上觀賽的人甚為魏雪妍擔心。
臺下的人也有不少憂慮魏雪妍不敵。
因為魏雪妍人才出眾,大獲人心。
許多觀戰之人是不了解魏雪妍的真實身份的。
畢竟,大多觀賽的人,不知道魏雪妍是女扮男裝的。
但了解魏雪妍的一些朝廷文武大臣卻因此不得不服魏雪妍。
人家確實武功好,難怪能當上錦衣衛指揮使。
擂臺上,魏雪妍和費有道雙方抱拳見禮。
接著,費有道便一招“舉錘擊鼓”使出,左手虛晃一下,右拳直擂魏雪妍面門。
拳風呼呼,聲勢嚇人。
“哎呀!”
臺上臺下發出的聲音都是擔心魏雪妍的。
魏雪妍不躲不閃,右手折扇一攏,點向費有道擊來一拳的腕脈,左手五指一攏,中指一彈。
費有道眼睛登覺一縷勁風襲來,暗道不妙,右拳變掌回撤護眼,左拳變掌橫抹魏雪妍的脖子。
掌如利斧。
魏雪妍如給費有道一掌抹中,肯定脖子立折,顱身分家。
“小心!”寇延明、慕容勝、萬元康、李振海等官方中人皆知道魏雪妍的真實身份,生怕魏雪妍有什么不測,紛紛驚叫起來,提醒魏雪妍。
石天雨對魏雪妍的武功心中有數,但也為魏雪妍提心吊膽。
北宮博舉著草鞋拍打起來,大聲喝彩:“好!”
不是為魏雪妍喝彩,而是為費有道喝彩。
巴不得魏雪妍被費有道一掌擊斃。
梁木放下文水山,捋須而笑。
楊小虎的拇指放在鼻孔里,忘了掏出來。
那些常聚在石馬莊的人,又蹦又跳。
精彩賽事,扣人心弦!
美人出場,艷驚四方!
此時,魏雪妍身兼百家技藝之長,卻臨險招而上,一躍而起,使出武當派“登天梯”的招數,左腳踏在費有道的一膝蓋上,柳腰后彎,右腳踢向費有道腋下。
而這場擂臺賽也如魏雪妍的招式一樣,是在“登天梯”。
這場擂臺賽是平民子弟攀爬向廟堂的天梯。
比賽過關,以后就是朝廷官員了。
考不上,以后還是得回到江湖上去混飯吃。
費有道左腿膝蓋被魏雪妍一踏,登覺一陣疼痛,又見魏雪妍腳踢自己腋下,便罵了一句:“去你姥姥的!”便變拳為抓,索性伸手去抓魏雪妍腳尖。
豈料,魏雪妍出招雖狠,卻是虛招,腳在費有道膝蓋上一點,身子凌空而旋,反腿一掃。
這一腳反掃,正中費有道的右腮。
打得費有道滿口牙齒和血吐出。
“砰!”
“哎呀!”
費有道慘叫一聲,高大的身軀如樹桿一般摔落在擂臺上,臉形歪曲,不成人形。
當即暈死過去。
魏雪妍白衣飄飄,凌空輕輕落下,金扇一張,風采迷人。
朱由校繃緊的臉終于舒展開來,歡呼雀躍,大聲喊“好!”
文武百官,登時掌聲雷動,使勁歡呼。
“唉!”譚世富和梁木等人卻是一聲長嘆。
楊小虎的拇指從鼻孔里脫出,失望而哭。
安兒見石天雨抬手抹汗,不由心頭起醋。
想想江湖傳聞,推了石天雨一下,冷嘲熱諷地罵道:“伱的漂亮狐貍贏了,你為何不拍掌?為何不喝彩?好奇怪哦!”
石天雨聞言而臉紅,心頭卻是酸酸的,沒有吭聲。
安兒卻是嘴不饒人,出言更是尖銳,又質問石天雨:“不是嗎?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
石天雨仍然沒有吭聲,懶得理會安兒的冷嘲熱諷。
魏雪妍連勝兩場,以出眾的人才、博雜的武功、出色的智慧,贏得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
“請萬歲爺為馮有志佩戴紅。”
何千招于喝彩聲中,高叫一聲。
朱由校樂得小跑的奔至擂臺。
京師四大高手萬元康、寇延明、慕容勝、李振海緊張得急急前后左右護衛。
魏雪妍是少女,自然不想讓朱由校去碰她的什么了。
靨靨一笑,自己從侍衛手中的托盤里拿過紅,扣在胸前。
朱由校及所有在場的人登時一愣。
魏雪妍卻機智地朝朱由校下跪,說道:“微臣卑賤,不敢驚動萬歲爺。”
朱由校這才認出原來是他封賞和詔命的長香公主以及錦衣衛指揮使,不由贊道:“公主好武功,好人才。朕剛才都沒能認出來,還以為你是武林中人吶!”
魏忠賢眼看愛女為難,急急跟著過來,扶著朱由校回到龍椅上,說道:“萬歲爺,龍體要緊,回龍椅上坐吧,壓軸大戲很快就來了。”
魏雪妍趁機起身,閃身一邊。
太陽懸空,日過正午。
精彩賽事是一場緊接一場。
朱由校與文武百官,似乎忘了肚子饑餓,看得津津有味。
此時,旗牌官又一聲高叫:“山海關總兵袁壯山保舉第二十一號舉子、山海關總兵府都事袁河,對決第二十二號舉子吳襄。”
石天雨聞言,驚叫道:“袁兄弟也來了?太好了!”
當真是十分激動。
與袁河的友誼十分深厚。
不少時候都會想起袁河,總想見到袁河。
今天,終于見到袁河了。
卻沒想到袁河調到山海關去了。
袁河個子不高,但銀盔銀甲,手握銀槍,頗有雄風。
吳襄一身武士裝束,手執青龍刀,壯實威武。
兩人都已從軍,都是小將,爭鋒目的是想當統兵將領。
自從石天雨離開遼西之后,袁河雖然沒被王化貞驅逐出遼西,但一直不受重用。
無奈之下,主動申請到山海關總兵府,出任閑職。
但武將之志,意在疆場,在于馬革裹尸。
長期賦閑,令袁河差點悶出病來。
而吳襄原本就是沒有統兵之權,只聽號令的戰將而已,希望通過這次武生競考,獲得熊廷弼的重用并獲得統兵之權。是不是浴血沙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統兵,私心雜念頗重,性格和心機嚴重影響著他的兒子吳三桂的成長。
吳襄和袁河雙方見禮,在一陣喝彩聲中,交鋒起來。
袁河聰明勇武,施展七探盤蛇槍法,一招“游龍抬頭”使出,刺向吳襄咽喉。
吳襄勇猛威武,舞弄關公刀法,一招“無邊落木”,刀鋒格擋,刀柄斜轉,扎向袁河的左肋。
袁河招數未老,縱身而起,變招為“猛虎下山”,改刺為砸,擊向吳襄的腦袋。
吳襄側身而閃,一招“橫掃千軍”,攔腰掃去。
“錚!”
二人相互熟悉已久,也各有千秋,各出絕技,槍刀不時觸碰,火星時有濺發。
袁河銀槍扎撻抨纏,圈攔點撥,時如猛虎下山,時如蛟龍出海。
吳襄青龍刀劈砍斬架,截云掛掃,刀法靈活,氣勢雄偉。
兩人斗得百余招,仍是難分難解。
袁河滿臉汗水。
吳襄汗流浹背。
“好!精彩!”
“不負辛苦來京一趟。”
“好槍法!”
“刀法真絕!”
擂臺上下,掌聲與喝彩聲此起彼伏。
吏部尚書殷有招惜才,怕袁河和吳襄二人再斗下去會互有死傷,急急小跑至朱由校跟前說情,希望中止這場比武,躬身說道:“萬歲爺,這兩員將領都是我大明英雄,都曾在遼西浴血奮戰過,武功遠勝之前比武的舉子,既然他們難分上下,不如讓他們在隨后的校場的馬背上決賽吧?”
朱由校難得這么開心,也還沒有看過癮,便隨口說道:“沒事,再看看。”
看得精彩,拍掌拍得手掌通紅,沒有準奏。
殷有招心里有氣,卻不敢再勸說下去,連忙朝熊廷弼使個眼色。
熊廷弼也怕袁河和吳襄二人有所損傷,且已經熟悉袁河和吳襄,也已經親眼見證了二人武功,急急也上前勸說朱由校,躬身說道:“萬歲爺,三天后校場的馬上交鋒將會更精彩,到時微臣再請萬歲爺觀賽,如何?”
朱由校不耐煩地說道:“走開!別擋著朕看戲!”
卻一伸手,撥開了熊廷弼。
熊廷弼臉紅耳赤,卻是作聲不得,急急退開。
美人剛走,英雄又來。
名槍對名刀,袁河與吳襄演繹龍虎之爭,槍槍奪命,刀刀追魂。
“好!”
“好槍法!”
“關公刀名不虛傳!”
擂臺下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袁河久戰不能取勝,頗為心急,執槍用盡全力,狠扎狠砸。
吳襄也自心焦,握刀猛掃猛削,刀風越來越凌厲。
殷有招憂心忡忡,心急智生,拉過熊廷弼,一起跪在朱由校跟前,說道:“萬歲爺,遼東危機,戰場急需用人,袁河和吳襄二人乃是我朝沙場英雄,不能讓他們相互殘殺,請萬歲爺準奏,下旨讓他們罷戰。”
再三被打擾,對這場刀槍對決,已經不感興趣了。
于是,朱由校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準奏!”
魏忠賢隨即急急尖聲高叫:“萬歲爺有旨,吳襄、袁長河不分勝負,皆是武功高強,準允進入下一輪馬背上的較量。”
如此讓袁河和吳襄二人罷戰。
但是,袁河和吳襄他們兩人哪里肯聽?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子,他們誰又肯丟面子?
皆是佯裝不知,依然槍來刀往。
兵部侍郎風武見狀,急急又向朱由校提議,說道:“萬歲爺,此二人皆是猛將,雙方交鋒激烈,如誰不小心遲一點退后,都可能會造成死傷。請萬歲爺召京師三大高手的其中一人前去拆架。”
朱由校想想也對,急急下旨,說道:“愛卿說得有理,他們可都是朕的猛將啊!好,宣慕容勝去分開他們。”
慕容勝接旨,大喝一聲:“住手!”握著長劍,凌空翻飛而下,握劍一擺。
“錚!”
吳襄的刀、袁河的槍皆被慕容勝的劍震得各歪一邊。
兩人皆是虎口疼痛,均是“蹬蹬蹬”地連退數步,各用槍柄刀柄撐著擂臺,方才立穩腳跟。
“慕容勝名列京師三大高手之名,果然武功厲害!”
“什么英雄?在慕容勝的劍下簡直是狗熊!”
“話不能這么說,世上有幾個慕容勝?袁河的槍法、吳襄的刀法確實很高超。”
“唉!咱們別想在京城鬧事了。京師三大高手,僅是一個慕容勝便是萬人莫敵了。”
“京城果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慕容勝凌空而下,握劍一擺,震退袁河、吳襄,威風凜凜,分開袁河和吳襄二人便走,雖然是瞬間顯身,卻引發了一陣熱議。
有人贊嘆,有人哀傷,有人感慨,有人驚惶。
熊廷弼在一陣議論聲中出場,高聲宣布吳襄、袁河二人不分勝負,武功高強,可以進入下一輪較量。吳襄、袁河二人這才相互拱手,見禮而走。
此時,旗牌官一聲高叫:“第二十三號舉子楊少華上臺,保舉人是遼東經略熊廷弼;對決第二十四號舉子、國子監生石天雨,保舉人是錦衣衛指揮僉事慕容勝。”
譚世富驚世駭俗地跳了起來,反問一句:“什么?”
譚若鳳卻笑逐顏開,拍掌叫好:“少華哥好棒!”
終于等到情郎出場了。
激動無比,手舞足蹈起來。
譚若鳳雖與楊小虎訂親,但是心愛的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楊少華。
楊少華武功既高,人又俊,還會甜言蜜語,終日在叢林里哄得譚若鳳倒在他的懷中。
“哇!好一表人才!”
“少年英雄啊!”
“啪啪!”
楊少華英姿煥發,一飛上臺,便贏得一陣喝彩。
他是“歪頸鷹”熊百通的得意弟子。
熊百通原是江南人。
因為少年情場失意,才搬遷至太原府城郊石馬莊附近隱居,后來建起了熊家莊。
他也想心中最得意的弟子、才貌雙佳的楊少華出人頭地,考取功名。
便托同鄉同姓的熊廷弼保薦楊少華。
別看楊少華才十九歲,但在江湖上名頭已響。
其成名兵器是一條長長的鐵索鏈,無論武功及相貌皆是上品。
只是因為不時的沾惹草,所以,獲得了“西門慶”這個江湖外號。
武林之中,也不知道誰給楊少華起了這么一個江湖外號。
熊百通和楊少華聞訊之后,皆是十分惱火。
但是,很無奈,楊少華的“西門慶”的江湖外號迅速傳開。
現在江湖上已經是人人皆知。
不過,此時,臺下觀戰、由熊廷弼保舉入場的熊百通滿門,無不露出得意的微笑,俱為本門有楊少華這樣的弟子而自豪。
安兒聽聞旗牌官一言,側身奇怪地問石天雨:“相公,怎么回事?沒聽你說過你報名參賽的呀?你有事瞞著我?你怎么還瞞著我?我是你的婆娘呀!你怎么回事呀?心機這么重!”
石天雨也傻眼了,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
迷迷茫茫地說道:“是呀,我沒報名參賽的,這,這是怎么回事呀?”
還以為聽錯了,竟然沒有飛上擂臺去。
梁木卻樂哈哈的,自認為料事如神,對譚世富和北宮博說道:“譚莊主,北宮大俠,梁某剛才就說了,馮妖顯身,石魔必定出場,這對狗男女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呀。”
譚若鳳對楊少華滿懷希望,聞言更是高興,說道:“那也是好事,就讓少華哥教訓石天雨一頓。”但是,她沒有稱呼石天雨為石魔。
對江湖恩怨看的甚淡,心中只有唯美愛情。
而且,楊小虎的仇恨原本與她也是不相關的,與石馬莊也是不相關的。
譚若鳳很討厭楊小虎把仇恨帶到石馬莊來。
此時,旗牌官不見石天雨上臺,急急又舉牌高叫:“請二十四號舉子石天雨上臺。”
“哈哈!姓石的原來是縮頭烏龜呀?”
“姓石的哪敢與少華哥交鋒呀?”
“姥姥的,石魔就會故弄玄虛!”
“石魔就藏在馮妖的石榴裙下吶!”
“哈哈哈哈!”
西北武林中人當即在臺下起哄起來。
安兒又見旗牌官高叫石天雨的名字,不由疑慮叢生,當即又質問石天雨:“你會沒有報名嗎?旗牌官豈會叫你的名字?這是旗牌官第二次喊你的名字了。哼!你騙我。”
石天雨聞得旗牌官已高聲叫第二次,心頭焦急起來,嘆了口氣,說道:“我確是沒有報名。唉!賽后再說吧。”
孔三角以為石天雨真報名了,急忙過來催石天雨上擂臺:“石兄弟,旗牌官叫你兩次了。你再不上擂臺,可能會影響你往后的仕途。報了名,就得參寨呀!輸贏不重要。”
“哈哈!國子監生也來參賽?笑話!”
“報了名卻不敢出場,想來是只為了揚名吧?”
“這種人真是卑鄙!報了名不參寨,讓國子監開除他。”
臺上臺下的人不見石天雨出場,又議論紛紛起來。
沈永世心里滴沽了一句:“看來石天雨不是皇室中人,否則,他不可能前來參賽。”
更加堅信自己的判定。
心想至此,又滿臉霧霾地看了石天雨一眼,心想:小子,這回露餡了吧?你一出場,便讓觀賽的武林中人認出你,看你將來能有什么下場?
哼!敢跟沈某爭奪安兒?
我呸!楊少華武功高強,他的鐵索待會肯定會勒死你!
朱由校看戲看的正上癮,聞得文武百官議論,便龍顏不悅地問慕容勝:“慕容愛卿,怎么回事?你保舉的人為何還不出場?是不是要讓朕去請他呀?”
這話說的很重。
慕容勝不知所措地說道:“這?微臣沒有!哦,微臣!”
想說自己根本就沒有保舉過石天雨吧,可能又會犯欺君之罪。
承認保舉了吧,但旗牌官叫了二遍,還不見石天雨出場。
慕容勝真是難堪,傻楞在朱由校的身旁。
楊少華聽得這些議論,滿臉堆歡,四下拱手作揖,如已經獲勝了一般。
估計石天雨不敢在武林中人面前現身吧?
此時,旗牌官又舉牌高喊第三次:“請第二十四號舉子、國子監生石天雨出場。”
熊廷弼見旗牌官已叫第三次,還不見石天雨出場,便朝慕容勝怒吼一聲:“慕容勝,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人官銜高,又是遼東戰場的主帥。
如此這么一吼,臺上臺下,登時肅靜。
“這?”慕容勝急得團團轉,甚是難堪。
心里暗罵:石天雨究竟怎么回事?
姥姥的,是誰捉弄你家慕容爺爺的?這不是要害你家慕容爺爺嗎?
罷了,爺爺的一世英名要毀于一介國子監生手中了。
唉!爺爺今天怎么這么倒霉?
唉!石天雨若是再不出場,爺爺的烏紗帽就要掉了。
爺爺的肩膀再也扛不住腦袋了。
真想大吼大叫:石天雨,你在哪里?快出來呀!
慕容勝左看右望,看不到石天雨出場,眼看要犯欺君之罪,嚇得雙腿發軟,滿頭是汗。
美人養眼,好戲連連。
賽事精彩,扣人心弦。
京師高手,急出眼淚。
江湖仇恨,不共戴天。
日影西斜,風送寒意。
旗牌官再次報上石天雨的名號,既讓石天雨一陣莫名其妙,又讓石天雨心里頗為不安,更連累保舉人慕容勝被熊廷弼指責。
石天雨聞得第三次報號已經響起,生怕因此丟掉好不容易得來的國子監生之位,便叮囑了安兒一句,說道:“唉!你小心點,別亂說話。”
便雙足一點,從觀戰臺上,凌空翻飛而下。
“好輕功!”
“哇!好一表人才呀!”
“哇噻!這小伙子好俊呀!”
“國子監生,還會武功,文武雙全啊!”
“咦?他怎么穿著禁軍軍官的服飾?”
“可能石天雨是大內高手吧!”
“石天雨應該是錦衣衛,是潛伏在國子監里的。”
臺上臺下,歡呼聲一片,又議論紛紛。
石天雨站在擂臺上,心想:自己既然被逼到了風口浪尖上,便無回頭之路了。
既來之,則安之。
無論何事,賽后再說。
如此一想,便又恢復了奕奕神采,贏來一陣喝彩聲。
朱由校見狀,歡呼起來:“好!如此英才,朕原諒他。”
“好!啪啪!”
文武百官見狀,急急隨聲附和,紛紛歡呼和拍掌。
楊小虎無名指從鼻孔里脫出來,聲嘶力竭地指著臺上的石天雨大叫:“他就是武林惡魔石天雨,萬歲爺,轟他下臺。”頓時淚如雨下,倏然拔劍,就要上臺尋仇。
忽然身子一麻,倒在了秦方的懷中。
卻是譚世富生怕惹出麻煩,疾手點了楊小虎的暈睡穴,扶他躺在秦方的懷中。
好在此時觀戰的人正為石天雨出場而高聲喝彩,沒有人去注意楊小虎的咆哮喊叫聲。
楊少華見被石天雨搶了風頭,顏面無光,便惡狠狠地低聲罵道:“石魔,亮出你的兵器罷了!”
原本對自身樣貌十分自負,不想石天雨凌空飛下,將他比得一錢不值。
其實他與石天雨樣貌和年紀差不多。
只是石天雨穿著禁軍軍官的服裝,顯得威風凜凜,更為引人矚目。
石天雨傲然屹立,冷嘲熱諷地說道:“對付你這種沒權沒勢沒地位的乞丐,少爺就赤手空拳。”
絲毫不把楊少華放在眼里。
楊少華大怒,手握鐵索,搶在上首,立了一個門戶,反手一掃,鐵索就向石天雨攔腰疾掃!
安兒見狀,驚叫出聲:“小心!”
孔三角也為石天雨擔心,感嘆地說道:“石兄弟也太托大了,明知西北武林中人對他有仇,怎么也得提前準備嘛!唉!少年人,真是不懂事。”
孔三解也是聽說過楊少華的名聲的。
心里真怕石天雨不敵楊少華。
沈永世聞安兒驚叫出聲,心里又是一陣酸溜溜的。
不由在心里大罵:石天雨,你不得好死,你家的女人都是從瀟湘館里出來的。
姥姥的,石天雨,你也是在八大胡同里出生的,真不是東西!
楊少華握著鐵索這一掃勢捷如閃電。
石天雨身形一晃,旋風般隨著索梢直轉出去。
鐵索反卷向他的身上,卻是差了幾寸,連他的衣裳也沒有沾著。
要滅掉楊少華,對石天雨來說,很容易的事,舉手之勞。
只要石天雨拍幾記火焰掌就夠了。
但是,這是擂臺比武,不僅要贏,而且還要打的好看。
更要打的驚險些。
如此,觀看擂臺賽的人,才會歡呼喝彩。
最重要的是要讓皇帝印象深刻。
也要讓熊廷弼印象深刻。
于是,石天雨便使用低武技能,摒指一戳,欺身上前,掌中夾指,指中夾掌,招式瞬息萬變,連襲楊少華身上十一處要穴。
但身法之快,招式之狠,仍然讓臺上臺下的人目瞪口呆。
如此,這番打斗就十分的精彩了。
精彩在于石天雨赤手空拳,卻仍然敢著著進攻。
楊少華也好生了得,一招“天紳倒懸”使出,連環三索,呼呼風響。
卷起了一團索影,竟如狂風猛掃,好不驚人。
熊廷弼看了一會,驚世駭俗地自言自語:“一介國子監生,武功這么好?難不成是武林之中人人喊打的那個石天雨?難不成是前遼西總兵石天雨嗎?但那個石天雨怎么會忽然變成了國子監生呢?什么背景?變化這么快?”
寇延明見瞧不出石天雨的武功路數,心里暗道:這小子的武功果真厲害。
難怪天下武林三年圍殺他都沒有結果。
“好!”朱由校被精彩場面所感染,拍手叫好,站起身來,手舞足蹈。
竟然忘了自己是皇帝了。
魏忠賢眼珠一動不動地緊盯擂臺。
安兒卻是嚇得雙腿發軟。
魏廣微張開了大嘴,久久不能合攏。
崔呈秀看得頭發都豎了起來。
慕容勝雙手放在胸前,生怕心臟掉落下來。
譚若鳳笑靨如。
熊百通歪著脖子,得意洋洋,斜視擂臺。
譚世富內心一個勁兒高叫:“少華賢侄,宰了石魔!”
石天雨縱躍如飛,仍然在鐵索影的籠罩下搶著進招。
讓大膽的人凝神觀戰,讓膽小的人不時驚呼起來。
其轟動場面已經遠遠超過了魏雪妍的那兩場打斗。
楊少華見“回風掃柳”的連環三索也打石天雨不著,手腕一沉,又使出殺手絕技,只見那鐵索一拐“呼”的一聲,忽然圈子轉來,向石天雨的手腕疾纏。
石天雨左手一縮,長袖拂出,環纏索梢。
安兒驀見石天雨遇險,急急拔刀而出,尖聲喊叫:“相公,小心呀!”
寇延明見安兒連番驚呼,便罵道:“小潑皮,你想干什么?”
早已經注意安兒了,此時出手如電,一把扣住安兒的手腕,奪下了安兒的刀。
安兒大急而怒吼:“放開我!”左掌劈向寇延明臉門。
寇延明也發怒了,低聲吼道:“小娘皮,你找死呀?你想連累本官呀?別忘了,你穿的是禁軍的軍服,如若穿幫,老子宰了你。”
不躲不閃,右手迎上,五指如鉤,又扣住了安兒的左臂脈搏,將安兒按在地上。
(本章完)